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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骇然回头
 凌鸢冷哼了一声,心道许是什么毒都遭不住这残废这样狂狠干罢…就该将天下至毒“牵机”落在这残废身上,眼睁睁地瞧着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是最好不过!

 不过这废物是成仙了不成,瞧这精神头,都不用睡觉的么?几番乌七八糟胡思想,有心冷言冷语几句,但昨夜回忆数度涌伏,又忽觉意境阑珊至极。怎会走到这一步?!

 她半晌没说话,最终用力地闭了闭眼,消去眸中蒙,冷漠地挥开他的手,翻身下榻,穿衣整装。未全合拢的窗棂外天光大亮,光影折,也分不清已是什么时辰。

 昨夜灯昏人晕,凌鸢不辨西东,浑不知身在何处,此刻举目四顾,打量了一圈房内,但见入目的一瓶一器,摆设阔气雅致,雕花屏风,高暖帐,赫然陌生,想必是某处客栈房间,自然不会是她苍山闺阁。

 料想今时今地,也已无人再与她整衣,亦无人会为她梳发…她揪着手中精致细巧的小衣,不由有片刻失神。虽为掩面貌,外着衣麻布,但包袱所带的里头贴身衣物料子却皆是天山冰蚕丝织就而成。

 这天山冰蚕丝,听闻大有来头,仅天山产出,产量极低,质地细润带光,一匹丝布重不过几两,民间罕见,专供御用,但凌飞知她素来怕热,这两年夏衣,都是一水儿冰蚕丝织就,也不知他往哪里得来这样价值连城,令人咂舌的衣料。

 昔年光景,今重现,凌鸢默立在镜前,审视了一遍自己周身处处红痕,她喉咙一紧,心中渐凛,脸色斗然间变得惨白。莫非自己真是那等山禽野兽,本?情动难耐之时便随意与人肆意,亲近纾解?

 任她多少借口,几多理由,经此一遭,此时此刻已是再无贞洁可言,她已不敢去想,待来凌飞知晓今不堪,又当如何。

 哼!真正是笑掉大牙了!又关那狗东西什么事!她霍然将一件件衣裳系好,心道什么三贞九烈,玉洁冰清?横竖她从来都是自在恣意,想怎样便怎样,就不在乎!“你在哭什么?”犹自发怔间,少年低哑‮音声的‬却忽地自背后轻轻响起。

 “…”什么!她哭了吗?凌鸢脑中猛地一空。忽而心头大恸!她抬手胡乱地一抹脸,果真摸了一手泪珠…怎么可能…她凌鸢怎会在人前落泪…即便是爹爹当年长眠。

 她亦不曾在外人面前呜咽半句…她望着濡的掌心呆了呆,猛地用力捋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一语不发把散包袱一卷,又将门一踹,当即飞步奔‮去出了‬…人生在世,委曲求全在所难免!

 机关算尽,亦是徒然不可得!就当是一场梦,就当是途中必经的磨难,就当是…就当是往日的凌鸢在这一时就死了,再也不要计议其他!总之她凌鸢绝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她绝不会承认自己早已后悔。将身后的一切惊呼响动,尽数抛之脑后,她理也不理,疾步奔出了客栈大门,但抬眼望去,前路茫茫,却是她难以预料的前途。

 ***倾洒,光正盛,凌鸢胡乱拎着包袱仓惶出逃,一时却也不知该去往何处…这匆匆出了门,一冷静,方想起慌乱之下竟一丝准备也没有就跑了出来。

 好歹也饮杯水罢,都好几顿没正经吃上饭了好吗!且不说先前昏之时,身上各种瓶瓶罐罐的药水毒粉,都被那废物少年所收拢,眼下什么易容的物事都没了…

 凌鸢悻悻地踢了踢地上石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客栈,料想那人定也不会这般容易便放过了自己,指不定会如何行事。

 许是说不准下一刻便会前来横加阻挠,显然自己也不好再回头寻去了…真正是烦人神伤,她以往生怕彻底沦为凌飞的造物,但实际上,飞出他的手心,外面的世界也并不好过,反倒教她身心皆苦!

 难不成自己真就这样没用?倒也不知那死残废与自己究竟是有何渊源,只盼他能守口如瓶,别将今之事宣扬开去才好…哼!罢了,眼下‮是不也‬想这些‮候时的‬,何妨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得是一死好了。

 其实也无关紧要!免得再横生波折,凌鸢强按下心绪,定了定神,行至中街,眼见路边两旁摊贩摆满了吃食及各种小玩意儿,气氛颇为热闹。寻思当下乔装改扮怕是也来不及了。

 她四下几番观望,待找个摊子买一顶斗笠,好歹在贼人寻来之前遮掩一二眉目,但堪堪打定主意,耳边却忽闻马蹄踢踏、惊呼怒喝之声,随风暗送…

 “凌鸢?凌鸢你给我站住!”“…”怎么回事?好生耳的一道声音…不是吧,往日怎就不知自己在这苍山之外竟还有这样多的人?!

 凌鸢茫然转身,向后一望,却不由得呆住了,但见人群分处,一骑通体全黑的骏马遥遥而来,铁蹄疾驰如风,长鬃逆风而扬,溅起烟尘无数。

 马上之人年岁不大,眉目倨傲,意气飞扬,天真未凿的少年模样,一袭玄衣却气势人,顾盼间神姿灵动…可是…怎会是齐遇?他怎会在此…瞧这架势,难道、难道是来捉自己回家的不成?

 凌鸢心里咯噔一响,大吃了一惊。这齐遇乃是爹爹拜把大哥齐师伯幼子,年方十七,本事不大,毛病不少。

 打小就行事乖悖,待她总是没个好声气,尤其爱与她过不去,成天捣乱作对,但自三年前爹爹去后,齐师伯便携带家眷离了宗门,定居于苍山脚下,他位望虽高,却为人恬淡,平率家人隐居山下,也不甚与宗门众人往来,她与齐遇自然也是久未谋面,孰料竟会于此现身。

 一时怔忡,凌鸢立在长街中央,怔怔地望着那人那马,望着他在顷刻间纵马越过了茫茫飞烟,渐行渐近…

 齐遇揽辔收缰,鞭梢一卷,飞身下马,步步近,威风凛凛,沉着矫健“师姐…别来无恙,这么胡闹,倒教我好找。”这一声“师姐”凌鸢自然不会买账,她回过神来,望着这近在咫尺、一张玩味的脸,当即嘴角微牵,轻轻一声冷笑。

 “你是个什么东西,谁耐烦理你!”她口气讥嘲,向天翻了个白眼。当下踏步前行。心道是了,这臭小子虽耍狠扮凶,狂妄骄横,素却最是尊崇凌飞,定是凌飞令他出门来寻自己…也不知那狗东西现下如何,可有将燃灵丹真气化为己用,想来一旦功成,定然也很快追寻而至…哎!

 当真是令人头大,凌鸢正苦恼一叹,却忽闻鞭子破空尖锐之声直脑后…她心尖一凛,骇然回头,但见齐遇手中马鞭在空中虚击一下,黑色鞭影裹挟锐风便凌空往她头上横掠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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