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爷爷的别馆(下)。
躺在
上的金霓妮紧闭着双眼,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她放在
前的双手也开始小心的向着一个方向移动,最后伴随着她一个非常大力的转身,微曲的双手轻轻合并后枕在了她的右耳侧。
“爷爷,爷爷,您来一下,好吗?”金霓妮听到一个稚
的童声,好像在自己的身体里不断的响起,一遍又遍的叫着爷爷。
眼前一片片白雾般的物体在这样的不停的轻唤里一点点散去之后,金霓妮看到了一幅极为清晰的画面。她看到自己正站在一间非常漂亮的楼房前面,背对她而站的是一个左手轻拄着拐杖的老人。从背影看来,那个身影异常的熟悉,一身藏蓝色的唐装,不时随风飘起的白色胡须,也微微晃动着。
“爷爷,您在看什么呢?么什为不答我的话?”金霓妮此刻才注意到刚刚不断响起的那个稚
的童声,这时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前。只是当她适时侧过头去候时的,正好也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快速的与她擦身而过。
金霓妮道知不这是怎样的一种莫名的感觉。但事实上,她确实感觉到了体内一股极其奇怪的力量正在牵引着她的意识,小女孩身上那莫名的皂香,让她有些恍惚。
“爷爷,我跟您说话呢,您么什为一直沉默就是不肯理我,难道您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个稚
的童声,停在了那位藏蓝色唐装老人的身旁,伸着小手不停地拉扯着老人的衣角,用撒娇和委屈的口气向老人发问。
金霓妮的脚步也不自觉的向着两人所在的房间一点点靠近着。感觉上,她的好奇心也被这祖孙两人的奇怪举动所吸引,想要靠近去探寻一个答案。天空的蓝色微微有点发白,挂在空中的那个巨大的火球。周遭充斥着边角晃动的耀眼光芒,可是靠近二人背后的金霓妮,移动的身体竟然都并没有在地面上留下一丁点的影子。
“这枯树干上的名字是你划掉的吗?”顾怀北的回答伴随着他半蹲在枯树干前的身体,一同默契的响起。他伸出的右手轻轻的抚摸着树干的一个名字,转过头看来,望着被阳光包裹着身体的。周身满是淡淡金色光芒的顾夏
。
“嗯。是我划掉的,还记得那是我离开金家的那个夏天,我特意跟紫枫来了这里一趟。”顾夏
的回话听到任何语气,顾怀北一直很专心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试图以此来推断他心底的情绪。阳光变得越发的刺眼,以致于蹲在那里的顾怀北,不得不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着身后的顾夏
。
顾夏
看到顾怀北起身与自己对视的那张脸庞,微微展
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只是依旧有些茫然的顾怀北一时之间还猜不出他现在心底打得是何种算盘。
金霓妮听到那个小女孩。又用力的拉扯了一下唐装老人的衣角,依旧死死执着于刚刚她提出的那个问题,似乎有种至死方休的坚韧。她觉得这个小孩子莫名的熟悉,只是看不清的样貌,让她一时间不敢确定心里的那个不断浮现的想法。
“爷爷…”小女孩此时又抬起左手,两只手一同抓住老人的衣角。又轻唤了他几声,老人终于在微微的轻咳之后,开口说话了。金霓妮注意到老人的身体微微有些转动,而且那不断敲击地面的拐杖发出了一种令她莫名亲近的频率。
“爷爷?”这个亲昵的称谓也不由的从金霓妮的口中叫出,一时间她脑海也出现了好多的画面,伴随着她这声轻唤快速的切换着。而飞向各处的这些画面,在最后却好像是在听到了金霓妮发出的指令一般,开始迅速的重组起来。几分钟后,一副超高清的画面终于清晰的出现了她的眼前。
金霓妮看到矮小的自己正在拉着金祖光的衣角,而两人所站的那幢三层半的楼房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像是一幢建造已久的老别墅。不过令她莫名兴奋的是楼房房门两侧,种着的那些野生蔷薇。
看着过去的自己在重复过去是一种非常奇妙的经历,至少正在经历这种体验的金霓妮是这样认为的。于是她轻轻的迈步跟随着祖孙二人,像是一个藏匿在暗处的小偷,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金霓妮看到爷爷金祖光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将一把老式的钥匙
进那扇门的锁孔里,顺着两个方向同样次数的转动后。房门终于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然后被打开了。而跟在他身旁那个只有四五岁的自己,先
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跟随着他拄着拐杖移动的脚步,走进了房子的客厅里。
人个两的脚步有些缓慢,金霓妮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便快步跟上了两人,紧贴在他们的身后,虽然她不确定前面的两人是否真的看得到自己,但她还是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可事实上,她这样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很快两人的举动就印证了金霓妮的这个顾虑非常的多余,祖孙二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存在。
此时院子里,顾夏
的讲述令顾怀北的思绪也开始翻滚起来了,他从来都道知不离开之后的顾夏
曾经人个一经历过这样的坎坷。有一瞬间,人个两之前的那些记忆也跟随着记忆之门的开启而越发的真切起来了。
“我们,现在是敌人,故友还是对手?”顾怀北的问话异常谨慎,而且这三个形容词在他的脑海里也是出现过多遍后,他才小心的说出口的。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跟他样貌相似的顾夏
,想起了当年他陷害顾夏
离开金家的每一个细节,心底好像正在承受着一场非常剧烈的坍塌。
顾夏
听到他的问话,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好像同样是在思考着,也像是在斟酌着,这个难题要如何给出一个最完美的答案。头顶上天空的颜色,此时像是水洗过一般的湛蓝,格外的清澈,仿佛是再离得近一点,就可以看到人个两身影似的。而如同倒映在镜中的顾夏
,也缓慢的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我觉得都不是,若是敌人,你觉得我们还会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交谈吗?故友是不也很恰当,毕竟直到今天,在我的心底你都是占有一个位置的,从未离开的人怎么会是故友?至少你总是提及的对手,这个我觉得更是无稽之谈了。或许我们真的在某些事情是有争执,但我却不认为,我们当过对手。所以,我想,我们该好好想想的,并不是这三种关系是哪种属于我们的,而是我们以后要如何维系我们的特殊却又极端脆弱的关系?”
顾夏
的这段话里,令顾怀北一时间惊讶不已,好多的往事和人个两之间的问题,此时变得异常的尖锐,甚至被无限放大。顾怀北在听到顾夏
这样的回答后,竟然也开始怀疑这些年,二人之间的争端,会不会只是年少轻狂的一场误会。虽然现在的答案,他还没有找到,但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去找了。
“爷爷,这里…”金霓妮跟随着年幼的自己和金祖光走进那间装潢考究的客厅时,听到了小小自己的发问,她不由的在心里发出感叹的笑声,原来自己想事情的模式,竟然多年未变。这样的微妙,令她觉得这样的体验无比的刺
。
“这是我为你
买下的一座老宅子,只可惜,等到我把房子翻新好候时的,她却病逝了。”一直紧随其后的金霓妮,听见了爷爷有一种极其悲伤的语调提到了那个她从未见过的
。她在听到
这两个字候时的,身体不同的颤栗了几下,但却强忍着心底汹涌而出的情绪,继续听着两人的对话。
“
她,生了什么病?”
“胃癌。年轻候时的,我还是一个小小的化妆品推销员的那些日子里,就只有你
人个一支撑着这个家,常常是三餐不
,却要超负荷的工作,结果,那次体检就检出了这个毛病。”
“爷爷,您很爱
吗?”
“当然啊,虽然她的脾气很急,但却是我见过最美丽最善良的女人。”
那个年幼的金霓妮好像并不懂金祖光这淡淡话语里的深情,她不断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扬起小脸疑惑的望着他。但却很快体贴的将小手从金祖光的衣角移开,紧紧的牵住了金祖光的满是皱纹的右手。金祖光微笑着的转过头来,疼爱的盯着这个自己无比钟爱的孙女。
金霓妮越走越觉得这个别墅里的很多摆设都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直到金霓妮看到金祖光牵着那个小小的自己,推开一间睡房的大门时,惊讶的差点叫出了声音。
“爷爷,这个房间好漂亮啊!”小霓妮非常兴奋的挣脱了金祖光拉着她的右手,快速的冲进这个面积很大的睡房,不断跑动着,好像是想要看清楚每个角落似的。而此时站在门边上的金霓妮,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样么怎都无法移动半步,因为里面的摆设令她吃惊。几乎是同一时间,突然像是有一只大手一下子从她的背后出现似的,一把抱住她的身体,使劲的向走廊旁边的墙壁冲去。
“不要…”
金霓妮大喊着坐直身体候时的,她发现自己正满头大汗的坐在大
上,刚刚顾怀北留下的那个白色的骨瓷粥碗还放在
头柜上。碗里残留的白粥,还带着香气,而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呼吸异常的急促,嘴里喃喃的重复着。
“爷爷的别馆,这里是爷爷为
而保留的别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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