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祝我生日快乐!”
洪慕莓举杯向天,对着空气这样说。
望着烛光,她思绪飘到七年以前。
十八岁那年的愿望,只实现了六次,她希望年年都能和他一起庆祝生日,可是今年只剩下她人个一。
不是他意愿不,而是他三个月前发生了车祸,天人永隔,再也无法陪她了。
她多希望这一切是假的,可惜一切都是徒然,眼泪
干了,也唤不回他。
老天为何如此残酷,把他送到她身边七年,却又无情地收了回去!
今天她二十四岁了,洪慕莓今早作了个恶梦,梦见他笑着对她说:生日快乐,-不是希望亲眼见到鬼是什么样子吗?我把我自己变成了鬼,当成礼物送给-…
她是哭着从梦中醒来的。这是多么难以承受的生日礼物哪!
洪慕莓打起精神,勉强自己去上班。
这些年来,她由于喜爱西点,于是读二专时便进了蛋糕店从学徒做起,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当上师傅。
店里的同事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好意说要帮她庆祝,她却一一婉拒。在这特别的日子里,她只想人个一度过。
下了班,便独自带着她自己做的——和七年前一模一样的巧克力慕斯五寸小蛋糕——回到自己房间里人个一庆生,还有凭吊。
和满室寂寥冰冷的气息作伴,一起喝了几杯白葡萄酒。接着在蛋糕上点好蜡烛,关了灯…黑暗中她再也无法伪装坚强,对着烛光
下泪来。
原来只有回忆陪伴候时的,原本象征幸福的蛋糕,也会给人无限凄凉的感受。
过去太甜美,让现在显得更苦涩。
别再伤心了…阿泽的母亲当时不断劝她别太难过、要坚强地活下去。
她会的,她会努力做到的。
瞧,蛋糕上的蜡烛,烛泪就快落下来了。
她赶紧深呼吸,好止住自己眼眶中的雾气,自语:“我不哭了,蜡烛也不要陪着我哭。”
接着许了一个愿。
“希望阿泽在天之灵能够安息。”
一口气正想把蜡烛吹熄,却在这节骨眼听到门铃声大作,害得她吓一跳,只吹熄了2,4的火光则还亮着。
哪个不识相的家伙?
开了门,来者戴着
球帽,抱着一只小狈。
他穿著简单的红色上衣,帽缘
得很低,看不清脸孔。
他的出现突兀得很,洪慕莓收起悲伤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紧张。
陌生男子一开口便道:“小姐您好,我是吉利动物医院的人-怎么把狗寄放在我们院里那么久呢?我们特地送回来给您。”
“什么?我没养过狗啊!”洪慕莓稍稍放松,但对这男子的话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陈小姐吗?”
“我姓洪,你们可能弄错了。”
“啊?起不对,我再确认一次好了。”
正想关上大门,
球帽男子却倏地将脚伸进来,使门无法关紧。
“你…”洪慕莓惊恐起来。遇到坏人了吗?
“小姐,我看-眼睛好红,房里又黑漆漆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洪慕莓这才看清男子的脸,年轻且带着点傻气,也难怪做出这种打抱不平之举。“没,没事…”
男子
低声音:“是不是有人闯进-家,在-背后威胁-?”
有,就是你!莫名其妙闯进她的小天地中。
洪慕莓没好气地高声道:“先生,我没事,你再不走的话,我要报警了!”
“好心去给雷亲…”男子咕哝着,把脚缩了回去。
洪慕莓立刻用力把门关上锁紧。
呼,这栋大楼的门房太松了,老是随随便便就放外人进来。
如果遇到推销员的话,把他赶走也就算了,万一是强盗小偷,该怎么办啊?下次要请管理员多注意一点。
看着烛光,她又叹息起来。
许愿要一口气将蜡烛全吹熄,才能成真啊!
都是那个陌生人打断了她,要是阿泽因此无法安息,她会恨这人一辈子。
将房里灯光打开,正要切蛋糕候时的,门铃又大响起来。
这次她不贸然开门了,只大声问道:“谁?”
“小姐,我是刚刚吉利动物医院的,我刚刚打电话去确认过,住址是-这里没错…”又是那个人!
烦透了!
她这次记得先上门链,再开门。“我说了,我没养过狗。”
就在这一瞬间,小狈突然挣脱了男子怀抱,从门
里硬钻进来,直奔矮桌上的蛋糕,开始大快朵颐。
她还没反应过来,男子已先发制人:“小姐,-还说它不是-的!看它对-家乡熟悉啊!不要随便还弃小动物好吗?就是有像-这种人,养狗养没多久,厌了就丢掉…虽然丢在我们医院不领回去,比那种丢到路上的人好一点,可是也同样是遗弃啊!”
振振有词的责备,使她开始头痛起来。“我完全不懂你在么什说!总之我没养狗!”
“那它怎么会冲进-家?”
洪慕莓干脆把门链取下,将门大开,使男人能看到房里的矮桌以及上头的食物。
“你看,它只不过是贪吃。”
蛋糕已经被嘴馋的小狈搞得七零八落,男子见这光景,充满歉意地立即大步跨入房内,将小狈抱起来。“小雪球,不可以这样!”
洪慕莓脸色更难看了,狗不懂事没关系,可是这人竟未经许可就进入她家里,实在太随便了。
男子看到她一张臭脸,又望了望桌上的景象,恍然大悟貌:“它吃了-的生日蛋糕,所以-发脾气?哎唷,小狈总是这样爱捣蛋啦…”
她不是在气这个!
忍耐度已达到极限:“够了,你给我滚出去!”
男子一呆,才终于领悟为何她发火,便把小雪球放在地板上,讪讪然想退出去。“抱歉,打扰-了。”
“还有这只狗!请你带走,它绝对不是我的!”
男于看看她,又看看它,十分勉强地说:“好吧,我带回店里,再确认一次好了。”
他又抱起了小雪球,嘴里故意道:
“小雪球,待在吉利比跟着这个女人好,她对-那么凶…”
洪慕莓大吼:“先生!是你莫名其妙闯进来,我才生气的!我不讨厌狗、我喜欢小动物,我受不了的是你!”
男子吐吐舌头,那模样和他怀里的小雪球相比,就像是哥俩好。
不速之客终于走了,洪慕莓松了好大一口气。
收拾小雪球的“杰作”时,她才突然发觉,房里原本沉重伤心的气氛,被这么一闹,全消散了。
她不
想,或许养一只狗来作伴也不错。
这几个月来,她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到痛苦使自己变了许多,身体瘦了好大一圈、情绪也变得暴躁易怒。
阿泽的母亲对她说过,他的遗言就是要她别难过,要好好活下去,她那时发誓过会遵守。
可是现在把自己搞成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啊?
抚着手上的订婚戒指,低声喃喃自语:“阿泽,我会连你的份一起活。”
去年,施文泽决定要出国深造读硕士,她无法同行。
体贴的施文泽告诉她,不要担心他会变,不如出国前先订婚,等他回来,两人便可以结婚。
她很感动于他的用心,考虑一阵子后,点了头。为了正式隆重一点,按照传统礼俗行了订婚仪式。
两地相隔的日子并不好过,施文泽的课业忙,不能常常打电话或通e-mail,寂寞的日子里,她都靠着翻阅过去的照片、还有抚摸手中的戒指,来思念施文泽。
她也常常去施家探望伯母,和她聊聊天,帮忙做点家事,虽然她的身分只是未婚
,但和施家俨然已经是一家人。
后来听到他在国外发生车祸的消息,真是青天霹雳,她原先所构筑的未来幸福家庭,一瞬间完全崩毁。
原先想赶去国外见他最后一面,施文泽的母亲却告知她,丧事都处理完毕了,也已火化…
到那时候,她才发觉,做了多少努力都不够,施家根本把她这个儿子的未婚
当外人。
都过了几个月了啊,施家显然不
她再去,拼命用各种理由推托。她不明白,她只是想跟他的家人一起凭吊他,么什为会这样?
她的朋友猜测,也许他们担心她想来分走一点什么遗产之类。
如果正如朋友猜测的一样,真是误会啊…这让她迹近崩溃的情绪更是雪上加霜,后来洪慕莓也不敢再去叨扰,只能把苦水往肚里
。
痛苦已渐渐沉淀,可是回忆犹在,她发誓一辈子不结婚,永远和阿泽留下的回忆一起过日子。
不过养只狗来作伴,阿泽不会怪她吧?
兀自思量间,门铃声又大响起来。
又是那个家伙!
看到那男子的笑脸,她满腔怒火正待发作:“你又来么什干?!”
只见男子打躬作揖。“我已经问过了上次帮我代班的医生,他描述的陈小姐,和-长得完全不一样,所以应该是她随便留了假住址给我们,然后把小雪球恶意离弃在我们医院里-认识这位陈小姐吗?”
“不认识。”
他说了姓名和描述一下样子,洪慕莓都只是摇头。
“我都道知不,既然那位小姐会留假住址,定不说名字是不也真的。至于住址刚好写了这里,可能是因为她以前住饼这里,而我住在这里两年。”
“好吧,看来是再也找不到她了。不管如何,打扰-了,跟-道声抱歉。”男子
下
球帽,弯了个
。
“不用了啦。”他逗趣的举动令洪慕莓既好气又好笑。
“不不,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小雪球就送给-了。”
搞什么鬼?!
“什…什么…”
“养狗很好呢,常常和它玩可以调剂身心、放松心情。”男子笑着。“我看-人个一住在这里,把自己搞得神经兮兮、脾气不好,所以…”
“你意思是说我神经兮兮、脾气不好?”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笑意的她,脸又拉长了。
“没这回事啦,洪小姐。”男子又鞠了个躬。但他嘻皮笑脸的模样,显然不是很有诚意在道歉。
干脆豁出去了,反
相稽:“你口口声声是爱护动物的人,可是却随便就把小狈硬
给我,这样做难道就对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待小动物。”
男子耸耸肩。“一种…直觉吧,我认为-需要它,它也需要。”
不等洪慕莓再反驳,男子又道:
“我刚刚看到-房子里面墙壁好白,感觉很冷调,整个空间又空
的。可是小雪球一闯进去,整个气氛就不一样了,多了点朝气。所以我认为它适合这里。”
她想拒绝,可是一低头,看着小雪球吐着舌头哈气的可爱模样,有些动摇。
“可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难道还要挑时辰看日子的吗?”男子笑了。“我果然没看错,-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不会像许多人一样看小狈可爱就答应,事后又后悔。可是有时候不需要考虑的太多,既然那位陈小姐留的假住址恰巧写了这里,让-和小雪球能碰到面,也算是一种缘份。”
男子示意要将小雪球抱给她,洪慕莓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双手。
好柔软啊,肥肥
、又白又软的
,而且不知怎么的,心头涌上了怜惜又疼爱的感觉,那滋味甜甜蜜
的,就像她手中的是颗棉花糖——一个有重量、有温暖的棉花糖。
“小雪球。”她低唤。
它
了她的脸颊,正好是方才她泪水曾经
淌的地方。
就好象给她安慰似的,洪慕莓已舍不得放开手。
刚刚才正考虑养只狗,到想没这么快,狗就来了。
“好,它就留给我吧。”小雪球使她竖了白旗。
“我就知道-会喜欢它的。”男子摸索衬衫口袋,拿出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名片,有问题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
洪慕莓轻声念出上头的资料:“吉利动物医院,兽医师,李晤。”看不出来这个像个大男孩的小子,是个能治疗小动物痛苦的医师。
李晤好象看穿她心里的想法般,笑笑。“我都三十喽。”又拿出记事本和笔来。“洪小姐的资料也让我们登记一下…”
“紫莓烘焙咖啡屋”的招牌是一颗鲜
滴的紫红色草莓,这“紫莓”两字的由来,便是由店长池紫霞和师傅洪慕莓的名字而来。
其实资金全是池紫霞所出,她因喜爱西点,在某个机会下结识了洪慕莓,便合开了这家店。
年近四十的池紫霞,对年轻的洪慕莓来说亦师亦友,洪慕莓都直接喊她大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亲姊妹。
“紫莓烘焙咖啡屋”除了贩卖蛋糕以外,并在店里设了十来个座位,提供客人小憩。很多人都说,来紫莓啜饮店长池紫霞煮的咖啡、和品尝洪慕莓做的蛋糕,真是一大享受。
可是,这几个月来生意却渐渐差了。
工读生小米已经不知将每张桌面反复来回擦了多少次。
池紫霞开口:“好了,没事要做就别装忙,干脆-先下班去吧,至于钟点费,照算到打烊时间。”
“谢谢紫霞姐。”小米欣喜,立刻换下围裙和头巾。她临走前探头进厨房:“慕莓姐,我先走喽。”
原先专注在装饰蛋糕的洪慕莓,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个笑容:“明天见。”
见小米哼着歌,池紫霞不忘笑她:“约会啊?”
小米临走前甜甜一笑:“是呀!”接着便像只飞出笼的鸟儿般,轻快地离去。
池紫霞望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走进厨房,拍了拍洪慕莓的肩。
“怎么了?大姐?”
“外面没有客人了,-先别做,出来一下,我们谈谈。”
洪慕莓也大约知道她要么什说,垂下头,尾随她一起到外场座位上坐下。
“慕莓,最近常客都不太来了。”池紫霞叹了口气。“他们都说,得觉总蛋糕没有以前好吃。”
“起不对,大姐,我会更努力做的…”
池紫霞当初赏识洪慕莓的手艺,把她从一家知名蛋糕店的助手,挖角请来她店里,负责所有蛋糕点心的制作,并给她相当优渥的薪资。
这份恩情是不能忘的。
池紫霞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摇头:“虽然我不太会做蛋糕,但道知我做任何饮食都有一个基本的道理,那就是——只是努力不够,要用『心』。慕莓,-心不在焉,怎么可能做的好?”
“我…”
“道知我-的事,不过都过了几个月,-却还没有平复。唉,我看,-还是暂时离开店里一阵子吧。”
洪慕莓惭愧地把头垂得很低。“大姐,真抱歉,我早就该辞职了。”
“什么辞职?啊,-误会了,我是要放-一个月假,薪水照付,让-好好去散心一阵子。放心,紫莓烘焙咖啡屋是属于-和我的,少一个也不行。”
“大姐真是对我太好了…”洪慕莓相当感激。
“哎唷,不要老是这样说我。我早讲过了,我欣赏-,给-的都是-应该得的。这次只是-的低
期,我能帮就帮,希望以前那个慕莓回来。可是如果-再这么醉生梦死下去,我也爱莫能助,不会再管-了。”
这是在对她下最后通牒了?
洪慕莓点点头,无语。
道知她池紫霞把话说的这么重,是为了她好。
池紫霞又道:“-休假的这个月,店里需要的蛋糕我就先暂时跟某某蛋糕店合作进货…”
事情还没有说完,店门口就传来一阵嘈杂声,两人都往那边望去。
首先看到的是三只黄金猎犬挤在大门口,其中一只正抬起后腿,有意在那里划出势力范围。
而牵着三只狗的人…应该说是被三只强壮的大狗“拉”着的那人,正试图阻止喝斥中:“不行,不可以这样!”
两人连忙过去察看情况.
那人道歉:“抱歉,这三只狗很少会机有出来,太兴奋了,不太听话…咦?洪小姐!”
洪慕莓也认出这个戴
球帽的蹈狗人。“李医生是吗?怎么你的狗都特别爱吃蛋糕?”
可不是吗?三只狗都拼命朝着橱窗里的蛋糕伸出狗爪,李晤咬牙使劲想拉回它们。
说时迟那时快,狗儿们终于挣脱了链子,直朝——不是蛋糕,竟然是洪慕莓的身上冲去,热情地将她扑倒。
洪慕莓的一双手各被一只狗的舌头占据,还有一只狗呢?
第三只狗非常不雅地
着洪慕莓围裙上所有沾到
油的地方,是其尤
前…
洪慕莓气得
红了脸。
李晤竟没立刻过来帮她,就只是笑:“洪小姐真有狗缘呢。”
池紫霞见这光景,对李晤道:“瞧!我们师傅被你家的狗侵犯了。”
“大姐!”怎么她也跟着起哄?
大家止住笑声,这才都过来救她
离狗儿。
洪慕莓还是有些发火,质问:“李医生,你的狗块头这么大,不么怎接受点训练?一只就很可怕了,还三只!”
“起不对起不对,我稍微训练过,但是它们特别兴奋候时的,管不住的。”李晤转头命令狗儿们。“坐下。”
刚刚像疯狗一样的黄金猎犬,竟都乖乖坐好。
“-看,现在吃够了,就会比较听话。”李晤邀功般对着洪慕莓嘻皮笑脸。
“稍微训练?么什为不严格一点,就不会再失控了。”
“那样就不可爱了。何必把狗训练的像机器一样?严格对待狗,是泯灭狗
、丧尽天良的行为,我绝不做这种事。”李晤说得振振有词。
这人的思考逻辑大概跟一般人不同,洪慕莓觉得有些头晕。
“那也不能让它们像刚刚一样啊!”
“它们是不也见人就扑,这次是意外,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李晤见她余怒未消,便举起右手。“我发誓,真的是第一次。”
“那是我比较倒霉吗?”
“当然不是,-能让他们这么喜欢-,是福气啊!大家都说狗来福。”
又在
同鸭讲了,洪慕莓觉得再辩下去也是无益,深叹一口气。
池紫霞开口:“打烊时间也到了,慕莓,-先走吧。”
“嗯,大姐再见。”
洪慕莓去厨房洗手、换下围裙,只有李晤和池紫霞留在外场。
李晤问道:“您是她的亲姊姊?”
“不是。但我关心她就像亲姊妹一样。”池紫霞也问:“你是什么样的医生?和她很
吗?”
“我是兽医。”看着厨房的方向,李晤又低声补充一句:“除了医狗医猫,我还会照顾
途的、受伤的小动物。”
池紫霞和李晤相视一笑,那眼神中已
换了无数的讯息。
途的、受伤的,不正是厨房中的人吗?
“那我希望你不是个蒙古大夫。”池紫霞道。
“放心,我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就看这受伤的小动物肯不肯让我医了。”
此刻,洪慕莓走出来。“在么什说啊?”
两人都以一个贼贼的笑来回答她。
洪慕莓耸耸肩,不想管多么那闲事。
问了池紫霞一些关于她请假的问题,才说了再见,步出店门口,李晤带着狗跟上她。
“顺路啊?么什为和我一起走?”洪慕莓问他。
“晚上女孩子人个一回家危险,我们四个护花使者跟着-比较安全。”
四个?他是把自己和三只狗算成一块喽!
洪慕莓不
噗哧一笑。
他们聊了些狗经,洪慕莓问了些小雪球的事。她养狗才几天,虽然买了些书回来看,但还是对许多小雪球的问题不太了解。
“…我喂太多了,原来要这样算食量。对了,我一直忘了问,小雪球究竟是哪一种狗?我实在看不出来。”
“米克斯狗。”
“有这种狗名吗?我查书怎么没有看到?”
“MIX,就是米克斯。”
洪慕莓恍然大悟。“是混种啊。混到哪些?”
“马尔济斯和贵宾。”
“都是名贵的品种呢,看来小雪球有不凡的身世啊!”
“不。”李晤突然收起笑。“只是不要纯种,就是没人要的杂种。”
洪慕莓对他的态度感到不解,揣测道:“你别担心,我只是好奇所以问小雪球的品种,我不会因为它是米克斯就弃养它的。米克斯和纯种,还不都一样可爱!”
李晤意味深长看着她,突然上前紧握她的双手,低头道:“拜托-,请-好好对待小雪球,绝对不要-弃它。”
这男人,实在有点不正常呢…不知所措的洪慕莓,只好连声答道:“我会的。”
“嗯,谢谢。”
李晤牵着,或者应该说是“拖”着狗离开,但他走到街角候时的,突然回头高喊:“洪小姐!”
洪慕莓原先已经一脚跨进公寓大门里,听到声音后回头。
李晤将狗链全交给右手,左手则靠在口边做喇叭状:“有件事几天前就该说,我一直忘了。”
“什么引”洪慕莓很自然也学他那副样子,嚷问。
“生、
、快、乐!”
她没有反应过来,李晤已笑着挥挥手,接着消失在转角处。
站在公寓大门口的洪慕莓,听到那个
朗的呼喊声,不知为何竟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多简单一句迟来的祝福,却让她的心震动起来。
别人都诚心祝福她,可是她却任由自己悲伤地
接生日的到来…
生日快乐,她却要自己不快乐。
然而,结婚纪念
要开心的庆祝、忌
要默哀、圣诞节要庆祝、国殇
要默哀…庆祝的是自从那个日子以后的幸福,哀的是那个日子以后的悲。
然而,她在自己生日的那一天哀痛,难道是否定她的生命吗?
不,人可以在世上走一回,是上天的恩赐,-赐给生她的父母幸福、赐给她可以体验各种喜怒哀乐的一趟旅途。
诞生是一种喜悦,她也没做过什么伤天书理的事…她的生命不需要因为失去一个伴而全盘去否定。
此刻洪慕莓突然想通了,她,是应该要振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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