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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那孩子不大
 景后与仆妇二人走在漫长的宫道了。雨已经停了。银河清浅,景后如瀑布般的长发飘飘。河北景氏女,二十年前曾以美貌动天下,只是置身在这深宫中,再动人的美貌也像是蒙上了一层灰,渐渐这灰便深入肌理刻入骨髓。

 “这世中,美貌并不是什么好事。也许平凡才是她的福气。”景后提起自己女儿,脸上充满不可描述的柔情。

 第二果然羯族派来议和,要求求娶公主,并每年岁币三十万两,便答应退兵。谢匡奕在殿上,血气方刚又怎会受此屈辱“皇上,我澧朝热血男儿千千万,又岂能让一女子来求和?臣请战。”

 旁边一位议事大臣声音尖细“战?用什么战?国库连年亏损,东南沿海大皇子在与黄天教打仗,中原还要赈济灾民,西北起来,羯族各部和鲜卑必然趁机扰边境,‮候时到‬澧朝起来。谁来负这个责?”

 旁边大臣反对“今要求娶一名公主,每年岁币三十万两,明要这澧朝万里江山,是不是也要如滕利所愿?”“羯族疆外蛮人,沙漠里骑兵散勇,那卫老侯爷如此战神,却也不敌。

 如今若战,该派谁战?这调令是不是可以放心到此人之手?”一句话说到天元帝的心病所在。各州军侯如今坐大,若给予调令,这兵今可以攻打羯族,明便可剑指天启,那边大臣当然明白所指,含含糊糊“公主才年满九岁,如何能和亲?”

 “宫中并不只有光华公主一人。且享公主俸禄便也应当公主之责。澧朝需要她时,便应为国家前去和亲。”

 “和亲?”这个消息传来后宫‮候时的‬,光华公主正躺在景后膝盖上,景后为她轻轻篦头发。说着光华腾得一下坐起来,景后波澜不惊的样子,拍了下光华“坐有坐样。”然后随意地问着。

 “陛下属意的是垠乡那孩子吧?”藜芦姑姑低着头,答“说着像是二公主的样子。”“让二姐姐去和亲吗?二姐姐才及笈呀?能不去吗?”光华知道,这一和亲也许‮子辈这‬再无法相见了。

 景后看着自己的女儿温柔地笑着。“你四姐姐母妃出身低微,和亲对她来说也许才是最好的出路。”她心里清楚,天启城的权贵眼高于顶。

 而她二公主垠乡的母妃仅仅是一个浣衣局的宫女,留在天启城,她的出路也并不会好到哪儿去。

 “那我现在去看看二姐姐。”光华一溜烟儿跳起来向二姐姐垠乡公主的母妃宫殿前去,她不像自己,有独居的寝宫。因不受宠,已经及笈了仍然还是与母妃住在一处。

 宫里宫外的消息都长着翅膀会飞,光华刚踏进二姐姐母妃宫里,宫仆们看见是尊贵的光华公主,一路行李跪拜,连一宫主位郭贵嫔也出来接。“公主怎么来了?”“郭娘娘,四姐姐还好吗?”郭贵嫔不语。

 只是向垠乡住的偏殿里望了望,光华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去。进了偏殿四公主垠乡的内间,只见璧上挂着一副临摹版的采莲图卷,案上摆着一个玉雕荷花鹭鸶摆件,即便做工不如景后宫里的精致,但也显出主人的一片巧思。

 垠乡公主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只一人独坐在梳妆台前,问来人声回头看“光华,你怎么来了?”光华见她如此,停下脚步不再上前“二姐姐,你还好吗?”

 垠乡起身来牵光华的手,二人在榻上各坐一边,答“好有什么好?不好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的命运从一出生便注定好了。不是嫁给这天启城里某个纨绔,便是远嫁给某位军侯。和亲,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她接着道“皇后仁慈,这些年从未为难过我母妃,你亦和善,身份尊贵但也不忘我和四弟。只我这一远嫁,怕是今生再无缘相见,我只盼着他们好。

 说着边握住了光华的手,又因着身份的悬殊,又在一瞬克制地收回“光华,你能答应我,照顾好小四儿青鹞吗?”光华看着这个才及笈的姐姐。

 这样好的年纪却双眼黯淡无光,她的一生仿佛就这样看到了头,她暗暗下决心“二姐姐,我明便去和父皇求情。”垠乡笑着看一脸纯真炙热的光华,这样的风采从未在自己脸上展现过。

 她和她,从一出生就是云泥之别,一个万般受宠的皇后的唯一的嫡女,一个母妃是浣衣局的宫女,常年难见天颜的公主,活得也许还不如光华身边的一位贴身侍女,她独自叹道,也许和亲并不是最难的一条路。

 ***翌,光华遣月见早早打听好了。天元帝并未上朝,只在书房见表哥谢匡奕和卫炽二人。见二人进殿,让月见在外放风,她就趴在窗户上偷偷听。

 没过多‮儿会一‬,声音渐渐多‮来起了‬,自己表哥在陈辞,声音洪亮“舅舅,我父王愿出兵三万,与羯族一战。”

 天元帝看不清表情,仿佛朝着卫炽望了一眼,问“可有对策?卫炽本‮意愿不‬参与华家家事,和亲与否和亲是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的目标只有滕利。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皇上,臣在外漠南八年,对羯族作战颇为了解。羯族骑兵强悍,我麾下也有骑兵营可以一战,长途奔袭,可作突围,再加上定南侯三万步兵,骑兵与步兵并重,可以一战。”

 刚听到这,光华就觉得头顶一块阴影笼罩,她一转头是母亲身旁的藜芦姑姑,最后光华是哭丧着一张脸被藜芦姑姑送回了景后的凤鸣宫的,而公主的贴身侍女月见则顶着大石在屋外罚跪。藜芦姑姑声音搵怒“今罚你,你可认了?”月见被大石阴影笼罩“我认。”

 “那就好。”说完便转身离开。景后窝在贵妃榻上,身边笼着一件月白色金纹的袍子,身旁侍女给她轻按着太阳,不顾光华的哭求,轻轻说着。

 “昭儿,这几天你胡闹够了。今就是想让你明白,你犯错,身旁的人会为你受罚的。”光华素来一哭便有头疼的顽症,景后听着也心疼,把她抱在怀里。

 哄完便在寝宫里歇下。天元帝议事完便也来景后宫里,听见今公主的所作哈哈大笑“我儿心善,对待他人之事也如此热心。”说着边走向景后,执起她的手“也不知我儿婚配时会是什么光景。”

 景后顺势也被皇帝搂入怀里,他问“垠乡那孩子没有哭闹吧?”“并未,那孩子不大,却确实有自己的一份心思。”天元帝道“也少不了你的相劝。”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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