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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侧裑看向
 打开盖子,李珃赠的蟠龙珠仍在里头,不又捏起珠珠左看右看,想着将它作颈链坠饰好,还是作腕链好。不知过了多久,李珃唤了一声:“绾绾来。”楚绾一听,眼中不自觉要溢出笑意。“何事?”明知故问。

 “签字,画押。”李珃又是摆出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墨渍未干,楚绾小心提起纸张一角,仔细看着。字据清楚写明立卖字人、买主,所书与寻常卖身契无异,只是身价高至百万万金,且为死契,不得赎回…颤了颤了,笑颤了。

 她这般认真,她却乐不可支,轻浮得不当回事。李珃不恼了:“你签是不签?”若敢不签,有千百般手段等着她。

 楚绾忍俊不,试着讲理:“有陛下诏书,若非公主自愿休,绾绾跑不出殿下手掌心。这契签与不签,无碍的。”钦定的婚约,抗旨拒婚便得砍头。

 楚绾不想人头落地,更不想逃婚。与殿下缔结,携手白头,求之不得。楚绾所言句句在理,李珃仍是不悦,沉声道:“你签了便是。”

 秀眉紧拧,一脸的不容拒绝,是铁了心要她签。楚绾只觉殿下此时具是孩子气,陡然心软,俯身亲了柔一口“我签。殿下不恼。”于是提笔,签下“楚绾”二字。李珃推了一盒朱砂来,再道:“印掌。”

 楚绾听从,印一手朱砂,于契纸仔细盖下掌印。契上有名有印,李珃这才舒展眉头,喜滋滋道:“这也是绾绾嫁妆。”小心翼翼地拎着它在烛台前反复烤干,尔后进了密室。

 这回不让楚绾跟着,不知要藏至哪处隐密,似是生怕睡着时教她偷了去。哎呀。

 ***入冬。大武的冬季不似北合绒雪纷飞,到处覆着银白。这里的天儿总似拢着一层蒙蒙的灰,不见鹅大雪,却不知呼啸的风是从哪处挟来了冰霜,吹在人身上,刺骨的冷。过了冬至,楚绾迁至京郊,于李珃早前置办的一处别苑。

 院子不大,好处是与公主府挨得近,辎车个把时辰即达。这儿是住不久的,权当楚绾待嫁之所。纵然如此,也须楚绾独自在此落脚足月。李珃不放心,将公主府大半人手拨进别苑,米粮、暖裘、柴碳更是一车车的给,直至库房堆放不下。

 孤冷的别苑自楚绾入住后样样整顿,草坪花坛修得齐整,再经一番洒扫除尘,恢复了原本的生气与风雅。

 今冬梅领了婢子小厮给梁柱重刷朱漆,不慌不忙地为这寒冬冷添上暖。楚绾披了貂裘,穿得一身暖绒,立在院子前看着,不由得嚼起浅浅笑意。这半月来,日子越近,喜气越浓,此时的公主府应当更热闹。

 想着,不由得忆起出府前,李珃一面念念叨叨,一面驾马护送。送着送着便跟着入院,入院后又赖了几,若非相士说再迟便是不吉,公主这才不得不地走了。

 “殿下又遣了一厨子来,说是北合人,为小姐整几味家乡菜。”桃说着,近至楚绾跟前,掸开菜谱“您看看?”李珃虽不能亲自来,隔三岔五就要差人送这送那,还得带上手书,多是说自己每做了何事,有时没什么要紧事,仅诉说思念。楚绾也回信,只管说想念的话。

 横竖她每做了什么,都有人禀给公主知。楚绾抬眼,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随意择出几道菜品,便问起:“我的嫁妆可置备了?”

 女子婚嫁多为一生仅一回,情深意重,马虎不得。李珃疼她,得一纸可有可无的卖身契便知足了,楚绾却不这样想。

 楚绾拿私己钱添置了嫁妆,瓷器,茶具,金银玉石首饰,文房四宝,木器摆件,各式繁冗细分下来有近百样,花费颇丰。且道,身边皆是公主的人,又这般厚礼,自知瞒不过李珃的眼,便事先打了话头,令她不可手,银钱更不可由公主府支取。

 嫁妆与聘礼,一码归一码。“小物件儿大约齐了,几件现打的木器要晚几。”桃一一道“奴婢腾了一间空厢房出来,嫁礼皆安置进里头。”厢房比库房净洁,细软之物归纳在厢房确实更为妥帖。桃是越来越长进了。

 “嗯。”楚绾点点头,不自觉收了收手笼。寒风冷冽,四无遮蔽,在院里站久了,睫羽沾了水汽凝结成珠,眨眼间竟觉厚重困倦,频生怠惰。“外头冷,小姐进屋吧。”“也好。”蜷进暖被里眯‮儿会一‬。

 屋里点了火盆,堂前置着屏风,掩上门就将寒冷隔绝在外,属实暖和。桃将楚绾卸下的斗篷与外衣挂好烘干,便退下了。

 楚绾原想午憩‮儿会一‬,进屋看到绣篮里那一团白布,霎时什么困意也没了。这件里衣在公主府时已着手制,制了二个月多,再包个边便好。

 那枚佩囊,殿下喜爱得要随身带着。眼瞧又要给她制衣裳,心心念念等着穿,想起李珃期盼的眼眸,心里一阵柔情似水。

 提起绣篮坐到一旁,捧着绸衣,缓缓勾织,一针一线皆注入意。案上沙漏一点一点逐渐堆积,约莫半个时辰后,浅浅“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卷进一阵冷风。

 许是桃传午膳来。楚绾仍专注手上的活计,一面道:“先摆到桌上,我‮儿会一‬去。”“摆什么?”声音一出,楚绾便抬头,见果真是李珃,怔怔道:“你怎么来了?”未过门前,新婚夫妇不可相见。

 古时起码要相隔半年,至太女大婚时,力排众议,强行更改为一个月。李珃仍为此埋怨,何必要再等一月,直接抹去这条例岂不是好。李珃神色骄骄:“这处也是我家,来就来了。”

 似是怕楚绾怪她不守规矩,又赶忙道:“我请相士占过卦,未时前出门,子时前归,便吉。”略显促狭,像个怕被母亲责罚的孩子。

 楚绾一笑,放下手中物,上前为她摘下纶帽与外袍。手上归置将衣物,口中不忘催促:“快去火盆边上烤着。”外面冷,公主走近时身上还带着寒意。

 必是嫌辇车慢,自己驾马而来。“殿下‮儿会一‬乘辇车回吧。”再让桃往车里铺上干草与暖裘。

 这话在李珃听来,便是在将她往外推。委屈,大大的委屈。恰楚绾走近,李珃嘴一暼,伸手揽住柳,抱坐进怀里。

 “我还未坐热便要赶我走了?”无端一口锅从天上来。“不是…”楚绾正解释,秀美的小脸贴着她脊背磨蹭,一股脑地诉说心意:“我想你,很想很想,想得每夜睡不好,亲自来看到你才安心。你不想我吗?”言行间十二分眷恋。

 “殿下。”楚绾心一软,侧身看向她,两双眼眸直勾勾地对视“我也想你。”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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