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感到心虚
“小梅子,要喝水就自己倒啊。”自阿May小时候来到这里,李伯父就亲切地叫她小梅子。
“没事的,我帮您把这针胰岛素打了吧。”阿May轻轻把李伯父的上衣
起一点,帮他皮下注
。
“麻烦你和柯医生了。哎,以前我都是自己去拿药,现在老了。不中用了…”“哪儿的话,您这也不严重,好好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阿May麻利地打完针,顺便把给他买的蔬菜水果牛
鸡蛋一样一样放在冰箱里“给您买了些吃的,您要是特别不方便,就请个钟点工来家里做饭吧?我把社区的电话给您写一个,您可以打电话让他们帮您问问。”
“小梅子真是,长大了。”李伯父坐在沙发上,颇有些感慨地说“当年柯医生带你过来候时的,你还是个小不点呢。现在呀,你长大了。我们也都老了。只有柯医生好像还没怎么变,一直还都是那样。”
阿May心里一震,勉强笑着回答:“您别这么说,您身体还硬朗着呢,怎么就老了。”李伯父点点头:“柯医生是好人,把你教育得也这么好。”
阿May给李伯父抄了社区居委会的电话号码,下楼往回走,但越走,脚步越慢,李伯父的话还在她心里回响。你长大了。
我们也都老了。只有柯医生好像还没怎么变,一直还都是那样。李伯父道知不的是,柯羽根本就不是人类,他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年轻的那一刻。
那么她和他,现在这样的状态,又能维持多久呢?她也会老的,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将会是满脸皱纹,白发丛生,有一天终会离开这个世界,而他不会,他会一直年轻俊美,当初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短暂一瞬的过客而已。
意识到这个事实时,阿May感到一阵心痛,他甚至都可能等不到她的衰老,就会提前离她而去吧。否则。
他们又将以什么样的名义去瞒过周围的人呢?她停下脚步,毅然决然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柯羽从小婴儿的襁褓解开,拿出温度计看了看,烧终于退了,他坚持没有用大剂量的抗生素,怕对孩子的身体产生不良影响,而是先采用物理降温的方式。比较费时间。
但还好,现在孩子睡得很甜。待母子俩离开,他看了看表,才注意到阿May已经出去很久了。
却仍不见回来。天色已经不早,一种不祥的预感从他的心里升上来,他带上门,快步走出去。柯羽去李伯父家,却得知阿May早就走了。“怎么了?小梅子没回诊所?”
“没有…没关系,您别着急,我就是过来问问您,她也可能是去找同学了。没跟我说。”柯羽嘴上在安慰李伯父,心里却已经明了一个事实,她走了,她到底还是要逃的。
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萦绕在李伯父的家里,那是她的气息,虽然很淡,但他能在无数种气味中瞬间分辨出来,绝不会认错。阿May来到了火车站。
她道知不去哪里,但身上还有些钱,她想买一张能够买到的最远的车票,到地方以后再看接下来要去哪。如果可能,她想就去一个小镇吧。
像小时候就计划好的,做一份工,挣点钱养活自己,其实她的生活本来就应该这样,不是吗。阿May摸摸口袋里的钱,排到售票窗口的队尾。火车站是个人员
动量非常大的地方,乞讨的,摆摊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一个没出过远门的女孩,长得又眉清目秀,就容易被暗处的眼睛盯上,她买了一张普快列车的票,目的地是武汉,但她买到中途的一个小站,那个站的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剩下一点钱。
她想买些吃的带到火车上,毕竟这趟车二十多个小时,她去旁边的一家小店挑了两个面包和一只茶杯,准备去外面的茶水桶接点水喝。
突然她的手被人拉住了。阿May一抬头,见面前站着一对男女,女的年纪大些,男的不到三十岁。拉她的是男人。男人开口:“起不对宝宝,我错了。你看妈和我都来找你了。你快回去吧。”
阿May莫名其妙:“你么什说?”女的绕到她身后,搂住她的肩:“好了好了。小两口打架是不也什么大事,你生气打他骂他都行,离家出走就不对了。听话,跟妈回去,让他给你道歉。”两人音声的都很大,像是在说给周围人听的一样,阿May警觉不对。奋力想挣开:“你们么什干?别碰我!”
但那一男一女已经左右两边拽住了她,拉着她往外走。辅路旁缓缓开来一辆车停下,像是黑出租,她挣扎着喊:“我不认识你们!放开!”
正是傍晚,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火车站的人们行
匆匆,很少有人注意到一边的街上发生的事情。
有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和他们撕扯的阿May,想着也许是夫
吵架,漠然地继续朝前走。阿May见那辆车的车门打开,好像还有人要下车,知道再不反抗自己就没机会了,她低下头,在那个女人的胳膊上狠狠咬下去,瞬间见了血。
女人捂着胳膊惨叫,拽着她的男人注意力被转移,手稍微松了一下,她顺势挣开拼命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喊救命。车上下来几个人,一起追上去。
她听见身后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街角她拽住一个行人求助,那人却一脸惊慌地把她甩开。头发被揪住,一个耳光
上来。阿May摔倒在地上,眼冒金星,她听见有人在问:“么什干啊?”
也听见一个男人声音回答“这个不知廉
的东西在外面勾搭男人,放着老公孩子都不管了。这是我们家里的事,你不要来参合。”有人拽着她的领子把她从地上拎起来,阿May头晕目眩,想推开他们,却没了力气。
“救命…”她喃喃地小声说。***突然,她听见清脆音声的,像是骨头和肢体折断一般,周围的人群惊呼。她被松开,跌坐在地上,她看见几个男人躺倒在地,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呻
着,而眼前是柯羽的身影,一只手牢牢掐住男人的脖子,他的舌头吐出来。喉管里发出“咯咯”音声的,她看见他手上青筋毕
,眼中也蒙上了一层愤怒和仇恨的红血丝。柯羽循着阿May的气息,一路追到了火车站。并不难找,她的气息对他来说实在太过特别。
他远远就听见阿May的尖叫。推开行人,一路狂奔,看见她被几个人拖着往一辆车旁边走。
她无力地挣扎着,但周围所有的人都视若无睹,那一刻柯羽心里涌上了一股很久有没都过的仇恨。
和当年发现自己身处被死死填埋住的墓
时,一模一样,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折断了那几个人的手臂和腿,有一个男人,他看见他打了阿May一巴掌。
他的手宛如一把铁钳,将他硬生生提离地面。中等身材的男人,在他面前仿佛一只待宰的
,胡乱地踢蹬着。口涎从大张的嘴里
下,那样子要多丑陋有多丑陋。
他想,如果就这么把他的头,连带着一节脊椎从
腔扯出来,才能平息他的怒火。一只手拉住了他,他扭头,看见是阿May,她的一边脸上还带着淤青的印子,她小声说:“不要…”
“他们不该死吗?”他轻声问。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她还是拉着他,摇了摇头。柯羽松开了手。那个男人瘫软下来。连滚带爬地跑向远处停着的车。柯羽看着阿May,她止不住地抖。
“我们走吧。”他说。她点了点头。柯羽带阿May回到家,她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他倒了盆水,沾
巾给她擦脸,然后拿出药瓶和棉签,一点一点给她被打伤的地方上药。
他一语不发,动作很轻,仔仔细细地把药涂抹均匀。阿May道知不该说些什么,便也低下头,沉默。涂好药,他问:“你饿不饿?想吃什么?”她摇头:“我不饿。”
他蹲下来,原本他个子很高,现在是稍微仰视她一点的角度,这样一来,她即使是低着头,也逃避不开他的目光,她道知不他会么什说,但她感到忐忑,也感到心虚,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把小纸片,放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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