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免得伤了裑体
锦书后有一张地图,标明了进入崇国的路线。这俨然是穷途末路的求救。小九儿不
联想到那只鸟儿临死前的哀鸣,双手微微颤抖。竺云谏又说:“锦书到后,父皇与国师立刻商讨对策,说是天下将要大
。谁知道第二
清晨,亲卫换壶茶的功夫,父皇便在书房内驾崩了。”
“父皇…”小九儿眼眶泛红,想到那个虽然在朝堂上永远震声厉
,却对她爱护有加的人,心口痛得难以自己,她问:“那母后还好么?”
“她…伤心过度,随父皇去了。”竺云谏低下头,少年的脸上满是痛苦。但努力做出平静的神色安抚小九儿:“母后与父皇这样好的感情,会如此也是必然,倒不如说,让母后独自活在世上才是痛苦。
毕竟她的氏族隐世不出,没了父皇,她在世上便只剩下你我牵挂了…”然而,小九儿已经与仙君成了婚,入了仙门,与尘世了断恩情。、竺云谏虽然年幼。
但已有太子妃,才赋卓然,得宫中各方势力亲肯,已无需
心。“母后走之前,将这枚纸鹤交给我。说它是氏族中世代相传的祈福之术,定能保佑平安。”
竺云谏摊开手,是一枚小小的、纯白色的纸鹤。小九儿登时止了泪,她认识这只纸鹤,在回忆的幻境中还看不清晰。
但此时此刻它离得如此近,小九儿可以肯定,这就是西来神国挂在金银树上的纸鹤。更是…母亲强行留下父亲在尘世为王,因而修改国运,携带天谴钻入她体内的那只纸鹤。一模一样。
“怎么会。”小九儿努力思考,但想不出所以然,她痛苦至极,竺云谏急忙劝她:“小九,这不是你该忧思的事。”
“可是我真的…”小九儿执意要想。竺云谏着急。他想揍这个傻妹妹的脑袋瓜。从小到大,这个妹妹就是这样聪慧过人,让人心疼。分明天生体弱,只要当一个娇宠一身的公主,每天傻乎乎的就好,但她就是不停地学,不停地看,不停地做,她总说不想让他们
心,可她越是乖巧。
他们越是希望她让他们
点心,而不是什么都傻乎乎地去帮忙。“小九,你身后的仙君定是知晓办法的。”
竺云谏沉声道。小九儿这才回过身,看向左子修。从刚才,左子修就一直静静地站在那边,沉默空寂,仿若无物。小九儿看向他时,他眨了眨眼,按在剑上的手动了动,雪白的剑穗发出簌簌的声响。
“仙尊,您一直知道是吗?”小九儿心痛无比:“我父皇的事,天下将亡的事,您什么都知道。所以您今
来执意劝我来见我皇兄?”左子修薄
紧抿,良久,终于在小九儿的目光下,轻点了下头。
“那…想必是,无法可解了?”小九儿心思灵通,聪慧无比,凄惨一笑问:“所以您才让我来同皇兄告别。因为我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了,等等,不对…”小九儿越想越心惊,之前左子修说要带她修道,要她断却尘俗。
但如今突然要她念尘,这其中定有蹊跷。仅仅只是父皇母后皇兄都离世,还不至于左子修反悔他当初的话,毕竟,断尘之后,他们仙凡两隔。这些年死,和百年后死,那都是一样的。问题绝不是在她的凡尘之事。
她要修道,就得断尘。如今左子修她要入尘,就意味着她就无法修道。“是天道要亡了。还是您要死了?”小九儿惊恐问:“左子修,你也要离我而去是吗?”***
小九儿说的极快,声音很轻。出口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了不得的话,她登时抿紧了
,眼眶通红,瑟瑟发抖,柔弱无助得像是彷徨孤鸟。左子修看着眼前小人儿害怕得快哭了。
却还在逞强的样子,墨
的眸子眨了眨,不
发出一声哀怜的叹息,她太聪明了,只是一瞬间,她就将事情想通了。明白了自己即将孤苦无依,孤于天地的事。
“是,小九。”左子修神色微暗,但仍然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并非我有意瞒你,只是事态…”
左子修想说世道突变,但他是仙尊,与天道最近的人,他能走一步想千万步。如今这种惨烈残局,他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想到过。
“只是什么?”小九儿睁着眼睛,声音娇软,态度却强硬十足:“只是觉得不告诉我会比较好?”左子修闷着声:“是…”小九儿立刻打断他:“真的会好吗?一点也不好!我现在可难受可难受了!
就像父皇母后兄长一样,从小一直瞒着我,只说我体弱,不告诉我随时可能早夭的事实,处处顺着我哄着我!可道知我呀,我难过呀,我还要陪着笑脸装作道知不的样子!”
小九儿是真的难过伤心了。什么都顾不及了。将这些年藏在心里的委屈一口气全抖落出来:“道知我,我是很脆弱,一点也不厉害,不坚强。
但是…但是我也想听真话啊!你们总是想让我沉在你们给我编造的美梦里,可是,梦总是要醒的!”梦总是要醒的。
这句话,令人一语惊醒。左子修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太久太久的梦,清苦修行的仙山也好、偶尔路过的繁华人烟也罢,他不曾身入其中,未曾沾染半分,他怕惊扰了这如梦般美好的光景。
“小九…”左子修倏然伸出手,抚摸小九儿的脸颊,她在哭。
润透亮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但她没有后退,她小小的一点,脑袋被他抬起,泪蒙蒙地仰起头望向他:“左子修,你不能这样。”左子修半垂下眸子,俯视着这个娇弱可怜的小人,她对他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左子修只觉平地惊雷,他见过许多这样仰望他、哭求他的人,他们都对他说:不要丢下我。唯独她不一样,她顶着他的目光,承受着本不该受的,踏过那无穷无尽的问心道,说要来寻他。
“小九…”左子修从
中呼出一口浊气,眼神格外清明,温情缱绻:“有你这句话,便够了。”
“真的吗?”小九儿
着鼻子:“你真的不会和我分开?天道将亡的事,你真的有办法妥善解决?而不是什么以身殉道之类的?”左子修被她逗笑了,他收回手,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你这么聪明,我哪舍得呢?”左子修将她搂进怀里,顾不上一旁面色复杂的新皇,低头亲了亲小九儿的发顶,亲昵道:“走吧,去那棵树在的地方。”这个小九儿知道在哪儿。
之前他从兴安山出来就有所感应了。现在得了纸鹤,感应更加灵明,就在这座江南小城的角落里,不算远。小九儿得了首肯,满心雀跃。
但毕竟是在兄长面前不敢过于放肆,只能悄悄蹭了蹭左子修的衣襟,她把眼泪全擦在他纯白色的衣服上了。谁让他之前瞒着她,悄悄计划着把她丢下这种事。
左子修当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轻笑不语。竺云谏也注意到了,他无奈道:“小九她自幼娇养惯了。还望仙君多多照料,莫要苛责与她。”
“这样就
好的。”左子修拢了拢微微散
的衣襟,并没有拭去那些泪水,他冲竺云谏拱手行礼,是人间对皇帝的样式,声音也很平静:“事关天道,并非凡人所及,皇帝以百姓兴福为己任,莫要忧思伤神,免得伤了身体,让小九挂念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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