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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张牙舞爪
 “那便咬死一条线索,别被了眼。”李玄慈一言定音。这便与杀人一样,只要钉住了心脏,再是挣扎,也无力逃。这番话,如利箭带风刺透雾,让十六心中瞬间明亮。

 “天狗,若说从头到尾有什么没变,便是天狗。”她眼睛亮起来,和滴着的葡萄一样,声音带着些雀跃。

 “我们初时被派出京就是因为天狗,祥瑞进京时也现了天狗,后来四处起火再到夺人心肝头颅,桩桩件件都有天狗出现。”何冲接了她的话,道:“既然如此,我们不如去起火的地方找些线索,城墙那边如今把守得连张纸符都飞不过去,我们先去后来几处瞧瞧吧。”

 便这么定了。***如今风头正紧,出门也不能如往日那般随意自在,十六与何冲自然是能屈能伸惯了的,贩夫走卒、闲帮白手,什么都扮的。金展是为人下属,自然也听从上命。问题出在剩下那尊大佛上。

 “这个如何?”十六拽着从犄角旮旯里找来的笠帽,还殷勤地拍了拍上面的灰,白胖手指像山竹破口里出的细,灰簌簌地落下,倒把她呛出个嚏来。

 李玄慈挑了半边眉毛,瞧着嚏停不下来的十六,剑尖一闪,就将那破烂笠帽挑到一旁去。十六自己的嚏都止不住,因此也有些理亏,不好强行要求,只灰溜溜地拧了把鼻子,又去找了假胡子来。

 “这个轻便。”她献宝一样将胡子往李玄慈脸上贴。自然被躲了过去,好在是十六,若是别人,怕此刻手腕早被齐齐斩落。

 之后又换了许多花样,阎王却总是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最后累得够呛的十六,干脆把之前自己穿的裙袄摔了过去。“这也不穿,那也不穿,那你便穿这个吧。”她大有破罐破摔之势,只差就地躺平耍赖了。

 可地没躺成,先被他轻轻松松便擒了腕子,指腹带着点举重若轻的力道,威胁一般摩挲着她凸出来的一点腕骨。

 他侧首俯身,靠近十六耳边,近到鬓边的发丝,都轻轻触上了她白玉团子一样软嘟嘟的脸庞,带着一些难以说出口的

 “倒‮是不也‬不行。”他尾调微扬,藏了引,温柔风情之下,是足以将她刺透的危险。十六被他这破天荒的应口吓得瞠目,转过头来,结巴起来“你、你、你…喜欢这个?”

 “我喜不喜欢,自然看你愿‮意愿不‬付出代价换。”他素来冷凌凌‮音声的‬,混了些糖一样的稠,将她周身裹了层旎。十六即便再是不懂,可他刺过来的目光,如带着细钩子一样。

 从她有些热起来的耳后,从她纤弱的脖颈,从她布衣层迭的领口出的肌肤,一寸寸划过。带着疼,又仿佛被火灼过,还熨着余热,将她的皮都烧得温热起来,这回她又结巴起来。

 却和之前有些不同,下巴微微垂着,面上虽还镇定,耳垂却烧起了霞云。

 “那便不扮吧,就让你被抓走坐牢子去好了。”她嘴硬道,眼神却飘忽躲闪,只硬气了这一句话,便脚底抹油溜走了。可到底没让躲过去,没多久,十六便被迫“践诺”与十分“守信”的李玄慈,胡天胡地荒唐了一场。

 白里的京城,向来热闹得如煮沸了的锅子,叫卖声、嬉笑声四处咕咚咕咚冒泡,如今却多了几分肃杀,行人也都低着脑袋匆匆行走,不敢张望停留,便和那残羹冷炙后凝固的牛油一般。

 叫人看了心中发瘆。一片压抑之中,唯独他们几个走得嚣张。十六倒是不想如此高调的,她自小便会装相,从来低调谨慎,这种时候自然希望越不打眼越好。

 无奈这事不归她定。李玄慈照样如往日那般,身着玄衣,浑身无它,唯发上一线血红,束住高高的发尾。

 随着步伐在背后轻轻摇曳,肤极白,眉眼也,独独眼中一片寒,震慑得人不敢直视,这样的人,若不从头到脚蒙起来,就算再是一身黑,也与低调二字无缘。十六在身后默默叹了口气,加紧了步伐。

 在心中念了句祖师爷爷保佑她,今莫出岔子,莫被逮去蹲牢子,牢子饭食忒差,捎带脚也保佑保佑城中那群大头兵,莫不长眼地撞上来,否则她十六的漫漫修仙道上又要多几分冤枉的业障了。

 他们先去了最先起火的地方…户部尚书高嘉永的府邸。尚书府,便是起火了,也自然是好生看管着的。

 十六躲在后门附近,正琢磨着该如何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却见李玄慈懒洋洋地将两指一并一挥,金展便十分默契地过跳上墙沿,连片瓦都没惊动,脚步移换,便从背后将看守的兵卒放倒了。于是他们便大摇大摆地从门里进去了。

 十六忍了又忍,可记起师父的吩咐,还是问道:“‮道知我‬你本事高,可如今刚出了这么大的事端…”

 还未说完,便被截了话头“正是因为出了大事,皇帝瞎了眼,一时分不出心思,好抓住这个空儿,若等他缓过神来,才是有无数腻味人的恶心事要来烦扰。”

 十六愣了下,瞧着李玄慈眼色里冷淡中透出的些许厌倦,才隐隐明白这人从小到大怕是受了当今不知多少折磨人的软刀子,如今怕是想做个了断了。

 她因此没了话,默默站到李玄慈身后,山竹一样的团子手伸出两手指,轻轻捏住了他的衣角,扯了两下,只说了一句“走吧。”李玄慈感觉到袖口那比猫爪儿扑还轻的力道,仿佛心口也被什么茸茸的东西横冲直撞地挠了一下。

 他按下那股心思不表,任由十六扯着他的袖子,将人带了进去。府中仍是失火后的狼藉景象,未曾收拾。

 火势果然十分严重,不少地方都被烧得只剩半副架子,焦黑的木头四散,残垣断壁里横戳出来几段烧毁的梁柱,断口的地方尖锐如刀,张牙舞爪,仿佛在叫嚣着彼时火势的猛烈。

 何冲的轻功不错,登上了全府最高的一处,仔细看了好半天,下来后说道:“最开始起火的地方应该是南厢房,那烧得最严重。”于是一行人又去南厢房瞧了瞧。

 果然烧得厉害,连最坚硬的顶梁都烧得成碎块了。十六又去近处细细瞧了又瞧,沿着南厢房绕了好几圈,又进去里面查看。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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