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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宮欣心情忐忑
 季星阑几近咬牙切齿,将几年积的委屈一口气都说了出口,内脏源源不断的刺痛使他弓起了背,像只无家可归的兔子蜷在座椅上。宫欣顿了顿,蹙起眉,望向只闻其声音却不见其模样的黑海,她勾起嘲讽的嘴角。

 “季星阑,你是不是搞错什么了?当年是你先拉黑的我。”“我也去过南丫岛找你,听见你亲口说,你可是有未婚的人。”

 ***宫欣确实去过一趟南丫岛找季星阑,在她测出两条杠的第二天,她虽然妥协,可和季星阑仍处于大吵过后有些冷淡的微妙关系,季星阑估计心里也带些气,回香港那天早晨把房子钥匙也留下了。冰凉的轻贴上她额头。

 “我走了。你给我一点时间吧,‮定一我‬会回来的。”她嚼着季星阑一早到附近粥粉面店买的牛腩猪肠粉,听着铁门关上‮音声的‬,泪水给早餐加了点咸。又是一年的木棉飘絮,过了花期的红挨个儿凋零掉落,被行人踩过,被轮胎碾过,寂静无声地淌了一地血

 季星阑一回香港就到公司报道,也很快投入公司安排的全封闭式训练,营地里不允许带自己手机,于是季星阑跟宫欣说了声自己要去训练了,等回家了再找她,那时候的宫欣用当今的话来说。

 就是恋爱脑且有些作,本来甜甜蜜的交往突然之间变成异地,还‮道知不‬男朋友什么时候会搭理她,这让她一时无法适应。

 她把没人回复的季星阑当成无人机树,吃了什么去了哪里都会发过去给他,聊天页面满屏都是小绿泡。有一晚她又突然爆炸,对着微信自嘲道“怎么感觉现在自己跟守寡似的”

 后面还发了些赌气的丧话,虽然发出之后没过一会她又后悔了。遗憾的是那时候的微信还没有撤回功能。一句“‮起不对‬”停在输入框里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第二天起却看到了季星阑半夜发来的回复。

 “既然大家在一起这么辛苦,那分手吧。”一秒内,宫欣的心跳直直冲上一百二十迈。她第一念头觉得季星阑是不是被盗号了?

 “你被盗号了?”偌大一个红点刺得她脑袋发发麻,浑身血冷得似停止了动,一阵辛辣刺喉的酸味从胃部直窜而起。

 她跌跌撞撞跑进洗手间,微咸的眼泪和鼻涕进嘴里,混着酸水一起呕吐进马桶,她随便抹了把脸,颤抖着拨了季星阑的香港电话号码,关机提示音刺进她耳膜。

 在她体内丢下一枚炸弹,炸得她浑身一颤。手机滑落,屏幕炸裂,在巷口手机店等着换屏时的宫欣依然不住一阵阵微颤。

 她自欺欺人地想,会不会是季星阑看到她发的丧气话生气了?是不是想擒故纵?那她是不是该哄哄她的小男朋友才行?怎么哄?她被拉黑了啊要怎么哄?!

 想着想着,直到有一股酸泡无法抑制地攀着喉咙冒起,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鬼使神差地走进季星阑买早餐的那家粥粉面店,宫欣很喜欢这家的牛腩猪肠粉,季星阑会一次叫两份,把自己那一份的牛腩都拨到宫欣盘子里。胖墩墩的老板娘收下十二元纸钞,招呼宫欣找个空位随便坐。

 豆腐润咁大(*豆腐般大小)的店面里头没有摆桌椅,在店门口几米宽的巷子里占了点地儿,摆着五六张折叠木桌和红色塑料凳。

 已经过了早餐饭点,宫欣照旧坐到了最边角的一张,了张纸巾抹了抹面前的桌面,突然顿住。

 以往都是季星阑帮她擦的桌子,她还笑着嫌他麻烦,说吃这种小店就别在意什么卫生情况了。

 老板娘把白瓷盘放到她面前,顺口问了句:“靓女,呢排唔见成同你一齐果个靓仔嘅?”(*怎么最近都没看到和你一起的那个小帅哥)取筷子的手一顿,宫欣苦笑答道,他不在广州了。

 卤得软烂的牛腩入口嚼烂还未咽下,原本喜爱的腩汁味道竟刺腔里的酸意加剧,她筷子一丢,猛然俯下身趴在垃圾桶上狂呕。“哎呀呀,怎么吐成这样!”老板娘赶紧从店里跑出来。

 帮宫欣把长发抓到脑后勺。宫欣早上只喝了点开水,现在呕的基本都是酸水,她掩着嘴对老板娘说‮起不对‬弄脏你这里了。“讲呢啲!话时话,靓女你系咪有咗啊?”

 (说这些,话说回来,你是不是怀孕了啊?)宫欣没再吃那盘牛腩粉,她跑进药店买了几盒验孕

 她不太记得上个月是什么时候来月事,等老板娘提醒才想起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拆过卫生巾了。

 验孕的显特别快,红彤彤的两条横杠赤地将现实摊在她眼前,她身体里住进了一个小生命。

 被男朋友宣告分手的当天发现自己怀孕怎么办?宫欣坐在马桶上刷着百度问答,仿佛看的是别人可笑可怜可悲的故事,不是自己的。

 唐咏诗在云南,宫六生在东京,李蕴然在忙着筹备琴行的事,季星阑…季星阑…偌大的城市人来又人往,可她竟然找不到‮人个一‬可以依靠,她忽然失笑,自言自语道,没事的宫欣,没事的。

 声音发颤得像被飓风刮过。第二天早上她搭了跨境巴士到了香港,十一点抵达中环码头买了船票,二十分钟后便抵达了南丫岛,其实她‮道知不‬季星阑家的具体地址,季星阑只提过在家乐行山径上卖豆腐花。

 轮渡浓重的汽油味令她一走上码头就冲进公共厕所吐了一遭,抹去泪花含了颗话梅,她跟随着爬山人士的队伍往山上走。家乐径连接着榕树湾和索罟湾。

 正常一个半小时能完成,指示牌清晰,政府出钱修整过也很好走,是入门级的行山路线。如果是平的宫欣,走一趟也不会觉得多累,可孕吐反应强烈的宫欣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没走一会就喉道酸涩,只能停下来休息一会再继续走。

 经过花阵阵的洪圣爷湾和微风徐徐的观景亭,宫欣特地驻足了十来分钟,季星阑说过这里是他的童年。终于在行程过半处看到了季的豆腐花摊,有熟悉的字体手写着“山水豆腐花十蚊一碗”

 ‮道知她‬自己没有找错地方。的摊子没有店名,两层高的平房附带一个小院子,一楼是客厅,二楼估计是季星阑和的房间。

 她走进院子,耳侧传来从客厅飘出任剑辉的《帝女花》和香醇馥郁的豆花香。院子上方藤蔓环绕遮挡着毒辣的烈,藤蔓下方摆着两三张古旧的木桌。

 一胖一瘦两位阿婆坐在其中一张桌子旁,摇着蒲扇纳凉聊家常,宫欣心情忐忑,‮道知不‬哪一位才是季星阑的,恍惚有种要见家长的错觉。

 见来了客,其中胖阿婆热情地招呼道:“随便坐啊靓女。”宫欣还没组织好语言,对着点了点头:“阿婆,唔该一碗豆腐花。”“得,等等哈。”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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