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烧得糊涂
纪锦娘也还在地上跪着,他们皆跪得久了,下人都去扶姜致恪。姜年先去扶纪锦娘,她吓得不轻,泪水涟涟的搂着姜年左右查看。
“你听听你爹的话,莫要
跑了。”姜年抱紧纪锦娘。纪锦娘再软弱,也总能叫姜年倚靠,让姜年心安。“姜年,你当真留了书信么?”
“你若真留着。我兴许还有办法。”他真心辩解之时无人相信,为了自保哄骗人的话,居然姜致恪和县官都信了,他略微犹豫,姜致恪也明白过来。
“罢了,原先我预着月底再到棘州接上祖父,换往平成做营生。”“这两
你们便收拾,我回头送了歉礼,当夜就走。”一旦收拾起来。
姜年才晓得,自己竟拿了这样多的谢礼。从前还志得意满的想,
后便是学问难做,他亦可凭借琴音叫人景仰。纪锦娘也总愿坐在边上,陪他练琴。屋内琴箫光滑鲜亮。
他
都精心养护,姜年爱琴曲,不少谢礼还叫他换了新琴,他们二人,当真是太愚蠢了。
“去帮我寻斧锯。”哐铛声响,姜年一府砍断琴弦,上好的琴,琴身所用木材也坚韧,姜年挥砍几次,留下道道疤痕,他不肯叫下人接手,连屋子也不许下人呆着。同在一府,纪锦娘如何会不晓得姜年毁琴。
她似是听闻内里姜年低声哭泣,纪锦娘再住不忍,敲门问他:“你若是累了,便叫下人来吧。”
“娘来替你收拾屋子。”“不必了,你去歇着吧。”姜年应得冷淡,更叫纪锦娘惊惶。“你…你是不是怨极了我。”
里头再无声息。姜致恪送了丰厚的歉礼,却只字不提书信的事,县官难以拿捏,只得暂时作罢。当夜姜家阖府登船,逃难一般往棘州赶。姜年总有心结,几
用膳,总是郁郁寡
,几乎不曾动筷。
纪锦娘私下哄他:“无妨,等接了祖父,去了平城,娘再…”她想说给他买些琴箫,又唯唯诺诺不敢再说。姜致恪从前说她单纯温柔,纪锦娘此刻却恨极了自己这样无知。
到平城已经是深夜,姜致恪便吩咐众人都在船上歇息。天光泛白之时,姜年忽然叫一阵喧闹吵醒了,好似是丫鬟的啼哭。到了船舱外。
只见姜致恪面色阴沉的站着。下头时不时有船夫探头上来回报:“老爷,此处水深,外头又通入江海,若是夫人当真落水,怕是…”姜年心底一凉,晃眼看去,船上还整整齐齐放着些零散的物件,好像簪花,罩纱之类的。
都是纪锦娘的。姜年愣怔半天,才小声问一句:“什么落水,谁落水了?”他心中早有答案。小丫头哭哭啼啼的趴在围栏上,不住的喊。“再找找吧,一定能寻到的。”她手中还攥着纪锦娘的耳坠。
谁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纪锦娘跑到甲板上来的,众人接连赶了几
的船,难得休整,都睡得深沉。姜致恪起夜才惊觉纪锦娘不在身边。姜致恪此刻手里握紧了,无人看见他手心的纸团。
“找吧,再找找。”姜年也跑到围栏上,盯着水面,一刻也不敢眨眼,他们分明已经到了棘州,纪锦娘那几
分明还好好的要哄他。说到底,是不是好好的,姜年也再无询问的机会,他留着的,唯有一只耳坠,一朵簪花,一张纸笺罢了,从前的事。
想起来便是漫长的静默,温雪意再次睡去。温雪意眼角还有泪痕,姜年轻轻拭去,低声哄到:“别哭了,没有什么大火,我护着你呢。”姜年搂紧温雪意,小声哼着曲调,是他
着纪锦娘学的。
他也睡在记忆中纪锦娘的哼唱里。梦里纪锦娘一如从前,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哄他:“睡吧,你若是梦魇,娘也护着你呢。”
“别怕。”***姜年醒时,天色还早,他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干涩,嘴边也发咸,姜年自嘲一笑,不过是个梦罢了,休整一
,姜年要往官署去,温雪意还睡着。
姜年自己洗漱之后,摸她额头,已经退烧。再一摸后背,虽说有些汗,衣裳还干着。擦拭一下即可。
他也放下心来。官员休假要提前上报,若是温雪意还烧着,他要临时上报,又是一堆麻烦事。若说家仆病了,上头还未必肯批复。现下等她醒了自行喝药即可。姜年正理着药材,院中笃笃声响,林云岚在院外询问:“姜叔,姜叔?”
“雪意?”姜年一笑,拿上林术的玉戒,那夜林术
玉戒敲碗应声时,姜年便留心了,他还以为,昨
林术就要来寻,只是换到今
也好,更何况,来的还是林云岚。姜年思索片刻,原先系上的里衣也解开了,只多罩一件外衫,一副忙
的样子打开院门。
“你怎么来了?不去点卯?”“今
有事外出,正巧经过。”“是来寻你爹的玉戒吧,我收拾之时瞧见了,原本要叫雪意送还,只是她受凉高热,我顾着她,也没
出身送过去。”林云岚面
关怀:“她可好些了么?”“烧得哭了一夜,搂着哄才安定些。清早刚退了高热。”
林云岚一时着急,也不曾留心他话中机锋。才想往院中走,姜年就说到:“她还睡着。仪容未整,不好见人。”林云岚有些羞,慌忙抓紧了玉戒,不好再往前。姜年衣裳尚且松散。
他又说到:“难得你有心,我去瞧一眼,若她醒了,叫她起来就是。”他推门进去。林云岚这才觉出不对劲来。姜年去找温雪意的屋…不就是他自己的屋。
等了片刻,姜年裹紧衣裳出来了:“她还睡着”“回头她醒了我再同她说。”林云岚若有所失一般。小声说道:“姜叔好似很宠着雪意。”“虽说是家生奴,可她这样伶俐聪慧,谁能不爱呢。”
“哦。”他从前总对人说。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好似亲妹一般,故而平
里也更纵容一些。眼下忽然提起温雪意惹人爱,林云岚被戳中心思,顿时脸也红透了,他总怕姜年察觉么什出,想辩解两句,却支支吾吾的话也说不清。
“我…”姜年笑得温和,他手里还拿着伞,要递给林云岚。“天这样不好,你出门办公不带个人也罢了,怎么伞也不拿,若是落雪着凉,你爹娘该同我一样忙碌了。”那伞烫手一般,林云岚慌忙推拒起来,只是姜年执意要给,他才不得不收下。
“多谢姜叔。”“我还有公务在身,先回去了。”“去吧。”温雪意是午后醒来,身上还套着姜年的里衣,她烧得糊涂,当下头脑发昏求着姜年,过了恨不能烧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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