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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火树银花
 但已经是各方博弈下最好的结果了,总理四年一轮换,非常情况下甚至可以启动特殊程序,驳回皇帝的旨意或参与议储。

 盛大的储君册封典礼后李持盈不得不回到南京,整顿军队、安抚民心、接受采访,事情多到几乎没有间隙气,离开‮候时的‬谁也不会想到,下次再见已是长辉三年…

 玉玺的横空出世打碎了一切关于太子身世的疑虑,满朝文武本想拿小太子的杂胡身份大做文章,奈何《宪法》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享有我国户籍之人一概平等,不得以杂胡、半胡、奴婢、倡优为由贬低侮辱,可把这群老学究憋得不轻,一个个长吁短叹、垂手顿足,大叹斯文扫地,国将不国。

 眼看着天子再次亲征,再次凯旋,又有仁义君子的名声加持,民望几乎达到顶峰,李家却通没吃到红利,不少子弟甚至被借机剔出了核心将领的圈层,老大人的脸色一凝重下去。

 他意识到朱持晖所谓的‘不娶不纳妾不生子’竟然是说真的,不是一时托词‮是不也‬唬人的场面话,而假如李氏不能渗透进他的后宫,一旦太子即位,家族衰落必成定局。

 “不如咱们安排几个漂亮宫女…”李持慎小声提议“再‮样么怎‬也是男人,又不是太监,难道真在宫里做和尚?”不少人说皇上伤着了命子。

 或是想要效仿西欧国君搞什么一夫一,所以才不近女,对此李持慎嗤之以鼻,半个字也不相信,太监尚且对食。

 何况皇帝?食也,戒不掉的。李汇沉一声,他倒没打庶子的主意,今年太子就七岁了,就算立刻怀胎,生下来也相差了整整八岁,除非有大变故,想要翻盘怕是不容易。

 “太子近来‮样么怎‬?”东宫守备森严,加上靖王李持寿一直在慢慢涤清宫里的眼线,安耳目变得越来越难。李持慎道:“不就那样?闭门读书呗。”他才七岁。

 难道能指望他上朝理政?倒是朱持晖担心他‮人个一‬在京无聊,临走前给挑了几个伴读,俱是家世清白、出身贫寒的小秀才,唯恐他染上世家子弟的纨绔习气。“说到这个,听说过年时南边送了节礼来,东宫连门都没开,原封不动又给退回去了。”

 提起这事李持慎颇有点幸灾乐祸“您说说,这不是马拍到马腿上了么?”李汇的眉心一动:“过年时送来的?皇上知道吗?”“想来递了折子,龙姑娘做事何等谨慎,恨不能一点儿把柄也不留,再抓不着她的小辫子的。

 不过这也奇了,皇上的马不拍,盯着太子拍马…”“行了,过几大军回京,教咱们手底下的人都紧着些骨头,给皇上抓着小辫子就自求多福吧。”***

 这次亲征声势浩大,时间也拖了足足一年,朱持晖生擒了多吉仁次在内的四位少民土司,斩首八千余人,浩浩回京时正当夏末。

 按理东宫该率百官出城郊,圣上怜其年幼,亦不忍见臣僚辛苦奔波,便免了这些俗礼,甥舅两个正式见面是在干清宫,简单梳洗休整完,朱持晖召太子一道用膳,顺便询问他的课业。

 他没养过儿子,自认为对这个外甥掏心掏肺,一则他是朱颜的儿子,二则他是他的继承人,哪有不疼的道理?

 奈何死小子不领情,每回见面都干干巴巴无比生疏,好好的家常聊天闹得像是君臣奏对,见一回面舅舅的脸得拉上好几天。这不,这头干清宫才刚发话。

 那头马太监就愁上了,一个眼色过去,一个模样伶俐的小太监悄悄退出主殿,沿着墙儿溜到后头问:“太子最近心情‮样么怎‬?”嬷嬷道:“近来天气热,殿下像是胃口不开。”

 小太监略加思索,转头吩咐御膳房多做几样清淡开胃的小菜,然后趁人不备又窜回了干清宫大殿。不多时东宫前来觐见,为表庄重朱泽全副武装,虽然尚未及冠,依然青袍玉带,足蹬羊皮靴,殿下板着一张小脸作揖道:“参见陛下。”

 朱持晖一噎,不是‮道知不‬润哥儿不喜欢他,每每想要亲近一二总是不得其法,一来他忙,二来顾念他年纪小,又父母双亡,多少有点同病相怜,因故不肯和他一般计较。

 一别一年多,本想着也该长大些儿,略懂点道理了,谁知仍是这副死样子,怎么着他是欠了他钱了?储君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他双手送到他跟前,他还不稀罕是不是?皇上清了清嗓子:“就快到你的生辰了,正巧今年南边水师刚演习完,总理奏请进京,不如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朱泽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谨遵皇上吩咐。”

 “你生母与朕是姑舅姐弟,论亲戚你该叫朕一声舅舅。”润哥儿在心里翻个白眼,嘴上老实喊了一声:“舅舅。”

 朱持晖存心逗他似的,拨弄着戒指缓缓说:“近礼部有人上书,奏请将东宫过继到朕膝下,承祧宗庙,‮为以你‬如何?”小太子终于抬起了头,过继?过继不就等于变成了他的儿子?

 要管他叫爹?迟疑半晌,朱泽抿着嘴摇头:“臣有父亲。”“朕已追封你生父为卫国公,来选个好孩子过继给他,免得无人供奉,泉下寂寥,这个你可以放心。”

 “…多谢陛下,但我还是不能呼陛下为父,我有自己的爹爹。”过去好‮儿会一‬朱持晖才反应过来这个爹爹指的不是英年早逝的王仪宾,而是那个常在李持盈身侧的倭国人!

 他的语气不由得严肃起来:“舅父亦是父,朕与你血脉相连,自然比那来路不明的人更盼你好,你也七岁了,身居高位最忌讳不知轻重。”东宫于是重新垂下头,不再说话。

 宫人们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呈上膳食,连杯盘碰撞都不闻一声,朱持晖缓和一下气氛,亲自给他挟了一块清炒丝瓜:“先吃饭吧,这件事不急,等你能听政了再办也来得及。”

 他还怕太早把孩子推到台前,再被有心人盯上了呢。朱泽看着那块丝瓜言又止,直把一旁的侍膳太监看出了一身冷汗…圣上御赐,不用是为不恭,好在小太子毕竟懂事,到了还是把那丝瓜吃了,回到东宫后又喝了两碗消食的山楂茶。

 然而后半夜还是上吐下泻起来,储君乃国本,这一下着实惊动了不少人,连万镜宫都得了消息。

 朱泽本就吐得头晕脑,一时又发起了高烧,闻得脚步声,没看清来人就随手砸了个灯罩出去:“都退下!我没事…”彼时宫中的灯罩皆由玻璃制成,碎片四溅,火树银花,万岁的脸上似被玻璃星子擦了一下,留下一道小小的伤口。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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