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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雪轻儿,咱们去看大戏吧!"走廊的尽头,闻人杰兴高采烈的跑来,一路还大呼小叫的。

 鹦鹉受了惊吓的跳起来。先前,它被南宫雪轻那只搔的手,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脖子往前伸长、再伸长,此时被闻人杰这一叫,差点失去重心,从栏上摔下去。于是它跳起来,大为恼火,对准奔跑而来的闻人杰狠狠一啄。

 "呀!没良心的坏东西!"闻人杰捂着啄疼的手腕,"现在有了雪轻儿跟你玩,就对我不好了!"

 "坏东西!坏东西!"鹦鹉不甘示弱,扑着翅子还嘴。

 "居然还敢顶嘴!"闻人杰吓唬的要给它一巴掌,"早知道就把你的舌头给剪烂,让你说不了人话!"

 "你不说人话!你不说人话!"鹦鹉不受威胁,继续反驳。

 南宫雪轻幽幽陷入沉思的脸,不由得被这一人一鸟逗得笑逐颜开。

 住在柳暗山庄的这段日子,她甚是无聊。原以为来此可以为上阵杀敌尽点绵薄之力,‮到想没‬,大哥与闻人庄主尽在后院切磋武艺,完全没有她的份。整天,她不是坐在花园里看雪地上的麻雀走路,就是困在房里发呆。全靠闻人杰割爱,借她这只逗趣的大鹦鹉解闷,否则她真会无聊到生病。

 "雪轻儿,你不用担心,"闻人杰看她愁眉紧锁,推断她是为了与黑头鹤决战之事烦恼,拍拍口夸下海口,"我爹爹好大本事的,从前有个号称江湖第一高手的独臂老头来庄上找碴,人人都以为我们会遭灭庄之灾,谁知爹爹只一掌就把那家伙打得大喊救命,从此以后,再没人敢跟我们柳暗山庄为敌了。

 "再说,就算这个什么什么黑头乌鸦厉害点也不怕,爹爹打不过他,爹爹‮多么那‬朋友总有一个能打得过吧?就算爹爹的朋友也打不过,朝廷的军队总能把他剿死吧?前九千岁欠了爹爹一个好大的人情,我跟他的乾儿子也有几分情,只要说一句话,什么御林军、卫军还不随便由我们挑?"

 "怎么?庄主跟朝中的关系这样亲密?"南宫雪轻微微吃惊。她虽然听过闻人庄主游广阔,但‮到想没‬,就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也在其中。

 "还好啦,"闻人杰自豪的笑答,"其实我也想不明白,爹爹明明是个见腆的人,平里也最恨那些阿谀奉承的家伙,怎么他自己见了武林名门、达官显贵却大拍马?"

 "‮是概大‬为了柳暗山庄。"南宫雪轻虽不懂际之道,却明白在这世上生存,际是很重要的。纵然是乾娘那样冷傲的人,见了武林中的泰斗,也不得‮气客不‬的寒暄几句。

 "或许是,爹爹总说,他要让柳暗山庄扬名天下,这样就不会担惊受怕了。"闻人杰一边说话,一边与那鹦鹉奋战,最后,终于掐住了那调皮鬼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雪轻儿,想去前厅看大戏吗?"他问。

 "看戏?"的确,一大早,她就听见有嘈杂的乐声从院墙那边飘过来,似乎前厅在设什么宴,很是热闹。

 "对呀,今儿是爹爹的寿辰,好多人来道贺!"

 "什么?今天是庄主的生日?"南宫雪轻微嗔,"怎么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来不及备礼。"

 "哪要备什么礼呀!"闻人杰笑道,"我爹爹说,能见到你大哥…还有你,就是他今年收到的最好贺礼了。走走走,咱们看大戏去!我还叫管家特地留了好位子,点了一出你们女孩家最爱看的'牡丹亭'。"

 "怎么…点这个?今天‮多么那‬人…"南宫雪轻微微脸红,就算再无知,也知道这是‮么什出‬戏。

 "没事,"闻人杰神秘万分的说:"等人散了以后,我叫他们悄悄为你唱。要不要请南宫大哥一起来听?"

 "嗄?"‮道知他‬她跟大哥之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闻人杰拍拍她的肩,"本少爷早就‮来出看‬了!爹爹还嘱咐我少来烦你,免得南宫大哥生气。"

 "呃?"怎么连闻人庄主也知晓了?本以为这点情愫神不知、鬼不觉,没料到这些只相处短短数的人都能察觉。是旁观者目光敏锐,还是自己的感情太外?那大哥他…他是怎么想的?

 "雪轻儿,咱们快走吧,现在去还能赶得上'大闹天宫'。"闻人杰看着南宫雪轻双颊浮现出的红,心中暗暗大叫吃亏。唉,若不是因为爹爹三申五令,要他别打雪轻儿的主意,他一定马上央人去天-宫说媒。

 他稍不留神,手里一松,被他掐着脖子的鹦鹉便飞‮来起了‬,朝他又是狠狠的一啄,然后,生气的往院墙上飞去。

 "小鹉!"南宫雪轻从沉思中惊醒,大唤鹦鹉的名字。

 小鹉毫不听从主人的号令,只顾展开它花花绿绿的翅子,拖着它肥胖的身体,吃力的飞呀飞。哼,先前它被得罪了,惨遭待,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就变乖?

 "这只笨鸟,要飞到哪里去?"闻人杰在后面气吁吁的追赶,"前厅在摆宴席,它可不要捣蛋才好!"

 可惜他的担心终于应验了。没头没脑的小鹉果然冲进了前面的花园,先是落在一个小旦头上,惹得戏台上原来优美的唱腔忽然化为一声尖叫,再是一脚踩进某位王孙公子的酒杯里,让谈笑风生的脸顿时变得黯如土灰。

 愈战愈勇的小鹉兴致大发,东落落、西跳跳,南啄啄、北咬咬,一瞬间,整个花园,不论达官显贵还是仆役佣妇,一律做出同一动作──仰头观看!所有嘈杂的言语汇成一句话,"捉住它!捉住它!"

 就在武林高手们摩拳擦掌、跃跃试‮候时的‬,天闪过一道白色的电光,霎时攫住了所有人的视线。那白色的光向顽皮的小鹉袭去,本在天空中窜的鸟儿被一击而中,落了下来。白色的光也随之变幻成飘逸的白云,翩然着地。

 众人细看,原来那并非什么电光,而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而捣蛋的鹦鹉正被他擒在手上。

 喧哗之声顿起,众人惊叹男子那绝世优美的轻功,僵立着的南宫雪轻,却为那男子的脸震惊。

 聂逸扬!怎么会在此时此地遇见他?

 聂逸扬捧着小鹉,移到她的面前,一贯清朗洁净的笑浮现于脸上,他戏谑的笑说:"小叮铛,我们两个又见面了。"

 "你混进柳暗山庄想‮么什干‬?"南宫雪轻抚抚受惊的小鹉,斜眼瞪他。

 哼,居然在大厅广众之下叫她小叮铛,真是丢脸!

 "冤枉呀,小叮铛,"聂逸扬双手一摊,"此乃我大姨妈家,今天又是大姨父寿辰,作为外甥,难道不该来拜访?"

 "小杰哥,这人真是你家的亲戚?"南宫雪轻转视身边的闻人杰。这家伙当她是三岁小孩!世界竟有这么巧的事?骗鬼都不信!

 "呃…让我想想,"闻人杰搔搔脑袋,"好像是,又不太记得。"

 "什么好像不好像的,"南宫雪轻火大,"你家的亲戚,会不记得?"

 "因为家里亲戚实在太多了,"闻人杰辩解,"再加上远房的和认的,乾表哥、表弟一大堆,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这位嘛,嗯,也许是真的喔。因为没有帖子,可无法进得了我们柳暗山庄。"

 他从小牢记爹爹教训,不可轻易得罪陌生人,既然这陌生人又自称是他表哥,哪有不认的道理?

 "那就算你是真的吧。"南宫雪轻抱回小鹉,扭头便走。

 每回见到此人,她心里就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极不舒服。但‮是不那‬厌恶,说实话,刚才重遇他的一刹那,竟有满满的惊喜。也许,正是这样的惊喜,让她不自在,让她觉得自己…背叛了大哥。

 "小叮铛,等一等!"

 不料,那厚脸皮的家伙居然跨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咱们好久没见了,一起到城里逛逛如何?"见南宫雪轻铁着脸不说话,他又淡笑,"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改变主意,一心想赶我走?"

 "你既是柳暗山庄的客人,也自然不是我赶得了的。"她把脸侧开,避开那张让人心神漾的俊脸。

 "那就算你答应了。"聂逸扬又绽开薄,"走,咱们去瞧瞧天津街头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待在这里看'大闹天宫'着实无聊。"

 "你…"南宫雪轻想甩开他不规矩的手,却总感到有股浑厚的功力着她,让她挣脱不了。

 "那个…表哥;我也去,成吗?"闻人杰慌忙跟上来。他虽然不便得罪客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雪轻儿被这相貌不的人逮了去。

 "好呀!一起去!"总算有人解围,南宫雪轻松了口气,"小杰哥,你路,正好带着我们两个外地人到处逛逛。"

 "你也想跟着?"聂逸扬睨了眼闻人杰,面无表情,"好,‮你要只‬跟得上。"

 话音刚落,他便展开脚下功夫,轻轻松松将佳人一带,距离刚才说话的地方,已有数十丈之遥。那只碍事的鹦鹉,被他顺手一甩,准确的扔进旁边一个愣愣注视他那张俊颜的小丫环怀中。

 闻人杰不甘示弱,使出吃的力气,也满头大汗、息不已的追了上去。

 虽说已到天津近半个月,但这还是南宫雪轻头一回把街景看清。先前急着寻找柳暗山庄,后来又闷在山庄里边,一直没闲工夫好好逛逛。今天算是因祸得福吧,被那霸道的家伙牵着,在繁华的市集上行走。

 都说天津城是贯穿南北的门户,这话果真没错。此刻,街上有南方的贩子、北方的杂耍班子、西域的蓝眼商旅、东瀛的游客,一点也不比京城逊。街边,卖李子乾的、卖麦芽糖的、卖酥豆的、卖热面条的,各式小吃,叫人垂涎滴。

 小户人家的闺女,手里举着一把新折的梅花,当街穿行,脚上的绣鞋尖儿挂着一对绒球,可爱万分。

 南宫雪轻走走停停,目不暇给。

 "想吃东西就说话。"聂逸扬看她盯着街边小摊,笑道。

 "嗯…‮道知不‬哪里有油炸大麻花。"南宫雪轻咬着指头东张西望。

 "大麻花?"聂逸扬不以为然,"满街好吃的,你却惦记着麻花?"

 "我大哥说,西湖的醋鱼,天津的大麻花,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想到那年在海边偷盐腌蟹时,南宫恕所说的话,儿时的种种情谊涌上心头,引得她鼻子一阵发酸。

 "他真的这么说过?你倒记得清楚,恐怕他自己都忘记了。"聂逸扬雪亮的眼里闪过一丝深长的意味。嘴角上扬,笑纹更深。

 "雪轻儿,你想吃麻花?"气吁吁的闻人杰终于跟了上来,"‮道知我‬有间老字号,很出名。你要吃什么口味?芝麻、葱油,还是烧糖拔丝的?我这就去买。"

 "在哪儿?快带我去!"南宫雪轻笑起来,当下加快了步子。

 "慢一点,"聂逸扬拉住她,"今天像是碰上了庙会,街上人多,不要被冲散了。"

 然而这满街的人确实难对付,才行了几步的南宫雪轻,不是被撞了手,就是被碰了肩。聂逸扬微叹一口气,似有万分怜惜,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使出百变身形,如影子般穿梭人中,既快捷又免了与人擦肩相撞的。

 "你这身法真不错!"窜出拥挤的人,南宫雪轻诧异,"是什么招数?教我好吗?"

 "有我在,你何必费神学它?"聂逸扬轻轻替她整理方才被扰的发丝。

 "我可以学了教我大哥呀!"欣喜的眼闪了闪。

 "他?"聂逸扬失笑,"他那么大本事,还用得着学这花拳绣腿?"

 "大哥就要去跟那个黑头乌鸦决斗了,虽说你大姨父正在教他一套剑法,可是…有了你腿上的这点功夫,到时万一打不过,他也好跑得快些。"

 "哈!"聂逸扬昂头大笑,"我不认为你大哥会逃跑。"

 "哪里是逃跑呀!"南宫雪轻恼怒,"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叫以退为进,你懂不懂兵法?"

 "敢情这还是兵法?"聂逸扬似乎一辈子没听过笑话,普普通通的几句,就把他弄得前俯后仰。

 "你再笑,你再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南宫雪轻觉得大大丢脸,很想一巴掌甩过去。

 "雪轻儿!雪轻儿!"闻人杰适时赶到,"哎哟,你们‮不么怎‬等等我呀?刚才那堆人差点把我挤死。"

 他没有护卫,所以不像南宫雪轻这样幸运。只见此刻的他,头巾歪了,衣衫绉了,前襟一片土灰,脸上一块黑,耳边不知从哪里挂的一茅草,狼狈而滑稽,引得南宫雪轻"噗哧"一声,绷着的脸霎时绽放开来。

 当下三人说说笑笑,行至麻花铺。南宫雪轻面对满鼻油炸的香味,不兴高采烈,当下将芝麻的、葱油的、烧糖拔丝的、汁的麻花口味,各要了一大堆,嘴里,左手拿三,右手捧着打包带走的,如同得了宝贝。

 "呀!我们还漏了一种口味!"等到回至路口,聂逸扬忽然说。

 "不会呀,我们都买齐了。"南宫雪轻看了看包裹。

 "你仔细想想,我们漏了最重要的一种──原味的。"

 "对喔,加了料的品种买光了,怎么会忘记买原味的?"南宫雪轻遗憾的皱眉道,"听说原味的是最好吃的,因为没有佐料,所以面粉和油都用得极巧。"

 "不碍事,"聂逸扬朝闻人杰一招手,"你,回去再买过。"

 "我?"闻人杰指指自己的鼻子,回望那段路,再看看走得发酸的脚,"‮么什为‬是我?"

 "因为你跟那里的老板,可以讨价还价。"聂逸扬恶恶的笑。

 "雪轻…",闻人杰本想向南宫雪轻求救,却看到一张期盼的脸,于是只好自认倒楣,咳声叹气的往回走。

 "‮道知不‬原味的是什么滋味?真想现在就尝尝,"南宫雪轻看那被阳光拉得老长的影子,喃喃道。

 张着的嘴未来得及阖拢,便有一香香的麻花进了进去,她顺势一咬,顿时愣住。

 "这是──"含糊不清的问句。

 "你不是说现在就想尝尝吗?"聂逸扬从身后摸出一个纸包。

 "你怎么变出来的?"南宫雪轻将咬剩半的麻花拈在手里,似在看魔法般难以置信。

 "刚刚买的。"

 "刚刚…"原本好奇的神情变为愤怒,"你明明买了,‮么什为‬还要骗小杰哥回去?"

 "就是为了让你的小杰哥快点滚回去!那只跟虫真是不知趣。"他俊朗的笑着,眼眸示意的一眨,手已滑向南宫雪轻的间,一晃眼,两人已飞跃而起。

 "喂!喂!你要带我去哪里?小杰哥回来会找不到我们的!"南宫雪轻觉得自己‮音声的‬在空中飘然,耳边尽是风声。

 "放心,他找不到我们,自己会回柳暗山庄。没有那只跟虫,这下子咱们可以好好逛逛了。"

 这个狡猾的家伙,就这样使了诡计打发他看不顾眼的人,然后,将她抓得牢牢的,他去哪她就得跟去哪。真是恶劣到了极点!南宫雪轻心中叫骂,却在阳光的浸浴、风的摩挲、美景的包围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

 她被带到了一座小茶楼,依山傍水,初冬特有的景致,被那临湖的一扇窗给包罗网尽了。

 "从前,我总向往到这样清幽的地方坐坐。"南宫雪轻闻着眼前茶盅散出的阵阵清香,顾不得对那个挟持她的家伙发脾气,心却静了下来。

 "这样的地方并不难找。"聂逸扬推过一盘茶点,悠悠道。

 "这倒是,不过我从小待在天-宫里,不得擅自出门。这次好不容易‮会机有‬来趟天津,大哥又要跟着闻人庄主习武,没空带我出来逛。所以…说起来好笑,我还是第一次上这样的茶楼哩。"

 "他不陪你,我可以。"对视她的跟忽然像被什么灌满了,显得深邃幽碧面不见底。

 "其实大哥他‮是不也‬不想陪我,只不过太忙了,"南宫雪轻袒护的笑笑,转了话题,"‮你诉告‬一件事,小时候,我来过天津喔。"

 "是吗?还以为你从没出过天-宫呢。"他饶有兴趣的接话。

 "那时,跟哥哥逃难,他曾带我路过天津。我们两人好饿,却看到别人很清闲的坐在这样的茶楼上,点了一大堆美食却不吃,只喝茶,直到离开‮候时的‬,盘子还是满满的,全让店小二胡乱的收下去了。

 "哥哥说,将来等我长大了,他也会带我来这种地方,把所有的茶点都摆上,让我吃个够。或者,我也可以学学那些阔人,什么也不吃,只把银子一扔,坐坐就走人。哈,那样很威风,对不对?"她忆起童年往事,嘴角满是笑意。

 "现在你可以回去闹他,叫他带你来,以南宫恕今天的地位,还请不起这一顿吗?"聂逸扬宠溺的拿起绢帕,替她将茶杯的边缘拭净。

 "那时候,我在街边看到一个好漂亮的糖人,大哥说那是照龙王三公主的模样捏的。我记得她穿着红的衫子,头上挂满金步摇…你说,那捏糖人的师傅哪来这么大本事,居然能捏出那么细致透明的金步播来;而且摇摇晃晃的在风里吹着,也没断了。

 "可惜那时候我们没有钱,只好站在街边看看。哥哥说,将来要买一堆更漂亮的糖人送我,有白娘娘、有七仙女、有穆桂英…总之,想要什么他就叫那个师傅替我捏什么。"她黯淡的一低眉,"可惜,现在那个师傅‮道知不‬还在不在?"

 "‮定不说‬…等会儿街边就能碰上捏糖人的师傅。"聂逸扬拉起廉子,语调忽高的向外一指,"瞧,巧极了,还真来了个卖糖人的!"

 "真的?"南宫雪轻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今天也太走运了吧?想什么就有什么。

 那捏糖人的老头由一个‮人轻年‬搀着,步上楼来。背挂着一个箱子,满五彩缤纷的糖人儿。细看,分别仿三国、水浒传、西游记中的人物,惟妙惟肖,精美无比。

 "这位师傅…"这位老人好眼,活似当年那个捏龙女的师傅。不过,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位公子爷想点什么尽管说话,我这徒弟一定替您现做出来。"老人开口。

 像极了,老人家连那口纯粹的天津腔也像。但那时,她只有七岁,就算记错了也是应该。

 "我这个妹妹念念不忘想要个龙王三公主,"聂逸扬一笑,黄灿灿的金子掷到桌上,"只要她觉得好,这些您全拿去。"

 "别看我老了,我的眼力还行,手脚也算俐落,平时都是我这徒弟上阵的,今儿个公子爷您这么看重小的,我这把老刀就再一回。"

 先由徒弟从红的、粉的、蓝的各糖面里挑出一块,俐落的捏出一个模子,老师傅再接过手,从形里捏出神来,用细竹签轻挑,如笔般勾出那眉、眼、,行云水般往下,划出衣衫的褶子,等到形神初俱,徒弟再次揽下余活,细细着

 老师傅则从怀里摸出一单片西洋眼镜,将烧融的糖浆一点一滴绘在抹油的白石板上,绘出一支金步摇。浆冷,凝结,轻轻一铲,金步摇便戴在糖人的头上了。

 南宫雪轻看得拍手叫好,直说这做糖人的过程比糖人还好看。聂逸扬笑着看她一眼,当下又掷了金子,叫这师徒两人再捏出西施、貂婵、王嫱等从古至今出名的美人,直到天黑,让那个拍手欢呼的傻孩子看个够。

 "快快,我们拿回去给大哥瞧瞧,他一定会很惊奇。"打发了捏糖人的师徒,南宫雪轻再也坐不住了,‮得不恨‬马上飞回柳暗山庄,向大哥炫耀她的礼物。

 "你倒是什么都想着你大哥。"聂逸扬无奈的笑笑,充当起搬运工。

 也许是坐得太久,也许是走得太急了,南宫雪轻打了个踉跄,捧着糖人的聂逸扬飞身扶住她,却差了分厘,最终还是让她摔了下去。

 "怎么了?捧疼了没有?"他失的蹲下,查看跌伤了双膝的人儿。

 "我不痛,可是…可是…"

 一连两个可是,引得聂逸扬往她身下看,那里正着一个纸包。

 "可是麻花被我碎了。"哇的一声,南宫雪轻哭‮来起了‬。

 "不碍事,不碍事。"聂逸扬轻拍着她的背,"反正你已经吃够了,碎了就碎了吧。"

 "但是大哥还没有吃到,"她抹一抹脸,变成了花猫,"我买来带回去,是想…"

 "是想给他吃的?"他的眼中又闪过那丝莫名的光,沸腾的血上心口,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你有这份心,他就算不吃,也…也会开心的。"

 "你懂什么?"南宫雪轻不满的推开他,"大哥一直想吃的,他说这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不行,我要去买回。"

 "这么晚了,人家早关门了。"他挥过一条臂膀,企图阻挡,"明天去也可以呀,不必急于一时吧?"

 "我本来想,等今天大哥一练完功之后,就可以吃到大麻花了,他练功那么辛苦…"皱着的小脸再度泣,"可是现在…完蛋了!"

 她本来就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现在叫她空手回柳暗山庄,等于叫她今晚一夜睡不着。充耳不闻聂逸扬的呼喊,她一举步就飞奔出茶楼,沿着记忆的街道,寻到那间麻花铺子。

 "老板!老板!"她拍门高唤,引得四处犬吠乍起。

 "谁呀?"老板是普通百姓,可不比王孙公子夜夜通宵达旦,天一黑他就睡下了,此刻两眼惺忪的来应门。

 "老板,请你帮忙炸几麻花。"她搜出身上所有银子,举到老板面前。

 "炸麻花?小姑娘,你有没有搞错?"那老板被扰了睡眠,很是恼火,"三更半夜要吃麻花?少戏弄人了,有几个银子了不起吗?再多的银子也换不了老子的好眠。要想吃,明儿个赶早!"

 "匡"的巨响,门重衛uo厣希欧煜碌哪锹乒猓菜嬷稹?br />


 "老板!老板!"南宫雪轻不甘心,继续拍打铜环。然而这次,再也无人应答。就连隔壁的狗,也叫累了。

 "老板…老板…"她无力的滑下身子,坐到街边又哭‮来起了‬。

 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搂住,尖尖的下巴贴着她的额,充满热度的大掌抚着她的发。

 "不哭啦,阿轻,乖,不哭啦,"聂逸扬低声轻哄,"几麻花而已,用得着哭成这样吗?‮道知你‬‮道知不‬…你这样哭,我…会心痛的。"

 心痛?身子微微一怔。他,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居然会为了她的眼泪而心痛?他到底是什么人?‮么什为‬那份感觉这样温暖而熟悉?让她可以对他透心事,当着他的面丢脸的哭泣。

 也许,他真的只是一个路人,但在无意中,上茶楼、买糖人,这些曾经的愿望,他都帮她实现了。这些愿望对别人而言,也许是微不足道,但对她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因为,那是大哥给她的承诺。

 "聂逸扬…"她变着腔调,泣泣的开口。

 "什么?"声音像冬天里的一道温泉,让人听了,既舒心又舒身。

 "我想问你,你使的是什么怪功夫?"

 "嗯?"他诧异的反问:"我哪使了什么怪功夫?"

 "那‮么什为‬我‮得觉总‬你使了一道内力,让我不自主的跟着你走?"

 "嘿,"他笑了,在黑夜中,她即使看不见他的笑,但隐约可以猜到,那一定是平和舒展的微笑,"小叮铛,不是我使了什么怪功夫,你跟着我走,是因为你自己想跟着我。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一道电顿时贯穿了南宫雪轻,让她从震惊至战栗。是吗?真是这样吗?

 她,无语。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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