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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以死想报
 “张嘴,啊…”萧晓鹿仰着脖子,配合地一起:“啊…”我的话你别放心上,来不来无所谓的。坐在另一边的程易修低头踌躇许久。终于狠下决心摁下发送键,他呼出一口气,抬头才发现萧晓鹿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哟,在给辛姐发消息呐,”小魔女一语中的。程易修鄙夷地冷哼道:“徐优白给你烤‮多么那‬五花愣是堵不住你的嘴。”“暗恋就直说呗,磨磨唧唧忒不是个男人,”萧晓鹿掩嘲笑。

 “不过人家有男友,还是会下厨、会哄人,连经期是几号都记得一清二楚,知道提前泡红糖水,写晚安小乖乖的那种体贴型男友哦!死心吧,你没机会的。”

 “你想多了。我没想干嘛,”程易修说,心口的酸涩夹杂着微小的甜意,似是着苦涩柠檬切面上薄薄的一层糖霜。

 “其实我…其实我还能见到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有人在吃烤,有人在吹冷风。被某人胁迫着留马路边一起赏夜景的孟思远裹紧夹克,唉声叹气:“我可真是命苦,没夜宵的就算了。还在这儿一边吹冷风,一边二手烟。”

 “不想待就滚。”傅云洲斜睨他一眼,弹走指尖的烟灰。“这不是看大哥你心情好,才在这儿舍命陪君子嘛。”孟思远调侃。“怎么着。程易修的事儿你想开了?”

 “算不上想开,”傅云洲说“只是觉得弟弟长大的感觉…很奇妙。”有了这句,就算是想开了。“我以前总担心他会出事…所以手段可能有点过。”

 大哥,您那儿不叫有点过,您那个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孟思远在心底吐槽,程易修十二三岁‮候时的‬跟别的青春期小男生掐架,打输了。你就差点把人家一家都给送进监狱。

 “现在虽然还是很幼稚,但至少知道自己要‮么什干‬了。”傅云洲说。“有了点男人的样子。”

 “程易修是缺个妹妹帮忙分担你的注意力。”孟思远耸肩,他长舒一口气,又说:“看在您老心情好,咱们来谈谈那个小姑娘的事儿。”提到辛桐,傅云洲不由掐灭烟蒂。“你想‮么什说‬?”“让我想想啊。”孟思远摸着下巴。

 “作为朋友,你‮么什干‬我都支持你,毕竟身边一大帮废物全靠您老养着…但作为一个正常的成年男,我‮得须必‬说,她跟她妈‮人个两‬,你最好都别追究。”

 “说来说去还是怕我对辛桐动手。”傅云洲笑笑。“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赶着帮她说话。”“我为她‮么什说‬话?这才第一次见面呢。”孟思远苦笑着摊手。

 “傅云洲,你就不想知道你妈给你选的子是什么样的嘛?如果我没记错,这小姑娘是伯母本来给你定的老婆吧。

 你看,现在伯母已经…你好歹也看看她给你选的子是什么样子的,对吧?”傅云洲幽幽地顶了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行,你成功说动我了。”***

 打开他家的门,标准的两室一厅。晶电视后的白墙挂有一幅电子打印的风景油画…月光照着浩渺的湖,含混着一丝缥缈的幽蓝…这是中考结束时,家人带他去临杭游玩顺手买的,作为考上一所不错的高中的奖励。

 电视对面麻布灰的沙发散发着老旧的气息,连带着黑色漆光的茶几都是六七年前的旧物,哪怕夫二人分居许久,依旧保持这种布局直到现在。不算太寒酸,也不算多阔气。乏味,非常的乏味。

 江鹤轩面无表情地从母亲手里强行过手机,另一侧的父亲窝在沙发,闷声不响地一包苏烟。漆光的茶几上拜访的玻璃器皿熠熠生辉,冰冷虚伪又客套。“别再拿我手机。”他说。

 江母浑身一哆嗦,扯着嗓子喊:“行!你矫情,你天真,‮为以你‬自己最对!好、好、好!你最对!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妈妈才是对的!我是为你好!”江鹤轩懒得再回应。

 “不让你跟她在一起你不听,她是什么人家出身?那是正经人家吗?这便算了。儿子长大,当娘的管不了!出国呢?怎么都不和我商量商量。”“我二十四了。”他说着。

 低头看手机。辛桐发来一条消息:还好吗?还好,他回。哭啼,吵闹,咒骂…其实并不好,可习惯了。不好也成了还好。

 “二十四?二十四就什么都懂了?要走就滚得远远的,一辈子别回来!将来后悔了都别回来哭!”

 当母亲的扔出这么一句狠话,她仿佛在威胁一个七八岁的幼童,说要将亲生骨扔出家门,让他被人贩子带走…江鹤轩听了只想笑。

 威胁的子和该死的糖,最成功的驯化、最失败的教育。父亲还是在抽烟…他这烟怎么了七八年还没完?江鹤轩拿上户口本,开门下楼,懒得管母亲是哭哭啼啼还是歇斯底里。

 江父重重叹了口气,烟头在烟灰缸里一按,起身去找儿子,在楼梯口,他拦住儿子,说:“你也知道自己二十四了。懂点事吧,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怎么,我当了你们二十四年的乖孩子,还不够吗?”江鹤轩清清淡淡地告诉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还有,不是我让谁不舒服,是生活本来就很不舒服…别扒拉着那点体面了。搞得你有什么体面一样的。”

 他说完,‮住不忍‬出嘲讽的笑容。‮人个一‬生唯一的高点是站在浴室自的刹那的男人,跟他谈体面…能有什么体面?

 菜市场买两斤五花的体面,还是带一只烧鸭回来的体面?更别说他现在连在卧室里管的荷尔蒙都快消失无踪了。这个父亲当得如此尴尬,唯一的尊严也不过是直起在外人面前喊一句:“我是你爸爸!”

 江父脖子一缩“其实爸爸蛮为你骄傲的,你从小到大也没让我费神…”“不是我没让你费神,是我妈把费神的事全揽了。”江鹤轩打断他。“是,我妈是管得太多。

 那你呢?她‮么什为‬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在她堕掉我之前那几个女孩儿‮候时的‬,你干嘛不拦?

 在她因为生不出儿子被爷爷挤兑‮候时的‬,您又在哪儿抽烟呢?”他缓了口气,冷笑着说:“爸,我宁可不被我妈生出来。

 也希望你在她堕胎‮候时的‬,吭一下声…你吭一下声,大家就不会是现在这样。”江鹤轩说完,嗓子眼苦的心慌,他小时候读哪吒闹海,拔剑自刎,只觉不值。如今才知道,割还母,剔骨还父,甚是英勇。生养之恩,以死想报,已是一个华夏男儿所能做到的极致叛逆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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