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心随意动
一瞬的滞涩从文非命的面容上掠过,快到印歌抓不及,那厢谭苏叶已经让艾香沏好茶,特意放了些点心果脯在印歌坐的那头。
如今面对面坐在一处,印歌反道知不要说些什么了,本来就是他们偷偷跟出来的,她二哥也不帮着打圆场一径全给她捅去出了,她坐着颇有些不自在。文非命还在那儿点:“巴巴地跟了我几天,现下又哑巴了?”印歌理亏又干尴尬,凶巴巴瞪他。文非命还在那儿挤兑,左右两头都不瞒着了。
“…你这张嘴啊。”谭苏叶回房取了他的印章来,
过去候时的略不赞同地瞥了他一眼,继而说起他的粗心大意“昨儿叮嘱了你几回还能忘记,还好意思数落人家,也就仗着自己年纪长几岁。”
文非命撇嘴:“你怎么胳膊肘还朝外拐。”“哪里是外的?”谭苏叶眼眸微弯,笑着坐到一旁。
对于这个漂亮大方的未来二嫂,印歌打进门起就已经悄悄认定了。看自家向来嘴上不饶人的二哥难得哑口,便顺着谭苏叶的话道:“就是!
这叫什么胳膊肘朝外拐,你是不把谁当自己人呢?”文非命自知多说一句就是掉了坑,及时闭嘴。因是临时回来,文非命没有久待。印歌二人与他一同动身,路上再度提起说亲的事。文非命没有隐瞒:“她命途多舛,误落风尘,我虽有心护她,但也经不过爹的同意。”
印歌有些吃惊,倒不是为谭苏叶的身份,她年少
各处,若不是凭着一两分的运气也保不准会沦落到什么样子,只是她爹的脾气她也了解,这是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情,她二哥却不知已经隐瞒了多久。
“那你还…”文非命看到印歌脸上的无奈和无措,却笑了一笑:“世道世人难容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自己认定的也不与谁相干。”“你说得轻巧,到头来还不是给不了她名分,若爹知道的话闹得更大。”
“所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若不想看父子决裂,就得替我好好保密!”印歌自不会
说,天雷素来少言寡语就更不会提及了。
只是常言道纸包不住火,今
他们能发现,后
自然还会有别的人知晓,终归瞒不了一辈子。且看她二哥的决心,可不是单单守着人就罢了。
“所以大哥说你这些日子沉稳不少又耐心应酬,你是打着别的算盘?”印歌觉得他改变的契机一定跟谭苏叶有关。
“爹总说我太散漫跳
没有担当,将来不知如何立业。我也就拼上这一把,若有一番建树,也能对自己的终身大事说上两句话。”
印歌觉得这可不是说上两句话的事,她已经预想到将来父子二人脸红脖子
的场面了。一瞬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愁得暗自叹气。
***堂堂尚书府的公子心悦一个青楼女子,在谁说来都不是一桩良缘。文尚书又自来古板教条,印歌纵然知道此事也不敢表
出分毫,有时候文非命回来得迟了被问起,心知肚明的她也会帮忙打掩护,揣着这块心事比当事的那两个还发愁。文非命似乎定了主意,这些日子以来也都静心做事。
他本就颇负才名,又有如此便利的身份,皇上特命他在礼部当差,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文尚书为此乐得合不拢嘴,连着几
都红光满面。
对于文非命外出的行踪也便不多过问。文非命的空闲都落在了谭苏叶这里,趁着休沐也不必天还没亮就偷偷摸摸回去了。
他一向不瞒事,都是谭苏叶问什么他就么什说,所以这些天的动向谭苏叶也都了如指掌。谭苏叶并非不明文非命的心思。
只是她自知出身下九
,平常人家尚且不会接受她,遑论高官门第,就算是真有不计较的人家接纳了她,将来世人还不知要如何诟病,平白污了体面人的清白。
况且她久在风月之中,早已不信这世间男女真情,只不过耽于表象声
而已。可谭苏叶也知道文非命不爱听这些,这两年她明里暗里都表示过,他却一味固执,也是个不听劝的。
谭苏叶暗自叹了口气,低头看到窗外的飞花飘落到腿上人的鬓角,伸手拈了去,继而顺了顺那纤长的眉尾。文非命并未睡着。
脸际的柔荑令他的眉心不自觉舒展,他睁眼看到窗外旺盛的蔷薇,阳光铺洒下来,目中人的眉眼亦变得柔和起来“今儿这天不错。”“是啊…快到秋天了。”谭苏叶抬了一眼,阳光熏得她也有点懒洋洋的。
“趁着天气好出去逛逛。”文非命说罢就地起身,又去拉谭苏叶。谭苏叶习惯了这里清净的日子,不大想到人多的地方去,特别是人声鼎沸的京城。虽说早前朝廷取缔了青楼
馆,但仍旧改变不了她从那里出来的背景。
她这张面孔也有为朝中贵人所知的,她既跟了文非命,不说奢望什么,但也不想再到人跟前去现脸,免得徒增他困扰。文非命似乎毫不顾及这些。
在衣柜里选了身靓丽的裙子,催她去梳妆“南市那里来了伙胡商,有好些新奇玩意儿,带你去瞧瞧。”谭苏叶看他眼底生辉,不想扫了他的兴。
犹豫了一下起身,寻思出门候时的戴个帷貌不见人就是了,她梳妆候时的文非命就等在一旁,觉得她妆容过于素淡,提道:“不描花钿么?
我看近来城中妇人颇热衷此道,不是海棠就是梅花,有些俗气了。”“你妙手丹青自然画什么像什么,妇人家不过锦上添花随意添上两笔,你当谁都跟你一般呢。”谭苏叶笑了一声。
正待往眉心点两片梅花,手中的朱笔被文非命接了过去,所想面朝他仰起脸“你上次画的竹叶就蛮好,今
再帮我画一次。”“总画一样的有什么意思,换个别的。”
文非命朝着窗口瞥了一眼,心随意动,笔锋游走几下后一朵栩栩如生的蔷薇便显现在凝白的肌肤上。谭苏叶拿着铜镜瞧了一下,道:“这也新奇,不过蔷薇都是攀藤而生,只这么一朵倒显得孤零零的。”
“那画你满脸。”文非命虚晃了晃笔逗她,垂眸落在她微仰起来的白腻脖颈,柔美的线条延至纤细的锁骨,勾着人想往上描摹些什么,手一动笔尖的胭脂就染在了那片净土之间。
笔锋的游走在肌肤上牵起一阵
意,谭苏叶拧了下身子没有大动作的阻碍,往常
笫之间他们也拿此当趣情,文非命在她身上绘的图倒比书房里存的多多了,只是没有一副是完整绘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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