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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使了个眼栬
 “犯了点错。”长庚淡淡答。“暂且迁到别处干杂活了。”

 “哦?”陆重霜声调微扬。“怎么回事。”长庚抿,压抑着快要满溢的笑,哈着气似的在主子耳边道:“他大抵是以为自己得了陛下的赏赐,便高人一等,有些得意忘形了。”

 “这样啊…瞧去蛮顺眼的,可惜了。”陆重霜漫不经心地抚平鬓角的碎发,那个她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家伙,就这般被抛在脑后。

 ***也怨不得陆重霜薄情。依照楚制,女帝后宫里有名分、能被女官们尊称一声“公子”的,足有六七十人,再加给各宫主子作奴仆的侍从,太极宫上下,争抢着服侍圣人的男子,少说几百、多说几千。

 陆重霜对朝堂的官员都是自五品下不记姓名,六品下不识容貌,哪儿还有闲心去记后宫男子,连名分‮有没都‬的侍从,玩过就算了。

 殿前帘幕微动,宫人伏着身子进殿,托举着适才烫好的温酒,一个酒壶,一盏云纹的金杯。长庚接过,亲自送去,他跪坐在陆重霜身侧,摆出酒盏,斟满,献到陆重霜手边。

 陆重霜拿过,拇指摩挲着杯壁烧制出的云纹。气候转凉,她也渐渐喝起温米酒。葶花站在一侧,举着册子,汇报出席马球赛的人员名单,她捡着重要的人说。

 最先是几名朝廷政要,然后代一下与突厥公主赛球的世家少女们,再补充数位出自不同家族的年轻公子。

 消息灵通的家族,早偷着给葶花过好处,希望她能在马球赛前,多多向圣人提及自家儿子的姓名。陆重霜心知肚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沉念安呢?她‮不么怎‬来。”陆重霜开口问。葶花轻声解释。“沉宰相请了月事假。”

 “是吗?”陆重霜噗嗤一笑。“日子倒巧,我还以为她是因为处置于家的事儿不想见我呢。”葶花听闻,垂首不语。主子能喝着酒随意戏谑宰相,她身为女婢,则万万不能多言朝堂政事。

 “文宣看过名单了吗?”她淡淡说。“还未。”“那就给他送过去吧。”陆重霜道。“他若是想勾掉几个,也依他。”

 “喏,”葶花行礼,转身去给帝君送名册。待到马球赛那清早,陆重霜还记得这事儿,便命葶花将名单取回,她扫过,看到被纳入出席名单的公子们无一划去,又随手扔还给女婢。

 葶花静静观察着主子的脸色,应当是满意。恰逢天,万里无云。赛场设于大明宫含光殿内,鼓响开宫门,受邀而来的车马便堵在了大道。

 乘辇车来的公子们个个在容易出汗的地方扑满香粉,有往里掺茉莉香膏的,也有掺桂花油的,以防一身汗臭污了往来贵女的鼻子。官员大多随身佩带香囊,发髻低挽,唯有几个好美的略施脂粉。

 烈当头,谁也不想遭罪。上场赛球的姑娘则将长发高盘,裹入巾子,尾端系一条红绳,跨着枣红马哒哒哒地绕着草场走。

 夏文宣衣饰雅致,颈窝亦扑了粉,混有御用的檀香末,他遥遥见陆重霜,正行礼,她却浅笑着大步走近,揽着他,轻浮地咬了下他白皙的脖子。

 “好香。”陆重霜道。夏文宣垂眸,反握住主的手,似是要‮么什说‬,又说不出话,只得冲她出一个略显愧疚的浅笑。抵达赛场,骆子实与沉怀南正等候女帝与帝君的驾临。依礼,女帝不面,他们谁也不许落座,等女帝坐下。

 他们才得以坐在二人稍后的位置。沉怀南着一身素净的绿纱衫,悠然摇着孔雀羽扇,身上沁人的冰片气味隐约飘到陆重霜身侧,惹得她回眸一望,他报之一笑。约莫几炷香燃尽,突厥使团骑着高头大马,浩浩地奔入草场。

 一支纵形队伍,由手执母狼旗帜、佩银月弯刀的突厥女武士打头阵,紧握长槊的步兵断后,护着中央一头浓密卷发的突厥公主。

 她瞧面相不过十四五,头戴黄金冠,高扬下巴,瞧人不用青眼,莫名让端坐高台观察的陆重霜想到了她的兄长阿史那摄图。

 阿史那家的子女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高气傲,陆重霜腹议。队末跟随数十名步行的男奴,个个孔武有力且满脸的呆相,坐在高处瞧,尤为显眼。骆子实望见他们,不自觉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

 “怎么了?”陆重霜转过头问。骆子实瞥过左前方的夏文宣,见他没看自己,才有胆开口:“我从没见过那么壮的男子…”

 陆重霜云淡风轻地同他解释:“这些家伙名叫苦奴,负责在追逐草时背负行帐,照顾马匹,时而作为吸引野兽的佳肴。

 地位比普通的奴还要劣等,生为奴、死为奴,子子辈辈为奴,永世不得赎身…啧,当年打仗‮候时的‬还从她们手里俘虏了不少,养在马厩里。”

 “陛下是想要教化他们?”陆重霜笑着答:“不,是因为缺少修补城墙和战场敛尸的奴隶,这种事派兵卒去做,未免太浪费了。”骆子实哑然。陆重霜掩而笑,回过头看球。

 她子坏的很,就爱趁骆子实说完那些天真的话语后,亲手掐灭他不切实际的念头。陆重霜觉得他备受打击的模样与跪着被到哭的表情一样有意思。三声鼓响,两方队伍入场。

 前来的突厥骑兵训练有素,飞马而来,兵分三路冲散敌队,挥球的力道迅疾有力,明显是常年受训的士兵。

 大楚的贵女被对方的假动作耍得团团转,气吁吁地策马扬鞭,追得极为狼狈,手臂力量也跟不上突厥女兵击球的力度,好不容易抢到球,还未门,眨眼间便被突厥兵夺走,轻松得仿佛捕捉孱弱的雏鸟。

 香尽,击鼓,首战突厥胜。大楚出师不利,不远处观赛的夏鸢脸色顿时难看,手掌止不住地拍打大腿。列队扬旗,鼓响,比赛还在继续。已过午,阳光渐渐毒辣,晒得场上的马球手满脸是汗。

 显然,首战受挫令大楚上场击球的贵女们士气大损,她们万万‮到想没‬对面那些连年进贡的蛮夷会将自己打得抱头鼠窜,临到第二场,全然了气,一路跟在对手马后,从东追到西,球挨不到几次球。

 又闻鼓响,大楚再败。夏鸢有些坐不住。礼部提前针对马球赛订了计划报上来过,认为两胜一败最佳,一胜一败一平次之。现在可好,连败两回,我大楚威仪何在?陆重霜早料到会如此,她使了个眼色,示意葶花趁中场休息,赶紧叫泣领人换了那帮贵女。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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