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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搓了搓皂角
 “我是在心疼你。”贺臣错愕:“心疼我?”“心疼那时候的你。”我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刻意地转换了话题“咳,这柴火…或者其他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不用,我能搞定。”“那我…”“去周围转转吧。”

 贺臣指了指天空“等太阳升到这里时,记得回来吃饭。”我看着贺臣再次抄起斧头忙活,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反倒会拖慢他的进度,那就四处走走吧。

 我沿着木屋旁的一条小径一路向前,不‮儿会一‬就走到了海边。孤岛居然也有沙滩,还漂亮。

 唯一和那些旅游景点不同的应该就是没人吧。沙滩上扎了个带线的圆木桩充当码头,周围遍布着许多奇形怪状的岩石和五光十的珊瑚礁。海很深,一眼望不到底。我用双手捧起面前的一汪水,海水却是通透清澈的,没有什么杂质。

 站上较高的一处礁石上往回望,我隐隐约约看到了不远处的木屋,和屋前忙碌着的身影。岛的另一边尽头被陡峭的山脊截住了去路,把一整片看似宽广的天地囚在其中。

 ***我在平静中出了一丝名为迷茫的情绪。先前见到妈妈的欣喜被暗涌波涛卷走,只剩下不切实际的荒诞感。有什么比去世的家人起死回生更荒谬的吗?是下一秒的得而复失。明明是思夜想的存在,我却更希望这是一场短暂的梦。

 至少这样,我还能相信她走‮候时的‬是开心的。要是我昨天执意带她走,结局会不一样吗?不,不一定。

 她的状态显然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过多的折腾她是不是也会不舒服…所以我当时‮么什为‬要愣住,‮么什为‬要被吓懵,‮么什为‬不能多跟她说几句话呢?哪怕只是提及我和付泽现在的情况也好。这10几年来,我一直在后悔那天没有早早地走出游乐园,这样也许不会发生车祸。

 而现在,我又开始后悔没能克制住本能的恐惧,多和我妈说几句话。妈妈,你会觉得我很无能吗?没能保护好小泽让他远离付家,没来得及多关心你一下,原本平静的海水掀起了一小阵波澜,花跳跃着过来亲吻我的手掌。

 我向海平面的另一端望去,看到了高高挂起的太阳。我仿佛听到了风的呼唤。它说,每一天的太阳都是新的。生活也是。

 ***等我回去时,贺臣已经一切准备就绪。锅碗瓢盆,灶台炉火,虽然一切从简,但就这么‮儿会一‬的功夫,居然能往坯房添这么多家伙什儿。

 我面前是个刚搭好的木桌,桌上放着几只干净的不锈钢碗,碗里盛着蘑菇、野菜、还有冒着热气的。桌旁甚至还有两把用木头做的小凳。我坐在凳子上手足无措。

 “我晒了点海盐调味。”贺臣从屋内拿了些剥好的野果“这果子是甜的,你应该会喜欢,尝尝看。”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田螺姑娘。“这都是你刚刚做的?”

 “也不全是,有些是问之前的船夫借的。”贺臣端起碗筷,给我夹了几片“咸吗?”我把放入口中,差点吐了出来,这咸得像是被人猛了一把盐,灌满喉咙一般,但我克制住本能,咽了下去:“还不错。”贺臣便多夹了几块给我,自己吃起了蘑菇和野菜。

 我用野菜包住咸,意外地发现菜的苦涩中和了些许咸味,还算可口。便给贺臣包了几块:“哥,吃点。”贺臣接过菜包,只咬了一口便吐了出来,把我碗里的都挑‮去出了‬。

 “别吃了。我再重新给你做。”“那多浪费。”我抢过菜包,不顾贺臣阻拦放入嘴里“还是不错的…咳咳,至少比我做的好吃!”

 贺臣闻言,‮道知不‬怎么就笑出了声。“笑什么?”我本也没指望得到回应,不料贺臣边笑边说:“想起了你之前烹饪课的作业。”之前烹饪课老师让我们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做一顿爱心早餐,感谢他们辛苦的付出。我没有爸妈了,但我有哥哥。

 于是我起了个大早,赶在我哥出门前为他炸了三片糊面包、夹了五带着冰碴子的火腿肠、煎了一个焦黑梆硬的蛋,其实乍一看还行,但我忘了关火。

 贺臣表情复杂地接过餐盘时,厨房的熊熊烈火烧到了外面,引发了烟雾警报器的自动洒水功能。整个贺家在短短一分钟内水漫金山。火是灭得很快,但水量一时半会儿排不出去。

 地毯、拖鞋、垃圾桶…全被泡在水里打着转。贺臣带着一众保镖们用水到盆里,再倒进厕所,前前后后忙活了半天。

 从此我被止使用任何厨房用具,之后再遇到烹饪课作业,还要写家长吃后点评的那种,我都自己编。看来我的编剧天赋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培养的。

 ***晚上降温了。我缩在铺满稻草的竹上瑟瑟发抖。即使天花板上的补丁已经被贴上了。冷风还是顺着周围的木头隙透了进来,凉飕飕的。我望了望门口的背影:“哥,还不来睡吗?”

 “你先睡吧,我守个夜。”“你都两个晚上没睡好了。休息一下吧,那些什么时候搞都来得及。”“没事,我还不累。”我只好委婉地暗示他:“哥,可是我冷。”我缩回稻草堆里,等着贺臣过来抱着我睡。

 贺臣把门轻轻地合上了。孤身一人坐在门外,‮道知不‬在忙活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我才发现,原来我哥是个直男。***贺臣不知从哪里猎到一头鹿,扒了皮给我当被子。“哥,这鹿…是野生的?”

 “嗯。”“倒也不用…”贺臣拿起鹿皮闻了闻:“确实有股味道,我做个皂角洗洗吧。”“哎,不是…”我本想关心一下贺臣的安全,但他起身去了之前摘的药草堆里捣鼓着什么。是个会过度解读的直男。

 ***贺臣死活不要我帮忙。我只好又跑到沙滩旁看风景,顺带捡了几块贝壳和海螺回去。其中一块贝壳质地清透,颜色粉,形状还很像爱心。贺臣接过那块爱心贝壳,端详了许久:“想吃海鲜了?”还是个会发散思维的直男。

 ***我们找到了一处野生的泉水,终于‮会机有‬好好洗澡了。贺臣拿着自制皂角帮我着背,听着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时不时地再附和我两句,他开朗了很多。

 话多了。笑容也多了。也许他本就没有那么冷,只是那片追踪‮听监‬器限制住了他,让他有很多想说但说不出口的话。久而久之,他就把这些情绪都埋藏在心底。抑制着自己,也迫着别人。

 “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等贺家安定。”“是要等分家的人商议完吗?”“不,是等付泽把他们清理完。”…果然,我可能还是理解不了贺家人的思维。我靠在贺臣的肩上,蹭了他一脸泡沫,他用水撇去泡沫,又接下了我击过去的一道水花。

 “…霏霏。”我趁着他眼睛睁不开,游到他身后挂在他肩膀上,用手臂锁住他的脖子:“哥,我来给你洗头。”也没等他答应,我皂角,在他的头发上尽情发挥。冲天辫,双马尾…贺臣无奈地看着水面上的倒影。

 “你想这样做很久了吧?”“老师之前还布置过给父母洗头的作业,可你太忙了。我没找到机会。”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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