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泪再刹不住
不那么心浮气躁,高高在上、冰清玉洁的岚贵妃何苦屈身
院苟活。平息几分怒火,徐
菱问:“他们现已进宫了?”胡之源瞄一眼玉漏“曹大监去接了,估计这会儿她应都见到父皇了。”徐
菱再不言语,重重坐于案前
额角。
胡之源转转眼珠,伸手替她
,半撒娇道:“母妃,看在儿子这么多年都乖乖听您话的份上,您也听儿子一次吧,她原谅您,以后您便能好梦安睡,不原谅您,左不过是跟从前一样罢了,事在人为。”
“随你便,我先回宫静静!”说着徐
菱起身要走,胡之源一把拉住她袖子。“告诉儿子这信怎到您手里的!”徐
菱甩开他“你不是有能耐么,自己查去!”
见母妃不肯说,胡之源悻悻嘟囔:“查就查!”信藏在书房那堆民间杂记中间,能出入他书房且能碰案头的无外乎那几个人:小禄,两位侧妃。
正妃娜沐。小禄和他一条心,两位侧妃就算见到这东西也没胆量告状,不用多想也是娜沐嫌疑最大,他正
找娜沐问个清楚,小禄匆匆跑过来。“殿下殿下!她来了!”小禄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之源纳闷“谁来了?”
“她!就她!蝶园小花魁!”胡之源吃惊不小,他只请曹大监把岚姨带进来,凤儿也进宫是怎么回事?
“她人在哪儿?!”“奴只远远看见她,跟着曹大监往陛下寝殿走了,哦对,除了那掌事夫人和小花魁,还有个男子!”“男子?什么男子?”“道知不,但模样甚是好看!”甚是好看,莫不是那传闻中的沉公子?
“我去瞧瞧!”胡之源说着便往外冲,把找娜沐问责的事当即抛之脑后。小禄拦下他,说此刻他们人八成都在暄帝寝殿外,他去不合适。
“您不是要昭仪和那位夫人见面嘛,趁那机会再寻她也不迟。”小禄此话有理,胡之源
迫自己安心,盯着玉漏银壶滴答滴答,此刻暄帝寝殿内,一双人,四行泪。
“你还恨朕…”暄帝有气无力,口中寥寥几字,仿佛剩下的全化作浊泪淌落。夫人并不想哭,怎奈眼眶不停使唤。“恨?当年陛下只罚我一人,没有牵连姚氏全族,小岚感激还来不及,怎敢恨。”
“那…冰冰,他应该还在恨朕。”“他对您的恨又不是一
两
,何必明知故问。”暄帝几次挣扎想起身,夫人只静静看着,既不上手帮忙,也不劝他放弃。最终他还是无力撑起,脑袋颓然砸进软枕,
着
气,努力让出口的话听得清个数。
“朕太无能,也太窝囊,大岳一国之君,却连喜欢的人都护不住…小岚,朕已是将死之人,做过的错事,即便你们原谅,也无时
去弥补,可是…可是有些事,若不能说出来。
怕是皇陵再奢华,朕亦不能安魂,不能安魂…”夫人挂着泪,可看向他的眼神尽是凉意,腹诽着:你想么什说?遗言?还是什么肺腑之语?
“您说吧,小岚听着。”“当年罚你俩出宫,是不得已为之,若是再晚…再晚,你们就…就…咳咳咳!他突然猛咳不止,夫人强按下已抬起一只的手。
就那么稳稳跪着,死死盯着,想他就这么死在自己眼前也不错,至少最后一面见了,她和公子的手也依然干净,这时曹大监闯了进来!“陛下,身子要紧,您要说的话老奴都知道,老奴替您和岚贵妃讲明!”
不等允准,曹大监径自开话匣。“老奴自幼便在陛下身边,足足几十年,老奴比谁都清楚他的为人!陛下爱纵
,然绝非薄情之人。当年之事,是他借皇后闹事的机缘,故意把您和沉小公子送出去!”***
曹大监讲道,当年暄帝震怒逐姚沉二人出宫,实为助他们远离宫闱争斗,后又大肆宣讲其身份,为的不过是他们身在花柳之地也能尽可能少被人招惹。
“若陛下非要让你们被人糟蹋才得
愤,何不随便扔个破落地儿,而是挑了龙洲城最大的蝶园呢?想与二位
宵共度,要么钱袋不够鼓,能花得起银钱的又没那胆子,你们终归曾是皇帝的人。
就算下道圣旨,也未必有人敢碰啊。”无人敢碰,事实确实如此。遥记初到蝶园之时,夫人根本无法面对欢喜厅四面八方投
过的眼神,不敢想万一真有人指名要她陪侍当如何应对,
惊惧不已,倒是公子坦然接受现状,说比起在宫里日常吃喝都要留神不被人坑害,蝶园的日子可好上太多。
“至少自由,虽有限,却足够。”姚沉二人离宫不久,公孙太傅的孙女便入宫了,那女娃不愧是公孙家嫡亲,行事
损狠辣,相比皇后有过之无不及,不出几
便无声无息灭掉皇后亲信的赵昭仪,又总是‘不小心’误伤这个,‘无意’害残那个。暄帝畏于公孙家权势,只能小做惩戒,她愈发有恃无恐。
一夜承恩怀了龙胎的徐
菱,如不是她异常小心,仅带一老嬷嬷躲了几个月不曾踏出宫门,恐怕早也死于非命,更别提生养四皇子胡之源。曹大监越说越激动,夫人越听越震惊,暄帝面同骤雨后的街路,浊泪汹涌。
“岚贵妃啊…您想一想,当时姚国公已去,您失了靠山,姚家能否延续往日荣耀,全指望您的肚子。您若生了皇子,则满门加封,您的兄弟再无能那也是正经的国舅爷,加之有皇嗣做依靠,公孙太傅岂能容姚家与他分权抗衡?
您再想一想,公孙太傅那毒辣孙女进宫,第一个要害的必然是您啊!”如
棉花,夫人喉头紧得厉害。
“我怎不知还有这事…”“您当然不知!陛下命皇宫上下不许提及任何有关你的事,自然了,谁也不敢提,太傅权倾朝野,也必然无人敢议论他孙女在后宫种种,更不会传出宫外。万幸,这毒妇难产,母子俱亡,否则还不知有多少皇嗣嫔妃死于她手。
大皇子是皇后抚养,二皇子早早送到东燕为质,三皇子胎里被毒害生来病病歪歪,四皇子出身不高不受待见,这才没让陛下后嗣凋零,好歹保住四支血脉!”见她不吭声,曹大监语气再加重。
“您已是庶人,且做着下九流行当,可老奴为何还愿称您‘贵妃’?那是因为陛下他从未忘记过您!您在他心里,还是一生挚爱啊岚贵妃娘娘!”
熟悉的宫殿,遥远的称谓,瞬间把夫人拉回十几年前,昔日你侬我侬闯进脑海,泪再刹不住,她抓住锦被一角攥成拳,呜咽问:“那、那
菱的孩子为何叫‘之源’?这名字原是属于我的孩子的!”
暄帝颤巍巍伸出枯手握上她,干瘪嘴
几番开合,仍丢不出一句完整话。还是曹大监替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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