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目簬倦意
“我不需要庇护,我要回去。”曲芙摇了摇首:“无人能出凌虚幻境,你觉得你比前辈们都厉害吗?”
“我只知道,我谢鸣鸾想要做到的事,一定能做到。”谢鸣鸾肃然道。曲芙嗤笑:“那就去试吧,在我管辖的国境内,我予你一切便宜。”“那你呢?你不回去吗?”谢鸣鸾问道。
她轻笑地用白骨爪拍了拍谢鸣鸾的脸颊:“梵天五教好没意思。我为何要回去?”谢鸣鸾握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曲芙,此处是幻境,外面才是真实的世界!人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幻境之中。”
曲芙甩开了她的手,目
嘲弄之
:“何为真,何为假?为以你的真,便是真的?外面也可以是一个幻境,只是你不知晓罢了!”“曲芙,外面有家人,那里才是真的!”谢鸣鸾声音拔高了几分。
“我没有家人!”曲芙吼了回去“真真假假与我有何关系。哪里让我开心,哪里就是真实!”
***谢鸣鸾走上了皇城的最高处,倚靠着朱阑,见那满城的烟翠
。是个好地方,也有着好风景。可惜了。此处是幻境,没有她挚爱之人。曲芙不在她身侧。
而是给了她一块自由出入皇城的令牌,尽管她们皆来自梵天五教,却要因为道不同而分道扬镳了。
“云飒,渊儿,你们可还好?”她怅然地低喃,也不知他们是否成功突破?好在有七煞树,即便他们真的有任何事情,七煞树也能将他们救回。夕阳西下,晚霞映天。
城中的万瓦鎏金,也为街道之上的人落下一抹暖
,她的神色逐渐凝重。街道上的城民,似乎都是侏儒般的大小,人个每的双手皆是白骨。谢鸣鸾目光扫过一条又一条街道,毫无例外,人个每都与曲芙别无二致!
为何会如此?难道曲芙是幻境之中的人?可是,曲芙又说从未有人走出过幻境,她翻过阑干,掠过重重屋檐,来至人
如织的街道。
似乎与外边也无甚差别,充满了烟火气,正是傍晚时分,街边的酒楼皆掌起了灯。
落月升,灯月
辉,香车宝马盈街,正在她环顾四周之时,身边逐渐聚拢了一群人。“看。她好奇怪啊…怎么长这么高?”
“肯定是有病才能长这么高!”“她的手也很奇怪啊!”“看来毛病真不少呢!”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
人们对她指指点点,仿若看杂耍般围观她,她蹙起眉,推开这群人向前走去。越往前去,不但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之人,连街道两旁高楼的窗户也被推开,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有人吹起了口哨,耳边传来了讥笑之声。
“好丑啊…怎么有长得这么高的人!”嘲笑她的人生怕她听不见,非要大声地在她后面喊。谢鸣鸾回过首,那人又飞快地隐入了暗
之中。可真是像蚊蝇一般招人厌啊!谢鸣鸾握紧拳头,大步流星地前行。这是一个黑白颠倒的幻境,或许只有她是唯一的正常人,所以被这些人视作了“怪物”谢鸣鸾似乎有些理解曲芙了。
唯有在此处,她才是那个正常人,不会有流言蜚语的中伤。“哗…”兜头盖脸地浇下一杯酒。谢鸣鸾急急一退,这才没有被淋着,她仰起首,见窗边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侏儒,他身着锦罗玉衣,广袖间用金丝绣着大朵的牡丹,他轻蔑一笑,挑衅地摇了摇酒樽:“丑八怪!”简直不可理喻。谢鸣鸾都被气笑了。
这幻境着实过于荒诞了吧!“晦气!”街边卖包子的大婶端着木盆,冲她泼来一盆脏水,她足下轻点,攀墙上了酒楼,将那坐在窗边的肥硕男子向下一丢。脏水泼面,正好淋了他一身。
“丑东西,你等着挨刀吧!”那人在脏水中撒泼,她轻哼一声,飞身上了屋檐。“母夜叉,两只爪,眼大如铜铃,身长如妖怪。”
一群下学的孩童正好路过此地,腋下夹着书,开始给她编排起了童谣。谢鸣鸾摇了摇首,匪夷所思地转过了身。
***谢鸣鸾在闹市之中,找了一棵古樟,坐在枝桠间,用厚重的翠叶遮掩了自己的身形,终于,那些讥嘲声离她而去了,她松了一口气。
这里,可真像是外边,若不是这街道之上的人…她的思绪一顿。此处,于她而言是个充满敌意的幻境。可对于曲芙而言,这里却又是世外桃源。这个幻境,似乎为曲芙而生。
而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为何会是如此?难道曲芙是这个幻境的核心?难道…她要杀了曲芙,才能打破这个幻境?不,这都是她的猜测,或许,她应该再去找曲芙聊聊。谢鸣鸾回了宫中。
夜阑人静,星残人倦。夜风骤起,晃起了廊间的宫灯,灯辉明灭闪动。曲芙未眠,而是一人披衣坐在廊道之中。“你来了啊…”她似乎早已猜到了。扬了扬手中的白瓷酒瓶。
“嗯。”谢鸣鸾坐至了她身侧,她将酒瓶
入谢鸣鸾手中,醺醺然地道:“陪我喝点。”谢鸣鸾将酒瓶放在手边。酒瓶底部碰及了椅面,发出“咚…”的脆音。
“我不想喝幻境里面的东西。”见曲芙似乎沉下了脸,她又道:“我怕成为幻境的一部分,再也回不去了。”“回去有什么好的?”曲芙低声喃喃。“我想他们…”谢鸣鸾轻声道。
哪怕知晓云飒能照顾好自己,他们的孩子已经能自食其力,可她心中总是挂念着他们。“呵…”曲芙轻笑“人的感情是那么易碎,又是容易移情别恋。你想回去,只是这个幻境不是你的极乐之地。”
“这里即便是有金山银山,我也要回去。”谢鸣鸾反驳道。曲芙低低一笑:“明
,我差人送你一张地图,你走吧。”“去哪?”谢鸣鸾皱眉道“我能回去了?”曲芙摇了摇首:“去无人之地。”
“无人之地?”“嗯。这里不适合你。”谢鸣鸾颔首,斟酌了片刻道:“我不喜欢这里。所有人…似乎觉得我是个怪人。”“道知我。”“道知你?”
“嗯…”曲芙苦笑出声“你今
遭受的,便是我在外边遭受的。有人朝我泼过酒,也泼过脏水,只是你躲开了。我当初年幼,没有躲开。”谢鸣鸾诧然。
曲芙靠着朱漆阑楯,目
倦意,将过往之事娓娓而道:“我讨厌人。我为何要长在人所在的村落,这样显得我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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