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将带离深渊
吕妙因哭着摇头,哽咽地道:“我不,我要陪着他…”毕连苦口婆心地劝:“您这样哭,陛下也无法休息不是?而且您这样,陛下醒过来会难过的。”她手里攥着项链,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思虑片刻,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退出殿外。
吕丹扶和吕黛卿还没去睡,坐在外殿的软榻上等她,吕黛卿正倚在哥哥怀里,低声说着什么,见她出来。
忙
上去,拉住她的手道:“傻孩子,别哭了。去睡儿会一,这有我和你父王呢。”吕妙因摇摇头,落寞地道:“睡不着。”
吕黛卿微叹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吕丹扶见状起身走向内殿“我去守着吉干。”把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吕黛卿拉着女儿坐到窗边的梨木榻上,望向窗外,久久后,才低声道:“道知你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吕妙因摇头“道知不。”
吕黛卿抬眼看了看女儿,娓娓道来:“十七年前,也就是永和二十四年的今天,你还未出世,尚在母妃的肚子里,那年的腊月,吉干的二哥,敬王意图谋反,在京城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顿了顿,眼中满是回忆和痛苦。“先帝风疾复发,人事不省,敬王将太子和陈皇后软
在宫中,陈皇后感染伤寒,他却不准御医医治。
终在腊月初一,待我如母的舅母,吉干的亲生母后,悲惨地崩逝在一个雪夜,吉干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后被病痛折磨,痛苦离去。”吕黛卿说到这已是泪
满面,吕妙因也不由得落泪,她从不知。
他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多么那。吕黛卿用帕子拭了拭泪水,继续道:“而这远远没有结束,接着在腊月十五,就是今天。敬王杀掉了太子殿下,吉干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起兵造反。
幸而你父王早有准备,叛军很快被镇
。谁知敬王垂死挣扎,冲进宫来挟持住我
迫你父王自戕,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当时只有七岁的吉干,从身后一剑将敬王刺死…”
“什么!”吕妙因惊呼出声,她无论如何也到想没会是这样的结果,不敢置信地道:“可,可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是啊,只是个孩子。”吕黛卿喃喃地道。
“吉干是先帝么子,亦是嫡子,自幼受尽宠爱,
子跳
顽皮。同五位兄长皆感情深厚,敬王造反,大开杀戒,我想最痛苦的莫过于他,那之后,他完完全全地变了。变得沉默寡言,阴沉忧郁。我看在眼里。
但无能为力,一夕之间,他失去所有至亲,手染兄长的鲜血,我真的道知不如何帮他,直到你的出世…”她
出一丝笑容,握住女儿的手。
“我?”吕妙因很不解。吕黛卿点头“就是你,你出世后,第一个抱你的人就是吉干。小小的孩子抱着你,像得到了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爱不释手般,怎么都不肯放下。
你父王对我说,不必再忧心吉干了,他会被治愈的。”吕妙因怔愣,幻想着他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笑容,笑中带泪。
“妙因。”吕黛卿叫道,温柔地看着她“可能你会觉得这个称呼很陌生。但这才是母妃为你取的名字。”“那阿端…”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呼之
出,猛地抬头,迟疑地开口:“是…”
吕黛卿轻点颔首“没错,是吉干为你取的,他说妙因是我们的女儿,是郡主,是属于大家的,而小阿端是他人个一的。”
她无法忘记那孩子一本正经地对他们说:“她在端午出生,我要叫她阿端,希望她以后既可以端庄娴静,为女子典范,又能做到雅正端方,不输男子。”
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却一脸严肃小大人般说出这番话来,琥珀
的眸子晶亮动人。话语中满满的希冀和爱护,语气是那样的惊喜期待,
上了全部的情感。
“哥哥对我说,吉干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不输我们,因为他在那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吕黛卿微笑着回忆。
而后敛起笑容,扳过女儿的肩膀,直视她的眼眸,神色复杂,缓声问道:“阿端,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不好奇,我么什为一直唤你父王哥哥吗?”
吕妙因不明白母亲么什为突然说起这个,怔怔地答:“知,知道,因为你们从前是兄妹,后来发现是和一商户抱错了孩子,你其实不是吕家的女儿。”
吕黛卿眼眸低垂,长长的羽睫打在脸上,显得神情晦涩不明,沉默半晌,声音很低很低“不是那样的,都是假的。
我就是吕家的女儿,我和你父王,是同父同母,血浓于水的亲兄妹,而你,是我们兄妹
伦生下的后代。”
“不可能…”吕妙因连连摇头“母妃,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她的父母,怎么会是亲兄妹呢…吕黛卿仍低着头,声音十分坚定“我没骗你,都是真的,我们的父亲是简仪王,母亲是明霞长公主,我们是一对自幼一块长大,却情愫暗生的兄妹。”
吕妙因看着母亲,知道她没有说谎,内心惊涛骇
,她竟然是
伦的产物,这样的她,有什么资格指责拓跋朔方不伦的情感呢?
吕黛卿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冷静下来“我本不想你诉告这些,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说了。
我和你父王一直知道吉干对你的感情,也乐得看到你们在一起。奈何落花有意,
水无情,你口口声声说心上人是魏世子,我们亦不能勉强,只愿你幸福,可我发现你并非如你所说那样,你心里的人究竟是谁?你有没有仔细去想过?
如果你爱的人是吉干,却因为
伦的关系一直逃避的话,阿端,我劝你醒醒,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来,因为没人比我更了解那后果,会让你痛不
生!
不要仗着他的爱,为所
为,一直蹂躏他伤害他,总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离你而去。届时,阿端,你怎么办?”她的语气满带严厉,撕开吕妙因所有的伪装,让她失去坚硬的
甲,无处可逃,她呆愣愣地坐在那,突然明白了自己是多么卑鄙自私!
她一直以来也爱着他,可碍于叔侄的关系,她害怕被人知道,害怕大家的风言风语,害怕世俗的指指点点。
所以她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根本不爱他,久而久之,便把那当成事实,她卑劣地和世人站在高处,指责他唾骂他,把他的爱踩在脚底践踏。
她的眼里只有自己,只想着自己,从来没为他考虑过,看不见他的心意,全盘否定他的付出,把他做的一切当做理所当然。
她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不自觉张开手掌,碎裂的珠子在她的掌心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她忘记了在滇地,最绝望之时,是什么重新带给她光亮…是他的一颗真心。
就算远在千里之外,分隔两地,他的真心亦不曾远离,将她带离深渊,绝处逢生。可她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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