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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方晋疑惑更甚
 依旧不给润娘空当思考,凤儿已点着火折子递过来,却被公子吹灭了,他捻捻纸张,悠悠对润娘道:“光是这两样,已足够表明这东西谁发出的。上头内容你可全看明白了?”

 怎会不明白,一笔一划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更别提是凤儿专拣润娘吃得最透那两版诡谍书,作出这封真的假密文,她并未表述太多,多了反惹生疑,只点明蝶园真身,胡之洵有心招纳,如若不能,便斩草除

 “娘,女儿只问您一句。一旦此事发生,您是愿为保蝶园上下平安,选择归顺大岳,归顺那或许成新君的人,还是贯彻始终,坚守卫家人无立场的规矩,而不在乎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

 凤儿这些话无异于问,她直面内心真实所想,她给卫家百余年来一贯作风定个对错。润娘顿口无言。这在凤儿意料之中,她要的就是润娘无言以对。

 同为栖身蝶园十几年,她相信母亲和她一样,也早把这里当成家,更别提这自前朝就存在的声之所,是天底下最能容谍人栖身之处。谍人与蝶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至于有别于旁路谍人的无立场,凤儿早就辨不清这是对还是错。遥想当年,如果外祖父答应李佑的请求,是否全家性命能得以无虞?归顺东燕又有何不好。

 要知李佑辅佐的是李光擎,这是连别国百姓都敬重有加的明君,为这等好人效力,难道不算积德?为守一规矩而搭上整个蝶园,凤儿猜母亲必然没这么狠心,可是反过来呢,她怕是也做不下这决定。

 “很为难对吗?”凤儿明知故问。公子这会儿装起好人来,往一旁拽凤儿“别你娘,她不容易的”又安抚上润娘“孩子也是为大局着想,为更多人考虑,你别怪她急。”

 太多事在润娘脑子里闹腾,成大团麻,理不出头绪,而她却必须抻出一头来,等她眉间愁云快滴出水,凤儿终于觉得时机到了,甩开公子,跪到她面前!

 “娘,是时候让女儿为您分忧了!”“你什么意思?”润娘也明知故问。凤儿不是要为她分忧,是要替她担责!当娘的纠结迟疑做不出决定,做女儿的却已有了自己的主意。

 “女儿完全可以只动动嘴皮,娘您照做便可。但如此一来,一切后果皆由您担着,即便心里苦,可除了女儿怕也没人能理解,旁人只会埋怨您白做了十几年当家!女儿不想这样…”

 “你想怎样?”润娘猜到问也白问,凤儿若想告诉她。那进门便说了,不过仍不死心罢了,才问出口,果然,凤儿反问她:“您只说信不信女儿,信不信女儿既能保住蝶园,也能不破卫家规矩?”

 正当润娘踌躇,忽而婴儿啼哭声穿透层层门墙,那般响亮,她先是身子一僵,随即掷声:“李凤儿,给娘磕三个响头!”凤儿当即照做。“伸手!”她双掌迭,郑重举过头顶,在公子和胡之源注目之下,润娘拔下琥珀发簪,重重拍上她的掌心。

 ***凤儿的身份又多一重,她拿到卫家徽记后头一件吩咐,是让润娘将今之事告知夫人,想同样是生过孩子的,她再糊涂也比自己比明白,这么大的事该如何跟月子里的妇人说。

 “你这就把徽记传给她了?”夫人听完,端着锦哥儿煮的当归黄芪鸡蛋汤,皱眉头咽下去。

 数落润娘“当家人做成你这样,我也是头回见,凤乖才十七岁,竟比你能拿主意。”润娘怀抱婴孩儿,满目喜爱地不时碰碰他小鼻子,顺顺他小胎,嘴上不以为然。

 “她可不就比我这做娘的主意正,心眼和胆量也不知何时见长,竟联手四殿下来诓我。哎,然则姜还是老得辣,就算她用左手写密文,可忘了摒弃自己独有的习惯,在末尾多点一小圈圈,让我一眼就识破!”

 夫人送她一声嗤笑“识破又如何?你不还是顺着孩子演戏,借坡下驴把当家权柄移了。”润娘朝她使劲儿一嘘,指指孩子道:“你小点声,这会儿把孩子吵醒,夜里不睡可有你受的。

 哎呀,你也做娘了,还不懂我心思么,自己的娃怎么都‮住不忍‬想惯着纵着。横竖我是脑子一锅浆糊,既然她有主意,那便给她权利,由她去做咯。十七岁又怎么,也不小啦,冰坨子十七岁那会儿,已能在咱园子独挡一面了。”

 “她要如何做你都不问问,就那么信她呀,不怕她弄巧成拙?”“不是我不问,是她不想说,问也白搭,估摸是怕说出来我不同意吧。现在论这些为时晚矣,她已经和冰坨子带锦哥儿去张罗了,想来有十足把握。

 左右有冰坨子在,不会由着她胡来,你就专心坐月子,我就专心伺候月子。”话说到此,孩子突然吭唧吭唧哭了,润娘伸手摸摸发现没,便递到夫人怀里喂。“他这么能吃,你水够么?”“不够咋办,让他吃你的?”

 润娘笑着一捂脯“你当我是甘蔗呀,随榨随有!不过碧岚,我现在好羡慕你啊!刚当娘那会儿就像掉罐里,孩子一抱,啥苦都忘了。一见这小家伙,就让我想起凤乖还吃‮候时的‬,那真是可爱,谁承想长大了能跟我耍心眼!碧岚你说。

 她今行径换在皇宫里,是不是就算宫?谋朝篡位?”孩子嘬得头正疼,偏又被润娘逗得想笑,夫人憋了又憋,仍不住笑到薄肩直颤。关雎馆里,凤儿狠狠一个嚏!锦哥儿以为她折腾得伤了风,起手便去关窗,被公子拦下。

 “估计她娘正牢她呢,别在意,咱继续听李大当家吩咐完。”既是当家,那便得摆摆款儿!

 凤儿小手往门外一指“锦哥哥去把叔叔叫来,记得叫他带上些唬人的家伙。”锦哥儿听命而去,公子又凑到跟前,佯装低眉顺眼问她:“那驸马我给您干点啥?”

 “你嗯…先把园子里所有谍的身契找出来给我。”“得令。”直到新旧不一两沓纸码到眼前,凤儿才清楚蝶园里的谍究竟为数多少。还行,不及预想中的多,处理起来兴许能更顺利点。

 “男女都为您区分好了。”瞧公子顶着一张邀功面,凤儿赶忙捧过他脸,狠赏脑门几口。哪知锦哥儿刚好带方晋过来,撞了个正着,方晋作势要走。

 “如若把我叫来是为看这个,那我可告辞了嗷!”凤儿自然知道方晋并非真恼,只想看她来不来,于是面子给得足足的,丢开公子去贴他。方晋小胡子一翘又落下,故作严肃问:“叫我来干嘛呀,还要带家伙唬人,你要吓唬谁?”

 “不是吓唬,是唬弄。”她把脑袋从方晋臂弯里探出来,又指使锦哥儿“去把晏芳晏华也叫来,不管现下有没有客人,必须来。”锦哥儿应声便走,方晋疑惑更甚“到底要干嘛呀?”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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