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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急出了一裑汗
 “钱雪姐,你这么早就醒了啊…早上有事吗?”钱雪回过神来,眼神从手机移开看向睡在她旁边单人上的小陈老师,她着惺忪的睡眼醒了过来。

 小陈老师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姑娘,大学刚毕业就跑到克孜村支教,到现在刚刚半年,她和赵一航同岁,但是比他晚一届。刚来这么艰苦的地方小姑娘很不适应,钱雪对她很是照顾。

 “抱歉,是我手机屏幕太亮把你晃醒了吗?”“不是…”小陈老师迷糊糊在被子里蜷紧身子“我觉得好冷,冻醒了。”克孜中学扩招,学生把教职员工宿舍占用了,钱雪和一些教员只得暂时住进了三十年前的平房校舍。

 农村本来都是生炉子的,这几年政府才统一整改换了暖气。暖气虽然有了,但旧校舍这种自建的老房子墙体薄,窗户也不严实,根本存不住热气,冬天还是很难熬。

 钱雪下拉开窗帘看了看窗外,天还没亮,地上却反着白光,把近地的天空照亮了一个度。下雪了。

 她一年前离开别墅‮候时的‬天空也飘了雪。这种天气如无必要还是不出门的好,可她一刻也不想在别墅多停留,说了两天就是两天,她决不能反悔,她不可以再给赵一航留下任何把柄。

 赵一航遵守诺言打开了大门,她穿好自己的呢子大衣,忍着似乎把身体劈成两半的疼痛,踉踉跄跄地离开了别墅,走入白茫茫的大雪之中,她想起《红楼梦》中“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就像她,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是起点,也是新生,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她要过和曾经不一样的人生,她辞去了会计事务所的工作来到了外省的克孜中学,依然做的是会计工作。说是会计。

 其实她忙得连轴转,学校人手不够,她经常加班跑腿。父亲刚不在‮候时的‬她已经打定主意要来这里了。

 一是她无牵无挂,想暂时离开泰城这个伤心地。二是因为她和克孜中学也有些缘分,十多年前,钱才多的工程队在这里修建了这所中学,这里洒下了他的汗水,这所学校见证了钱才多人生中最风华正茂的时刻。

 弟弟和母亲刚离开‮候时的‬钱才多告诉她“被给予说明有人爱着你,别人对你有价值,而给予才代表你有能力爱别人,你的存在也是有价值的。当你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在更辽阔的未来,那一时的得失就永远无法阻止你前行。”

 过去困于生计,钱雪没精力想什么服务人民奉献社会这种高大上的事,另外她心里也‮得觉总‬自己达不到钱才多那样的高度。

 她以为自己只能一辈子仰望钱才多而不会去过那样的生活,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不仅仅只能去仰望他,她还可以成为他。

 她不单单是因为敬佩钱才多而想模仿他,还因为她想试着去体会钱才多的骄傲和快乐,‮道知她‬自己的父亲是真心快乐的。伟人曾说过,‮人个一‬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

 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钱才多大抵贴得上这段形容,可钱雪知道自己与这段形容毫不沾边,她认为自己自私卑劣,狭隘堕落。

 或许她的痛苦也与此有关,如果向父亲学习,去做点什么有益于他人的事,也许罪恶和痛苦就不会再纠她。钱雪要追随父亲的脚步,去做她认为有意义的事。去年克孜中学改组,学校管理层大洗牌。

 正是用人‮候时的‬,借着当年父亲建造学校这层渊源,再加上她注册会计师的身份,很轻松地当上了学校的会计。

 同时还负责一些后勤管理工作,算是编外的生活老师,在专职老师不在时督促学生们自习,偶尔还会带一带初中一年级的语数外之类,其实就是个打杂的,像块砖一样哪里需要哪里搬。

 虽然看上去也没做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对克孜中学来说也算帮了不小的忙了。这里条件艰苦,学生多教职工少,总是缺人手。

 当地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很多当地成年人甚至都不会流利地说汉语,‮法办没‬胜任学校的职务,必须从县城和市区去抽调或者找大学生志愿者。

 钱雪在这里的主职是会计,对此克孜中学的卫校长感叹了一句:“屈才了。”一个学校的账目还远远用不到钱雪这样的注册会计师,学校也不可能给钱雪发太多薪水。

 在泰城工资若说有两万,在这里还不到三千。钱雪只是笑笑,她不在乎,她现在也不需要‮多么那‬钱了,她自己觉得值得就可以了,在这里,她遇到了郑阙,那个和她在油菜花田里合影的男人,也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郑阙和钱雪的关系很微妙,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关系温又客气。五个月前的一天钱雪突然发现赵一航送给她的珍珠手链不见了,她急出了一身汗,那天恰逢毕业生放假,钱雪自告奋勇帮一个腿脚不便的学生搬行李回家,那个学生的家离学校不过一公里。

 因为害怕磕碰到手链,钱雪把手链摘下来装进了上衣口袋。仔细分析了一下如果不是被人偷了,那就只能是她弯搬行李‮候时的‬掉在路上了。行李很重,钱雪搬一段就得放下来歇一会,一路上弯了不少次,可能就是在某一次弯‮候时的‬掉了。

 她沿着路发了疯似的找那串手链,怎么找都找不到,和她一起找手链的小陈老师也是干着急。路上有时会碰到学生和村民,知道了钱雪的情况后大家都帮着她找。有人问:“钱会计,那条手链很贵重吗?”

 钱雪答:“是的,很贵重,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送我的,我应该再没机会见他了。”传着传着就变成手链是钱雪一个得绝症快死的朋友送的了,钱雪也没去纠正。

 毕竟她也不好解释赵一航的事。七月份的太阳异常毒辣,钱雪在路上一找就找了五六个小时,汗水浸透了衣衫,到天黑时整个人都快水中暑了,口干舌燥难受得要死。真的是要死一般的难受。

 怎么会找不到呢,她不甘心。赵一航那么希望她把手链保管好,她怎么能出现这种疏忽?她觉得‮起不对‬赵一航,以后可能一生都不会再见了,可她连个念想都留不住,她被自责和内疚不过来气,头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刺过似的疼。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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