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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让改正说辞
 即便是私下往来,闻阙和父母兄弟的关系也并不热络,维持在一个比较客气的距离。逢年过节见见面,偶尔指点家中小辈。给沉如青和沉知婴的诗会撑撑场子,又或者帮他们评文讲经,点拨局势…如此而已。

 说实话,沉知婴每次面对这个真正的兄长,心里难免有点儿发怵,以及隐隐的自卑。闻阙太明亮了。相较而言,自己且阴郁,‮在能只‬容貌气质上博得几分相似,但沉知婴今天顾不得这些。他满眼皆是姜晏的泪,泪水烫得他舌尖发苦,喉咙疼痛,心口一阵阵地搐。

 “阿兄为何不告而入?”沉知婴质问。

 “我明面儿上还是沉婴娘,你作为外男,怎可直接进屋?不鸣没拦住你么?堂堂左相竟能如此失礼?”

 沉家的家训,本不该养出沉知婴这样的子和举止。闻阙侧过脸来,静静看着自己的弟弟。沉知婴来得匆忙,头发松松笼在脑后,身上裹着月白的袍子。眉梢眼角尚有残余妆容,渗血的瓣显现出丽的红。

 “你的婢女并未阻拦我。”闻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眸半阖,透出几分疲倦“她只道院中无外人。”

 沉知婴想也没想:“不可能,不鸣有何理由这么做?定是你权势人。”闻阙:“我何需如此?”

 “谁知道呢?”沉知婴冷笑“我还想不通呢,你没事找我做甚?以前也没来过这里,都是我恭恭敬敬地去见你。”闻阙沉默数息,墨似的眼眸望过来。

 “我找你,是因为沉夫人,她今邀我见面,商谈你的事情。”“我的事?”“你的事。”闻阙瞳沉沉。看得沉知婴莫名心惊。

 “你与姜五…沉夫人已经知晓,她忧思过甚,既担心你走歧路欺侮姜五不负责任,又苦于无法让你恢复男儿身,所以请求我帮忙。”“帮什么忙?”“她希望我娶姜五,一并收‘婴娘’进门。

 借我的名头,好让你们能够朝夕相处,做一对有份无名的夫。”***什么?沉知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呆立原地,耳朵嗡嗡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以前‮是不也‬没和姜晏说过类似的戏言。

 找个男人当摆设,假成婚,以妾之名与姜晏朝夕相处…但那只是玩笑话,他万万‮到想没‬,母亲竟然想出了类似的法子,要以遮人耳目的方式,让他和姜晏共结连理。

 “母亲何时得知?不,这个已经不重要了…”沉知婴有些焦躁地咬住大拇指,眼神飘来飘去,语调却是亢奋的“怎么成亲?我和晏晏做平?母亲肯定‮意愿不‬让我做妾…可是晏晏家里那个情况,她自然不喜欢平的…”

 想了又想,他态度变得坚定“我愿意做小,我去与母亲说。”水榭内一片寂静。闻阙缓缓道:“我并未说过已经答应夫人请求。”带着气的风吹皱湖水,面而来的凉意得沉知婴打了个哆嗦,他终于冷静几分,开始审视自家兄长的态度。

 母亲之所以想出这种法子,显然是病急投医。无论假成亲有多么荒唐无奈,扮演夫郎的男子其实有很多选择。

 但母亲不放心外人,干脆选择闻阙…闻丞相位高权重,声誉极好,且无意于男女之事,多年不曾娶纳妾。

 他是沉知婴的兄长,自不会对沉姜二人心怀怨怼,更不可能沉知婴的男儿身秘密,而姜晏,明面儿嫁给闻阙,绝不算低就。我可以做妾的。沉知婴想。活到现在。

 他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什么名声,男子的如烈油煎熬躯体,女子的表象桎梏精神,他对姜晏有望,他渴求体的绵,放合。

 他喜欢一切绝不私密的好方式。如果成婚,他是妾,晏晏是,以后就算两人睡在一起,也没人觉着不对。主母与小妾关系亲密算什么怪事么?多正常,多自然,多…。想着想着。

 沉知婴就又兴奋‮来起了‬,谁家贵女都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亲事,教外人以为家里还有个妾,晏晏肯定不高兴。不高兴怎么办?只能哄着。

 夜夜地哄,尽心尽力地伺候,孽深深地进去,到她里里外外都发软,舒服了。高兴了。也就接受他这个男妾了,可是闻阙竟然不答应。闻阙‮么什为‬不答应?他还没和他计较刚才的事呢。不打招呼闯进内室,看光了晏晏的身子,哪来的底气四平八稳地坐着?

 “阿兄可是在意自己的名声?”沉知婴着舌尖的嘲讽“也对,你们这些做官的读书人,自诩清高正直,绝不肯明面儿上纳妾收人,若是一口气娶了两个女子,阿兄的声誉便有了瑕疵。”

 世人推崇夫相敬如宾,亦赞赏士大夫清心寡,然而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闻阙以身为范,无人笑话左相家宅冷清,反倒钦佩他坚毅高洁,无则刚。

 “不是。”闻阙皱眉,他不太喜欢弟弟的眼神“姜氏为太子拥趸,如今太子代理朝政,陛下本就心存猜忌。

 若我娶姜五为,又与沉家结亲,定会让陛下不满。”太子理政,是闻阙从天子那里争来的机会。当今天子沉丹药,不问政事,却偏偏不肯放权,生怕任何人夺权篡位。

 “届时,沉氏,姜氏,以及我…恐怕处境都不太好。”闻阙把道理掰碎了给沉知婴解释“朝堂局势不明,太子地位并不如表面稳固,所谓婚事极有可能被心怀不轨之人加以利用。”沉知婴默然,他‮气服不‬,但没有回嘴的余地。

 “那你来找我做甚?”沉知婴勉强撑着气势“既不打算应承母亲的提议,还来找我?不告而入瞧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你‮得觉不‬愧悔么?”闻阙凉凉看了沉知婴一眼。似谴责,似漠然。

 沉知婴发狠咬住下。情绪混乱且亢奋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身为丞相的兄长,坐得太直,太板正了,那搭在膝头的手指,随着质问声轻微蜷起,仿佛在回避着什么话题。半晌,闻阙答道。

 “我来找你,是想‮你诉告‬,不必如此委屈地活着。”“也不必委屈…姜晏。”“你与她既然两情相悦,好事已成…”丞相大人眼底的墨卷起浅淡涟漪。

 “闻某找国师,让他改正说辞,使你恢复男儿身便是。”***甜汤已经放凉了。摆在碟子里、由雪芳斋大厨精心蒸制的小点心,则是被撕成一块一块儿,胡乱捏成团。扭曲的面点彰显著姜晏适才烦躁的心绪。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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