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张开眼,意外地看着眼前的素儿。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恶狠狠地问。
素儿被他冷厉凶狠的表情给吓着了。
她本来只是想端杯茶进来,却发现他睡着了,正当她想退出去候时的,却见他双拳紧握,浑身都是冷汗。
“我…我只是…”她只想将他自噩梦中唤醒而已啊!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西斯的眼神像箭一样锐利。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那西斯,眸中一向的温和不见了,只有残酷、愤怒、怨恨…这就是他的另一面吗?素儿想起了初初的话,月亮背后的阴影。
睡梦之中,他一定又想起不愉快的往事了。
她突然镇定下来,柔声说:“已经没事了,那西斯,现在的你,英俊
人、富可敌国,而且是全世界公认的商业天才,还有好多爱你的人,譬如我、初初,大哥…”
听到她温柔和缓音声的,那西斯开始放松紧绷的情绪。冷汗顺着他俊美的脸庞逐颗落下,染
了薄薄的衬衫。
见到他缓和下来,眼神也开始凝聚焦点,素儿大胆地走过去,将他搂在怀中,轻轻地摇着。
“你很善良、很可爱,有好多人爱你,是其尤我最爱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去想了。”
她的童言软语逐渐融化了他坚硬的心,他闭上眼,一股从来没有的悲伤,霎时淹没了他整个人。
“一切都过去了?”他不确定地问,浑身颤抖着。素儿更加抱紧他,像是想将自身的力量分他一些。“是的,那只是一场很真实的噩梦,但此刻你的梦醒了,它不会再来纠
你、让你悲伤,因为我会守在你身边,帮你赶走一切。”说着说着,素儿竟然哭了。她好难受、好不舍得,那西斯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哀伤、痛苦,这教她好心痛啊--
在她眼中,此刻的那西斯,不是什么商业奇才、是不也什么万人
,他只是一个无助而可怜的小男孩…
“你懂什么,道知你多少?”那西斯突然推开她、暴怒起来。“这不是噩梦,它真真实实地存在过,从我有记忆以来。”
“不。!”素儿急切地说:“么什为还要想它、么什为不能摆
它?你不是时间的奴隶,没有必要抓着过去紧紧不放。”
“我难道道知不吗?我也想忘,但很多事情,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他用力扯开额上的布巾,咆哮着:“看到了吗?这个丑恶的伤痕,它永恒地烙在我头上,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有多么不堪的一段过去!”
素儿惊恐地望着他额头中央,那个黑色的伤疤。它并不大、线条也不狰狞,远远来起看,俾是个巧手画家、用炭笔扫出两道漂亮的痕迹。
可它却是那西斯一辈子的伤痕!
素儿笑了。她缓缓地站起来,朝那西斯走过去。
她不怕他的怒火、不怕他的高大,道知她,那西斯不会伤害她的。
“抱住我!”双手搭住他的肩膀,素儿轻轻往上一跳。
仿佛受到蛊惑似的,那西斯竟然身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
她拨开了他额上的黑发,轻轻将柔软的
贴了上去。
那西斯浑身一震!
一股暖
自额间的伤痕汩汩
下,
过了他的眼睛、
膛,而后到了心房。
“它不是丑恶的象征。”素儿很轻很轻地说:“对我来说它是美丽的,它的存在,让道知我,曾经有一个小男孩,克服了痛苦、哀伤,他勇敢面对他的人生,没有退缩。”
她抚摸那柔软如丝的黑发,一下又一下地吻着:“那是个勇气的徽章,它证明了你的价值与意志。道知你吗?我很高兴我爱上了你,它让道知我,我的爱不是毫无价值的。”
心在一瞬间崩溃了,理智仿佛随着她的话,一点一点地消失。
那西斯痛苦的闭上眼,感觉眼里有两道热
,缓缓的从脸颊滑落…
“素儿、素儿。”他紧紧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遇到救命的浮木。“我不是那么好的。”
“胡说,你给我闭上嘴。”素儿轻叱。“我不准你再
讲,也不准你再想以前那些事,从现在起,你只能想我、想我,还有想我。明白吗?”
即使在极度悲伤中,听到她这么说,那西斯还是住不忍笑了。“素儿,只有你能让我笑。”
“就是为了让你快乐,所以我存在,请不要辜负了上帝的安排。”
素儿说完,轻轻在他
上落下一吻。
这回,没有脏话、没有强迫,有的,只是两颗坦承而彼此牵动的心…
***
阳光普照的中午,七福村游乐园里,出现了两个一高一小的身影。
小蚌子拉着高个子的手,兴致
地往前跑。而高个子面色微白,摇摇晃晃地被拉着往前走。
“我们还要玩什么才好呢?刚刚坐了云霄飞车、啤酒杯、海盗小游艇,啊!还有大怒神。”
那西斯心里一惊。“大怒神是什么东西?”
“就是大怒神啊!”素儿作了一个由上往下的手势。
“由三十五层楼掉下来,然后升回一半的高度、再掉下来,然后再…”
“谢谢,我们再联络!”那西斯转头就走。
“陪、我、嘛!”素儿硬拽住他的手不放。
“我不要,一把年纪了,玩游乐器材很可
。”
话还没说完,一群老人兵团叽叽喳喳自两人眼前走过。
“啊!那锅水上灰车金刺
呐。”
“那气,风火轮卡趣味啦!”
呃…他一向很敬老尊贤的,可不知怎么地,他竟有股冲动想把眼前这团人踢到外太空去。果然,素儿磨人音声的又开始响起。
“你看你看,他们八十几岁了都玩,你还不到三十岁,怎么可以临场退却!”
素儿的话才说完,那群老人突然回过头。“查某婴仔
共啥?阮今年加七十九岁,尚八十多岁了?真是‘婴仔嘴、胡乱
’!”
“哈哈哈哈--”那西斯住不忍大笑。
“你笑我!”素儿不依地拉住他。“真是坏蛋,不管,我要哭了。”
“起不对,不过实在是太有趣了。”那西斯仍然笑不可抑。
不知怎么地,他竟然觉得素儿和这群老人家,有种很相似的地方。
一样天真、一样爱计较,却又让人无法对他们发脾气。
望着素儿嘟得比山还高的嘴,他只有投降了。
“好好好,我不笑你就是了。”
“不行,你已经伤了我的心,我太难过了。”素儿双手捂住脸,一副很悲伤的模样。
那西斯啼笑皆非,可又不能顺着她。“是我不好,我罪该万死,大小姐你要样么怎,才肯原谅我这个无知的人呢?”
“陪我玩大怒神!”她睁着圆滚滚的眼睛回答。
那西斯的“俏脸”当场绿掉一半。
天啊!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之后的九死一生、千惊万险就不需要叙述,那西斯一路上惨白着脸色,脚步虚浮。
连续挑战园内最“经典”的两项游乐设施,那西斯已经累得气
吁吁、无力再战了。
可素儿还不
足。
“不不不不不,我很累,绝对不想沾
身体。”
那西斯对着水上浮艇直摇头。“那个也不行,我中耳太过灵敏,玩了会吐。”
“啊…难得来一趟,你别这样啦!”素儿使出橡皮糖的功夫。“只要再玩一项、再一项就好。”
“这可是你说的,”那西斯要她立下保护书。“再玩一项就休息。”
“嗯!”素儿用力地点头。
望着她可爱的小脸,那西斯无奈地叹息。“好,那你还想玩什么?”
“飞、天、大、转、轮!”她跳起来,朝着一个悬空的大铁轮跑去。
那西斯立刻后悔了--
***
经过重重折磨的那西斯,好不容易能保持完整之躯,和素儿悠闲地漫步在动物园里。
素儿手拿牧草,愉快地与山羊玩起拔河游戏,末了累了,便和那西斯买了一些小吃,坐在路旁吃起来。
“啊啊,今天好快乐喔!”素儿
足地说。“你呢?开心吗?”
那西斯给了她一个充满禅意的笑容--道知不你么什说?
一想到那西斯惊慌失措可爱的表情,素儿格格直笑。“我没想过你会这么怕高耶!”
“是啊!没来这里之前,我也道知不。”
怕高?并不!无论是生理上或心理上。
他曾经征服美国某财团,
他们让出一百层的金融大楼,当时,他站在楼层顶端,可道知不什么叫害怕。
“我只是讨厌摇晃而已。”他郑重地下了一个结论。
素儿听了、更加乐不可支。
“你调皮的
子也该改一改了。”那西斯忽然说。
“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好?”素儿笑
地望着他。
“譬如安分一点、乖一点,不要再随便闯入别人的地方,
动别人的东西。”
素儿听不出那西斯话里的意思,直觉地反应。“法办没,这是我的兴趣嘛!而且那些公司的防火墙这么烂,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他们而已。”
“‘圣传’的防火墙呢?”
“那还可以,不过最终仍旧被我--”
说到这里,素儿突然有所顿悟,她指着他尖叫起来。“道知你了道知你了道知你了道知你了!”
那西斯但笑不语。
素儿急了,一把拽住他猛摇。“你怎么会知道的,讨厌!”
那西斯笑了,笑得非常之得意。“身为顶尖的骇客‘黑爵’,你应该知道,最能反骇客的人,也是骇客自己。”
“我明白了!”素儿大叫,接着谨慎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入侵我的‘小蛋黄八世’的?”
“唔,你不是收过我的‘居家生活照’?”他很坏很坏地笑了。“让我猜,你不但看了那些照片,还将它们存人硬碟里。”
“你--”素儿愣住。
她握紧小拳头,气得一直捶他。“原来如此,你太坏了,我从来都道知不你是这样
诈的人。”
“好,我道歉。”那西斯也不躲避,反而敞开
膛。“这里让你尽情打个够好了。”
“坏蛋、坏蛋!”嘴里虽然这么说,可手劲却也慢慢轻了。望着他纵容的表情,素儿叹息了。这又是月亮后的另一面吗?深沉、有心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将他的攻击伪装的那么完美,让人无从防备。
但是她不怕--因为他是那西斯、因为她爱他。
“那西斯…”她突然轻轻叫着。
“嗯?”
“那西斯…”
顺着她的眼光望去,那西斯才发现,前方的水塘边,有一蓬蓬清香而优雅的水仙花。
“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为你取了这么美丽的名字?”
那西斯沉默了儿会一,才说:“我那年十一岁,偷渡到美国,在纽约遇到了你大哥,他一看到我,便喊了我这个名字,所以我就用了它。”
“么什为?这有什么特殊意义?”素儿不懂。
“道知不,我没问过你大哥。”那西斯笑笑。
“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俊美与孤傲芬芳的特质,我想,这是他叫你那西斯的原因。”素儿想了儿会一,说道。
“俊美与孤傲?”
“你道知不水仙花的传说吗?”
见他摇摇头,素儿拿起他修长的手把玩。
“Narcissus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年,因此他谁也不爱,整
痴
地瞧着自己水中的倒影,也伤了许许多多少女的心。”
“最后,不但是人类,连自然女神也爱上他了,可他对女神仍然不屑一顾,女神最后终因悲伤而死。其他自然女神见到便动气了,为了惩罚他,便将他变成一株花朵,让他永远对着自己的倒影。”
那西斯听了,很久很久都不说话,沉默了儿会一,才说:“我从没刻意去伤过女孩子的心。”
“道知我,但她们都会情不自
地爱上你,就像我一样。”素儿将小头颅钻人他的怀抱里。
“不接受她们的爱、就等于伤害她们,所以必须接受这样的惩罚?”那西斯很困惑。“我不懂?”
“所以说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素儿笑。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也曾因为那西斯不懂她的心而发怒、哭泣,可她不会让那西斯知道的。
因为,至少此刻她拥有了他。
正陶醉在宁静的两人世界里,突然一声
暴的怒喝,打断了两人的沉思。
“喂,小子不错嘛!带一个‘七仔’来这里谈恋爱哦!”一个瘦小而邋遢的男人从旁边的树丛窜出。
“大家都是男人,你谈情,也该给我们兄弟一点甜头吧!”
另一个男人则从旁边跳出来,一脸不怀好意。
“那西斯!”素儿惊慌地抱住他。
那西斯反手环住她瘦弱身子,轻轻安抚她。
“你们要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什么大风大
他没见过?不过也好久好久,没碰过这样的事了。
虽然是抢劫,可两人看到那西斯过分俊美的面孔,仍然一愣。
“没啥?身上有多少钱拿出来!”他扬扬手中的刀子,得意地说。
那西斯从
袋掏出皮夹,
出里面所有现钞。“就只有这些,其他没有了。”
两个歹徒一见到白花花的钞票,眼睛都直了,
暴地一把抢过。
可天生畜生
子的人,哪可能就这样算了。拿了钱,一双贼限又在那西斯与素儿身上溜来溜去,像是在考虑该玩哪一个才好。
最后他们终于放弃当同志的想法,把刀对着素儿。
“去!到草丛那里去!”
“不要--”素儿害怕地哭出来,一双小手紧抱住那西斯。
“臭娘儿们,我叫你去就去,少废话!”歹徒见素儿不依,大怒,伸手就要来拉她。
手才伸到一半,中指突然奇异似的弯成可怕的形状,他还来不及惨叫,肚子已被重力擂了七八拳。
只见他张大了嘴,血从口角慢慢溢出,接着身体软软地倒下。
“那西斯!”素儿惊恐地叫。
他仿佛变了人个一,浑身充满暴戾、残酷的气息。
是其尤他的眼神,像冰一样锐利。
他盯着另人个一的模样,就像是在盯着一只猎物--杀、杀、杀!
他猛扑了过去。
“住手,那西斯,别这样!”
歹徒手上虽然有刀,但素儿却直觉死的会是歹徒!
她直扑了过去,双手环住那西斯的
。“够了,请停下来,够了!”
那西斯被她娇小的身子抱住,他一愣,不耐烦地将她用力推倒在地上,接着如一只嗜杀的猎豹般,继续朝歹徒走去。
歹徒早就吓软了,刀子早道知不扔到哪里去,见那西斯凶神恶煞地朝他走来,他发出一声又一声地惨叫。
“那西斯--”素儿用尽全身的力气叫。
她跌跌撞撞地扑上前,再次搂住了他。“他们不是欺负过你的人,请醒过来、醒过来,我是素儿,我需要你,别再打了。”
她凄楚的呼唤,震醒了那西斯的神智,那西斯陡然一怔,顿时恢复过来。
“素儿,你没事吧!”望着她泪
的小脸,那西斯心疼地搂住她,一直不停地道歉。“起不对,是我不好,让你害怕了。”
“不、不,”素儿连连摇着头,表情十分坚定。
“我不怕你,无论你变成样么怎,我都不会怕,我只怕你忘了我。”将头埋人他的
膛中,素儿浑身颤抖地哭了。在那一刻,她好怕失去他,怕那个温柔、善良的那西斯,会永远不再回来。幸好,一切有没都变,那西斯仍是那西斯,他依旧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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