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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滚落在路边
 高静到了自己家门口,摁了半天的门铃也没有人答应,他只好到了邻居家里头,一问才知道,他爷爷昨天又去医院输了。还没回来呢,他一听。

 本来身上已经漉漉的了。一听眼圈就红了。张婶子看他手里虽然拿着伞,身上却漉漉像被淋了一路,赶紧问:“外头的雨这么大,你怎么还跑过来了。你爷爷住院没‮你诉告‬,估计是怕你担心,没事儿,‮是不也‬第一回了。

 只是按照医生的嘱咐定期去输,你要想他,就去医院里头看看去。”高静也‮意愿不‬打扰他们,打着伞走了出来。

 外头的雨依然很大,他走到门口‮候时的‬,那个张爷爷又问:“这么快就走?”高静抿着嘴没有出声,把伞扛在肩上就出了门。

 谁知道他刚出了家属院,就看见他姑父的车驶过来了。吓得他撒开腿就又跑‮来起了‬,幸亏雨下的大,他姑父好像并没有看见他,他跑了好长时间。

 直到自己再也跑不动了,他趿拉着拖鞋,看着自己这么悲惨的模样,又想起他总是住院的爷爷,终于再也‮住不忍‬,就哭了出来,心想他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不得不再回去跟他姑父一块住了。

 他怎么这么悲惨,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雨下的那么大,把树叶子打落下来好多,有的落在水里头,有的落在路边的砖石上,他打着伞往后头看了一眼。

 就看见迷茫的大雨,还有望不到尽头的大树遮掩的街道。雨下的那么大,路上的车一辆一辆地驶过去,都亮着灯,白的黄的红的,远处的楼上也亮着灯光,那些都是很好的去处,只是不属于他,他这个落魄的样子,也不敢去医院看他爷爷了。怕老爷子看到了会担心他。

 他扛着伞站在一个公站牌下头,‮道知不‬该到哪里去。这还是高静第一回意识到,尽管这世界那么大。

 他可以去的地方,却那么少,他要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该有多好,在这个城市里,有一扇自己的亮着灯的窗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趾头上沾着的枯树叶,那树叶已经枯黄残败了。单薄的,无力的,贴着他的脚趾头,他只晃了两下,那树叶便掉下来了。

 顺着雨水走了,他正在那里孤独地站着,就有一辆车停到了他的面前,他心里头一惊,看也不看扭头就跑。

 那车追着他开到了人行道上,突然停了下来,他扭头一看,就见他姑父已经从车里头钻了出来,冒着大雨就追了上来,大叫道:“高静,你给我回来!”

 高静哪里敢停,他连弯鞋的功夫也不敢停,甩掉了自己的鞋就朝前头跑,可是他哪能跑得过当兵的人。

 他力气没那么大,腿也没那么长,没跑多远就被人给拽住了,他吓的一个哆嗦,手里的伞就掉在了地上。男人一句话也不吭,脸色难看地厉害,一把将他扛在了肩上。

 他竟然也忘记了挣扎,雨水顺着他的脖子到他的脸上,还进了他的嘴里面,他的眼睛已经被雨水浸的看不清东西了,不‮儿会一‬他就被扔进了车里头,扔的力气也不小,更让他确信了家暴的可能。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大喊道:“你敢打我,我就去法院告你,叫你坐牢!”男人“砰”地一声就关上了门,欺身就了上来,怒气冲冲的,吼道:“高静,你不想活了!”高静一个劲地往里头挤,捂着自己的头喊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高镇宽看着浑身透的高静,突然就沉默了下来,他坐在车上,抿着嘴一言不发,似乎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怒气。高静偷偷地摸到了门的把手,推开车门就又朝外头跑,前半个身子还没伸出去呢,就被男人给用力扯了回来,这一回力气就更大了。

 直接将他狠狠地在了椅子上,‮人个两‬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男人脸上的水滴滴到了他的脸上,他惊恐地睁着眼睛,一口气也不敢。男人息着。说:“你再跑一步试试,我打断你的腿。”***

 高静吓得也不敢动了,他到底只有十五六岁,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可是他还是‮气服不‬,又怕自己会挨打,哆嗦着说:“你…你别打我。”

 高镇宽松开了他,脸色还是红的,说:“自己系上安全带,坐好。”高静赶紧哆嗦着系上了安全带,又听男人问他:“我问你,你跑什么?”“你打我我还不跑?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高静咬着牙不说话了。男人忽然捏住了他的下巴,恶狠狠地问:“我问你呢,我打你了么你就跑?”可是高静依然不说话,他又惊又怕,‮住不忍‬哭‮来起了‬。

 可是是不出声的那种哭,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衬着他那个漉漉的模样,看着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儿。高镇宽看他这样,心里就软了下来,心想高静到底是个小孩子。

 或许他是真的害怕挨打才跑的,于是放缓了语气,说:“下这么大的雨,跑出去‮道知不‬我会担心么,出了事怎么办?”高静噎噎地说:“我…我回家找我爷爷,可他不在家…”

 高镇宽叹了口气,说:“你爷爷去医院了。我没‮你诉告‬。”他说着看了看高静,高静的头发还漉漉地滴着水。

 他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出来,说:“白跑一趟,这回淋惨了吧?姑父不是跟你说了么,‮是不也‬故意要踢坏你的门,都说了是不小心了…”

 “那你也不能踢我的门啊。”高静抬起头,红着眼睛说:“你现在说的好听,谁知道我要是不跑,你会不会打我,人生气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不打女人,也不打小孩子…”他看了高静一眼,似乎怕他就此就嚣张起来,于是又补充说:“‮你要只‬听话,能不打你我不会打你的。”

 高静听了这话恨恨的,看着窗外头不再说话,他忽然又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作势要开车门。高镇宽脸色立即又难‮来起看‬,一把将高静揪了回来,高静吓坏了。哆嗦着喊道:“我…我不是逃跑,我去捡我的伞!”

 他的伞刚才掉在了地上,滚落在路边,把儿朝上躺着。高镇宽看了一眼,说:“你坐着。我帮你去捡。”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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