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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不再多言
 马车刚一转弯,便见一披斗篷的女子倚在道旁树上琮琮岑岑地弹着琵琶,她身畔有穿胡服的侍女高提着灯笼,荧荧灯光下,美人媚眉轻蹙,琴音满是绵思乡之意。

 素娥好歹也是学过音律的,听那琵琶曲知她扮的是昭君出,心下已经恍然,知这些道旁女子不是什么好来路。

 沈穆时见素娥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愈发要逗弄她,着她耳珠低声道:“林中这些女子,只要卿卿瞧上的,皆可喊上来侍奉!”素娥又羞又恼:“我喊来有什么用!”

 沈穆时知她不懂,也不多言,含笑道:“喊了过来,卿卿便知道了。”素娥更加不安。再往前越发不像话,竟有着身子仅靠轻纱蔽体的林中女妖,拥在花树间旁若无人地互相抚慰。

 夜风拂过,两人的头发披散,曼妙的体在月光下扭动如蛇。素娥看得口干舌燥,忙回过头不敢再看外头。

 沈穆时又是一笑,这才搂着怀中羞涩的小美人细细教导,原来杏花坞这几年声名鹊起,全靠主人另辟蹊径。

 凡是林中女子都是子,只要客人瞧上了,皆可拉上马车乐,为了合那些喜欢刺的客人,又特意着人扮作大家闺秀,若是你下车追逐,她们便四散奔逃,捉住了方可肆意

 素娥偎在沈穆时怀里,听他用醇哑浑厚的声线讲述这些污糟事,一张俏脸涨的桃花蕊一般。

 沈穆时一面说,一面还隔着披风摩挲她幼滑的娇躯。素娥刚跟他好过,正是感‮候时的‬,又听了一耳朵事,不由有些情动,她把脸贴在沈穆时前,被他抚得口中嘤咛作声,身子颤栗不绝。

 沈穆时爱她这般婉娈姿态,少不得把手伸到披风,又示意她伸出丁香小舌供自己吻,将她好一番,等到了地头,素娥已是眼炀情怡,浑身都是情过后的娇慵媚意。承松素来有眼色。

 在轿厢前置了踏脚凳,静心侯了片刻,才听见帘子响动,见主子用斗篷携了美人出来,素娥原对歇宿的地方有些好奇,结果一出来就看到车旁候着的小厮侍卫,想到自己这般模样全落在他们眼中,登时羞得把身子藏在沈穆时肩后不敢头。沈穆时示意手下都退远些不必跟着了,自己拉着素娥小手往小院里的竹屋走。

 同时缓缓道:“杏花坞的温泉水极是养人,咱们先在这儿小憩一下,再到主楼用膳。”素娥含糊应了一声,偷眼看前面,见小院里也是花树错落,掩着二三舍,隔着院墙再往外看,杏花深处灯火璀璨,有高楼拔地而起,朱红檐角翻飞作舞,宝石妆成宛若飞星,远远望去直如仙宫一般。

 想必便是沈穆时说的主楼!素娥看得目瞪口呆,‮住不忍‬偏着头问沈穆时:“都说朝中力行节俭,为何京城还有如此奢靡之所?”大齐国库空虚,人尽皆知。武帝初登基时,本乘胜追击,一气攻入北蛮王都。

 奈何后方不稳,军费不足,此事一拖再拖,让北蛮各部熬过了酷冬,失了反扑的时机。如今北蛮乞颜氏一统各部,势力如中天,早晚又是大齐的心腹大患。

 好在武帝当初采纳了沈穆时的建议,让黑甲军在边关就地屯田,如今两相对峙,谁也奈何不得谁。

 据说武帝每每想到此处便夙夜难寐,朝堂上多次暗示要重修鱼鳞册、革新税制。奈何内阁一帮老狐狸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儿会一‬提祖宗家法,‮儿会一‬说从长计议。

 终于得武帝失了耐心,一连处置了好几位老臣,这才有人按捺不住想拱四皇子上位,闹出了岁末谋逆之祸。

 “朝廷崇俭,也不能将商户全部绝,杀取卵非智者所为。”这么说,是为了收取商税么?本朝最大的难题其实还在田赋。

 太祖开国时为了争取世家望族的支持,允诺了他们减田赋的特权,朝中百官也能根据品阶不同减免赋税,许多旁支便把自家田地挂到能免赋的本家名下。

 逢到灾年,百姓不起田税,甚至有献田自请为奴的,只求有片瓦遮头、粒米果腹。一年年下来,哪个世家望族不是良田千顷富贵泼天?各地书院都是他们捐建的,要说革新,谁肯牵这个头,担这份干系?便是素娥父亲获罪前,家里的田产也是不少的,更别说那些前来挂田投靠的亲戚的了。

 沈穆时见素娥稚气的面庞挂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神色,不由有些莞尔:“想到些什么?但说无妨。”“我在想商税有限,只怕于事无补。”

 “还有呢?”“税改不易…内阁,还有几大书院都曾就此事发过驳论…”素娥目惘之

 越说声音越低,忽地想到一点,浑身一震,抬头看着沈穆时道:“那个裴大人,他、他,莫非…”

 裴含章是江南仕林的领军人物,江南富庶,离得北蛮又远,未曾受过战之苦,是最为反对税制革新的。江南书院那帮腐儒一天到晚都在‮么什说‬恪旧复礼,你跟他谈时弊,他跟你打太极。

 裴含章跟江南书院关系紧密,偏偏他就出了事,还倒在读书人最不伦丑事上,让人想帮他说话都难,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素娥终究胆子小,不敢说下去,只用手指了指天上,暗示那是否出自上意。沈穆时知她聪颖,却不曾想她能窥一斑而知全豹,当下也有些诧异,含笑睇她道:“倒是我小看你了。”

 顿了顿,又问道:“圣上抄了你家,你怨吗?”素娥不料他有此一问,茫然道:“我不敢怨…”见沈穆时神色不明,又讷讷补充道:“姨娘总是说,要获多大利,就要担多大风险。”

 父亲铤而走险,把阖府上下几百条性命都填了进去,若说怨,要怨的人多了,九泉之下,也不知该找谁哭诉。

 她出身卑微,没有进过宫,那九重宫阙龙椅上的九五至尊离得太远,反而是抄家那的金吾卫给她带来的恐惧至深。只要想到那一幕,便要浑身抖一抖。

 沈穆时见素娥害怕,不再多言,将她揽在怀里往屋里走,一面捡了无关紧要的话说:“你姨娘说话倒是通透。”素娥低着头,小声说:“我姨娘是泉州商户出身,进府之前去过很多地方。”

 沈穆时笑笑:“泉州商户么?这倒巧了,此间主人也是来自泉州…再与我说说你姨娘的事,她是怎么嫁与你父亲的?”谢谢每一位投喂的亲!我勤快吧?谁第一个看到,快来表扬我!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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