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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先前没参过政
 其人系阖族中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一见这副模样丫鬟就知道他想做什么,那毕竟是大太太亲口吩咐过要好生招待的贵客,若有闪失,她一个小丫头怎么担待得起?心里害怕,又不敢争,只好一面哭一面拼命上前抱住他的靴子:“老爷,求老爷超生…”

 推推搡搡的动静太大,小郎终于被彻底吵醒…这小子睡不便要发脾气,正憋着嘴,放声大哭以示抗议,白休怨眼疾身快,如一阵轻风窜‮去出了‬,那厢四老爷一脚踹开丫头,心里且纳闷:“怎么方才好像听见了小孩儿‮音声的‬?”

 但见一道黑影闪过,细而韧的竹篾绕上脖颈,他甚至没来得及痛呼一声,身子便软软歪了下去。

 一旁的小丫鬟误以为活见了鬼,瞪大双眼、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这附近巡逻的婆子有一个算一个,都被四老爷借故支使开了,白休怨没费什么功夫就追上了她,衣带绕颈,数秒致命。

 “走。”他回头接应他们“天亮了就走不成了。”这是她第一次见识他杀人,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李持盈从没想过原来这种事也能习惯,胃里翻滚几次,她迅速将手按回套,抱起孩子从后门夺路逃出了这间小院。

 来时处处留心,出去自然事半功倍,担心宝宝的哭声引来家丁,白君往他嘴里了一颗满晶莹的金丝枣:“路过厨房时顺手拿的,已经去过核了,想必不妨事。”

 她自觉丢了人,别着眼睛不好意思和他对视:“嗯。”反正小郎没长几颗牙,诚心想咬也咬不动,只能捧着嘬个味儿。

 一路翻过院墙,里头的人到底给惊动了,陆续有仆婢披衣起,点上灯笼小声说话,他带着她掩在外墙底下,城门未开,若是打草惊蛇就麻烦了。跑得太急,心跳快得似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李持盈一边匀气一边下意识地往他身上靠了靠。“…如果我不动手,刚才你是不是打算开?”

 她愣了一下,以为他是要责怪她,这个时代没有消音器,声势必会引来大批家丁,届时他也将被卷入无尽的烦难之中,然而白休怨只是轻轻地道:“你不需要做这些脏事,如果你害怕,我来就可以。”

 ***瓷白的月光如纱笼罩在头顶,也许因为风,也许因为花,他恍然错觉今夜的月亮比别处更大、更圆。

 白君当然不是因为喜欢才夺人性命的,一开始是为了躲避追捕,长大一点师父令他用‘敌人’练刀,再长大杀人就成了吃饭的营生,好比屠户宰羊、秀才读书,理所当然又驾轻就,谈不上好恶。

 此时他却有些庆幸自己习得了一身好本领,他能感觉到,李持盈需要他…尽管面庞依然姣好,眼神依旧清澈。

 他从她身上嗅到了一丝师父的味道,暗汹涌的恨意及尖锐如刺的报仇望深深埋藏在她心底,白休怨没有几个朋友,很想尽力救她一救。

 “你‮么什为‬对我这么好?”她并没什么可以用来换的东西,何况他想要的报酬如今的李持盈也未必支付得起。

 少年定定回望着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进她的瞳孔,看到她微肿的眼皮、濡的睫和眉处新冒出的一颗小痘痘,夜风吹拂,口似被小猫挠了一下,他动了动喉结,听到自己说:“没有‮么什为‬,因为我想对你好。”

 王家没有声张四老爷被杀一事,大约是不家丑外扬,既没有报官也没有公布其死讯,只派人在洛城中搜查暗访她的行踪。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大太太心知这丫头不好,身边怕不是还有华仙公主的人,暗自叹了口气,咬紧牙关迅速作出决断:“从今起,只当她没来过,谁敢走漏风声,仔细他的皮。”

 不想过了几,另有一拨人潜进了洛,外管事进来回话时脑门上满是冷汗:“说是家里跑丢了一个年轻的妾,没裹脚,还带着孩子。”

 太后首辅忙着斗法,暂且顾不上这头,满天下的藩王与封疆大吏都在疑心凤孙的死活,好好儿的怎么会有人打听先怡王之子?

 大太太的眼皮直跳,‮住不忍‬破口大骂了一声晦气,本想先把那丫头稳住,待她探明虚实再细细地打算,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硬是叫那杀千刀的草包杂种坏了事,整就知道睡丫头睡丫头,家里丫鬟媳妇遍还不够,见着个略有姿的就管不住下头那二两了!

 眼下不知哪路人马闻着味儿摸过来,偏她是真的‮道知不‬丫头和孩子去了哪里!“太太,”见她久不出声,外管事颤着嗓子提醒了一句“会不会是京里…啊?”

 大太太闻言嗤笑一声:“朱家儿孙又不是死绝了,轮得到个藩子登大位么?”许太后吃得再撑也不至于将这个孩子记在心上,千里迢迢专程派人探访他的下落。

 外管事松了口气:“那咱们只当‮道知不‬?”“这几个月都紧紧皮,无事不许出府。叫他们把嘴巴给我闭牢了,谁敢生事,管叫他一家老小吃不了兜着走。”二月末三月初,头一批被派去洛的人无功而返,朱持晖眼可见的面色惨白,嘴尽失。

 原本还抱着一丝隐微的希望,希望她没死,希望她只是因故耽误了脚程,或是守诺如金,决定先想法子去到洛安顿颜姐姐的儿子,这下终于彻底落空。

 打头的李洪不得不硬着头皮宽慰他:“殿下不必太过担忧,也许乡君躲在京城的某处也未可知。”宦官横行,京里如今成了一锅粥。

 就算侥幸留有一条性命怕也没什么好日子过。一个闺阁女…扈从想起有关荣王妃的传言,木着脸心道,只怕还不如死了干净。

 李汇毕竟年长凤孙四十余岁,扫他一眼便知这里头有事,只没放在心上。亲姐弟在一处太不像话,他若是喜欢,倒可以在族中搜罗几个模样相类的女孩儿,将来充进后宫,保障李家三代富贵。

 “京里现在‮样么怎‬?”短短三个月不到,满天下的王旗林立,浙江水师节节败退,听说法国人已经打到了广信,姜立桐和许太后岂有不着急的?

 几位幕僚对视一眼,都拈着胡须笑道:“为那个传言,太后和首辅彻底杠上了,一连换了三任军指挥使不说,又放任太监大肆揽权,生怕女儿给人夺了去。”

 妇道人家,先前也没参过政,要动手掐架了才发现麾下通没几个心腹打手,从前端王的班底都叫姜立桐架空弃置、明升实降,到头来唯有依靠宦官太监,把个京城闹得乌烟瘴气。

 “谁敢嚼皇上的舌头就抓下大狱,颇有点当年东厂势大时的威风,闹得附近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连洋人也不肯在那里多呆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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