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改了主意
小钟蹲在箱子旁边,瞪着眼看蒋星渊一目十行地翻阅着古旧的书籍,没
打采的脸上浮现崇拜之
:“蒋公公,您…您认识这么多字啊?”
蒋星渊
角轻勾,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不值什么,你要是想学,我
空教你。”小钟受宠若惊,想了想,又红着脸摆手:“我、我…我不行的,我娘送我去过私塾,那些摇头晃脑的老先生教书像念天书似的,我听着听着就打瞌睡,想来不是那块料子。”
蒋星渊喜欢和别人聊娘亲的话题,闻言起了谈兴,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一边沐浴着温暖的阳光,一边说起小时候的事。
“我家里穷,去不起私塾,我娘亲自给我启蒙,教我认字。”他的眉眼变得比平
柔软,多了几分温度“她买了好多练字的纸,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写字,每次听到我流利地背文章,就变得很开心。”
小钟被他勾出心中伤怀,蹲在满是尘土的地上掉眼泪,道:“我娘也待我很好,道知不她现在过得样么怎了…”
“既然上得起私塾,没道理走到这一步。”蒋星渊抚摸着快要散开的书脊,确认手里拿着的是有价无市的珍本,语调平静地接过小钟的话头“你家遭了什么变故?”“我爹得重病死了。我娘改嫁给一个镖头,后来才知道他是个烂赌鬼。”
小钟抬手
眼睛,越
眼越红“他把所有家当都输干净之后,赌急了眼,将我骗到净身所挨刀子换银子,我…我不敢让我娘看见我这副不男不女的样子,连着两个月休沐都没敢回去…”他小声哭来起了:“就当我娘白养了一个儿子…我下辈子再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他敢卖你,就敢卖你娘。”蒋星渊近乎残忍地道出更可怕的事实“与其在这里哭哭啼啼,不如尽快回家看看。”
小钟脸色一白,站起身,怔怔道:“您的意思是说…可我、可我还有十天才能出宫…”半个时辰后,蒋星渊拿着玉佩,带小钟一路畅行无阻地出了皇宫。人个两在闹市门口分开。
他叮嘱道:“打听清楚你娘的现状之后,什么都不要做,来这个地方跟我会合,就算有天大的冤屈,我也会想办法帮你讨回公道。”小钟点头如捣蒜,低着头混入人群中。蒋星渊走进冷冷清清的药材铺子,对掌柜笑道:“邱先生在吗?”
他把从宫里偷偷带出来的古籍递过去,道:“这阵子总是麻烦邱先生,一点儿心意,请先生笑纳。”掌柜小心接过,问道:“公子这次打算买什么药?”
“请掌柜的替我问问邱先生,有没有能令女子生产时血崩、同时又查不出任何痕迹的药?”
蒋星渊神色从容地拿起茶壶,倒出一点儿水,指腹蘸抹着在柜台上写了个“血”字,龙蛇飞舞,铁画银钩。
掌柜脸色陡变,惊疑不定地打量了他儿会一,又往门外看了两眼,额角渗出汗水,整个人如临大敌:“你、你先在这里等等,我进去问问。”他这一问,耽搁了许久。
蒋星渊听到门板后头传来
烈的争执声,百无聊赖地将自己的字迹抹去,倒了杯凉透的茶,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低头轻啜。掌柜终于出来,不情不愿地道:“小公子,我家先生请你进去说话。”
蒋星渊微微颔首,掀开帘子迈进后院,看见背
的院子里照不进一点儿阳光,墙上
得像浸着水,地上爬满青苔,角落整块青石挖成的水池里,游着几条半死不活的黑鱼。到处都透着寒气,他却得觉不害怕,反而因此间清凉而感到说不出的舒适。
“吱吱呀呀”音声的响起。他抬起眼睛,不动声
地望着从对面过来的男人。男人约摸三十多岁,面白无须,神情
鸷,坐在一张有些破旧的木椅上,椅子底下安着四个铁质的轮子,以复杂的机簧和扶手连接在一起,方便使用者控制转向和速度。他的膝盖上平摊着蒋星渊方才送出去的书,玄
的衣袍下摆空空
,他没有腿。
***蒋星渊并未
出惊诧之
,他恭恭敬敬地向男人施了一礼,温声道:“晚生蒋星渊,见过邱先生。”
邱先生似是到想没做尽蝇营狗苟之事的少年长着这么副好相貌,盯着他看了儿会一,操控着木椅向西侧的厢房移动,声音嘶哑:“进来说话。”蒋星渊跟随他走进屋子,发现这是一间书房。
书架上摆满了书,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他的眼睛快速掠过,发现那些字画全部出自名家之手,价值千金。
“你打听那种药做什么?”邱先生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发问“是打算一尸两命,还是留子去母?”
“只是好奇罢了。”还没探出对方底细,蒋星渊不肯留下把柄,将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瞒先生,我在宫里侍奉一位贵人,有赖先生的助孕奇药,贵人顺利怀上了龙种。
不过…先生应该料想得到,宫门似海,深不可测,短短几月,因嫉妒而想方设法暗害她的人不知凡几。”
他顿了顿,微笑道:“我担心有人在她生产候时的下毒手,这才过来请教先生。”邱先生沉默片刻,眼神变得锐利:“你没说实话。”
蒋星渊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指责,而是
低了声音,道:“先生何必深究呢?您不也有瞒着晚生的秘密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邱先生惊疑不定,身子一动,膝盖上的书籍掉落在地。蒋星渊弯
捡起,指腹抚过书封上的“秋”字,笑道:“比如,先生自称姓邱,您这个姓氏,到底是山丘之意的邱,还是
秋的秋呢?”
听了这话,邱先生的脸色一寸寸变为雪白。“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自打来了京兆,他便深居简出,从不与陌生人打交道,自问没有
出马脚的地方。
他百思不得其解,双手攥紧衣袍,底下
出两段空空的
管,声音紧绷:“你是官府的人吗?还是…还是皇家的人?请我开了多么那回药方,是在试探我的
底,同时收集罪证吗?”“先生想左了。”
蒋星渊掸去古籍上的尘土,慢慢放到桌上,释放出最大程度的善意“我不曾收到任何人的命令,更没有报官的想法。先生对我有恩,帮过我的大忙,我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也做不出恩将仇报的事。”
“至于先生的身份,其实并不难猜。”他摘下
间玉佩,解释自己是如何发现蛛丝马迹的“我那回过来求助孕之药时,先生本不愿助我,却在看到这枚玉佩,知道我与皇室中人有嫌隙后,忽然改了主意,显然是和什么人有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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