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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再细看眼前人
 “两年”他盘算着日子,数着月更替的次数,极其讨厌下雨或是阴天。可不料,两年后再次踏足人间时,魁先已经不见了。

 就在一年前玉家受一宗牵扯极广的案子所累,男子被发配边疆做苦役,女子沦为最低的奴隶被人买卖。

 “来,各位大爷,请上眼。”一位被捆住手脚的女子被拖拽出来,她鼻腔脸肿,嘴里咬着块血红的布绺子。

 “这个奴隶十九岁,别看她瘦弱,但劲儿可不小,不管是带回去伺候人还是当牛做马,保证不会让您失望。”临时搭建的天高台上,女子像畜生一般售卖,还要被买主诸多嫌弃,一再价。

 “这样吧,二两银子,不能再低了。”抬手抹去女子血淋漓的脸“各位好好看看这脸,以前可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夫人。”人伢子说的天花坠,终于把女人手卖出去。

 紧接着又拉上来一个戴着手铐脚铐的女子,身上比刚才的女子更为惨烈,手指弯弓着。指骨红痕高肿,完全合不拢。

 她穿着暗红色异域服饰,细长的小辫子及,红珠苏耷在额前,脸上淤青乌黑,有伤痕也有泥灰。拾感受到她的气息,当即从座位上站起。

 “这个叫小玉,不满十五岁,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各位看这俊模样,带回去当个小妾、暖…”“都打成这样了,谁能看得清啊…再说,这么瘦,不会有什么大病吧。”

 魁先冷冷勾,膝盖从地上起来,站直望着人伢子,示意人把手铐打开。人伢子心有忌惮,没动。“你不是想卖个好价钱吗?”她艰难地动了动嘴。人伢子有些心动。

 虽然这丫头鬼的,好几次都让她跑了,但只打开手铐应该构不成威胁。解开手铐后,魁先用袖子把脸上的血污擦了擦,出精致小巧的脸颊,然后跳下半人高的台子走向端坐的买主们。

 “各位大爷,小玉跳支舞给你们好不好?”说罢,她双臂抬高,动扭着细柳,身段娇俏人,拒还地在男人身上蜻蜓点水般的拨一二,在座男人被她勾得心难耐,个个眼睛直冒光。拾听到她‮音声的‬越来越近。

 就在她来到身边时,长臂一伸,将人抱在怀里。“我要了,出银一万两。”顿时哗然一片,玉魁先望着玉树临风的男子,眼底滑过哀伤,和一股子悲恸的绝望。拾在当地购置了一处宅院,把她带回去。玉魁先独自在宅院中愣坐,发现宅子里连个下人‮有没都‬。

 等到了傍晚时分,消失了一个时辰的拾才回来,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三个陌生的奴才,看到他手上的钥匙,玉魁先肿的眼皮微闪两下,他是你去找人伢子要钥匙了,拾示意奴才下去,将束缚的枷锁打开。

 一般买来的奴隶都是不解脚铐的,因为怕逃跑,白花花的银子都打了水漂。魁先看不懂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接着又听到他吩咐奴才初六去收拾卧房。

 玉魁先很久没见过这样蚕丝锦被,望着望着就不觉眼酸。察觉到她的感伤,拾的手掌落在她发顶:“先洗澡吧。”躺在温水飘香的浴桶中,玉魁先开始‮住不忍‬想,时时刻刻提防门窗,以防有人偷窥。

 她身上的衣裳是之前逃跑时为了躲避抓捕偷的,早已经肮脏不堪,拾推门进来送衣服,将脏衣服一并收走。“你…你‮么什干‬?”她双手抱,惊厥看着男人。

 “我看不见,你放心。”玉魁先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白天初六要站在他前面,原来是引路。

 “这是新衣服,给你放这。”他搁下就走了,洗过澡,拾再次入房,玉魁先沉怒着眼睛,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一脸警戒。拾虽然看不见,但从她纷的呼吸能听出一二。“不要害怕。”拾的手伸入被子,一把抓住她的脚背,玉魁先瞬时挣扎起来。

 踹。拾并不生气,奋力一拉,将玉脚搁在怀中,拿出药膏给她抹上血痕累累的脚踝。玉魁先终于不再踹他,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终于在清凉的药膏下,平静下来。

 “谢谢。”她声如细纹的说。拾给她手腕也上了药,骇人的伤痕深深凹陷,几乎见骨那般。

 拾用手帕抱住,指尖在手帕上辗转,之后又想去摸她的脸。高肿的面目透着隐隐的热烫,拾半摸着。指尖便悬空了,空的眼睛就像是深渊那样无声。风清夜静,玉魁先小眯了一会,然后拿出里一早收拾好的包袱,趔趔趄趄地从后门离开。

 从昨晚男人把她带回来她就看好了路线,从大路走很容易被人看见,如果是农家田里就不会。

 三月暖,绿油油的麦苗已经到了小腿,水打了她的鞋袜,鞋上沾着厚厚的泥土。玉魁先气吁吁地跑了许久,脚下一个没留神就摔倒在地,包袱里的古董玉器呼啦啦滚了出来,她爬跪在地上捡,一双男靴突然出现在眼下,玉魁先顿时愣了,抬眼。

 正是本该睡的拾。对方还没开言,她就先出于本能地跪地求饶,佝偻的脊背充满着恐慌和害怕。

 “大爷大爷饶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她以为会受一顿暴打。但‮到想没‬男人却蹲下身,抓起她按在地上满是泥泞的手。

 “伤口都裂开了。”玉魁先手指微微蜷缩,有点没反应过来。下一瞬,拾就把她拦抱起来,温暖的怀抱和温柔以待让玉魁先身板发僵。

 她盯着拾的脸,水盈盈的眼睛惊愕不已,一面又心生疑惑,他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这眼睛,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瞎?拾让初六端来热水,捧起她的玉足给她洗脚,全程一言不发。洗完脚的她蜷缩在上。

 随着天明将至,才疲惫的窝在里睡着了,之后玉魁先又逃跑了几次,不仅都以失败告终,每次都带着伤回来。

 拾从不打骂她,只是一次比一次沉默。魁先见他不言不语,会细心给她上药的模样,满是酸苦的心就像是被暖光照耀。这更让她害怕了,这天,天刚蒙蒙亮,玉魁先刚走出门。

 就发现男人坐在院子里。月亮被乍的白光所隐匿,他不知坐了多久,她刚要趁他没发现回房,就听他说:“离开这里,你想去哪?”这话问得她回答不上来,玉家已经没了,她能去哪?呵。“我找到你‮候时的‬,很高兴自己看不见,这样就看不到你身上的伤,我就不会难受。”

 “你你认识我?”拾抓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两年前,端午节。”玉魁先了眼眶,再细看眼前人,相貌才重合起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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