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餐厅内,古典雅致的装潢配上悠扬的乐符,令人有种置身异国的错觉。
不过,这样的气氛却没带动甄姝姣进入此情境,她甚至能感觉到坐在对面的杜宇轩有着和她相同的念头,如坐针毡。
交往的过程中,她们从未到过这类高消费的餐厅,今天他会选在这碰面,着实让她不解。
自他提出同居的要求后,一个多月来,他们谁有没都主动打过电话给对方,而这次的见面又是在如此怪异的气氛下开始。
他们的沉默好似经过一个世纪般漫长,最后两人同时开口:“我…”
“你先说。”
“你先说。”
又是一次巧合,他们同时让着对方。
有些奇怪,他们交往的过程中,很少有这类能称得上是默契的行为发生,今天竟会在短短的几秒内出现过两回?
甄姝姣观察他,瞥见他有意闪避她的眼神低首的模样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不由得叹道:“宇轩,如果你是为了同居的事情难以开口,那么,你大可放心,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我要对你说声道歉。”满脸愧疚,他结巴的说着。
她给予他安抚
的微笑,“我说了,没关系。”
事实上,她也该对他道歉的。诚如齐之浩所言,她对杜宇轩的情感始终停留在朋友阶段,只是她从来没认真的想过这问题,使得他愈陷愈深。
“不,你道知不我要说的是…是…”结巴半天,杜宇轩索
豁出去,“姝姣,我们分手吧!”
分手?!
愣了会儿,不知怎么了,她心中竟有种终于解
的念头,仿佛,她一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认识了别的女孩,而且她肚里已经有了我的小孩,我们打算在这一两个月将喜事办一办,所以,希望你能成全我们。”有生以来,他第一次能不中断的将自己想说的话一口气说完。
这会不会太戏剧化了点?前些日子,他当她母亲的面提出同居的要求,现在他却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还有了孩子?
换成别的女人可能会疯掉,但对甄姝姣而言却是件再好不过的事。
她潇洒的伸出手,发自内心的祝福:“成全的字眼夸张了点,我祝福你们。”
他傻气的咧嘴笑开,“谢谢!”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当不成情人,她相信他们更适合当朋友,而且相处的方式会更为自在。
“还记得先前我说的同学聚会吗?她是我同学的妹妹…”
杜宇轩想起将进门的
子,便笑得阖不拢嘴滔滔不绝的说着,甄姝姣也很有耐心的听他称赞着未来的另一半,两人说的话比起他们交往期间还要来得多。
虽然,她完全不在意杜宇轩这种在旁人看来稍有“爱情骗子”之嫌的行为,但是,却也让她开始对男人产生怀疑。连这样看似老实的男人都会在外偷吃,那么,那些身价、条件不凡的男人是否更是不能相信?
蓦地,她又想起了齐之浩…
她想她是昏了头,为何这段日子只要稍稍有时间休息,她的脑子就会不受控制的想到他,尽管她再三的将他抗拒在脑海外,反噬的现象就愈明显,简直是要将她自己
人绝境。
莫非,她是爱上了他?
这念头犹如引信瞬间点爆,“轰”的一声在她心中炸开千万个碎片。
说得很兴奋的杜宇轩见她脸色陡变,不由得小声的问:“是不是我说的话刺
到你了?”
她虚弱的扯着嘴角
出的看难微笑,“没事,只是我该回去了,中午的休息时间就快过了,你要一道走吗?”
“不了,我和她约在这碰面一块去试婚纱。”他酣笑着。
甄姝姣理解的点头,简单的道句再见后走出餐厅。
不知是老天爷在开玩笑,还是她近来衰事连庄?她前脚才踏出餐厅,外面马上下起大雨,本来是想退回去,但在同时间,她看见对街有道熟悉的身影,而且,他身边还有个娇媚的女子偎在身边,状似亲昵。
人家是成双撑着一把伞,而她却连挡雨的器具有没都。
双臂遮过头,她快步朝距离这里有十分钟路程的公司跑去。
回到公司时,她浑身
漉漉的成了标准的落汤
,美琪见状,惊讶之余赶紧拿了条
巾为她披上。
“姝姣姐,你要不要回去换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的。”
“不碍事,我身体壮得很,没那么容易感冒。”明天她还得将硕扬的几款设计稿
出,她可不希望有半点的差池让人看笑话。
齐之浩心神不宁的站在斑驳掉漆的红色铁门外。
当他见到送设计稿的是姝姣身边的小助理时就知道事情不太对,果不其然,在他的询问下,原来是这小妮子昨
不顾淋了一身雨,还拼命似的在公司加班,难怪会生病。
按了半天门铃,屋内始终不见有人回应,
不得已,他拿出自林姨那儿借来的备份钥匙,登堂入室的走了进去。
小小的套房只有半点大,他四处寻遍就是不见她的人,纳闷之际,玄关处发出声响,他走出去一看,心中不
冒出一把怒火。
“你生病了还到处
跑?”他口气愠怒极了,从没见过像她这样不知爱惜自己的女人。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为了杜宇轩那件事起了争执后,他们已有好一阵子没说过话了,原以为陷入冷战期,到想没他竟会跑来这,会是要来和解的吗?
发高烧使她双颊通红,像是扑了粉似的,“你来这做什么?谁给你钥匙让你进来的?”话一出,她才觉得自己笨,除了她老妈,还会有谁?
“该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咒骂一声,齐之浩大步迈向前,伸出的手却是极为轻柔的贴在她额头,探着她的体温。“你的头都能煎蛋了还跑出去吹风?”
“煎蛋?”她觉得好笑的噗哧笑出声。
瞪着那张笑脸,他真想掐死她,只是她勾起的笑意席卷了他,再多的气也都随之散去。
“你道知不生病的人不能
跑?”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他带她到沙发上休息。
甄姝姣倒也听话的乖乖坐下,只是嘴巴上不认输的反驳道:“你道知不生病的人需要看医生才会好?”
闻言,他又蹙起眉头,“你可以打电话给我,要不,你男朋友是
来做什么的?他道知不你有可能会在半路上昏倒吗?”
那种不懂得照顾女友的男人还算是男人?若是再让他遇见,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所以他没这义务,而你…我想不出有任何理由来麻烦你,再者,我好手好脚的,当然可以自己去。”连续的将话说完,她才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真的不适合在这时逞强。
“你们分手了?”他神情复杂的望着她。“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通知你吧!”她有些疲惫的将头靠在沙发椅背上。
沉着张脸,他不发一语的将她抱起。
“你做什么?”惊吓中,她觉得自己过高的体温骤然又上升了几度。
她不喜欢这样亲密的举动,会让她想起那晚存在他们之间的暧昧气氛。
“等我弄好吃的我会叫醒你,现在,你需要休息!”他淡淡的口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不用她说,他也能猜到。
他们肯定是昨天分手的,而她之所以会生病,姓杜的家伙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她也真是傻,那样的男人趁早分了也好,她没必要为此糟蹋自己的身体。
“我自己能走,不需要你…”蓦然间,她噤了口。
他太阳
附近的脉搏跳得好快,青筋隐约可见,似乎在隐忍着满腔的怒意,会是什么事?
直到将她放到
上,为她拉好被子,他才转身走出她的房间。
睡前,她还是没想透,带着疑问进入梦乡。
她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个声音吵得她不能人眠,最后,她投降的睁开双眼,乍见他的脸庞在自己眼前,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傻傻的望着他好半晌。
“齐之浩?”她讷讷地喊。
又探了一次她额头的温度,他端起矮柜上的碗,“先吃点粥垫垫胃好吃药,晚点再睡。”
脑中还有些许的混沌,她双手抬起准备接过他手上的粥。
“我来,省得你不小心打翻弄脏了
。”没给她反驳的机会,齐之浩直接旨了一匙粥,吹凉后喂进她口中。
皱起小脸,她不情愿的咀嚼着。
“怎么了?味道太淡?”他煮的是蔬菜粥,碍于她是病人味道不宜太重,因此他没加多少盐,这对爱吃重口味的她确实为难了些。
“我讨厌吃红萝卜。”她讨厌红萝卜那股怪味道,吃了就想吐。
“又不是小孩还挑食?”嘴上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剩余的红萝卜挑到一旁。
接下来陷入一片沉寂,他们俩似乎都各想着其他心事。
“粥吃完了,晚点我会自己吃药,你可以回去了。”好不容易吃完他手上的那碗粥,她下起逐客令。
他不悦的挑眉,“你就这么希望我走?”
“我想应该还有人需要你陪,你不用在这浪费时间陪一个无关紧要的病人,不是吗?”见鬼!她的语气听来活像个醋坛子。
“有没有人需要我陪,我比你更清楚,不用你替我做决定。”他语气有些冲的回答。
她的话有错吗?让他能早点回去陪薛筱莉难不成是在为难他?他的火气未免也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像她活该让他凶似的。
眼红着脸,她也剑拔弩张起来。“你不想有人陪,但是我想要人个一静一静,可不可以?”
“你终于说出来了?”绷着脸,他语气平淡下来,但,却有种山雨
来风满楼的危险。“为了一个那样的男人躲在这自我疗伤,值得吗?你不该是个看轻自己的人,好男人多的是,至少在你面前就有一个!”他该再给她些时间的,但是,她的表现让他觉得不能再等待下去。
“你简直不可理喻——”
两道炽焰紧紧的锁住她,他决定不再等待,犹如蓄势待发的黑豹,一个箭身上前,他双手
进她的发,吻住那始终引
着他,让他心驰
漾的红
。
先是不算温柔的啃
,随之辗转成热切的深吻,-切就像是来势汹汹的占领,令她毫无招架之力,更别说是有抗拒的机会。
空气用罄之际,齐之浩才不情愿的松开,喑哑着声音道:“我不后悔今天的事,只因为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瞠着眼,甄姝姣还没自惊讶中清醒。
他说了什么?早就想?所以他是早有预谋的?还是…
“这又是你新想出来捉弄人的方式?”
他的眼神再认真不过,“我不会把感情当做玩笑。”
“你出去,我不想听。”拉起被子,她像只鸵鸟躲了进去,拒绝相信他刚才说过的话。
或许,这对她来说的确是种冲击,何况她现在还生着病。
于是,他走出去,临出门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我会等你的答复。”
往常,工作能让她振奋精神,但近几
,她却显得精神不济,做起事来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原因是齐之浩的话在她心底持续发酵着,让她整夜翻来覆去,只为理出个头绪来。
他话中的真假,其实她都知道,只是横在他们中间的,是个无法改变的地位差距,而这差距是她无法不去在乎的。
他是动静间皆受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她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子。
也许,嫁人豪门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在她的观念里,嫁人豪门不是童话故事中最好的结局,反之,或许是磨难的开始;对于麻雀变凤凰的例子,她更是抱着很大的质疑态度。
反复思考后,她决定出国完成自己的梦想,重新当个学生。
一直欠缺的那股动力,竟会源自于此,令她非常始料未及。
递出辞呈的那天,最吃惊的是她的舅舅。
“好好的,么什为想出国留学?”
她淡淡的笑着,“没有么什为,只是觉得时间到了,该是时候出去闯一闯,看看外面的世界。”
“人轻年是该到外面看看,但是,你确定自己不是在逃避些什么,例如,感情?”林其名语重心长的反问。
他们舅甥俩很少会机有谈话,她没有想到舅舅的话竟会如此一针见血的道尽她的心声。
逃避,就某个层面来看,她的确是有这样的嫌疑,只是她从没有认真的去思索过。
“是硕扬的少东?”
“舅舅,有没有考虑摆个摊子帮人算命?”她惊讶不已。
早在齐之浩亲自打电话到他们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设计室,林其名就觉得事有蹊跷了,更遑论他还亲自点名要她负责设计案,一切早已昭然若揭,惟独这丫头自己还没察觉。
“舅舅尊重你的决定,但是有许多事,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机会就不回来了,感情如此,自我能力的提升也是如此。”
这算是建言?还是又将问题抛回给她?
“不过,得将硕扬的案子完成,你的辞呈才能正式生效,这点,你该不会有意见才是。”
她认同的欣然点头。
走出办公室前,林其名又问:“出国的事情跟你妈说了没?”
“还没跟她说,晚一点再跟她说吧!”倘若她一说,只怕事情很快的会传到齐之浩耳中,届时,事情又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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