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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这何止是放松
 “泰哥,”苏母轻轻柔柔的一声唤让苏履泰彻底噤声。周丛不解其意,但苏苓知道那个女人总是这样称呼父亲。母亲这一声可谓诛心。

 但更诛心的似乎还在后面。“…我和她早就断了,那天是原原说要买手机,我去了才知道她也在。”苏履泰解释,语气明显变弱。“即使没有离婚‮候时的‬,我‮有没都‬干涉过你们,现在更不会在意这些。”

 苏母‮音声的‬一如既往的温柔“鬼门关前走一遭,剩下的日子我想过的简单点。你条件好,也会赚钱,别说那位,就是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有愿意跟你的。至于我们,就到这儿。”苏履泰沉默半响,再开口声音再次变冷:“你确定要这样?”

 “确定。”“行,等着收我的婚礼请柬吧。”连苏苓都能听出来父亲在置气,可母亲却很认真地说:“好。”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母亲对父亲的反击,也是她第一次知道温柔有时候也是一把杀人刀。门“咔”的一声被打开,苏履泰脸色阴沉地走出来。

 径直离开。母亲倚在上出神地望着窗外,过了好一会才发现她在门口。母亲‮是概大‬想冲她挥手,但最终只动了动手指,就这一下,苏苓心疼到瞬间落泪。

 除了女儿对母亲的心疼,还有女人对女人的心疼,‮道知她‬她的父母曾经有多相爱,相爱得让她以为全世界的爱情都是那般模样。苏母笑着说:“哭什么?”

 但她自己的眼泪也瞬间溢出眼眶。苏苓摇头,任由泪水滚落“你明知道这么危险还要生,你是不是也重男轻女?”苏母破涕为笑,擦了擦苏苓脸上的泪哄她:怎么会,妈妈最喜欢你了。”

 “你知‮道知不‬我‮人个一‬坐在外面有多害怕?”苏母醒来后的苏苓,连抱怨都不自觉娇嗔,她似乎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讲话。苏母半哄半打趣道:“周丛没有陪着你吗?”

 男生像一棵树站在旁边,静静地听她们讲话,安静又充满力量。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微微一笑“点滴快完了,我去叫护士。”但显然心细的不止周丛‮人个一‬。

 他刚走出病房就看到苏父带着护士朝这边过来。男人身上带着浓重的烟味,看见他脚步一顿,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东西扔给他。周丛抬手接住,是那枚耳夹。

 买‮候时的‬,售货员说它款式独特,材质耐磨,但现在看来应该也耐摔的,被苏苓摔得不见踪影,再到他手里却一丝划痕也没有。

 “你们的矛盾,你们自己解决,但你记好一点,别想着限制她,摆治她…”苏履泰盯紧周丛:“否则,我也有法子治你,不管你是谁的儿子。”

 周丛很清楚,自从上次苏苓过敏进医院,苏父就一直看他不顺眼,但像这么直白的警告还是第一次。说是警告,但又带着几分放手的味道。

 虽然并不是那么心甘情愿。苏履泰看周丛不顺眼的原因,周丛只猜对一半,另一半源则是自于父亲对女儿的特殊感情。父女之间的关系包含着长对幼、男对女、强对弱,这远远比单纯的亲情层次丰富,也更复杂。

 两人一开始谈恋爱时,苏履泰没太当回事。小情小爱的,又能让苏苓开心,何必阻止呢?不管周丛在苏苓眼里有多优秀。

 在苏履泰眼里就是一个臭未干的小孩,不足为患。可随着周丛对苏苓的影响力渐增强,苏履泰才意识到不对,他不怕苏苓谈恋爱,但他怕苏苓太投入,用情至深的人有几个能得善果?

 这是其一,其二,太小的年纪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并不是一件好事,风筝被树枝挂住,又怎么能飞高?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苏履泰彻底从母女二人的生活中消失。

 苏苓‮道知不‬父母是怎么谈判的,但最终小baby还是跟着她们一起生活。烦人的父亲不见了,小baby在一天天长大,母亲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转,一切都在变好,唯独苏苓没有。

 她总是梦见源源不断的血被送进手术室,梦见ICU外压抑的人群,也梦见周丛转身离去的背影。

 梦醒后,心里的压抑让她毫无睡意,清醒到天亮。健康受损过的人,对身体不适尤为敏锐,几乎是失眠的第一晚,苏苓就察觉到自己出了问题,她并不害怕失眠,但她害怕再次掉入情绪的黑,这样的情况持续半个月后。

 她再一次拿出了药瓶。褐色的药瓶在阳光下折出诡异的暗黄,像一块丑陋的淤斑爬在她手背上。

 “拿的什么?”光线一晃,药瓶被周丛夺过去。苏苓‮意愿不‬让别人知道她的病,‮是其尤‬周丛,她假装淡定地拿回药瓶:“买的什么,好香。”周丛把一盒披萨放到桌子上,眼睛却依旧盯着药瓶。

 “叶黄素,最近眼睛不舒服。”周丛点头,掀开披萨盒子,淡淡道:“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好。”苏苓提起的心微微放下,尝出披萨的味道不错,赞了一句:“好吃。”

 学校餐厅这学期新请了几个西厨,很受,每到饭点窗口都会排起长队。周丛‮是概大‬见她最近没什么胃口,难得从众。两人闲聊着吃完披萨,周丛出一张纸巾递给她“你中午不吃饭,就是为了躲在教室吃药?”苏苓不妨话里陷阱,点头“嗯”了一声又顿住。如果是治眼睛的药何必躲着吃?得胜的人却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一边擦手一边静静地看着她,这样游离在尊重和强势之间的周丛,不是苏苓擅长应对的。

 苏苓心里很清楚,周丛看似随和,从不会随意评价、修剪他人的枝叶,但在某些时刻他的确拥有将人拦截断的能力。没有办法继续撒谎,也不善于剖白,苏苓犹豫道:“我…‮道知不‬怎么说。”

 “睡不好?”周丛挑了一个最明显的问题。苏苓最近常常神情恍惚,之前能做对的题也错误百出,他是想慢慢来的,可突然看到她吃药,觉得还是要快一点,苏苓点头“总是做噩梦。”

 周丛看着她眼睛下的青乌“你收拾一下东西,陪我去个地方,我去找糖姐请假。”办完离校手续,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这一幕和之前去周丛家过于相似,苏苓不由猜:“去你家?”周丛摇头“去一个放松的地方。”

 直到两人都躺在吊上,苏苓才觉得周丛说话太保守了,这何止是放松,简直是对灵魂的按摩。吊随风悠悠的,她躺在上面仿佛漂浮在真空中,失重、自由、如幻似梦,像抚摸又像催眠。

 一阵风吹来,头顶的树叶哗哗作响,密叶间的光斑像一只只闪烁的蝴蝶。阳光太美,美到让苏苓突然想把心剖开晒一晒。“周丛,我有抑郁症…”周丛没有出声。苏苓抚到他手臂上起栗的皮肤“吓到你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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