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你没事吧？”离她最近的两名学生会干部迈步，准备伸手，一道身影从栏杆内跃出，朝孟甯迅速靠近。
“…”泪水充盈眼眶，孟甯抬头，姿势微僵，不知如何应对，眼前猛然一黑，一件外套从肩头盖下，带清冽草香，是那人的味道。“宋澈…”她傻愣愣望着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人，语调温软，夹杂哭腔，连疼也忘了。
“让我看看。”少年单膝跪地，眉峰紧蹙，眸泛锐光，两手隔着外套，摸索一遍，确定没有重伤。他懒理周遭的目光，手掌向下，从腿弯与背部搂紧她，从地上抱起，动作无比轻柔。“带她去校医那里…”原磊跟着蹲下，指着足球门下的医疗篷，满脸焦急。
听到四周又是一阵惊呼，孟甯垂眼，揪紧身前的外套，小心翼翼缩起身子，得，这下一生的英名都没了。校医是一名三十岁的中年女子，见到少年怀中惨兮兮的孟甯，登时皱起眉，招呼她坐下。“哎哟，好好的小姑娘怎么摔成这样了？快把她放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宋澈将少女轻放上长椅，目不转睛望着她。原磊凑上来，对校医开口：“雨天路滑，她刚跑完一千五，不小心摔着了。希望您能轻一点，”
“好，我会的。”女校医动作利落，撕开药用棉包装，沾取酒
，看了眼宋澈和跟在身后的原磊，点头应允。“唔…”小脸被抬起，被冰凉的酒
擦拭，孟甯感受到下巴的锐痛，倒
一口凉气，望着动作娴熟的校医，视线逐渐模糊。见小姑娘疼到瑟缩，宋澈神情严肃，一瞬不瞬噙着她的伤处，像终于按捺不住，启
道：“医生，她摔得很重，请再轻一点，”说完取来纸巾，要为她擦泪。“再轻也只能这样了。必须要好好消毒，要是感染就麻烦了。”校医
出玩味的表情，动作稍顿。“老师，我没事，您继续。”孟甯咬，将痛呼咽回肚里。她双眼一闭，泪水
淌，小模样可委屈。做过简单的消毒，擦去细石雨水，所幸大部分伤口都是皮外伤，虽然长相狰狞，并不严重。校医取来纱布，沾取红药水，仔细贴在膝盖、下巴和手臂上，柔声叮嘱。“这样就可以了，虽然是轻伤，但六小时内也不要沾水。”“谢谢老师。”孟甯望着镜子中被包得左一块右一块的自己，轻声道谢。放学后，拥挤车厢上，孟甯挤在角落，小心翼翼抚摸下巴的伤，疼得龇牙咧嘴，她拽住少年的衣袖，满脸委屈。
“我今天…是不是很丑？”刚跑过线，就在多么那人面前摔跤，脸先着地，想想就丢人！当时还傻在原地许久爬不起，真是又丑又狼狈，好惨一女的…＊＊＊车停靠站，后门零星下去几个人，前门却涌入更多。
空间愈发
仄，孟甯不得不靠窗而立，更贴近宋澈，娇小的她被男友拥在怀中，呈半搂抱状，暧昧又亲昵。车再次启动。尽管拥挤，宋澈却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替女孩辟出小片空地，圈在其中，不让别人会机有触到她的伤。
“…你说，我明天还能正常回学校吗？”小腹坠
，孟甯仰起脑袋，攥住少年给自己的外套，神情忧虑，用只能被二人听到的音量发问，她当时的模样一定丑毙了。估计所有人都当笑话看。听着女孩絮絮叨叨，宋澈全程未开口，左手从侧边轻扣她的
，眼神幽沉，默默地瞧。“…”孟甯说完，见对方没反应，心头堵得慌，她咬紧嘴
，眼眶微红，捏住发凉的指尖，稍稍平复的情绪又被打翻，这是不是证明，自己没指望了？“我再说一遍，大家向后走、向后走，不要都站在车头…”见身旁挤满了人，司机半天关不上门，不由心烦气躁，扯起嗓子大喊。发觉不少人气势汹汹挪过来，孟甯发懵，她伸出手，环住少年结实的背，正准备抱他，却见对方
躬身，蓦然凑近，与自己额贴额，不由吓了一跳。宋澈单手撑墙，薄
轻勾，面容由冷峻转为温润，眸底泛起熠熠光
。“不，你今天一点都不丑，还是让我第二次看到，这么好看的模样…”说这话时。他眯起眼，
低嗓音，故意呼气，
至她颊侧。车厢嘈杂不堪，两人近在咫尺，被灼热的气息萦绕，耳廓酥麻一片，孟甯费了好大的劲才听清对方在么什说。极少听到这人开夸夸模式。她有些懵，更莫名其妙，什么第一次第二次，这人老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莫不是疯了？“你说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她轻眨水眸，一脸疑惑，思绪被牵着走。车轮传来嘎吱一声，后门开启，司机又开始嘶吼，催赶到站的人下车。宋澈俯视女孩，眼神微闪，涌起异样情绪。
“先下车。”他握起她的手，往车下走。雨已停歇，夕阳拉出深红弧线，孟甯被
迷糊糊牵着走，再一回神，已到了小区门口。“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觉得宋澈有些敷衍，她攥住他的衣袖，态度坚决，不肯松手，非要问出答案。
见女孩眼眸澄澈，盈满水光，小脸还有两道血痕，模样可怜，宋澈只觉
口燥热，他眯起眼，启道：“第一次就是，你把我救起的那个雨天…”当时的他浑身脏臭、
发光秃，奄奄一息蜷在街角，几乎死去，过往的人无数，行匆匆，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仿佛自己是一团腐
。孟甯那时还小，也没有伞，停留片刻，最终划破风雨，朝他靠近。奔跑时，她的衣袂翻飞，自身后扬起，似两片羽翼。
虽然面容狼狈，脚步踉跄，却如光一般，耀目至极，将他从生死线一点点拉回…如今的少女，和当年一样纯粹、坚韧，无丝毫改变，只是这回，她散发的光与热，不再是为了他，而是另一群人。
“唔…”孟甯傻愣愣望着他，半天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记忆太过模糊，让她想不起当时的情况，那天也在下雨吗？好像是呢…
“可是这和我摔跤有什么关系？”她一脸质疑，软声发问，隐约触碰到什么，却不敢肯定。
察出少女的不自信，宋澈轻叹口气，掀
一笑，虽然那一摔的确让他心跳骤停，所幸没什么大碍，对她而言，就并不是坏事了。“这一千五，是你为七班所有人而战，一路下来的艰辛，他们都有目共睹，这不是随便能做到的事，就算摔倒，你也是他们的英雄，一点都不丑，更不会丢脸。” Ｍ.iSＪxS.Ｃ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