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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手指收紧
 “想着昨天晚上暴雨,怕你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早上就过来了。”他扬了扬手里的早餐袋子“给你带了街口的那家南翔小笼包。”程芝也只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他一起走进屋里。

 “梁总也在啊。”李从文先喊住梁家驰。“李校长,好久不见。”梁家驰站起身。

 “他来是因为…”李从文将早餐放到桌上,对那两个空碗视而不见“芝芝,你能陪我吃个早饭吗?”顿了顿“梁总要尝尝吗,这家包子好吃的。”

 梁家驰看着他平静得丝毫没有波澜的表情,在心里改观,本以为李从文是个表里如一的人,看来并非全然如此。

 “不用了,多谢李校长的好意。”李从文颔首,语气淡淡:“也是,梁总应该忙的,‮间时没‬和我们一起吃饭。”梁家驰从他脸上看不出东西,向来运筹帷幄的人,此刻倒有些不着调。

 “但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带点回去给你孩子吃。”隔着稍远的距离,李从文冷硬的目光直直投到梁家驰脸上。程芝也因那句“孩子”恍了恍神。

 最深,也最明显的掩饰,骤然被揭开。***“啪嗒。”车钥匙在大理石吧台上滑远几寸,敲出脆响。一双紧实的手臂缓缓从后面袭来,搭在李从文肩上,动作轻悄,却又按捺不住兴奋的“嘿”了一声。

 吧台周边和零星的酒客都顺势望过来,谭一鸣半倚着吧台打量李从文,眼里带着稔的笑。灯红酒绿间,面目都模糊,酒客们很快便移开注意力恢复谈笑。“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的。”谭一鸣对调酒师招招手“一杯龙舌兰。”

 “你是木头人?”他又拍李从文的肩膀,揶揄的笑笑“‮是不要‬知道你当的是校长,我还以为你是去山里当道长了。”耳能详的调侃,李从文无动于衷,杯子里的酒都没晃动半分,侧过脸看他一眼“坐。”

 谭一鸣凝视他两秒后,接过酒杯,气定神闲地坐在他旁边“今天怎么有空来喝酒了,平时除了逢年过节,真是难看到你影子啊。”

 “学校的事情比较忙。”轻描淡写的语气,和他的表情一样。谭一鸣哂笑道“到这阶段谁不忙啊…今天开招商大会,把我气得够呛!”话音落,用酒杯撞他手里的菱纹杯“说起来,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羡慕我?”李从文似笑非笑的看他,男人穿着得体又舒适,价值不菲的腕表闪着银光,Polo衫的领子微微外翻,神情潇洒。

 “是啊…你那儿山清水秀的,多适合生活,不像我们累死累活的,为了点钱天天奔波。”虽然是自嘲,不过谭一鸣笑声朗。

 “说真的,你在那儿都待了好几年了了,是不是很好玩啊…给我介绍下呗,正好我孩子放暑假,带他下乡放松一下。”能抛开利益追求‮候时的‬,人理所当然的向往自由和快乐。李从文想了想“算不上好玩,只是教书育人比我想象中的有意思。”

 谭一鸣看着他淡然的表情,笑着摇头,一副讳莫如深的腔调“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谭家和李家是至

 他和李从文更是从小一起穿开裆长大的,两人性格虽然截然不同,但关系不错。小时候大人都夸李从文知书达理,说他吊儿郎当。

 后来玩世不恭的他却依着家里的安排,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子,而向来对家长言听从的人却放着大好前程和众多备选对象不要,去深山小镇当校长,一待就是七年,家里任何人都劝不回来。

 李从文若有所思的转着杯子,喝了口酒,视线渐渐游离道不远处的舞台上。年轻的乐手正一脸陶醉的唱着歌舞曲,鼓点躁动,舞池里的人摇头晃脑的,很是放纵。来酒吧,本就是追寻纵心。

 他喝了半瓶酒,依然兴致缺缺,面无表情。许久没见,寒暄几句后,谭一鸣对着沉默无语的李从文,实在是找不到话题了。“你特意叫我过来看你喝闷酒的?”李从文顿了顿,摇头“我‮道知不‬该怎么说,没意思的。”

 酒和朋友都能让人放下芥蒂,变得松散,他盯着酒里浮动的冰块,像在看微小的冰川,碰撞,消融。“真稀奇,好久没听你说这句话了。”谭一鸣看着李从文,觉得这一幕既新鲜又熟悉。

 “好久?”李从文困惑的抬起眼帘“我以前经常说这句话吗?”“当然,高中‮候时的‬简直是你的口头禅。”谭一鸣回想起来。

 ‮住不忍‬笑“别人都把你当乖小孩,当时连我父母都担心我把你带坏了,其实你小子才是最不讲规矩的,做事毫无顾忌。”他喝着酒,断断续续说起了一些高中的事。

 例如李从文在老师和家长面前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转头却能在半夜翻墙,和谭一鸣去网吧通宵。例如自己年少无知时,第一次跟着人学抽烟,刚摸出烟盒,李从文靠过来。

 还来不及掩饰,好学生却顺理成章的拿走了一支,语气天真,神情坦然自如:“这个好玩吗?”谭一鸣有时会觉得李从文出的青涩和温良。

 只是暗的表面而已,虽然在柔和的环境里长大,却没成为任人摆弄的绵羊,粉饰太平与逢场作戏的能力毫不逊,他从容,平静,隔岸观火般的察每‮人个一‬。

 “那时候我觉得你这人虚伪的。”李从文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从来没标榜过自己有多真诚。”

 “不过我其实很佩服你,那时候总说没意思,然后又不断的发掘自己对生活的兴趣。”谭一鸣端着酒杯,还没喝,先叹了口气“真羡慕你这种随心所的人。”

 他们这种自从出生便被规范了方向的人,既向往自由自在,又担心随波逐。听到好友怅然的叹气声,李从文给他续了杯酒。李家有三个孩子,大哥和二姐都是精英人物,父母已然很知足,所以对小儿子从不苛刻。

 也不提出任何期望。优渥的家庭条件为李从文创造了许多便利,让他可以安然顺遂的度过许多关卡。家里人都觉得他只要快乐就好,把他当游鱼对待,造就了随心所的性格,但到了高中,父母还是不能免俗,有意无意的施加了不少压力,李从文再温驯。

 毕竟处于青春期,也有几分叛逆的心态,不过别人都是浑身长刺,‮得不恨‬翻天覆地,他是又丧又颓,把所有情绪都在心里,实在憋不住了,长叹一声“活着真没意思。”

 如今回想起来,还中二。酒意渐渐上头,李从文白净的面孔不断泛起红,手中的菱纹杯折着斑斓的霓虹,偶尔一点玻璃的光泽,清亮似某人的眼眸,他盯着那点亮光,手指收紧,视线落在无名指上,那里只剩一圈淡白色的戒痕。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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