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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黑马先落地
 而后再没说过亲。可你房里有个通房,叫莲香,你十八岁就收用了她,至今已有十年之久。”吴隐张了张口,似想解释。宣华摇头制止。

 然后又点头无奈道:“是,你是在我们订婚之后将莲香打发到了庄子上,但她毕竟跟过你十年…”轻叹一声,她紧握陆恒的手“我宣华想要的,是从身到心都属于我的男人。”吴隐终于懂了。

 难怪他跟宣华说送走莲香,宣华不见一丝喜悦之,反应仍是冷淡。平里他想做些情人间的逾越举止,她也不肯,那晚在陆恒面前蜻蜓点水的吻,怕是她最大的恩赐了吧。

 他爱慕宣华十余年,从张扬明媚的少年公主,到风情跋扈的青年长公主,在这一刻,终是输得明明白白,体无完肤。***宣华牵着陆恒回房,侍女奉上冰水和巾帕,宣华拧干了敷在他脸上。

 陆恒赶着进宫,轻声推拒:“公主,不用…”宣华细媚的眼儿瞪圆,没好气道:“我刚吩咐了人,今帮你请假。”陆恒一怔,任由她的手隔帕贴在他脸上“谢公主。”宣华站在他跟前。

 在他脑门点了一下“今我要不去帮你,你是不是就只知道跪地挨打?”听来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陆恒眼睫低敛,沉思片刻,小声道:“本就是我的错。”若说三年前是无可奈何,被公主强行要了清白。可回到洛后的三番三次情事。

 他‮会机有‬拒绝、逃开,却还是选择被她惑,沉沦情天海。宣华抬起他的下颌,略带质问:“你这是在怪我吗?”陆恒道:“不敢。”

 宣华面色仍有不快,陆恒大着胆子圈住她的身,头埋在她小腹“从来没有。”陆恒头发乌黑顺滑,宣华想摸一把,又感觉像摸弟弟或儿子。

 她不习惯这样的温情。宣华轻轻推了推“好了。今儿是我去东山灵禅寺还愿的日子,你同我一起去?”话是询问,语意不容拒绝。陆恒“嗯”了一声。

 因着入夜来找陆恒,宣华从公主府带来的人不多,轻车简从便向城外东山出发了。昨夜跟来伺候的是白,今天随行的却是蒹葭。

 宣华问起,白说蒹葭昨晚凉果吃多,闹坏肚子,所以叫她过来顶替。宣华不疑有他。蒹葭、白跟了她几年,只蒹葭言止柔婉,宣华更喜欢白的泼子。时值夏日,马车里置有冰鉴,丝丝凉气驱走酷暑的炎热。

 宣华昨晚没睡好,今早五更又被叫起处理他俩舅甥矛盾,这会儿困得要命。‮是不要‬一月前太后生病。

 她来许愿祈福,病人康健后按照俗礼正好赶在今还愿,不然,宣华真想把这去寺庙的日子推后。

 车室内有方小榻,宣华侧躺在上面,陆恒坐在一侧,宣华枕在他腿上,陆恒抚着她的后背助她好眠。

 忽然马车一个重重颠簸,颤巍几下顿在原地。宣华恼怒惊醒,蒹葭怯怯‮音声的‬在车门外响起:“公主,马车的车轮坏了。我这就叫侍卫换上新的,您稍等片刻。”

 公主出行都有侍卫巡检马车,宣华真想骂她一句‮么什干‬吃的。想想去灵禅寺的这条山道有些地方崎岖不平,车轮耗损也是没法。陆恒将她一缕额发拂到耳后,柔声道:“外面儿热,我下去看看?”

 宣华从善如地把头从他腿上移开。这是同意了。陆恒下车,几个侍卫正在曲膝俯身更换车轮。

 皇家贵族出行,车上多备有木质轱辘,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原来的车轮断裂痕迹怪异,不像被路面生生磨耗,倒像被什么东西提前腐蚀过而变得柔脆。

 看外表颜色看不出,陆恒凑近闻了闻,隐约有硫磺浸过的味道。硫磺可使木头变质,车轮正是实木所制。不怪陆恒敏锐。

 他初去江陵任县令之时,当地的世家跋扈,曾买通衙役这样坑过他几回。世家辱弄官员,也就是立个下马威。有人暗自对公主下手,这可是杀头之罪。

 敌明我暗,陆恒思虑不能打草惊蛇,待侍卫换好车轮,他准备上车劝说宣华先打道回府,择再去寺里还愿。

 还没踏出半步,一记羽箭呼啸破空,险险从陆恒身侧擦过,钉入黑马的股上。黑马吃痛受惊,前蹄高举,昂首嘶鸣,紧接一箭矢贯进马肚,马儿一跃而起,发疯奔腾,拉着车身晃动前行。

 “公主!”一道惊呼。前是公主,后有匪徒,陆恒顾不得,极速跃上一匹马向宣华追去,并向侍卫急令:“跟我去救公主!”侍卫们跃马跟上。匪徒抓住,有功,但不一定能活命,公主没了,他们这一生可就到此为止了。

 宣华被这剧烈颠簸震得猝不及防,从榻上跌到车室地板,夏日没有铺绵软地毯,她摔得半天爬不起来,外面马车疾速行驶,毫无章法,车后有一声声模糊不清的呼喊“公主”

 “公主”宣华强行撑起,打开车窗,风刮得睁不开眼,她只好踹开车门,扒紧车壁朝后面喊道:“陆恒…”声音穿风,传到陆恒耳中微弱遥远。

 他还是听到了她夹杂的一缕害怕的哭腔。陆恒出身旁一个并马齐驱侍卫的佩剑,将剑身狠狠扎入马背,坐骑吃痛疾驰,很快追上摇晃的马车。

 “公主!”陆恒拽紧车身,大喊宣华。宣华欣喜地从车门中探出头,可看到前方就是山道转弯,栏杆之外是百丈深渊。失控的黑马不知变通,还在昂首嘶叫往前冲。

 “陆恒…陆恒…”宣华大脑一片空白,眼泪无声掉落。陆恒想让她跳车,但时间来不及了,手中剑身深入马背一寸,下马蹄向前大跨一步,他扒住车门,飞身跳进即将坠崖的马车。***“陆恒…”

 宣华紧紧地抱住陆恒。陆恒反手掩上车门,将宣华严实护在怀里。一声巨响,马车冲破栏杆,直坠山崖,接踵而来的侍卫个个吓白了脸。肌骨骼与车室内壁碰撞发出“咚咚”重响,宣华挣扎“陆恒…”陆恒按她的头埋在怀里,疼得闷哼气,”别说话。”

 “‮么什为‬,‮么什为‬…”宣华攥着他前的衣衫,闷闷地哭,她这么坏,只会欺负人,‮么什为‬…要救她,跟她一起死。

 “公主…”陆恒双手双脚在她身上,护着她不受磕碰损伤。马车并马直直下坠,穿过高耸的林木,黑马先落地,摔得吐血而亡。马车落在马身上,将它成一滩烂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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