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谁要结婚啊?”黎安忆音声的突然从门边传来。
“爸爸!喔喔,爸爸醒过来了!”齐齐跟着冲进了门口,直接扑到戴翊齐肚子上,让他刚吃下的粥差点又原封不动吐出来。
“啊,你们终于回来了。”法兰克很机灵地把问题跳开,“今年的新生样么怎?听说有不少从香港来的高材生?”
“大陆学生也不少,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钱,看来台湾学生要加油喽。”黎安忆一进门就往沙发这儿走来。“学长,你好些了没?退烧了吗?吃东西了没?”
戴翊齐愣愣地点了点头,来起看就像个乖小孩在听妈妈的话一样。
“你饿不饿?我再去厨房热些粥给你吃好了。”说完便走进了厨房。
法兰克忍住笑,悄悄牵起齐齐的手。“齐齐,我们出去走走吧。”他
低了音量说。
“去哪里?”齐齐也学他
低了声音。
“跟我来就对了,快点快点。”他说完,便半拖半拉地把一脸莫名其妙的齐齐给带出了门。
他可是好心给这两人制造机会,希望他们要好好把握啊。
“咦!齐齐和法兰克呢?”没多久后,黎安忆走了出来。
戴翊齐指指门口。“法兰克带齐齐出去了。”
“去哪啊?”
戴翊齐耸耸肩,然后打了一个好大的
嚏。
“哎!真糟糕,学长你病得不轻的样子呢,要不要去给医生看看?”
“不用了…道知我在英国没有健保看病很贵…”说完又打了一个
嚏。
“贵一点有什么关系,你的身体最重要啊。”黎安忆把粥端给他,“这是我煮的粥,好吃吗?”
戴翊齐点点头,乖乖地吃起粥来,即使他现在并不是很饿。
“对了,学长,你到底么什为突然来这儿?难道你又迷路了吗?”黎安忆笑咪咪地看着他吃粥,心里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到底么什为来呢?难道真的是为了她吗?
“我…起不对,又给-添麻烦了吧…”他低下头,竟觉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虽然他并道知不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他只是想告诉黎安忆,他爱她,想要娶她,给她一个名分,和她一起照顾孩子…就这么几句话,么什为这么难开口?
抬起眼,看见黎安忆对着自己微笑的模样,他的身体又暖来起了。
黎安忆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太疲累了,也不以为意。见戴翊齐吃完了粥,拿起碗便要走到厨房去把碗洗干净。
“安忆…”戴翊齐沙哑音声的从她身后响起。
“嗯?什么事?”她回过头,对他一笑。
“我…”他鼓足勇气,“道知我我总是在向-道歉、总是给-惹麻烦,可是有一句话定一我要告诉-…”
“什么话?”她完全没有预料到接下来会听到什么。
“我爱。”戴翊齐小小声地说。
“啊?什么?我听不清楚。”她往回走了几步。
“我爱。”这次他音声的大了些。
“什么?”黎安忆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她有没有听错?
“我爱。”戴翊齐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了出来,“我爱-,从我还没见到-之前,我就已经爱上-了。”
匡啷一声,黎安忆手上的碗掉了下来。
“你么什说?”她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戴翊齐说他爱她?这怎么可能!
难道…
黎安忆连忙冲到戴翊齐面前,着急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难道戴翊齐真的是发烧烧过头了吗?天啊!她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啊,早知道昨天就应该请医生过来替他看病了!
“学长,你没事吧?你是不是烧昏头了?”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戴翊齐闭上眼,感受纤细指尖在自己额头上细微的抚摸与颤动,轻轻叹口气。
他伸出火烫的手,轻轻握住黎安忆的手,察觉到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我说我爱-,听见了吗?我从看到-写的第一张明信片起,就爱上了-,虽然那时候我根本道知不-是谁、-长得是什么模样…直到我见到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
“可是…可是你不是结婚了?”她张口结舌,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他的告白。
“那也不过是因为新娘笑起来候时的与-有些相似…那时候道知我-要和苏云结婚了,心里很难过,却又不服输,所以才会随便找一个相亲的对象结婚,就是这样而已。”
“学长,你还好吗?”黎安忆满脸怀疑的神色,上上下下地打量戴翊齐。
戴翊齐觉得有些不对劲。照理说她应该很高兴才对啊,么什为会一脸
惘的模样?她不是还特地把那首诗放在他口袋吗?
“-恨我吗?”他有些急了。
“不,我从来不恨你。”她从没恨过任何人。
“那-怨我吗?怨我这三年来对-不闻不问,让-人个一辛苦过日子?”
黎安忆摇摇头。“不,我说过了,其实我很感谢你,因为你给了我齐齐。”
“可是我要的不是感谢!”
他要的是她的爱啊!
“学长…”黎安忆见到他激动的模样,有些害怕,她想要
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戴翊齐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男人因为发烧而火烫的体温,似乎也从两人相握的手中不断传过来,黎安忆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也慢慢发热起来…
他在么什说?
他是不是认真的?
他说…他爱她,而且是从很久很久以前、甚至在还没有见过她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她?
这是真的吗?
么什为她的身子抖得愈来愈厉害了?明明身体很热的啊。
男人凝视她的眼神火热又温柔,眼底蕴藏无限爱恋。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即使在苏云身上也没有过。
她被这样的眼神
得无路可退。
薄薄的双
开启,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觉莫名的口干舌燥。她不由自主地伸舌
了
干燥的双
,却不知这个动作对戴翊齐是多大的
惑!
也许真的是烧昏了头,他平常绝对不会有胆这么做的,但下一刻,他已经紧紧抱住了黎安忆,将干燥火烫的双
贴在她的
上。
黎安忆因为惊吓而张开了嘴,正好让他的舌趁虚而入,一种她从来没体验过的意
情
从两人相接的
际源源涌入她的身躯。本能地,她闭上了眼,张开双手拥住他的肩膀…啊…她从来都道知不,原来戴翊齐的肩膀竟然这么宽、这么令人有安全感…
“我真的爱-…一直一直都爱-…”
舌相
的节奏渐渐缓慢,最后只剩下爱怜的轻啄与低语,他咬着她的耳垂,
起她一阵阵的颤抖…
很害怕,可是又有某种期待…
“学长…”她偷偷地张开眼,就见到男人
醉般的眼神深情地望着她,让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真的爱她呢…
不争气的眼泪突然在这时掉了下来,滑落在她通红的脸颊上。
“-怎么哭了?”他发烧烧得有些迷糊,但没错过她脸上温热的泪水。
“我…我好高兴…”更多的眼泪不断涌出,但是不那悲伤的泪水,却是喜极而泣。“你是不是在开我玩笑?”
这是真的吗?
“不是…不是…”他拚命摇头,摇得头都晕了,最后干脆将头倚在她柔软的
前。“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爱-…-不要走…跟我回台湾…我要娶-…安忆…安忆…”到最后,他只是喃喃不断地念着她的名字,彷佛这一辈子都没念够似的。
“相信我…求求-相信我…”
害怕再失去她、害怕再也听不到她音声的
好害怕。
“学长…”她伸出手,抚摸男人那似乎总是紧皱着的眉间,只见他像是被安抚了的野兽一样,眉间舒展开来,眼睛
足地闭上,将头轻轻在她
前蹭着,像是在撒娇。
“我爱-…”
黎安忆的双手更抱紧了他,眼泪染
了他的衣襟。
“道知我。”她闭上眼,鼻中
进的是男人身上的气味,甚至带着此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他千里迢迢、如此狼狈地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为了要告诉她这件事吗?
心里溢满了好久不曾体验过的爱情的幸福,她闭上眼,想永远永远记住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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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后悔过的事情?
现在的日子明明过得很好,但心里就是会有一个小小的遗憾,虽然总要自己不去想那个遗憾,该
足于现在的生活,但在夜深人静候时的,-还是会住不忍想,要是当年勇敢一点、要是当年更早认识那个男人,是不是今天就会很不一样?-
当然不可能知道如果“当年”那个假设成真的话,到底会是什么样的景况,所以-依旧只能继续继续沉湎在幻想中,然后轻轻苦笑一声,笑自己傻气。
可是如果有一天,那样的机会真的来临了呢?
那个曾经错过的机会又再次藉由命运奇妙的安排,来到自己眼前。
他说出-只敢在梦里才敢想象的话语,他给了-总带着一丝甜蜜罪恶感想像的深情亲吻,他告诉-他爱-,一直一直都爱。
爱。
于是所有的遗憾再也不复存在;在那一瞬间,-觉得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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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她推了推戴翊齐,“啊,以后不能再叫你学长了吧…”她轻轻地问。
可是戴翊齐没有动静。
“学长?”她又推了推身体渐渐变得沉重的男人。“学长?不会吧?你就这样睡着了?”
病人本来就需要多休息,刚刚情绪那么激动,消耗了戴翊齐不少体力,最后这一热吻更是用尽他所剩无几的精力,就像剧烈运动完后很容易感觉疲倦一样。他本来只是想在黎安忆身上休息儿会一,怎知才闭上眼睛不到半分钟,就又昏睡了过去。
“学长?”
“哇,这样就结束啦?”法兰克音声的突然从门口传来。
黎安忆吓了一大跳!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戴翊齐全身的重量都在她身上,她根本动弹不得。
“法兰克,齐齐,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羞又窘地问。
“别担心,才刚刚回来而已。”法兰克拉了拉和他一起蹲在地上的齐齐。“对不对?”
齐齐点点头,然后好奇地问妈妈:“妈妈,爸爸么什为要睡在-身上?”
“你们…你们两个不要蹲在那里看好戏,快来帮我,他重死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法兰克站起身走过去拉起戴翊齐,一面不忘挖苦:“哎哎哎,真是的,不行就不要逞强嘛,搞成这样多丢脸,做到一半就昏了,这样说出去多难听…”
齐齐也跑过去凑热闹,“妈妈,妈妈,-和爸爸么什为要躺在地上?而且还躺那么久?妈妈,-说嘛,快说啊,妈妈-怎么脸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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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昏睡了一天的戴翊齐终于退烧了,但黎安忆却发烧了,躺在
上浑身没力。
“起不对,都是我不好。”戴翊齐满脸歉意地坐在
边。
黎安忆本想说没关系,但她的喉咙好痛,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无力地摆摆手,要他别太介意。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感觉柔软细
,住不忍握紧了些。
黎安忆对他笑了笑,那笑容却让他莫名心慌。
从他“告白”到现在,黎安忆一点表示有没都。她没有点头说好,也没有摇头拒绝,他都已经把自己的身心在她面前全部坦白,但她却似乎有所保留,并不想给他一个答案。
“安忆…”事到如今,最难说的话都说了,他也就不再矜持,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爱我吗?”
虚弱的双眼猛地张了开来。她看着戴翊齐,眼珠转了转,眼里似乎有光采
泻。
她笑了笑,招招手示意要他靠近点。
她贴在他的耳上,用极细微又沙哑的嗓音轻轻说着:
“我好想爱你。”
戴翊齐转过头看她,眼里
出不解的神色。
“我从没想过你会爱上我,你总是那么优秀、那么杰出,似乎从来不看站在苏云旁的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讨厌我呢…”
“不不不!”他连忙摇头,“我从没有讨厌-,我只是…只是害怕,我不敢看-,因为一看-,我就会不断想-,而且那时候-是苏云的女朋友,我也不敢对有-什么非分之想。”
“你不会看不起我吗?”黎安忆很小声地问。
“看不起-?么什为?”他不解。
“我有了婚约,却没有拒绝和你发生一夜情…”
“那天晚上都是我的错,和-无关的。”
“不,我也有错。其实我可以拒绝的,但是我没有…”
戴翊齐的心突然一跳。“么什为?”
黎安忆的脸慢慢红来起了,最后她干脆钻进被窝里,决定当鸵鸟。
“安忆?”看着她钻进被窝当鸵鸟,他的心有些急了。“怎么了?”
“我…”闷闷音声的从被窝传了出来,“因为我也…”
“嗯?什么?”后面音声的实在太小了,他只好低下头去,想听清楚一些。
被窝底下不出声。
他只好钻进去,非得要她把话说清楚。
“啊,你怎么也进来了!咳、咳咳…咳咳…”她一面挣扎,一面咳嗽起来,却听得戴翊齐在她耳边说:
“-不说我就不出去。”他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生怕她会再跑掉似的。
“道知你当你说你爱我候时的,我有多震惊吗?”她突然转过身,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上,呵呵笑来起了,暖暖的气吐在他的脖子上。
颈子上细细的搔
感觉让他有些意
神
,他点了点头。“-吓得碗都掉了。”
“是啊,我子辈这真的是连作梦都没想过你会对我说那句话呢。”
“所以…”他心口那儿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紧张的情绪连被搂在怀里的女人都感觉到了。
“其实我很高兴,也有点害怕。虽然你是齐齐的亲生父亲,可是说实话,我根本不算认识你,也不够了解你,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开始…但是我还是很想…一直都很想很想…”她抬起脸,眉眼尽是幸福的笑意。“我很想爱你,从头开始爱你。”
不等戴翊齐回答,她就掀开被子,在他的
上轻轻印上一吻。
等了三年啊…他终于等到了…
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戴翊齐舒心地笑了,他伸出手捧住黎安忆的脸,正打算好好吻个够候时的,突然发现她的枕头底下
出一本书的书角。
“咦!这什么?”他停住动作,指著书角好奇地问。
“啊?这个啊,对了,我都忘了,难怪这枕头睡起来不舒服。”黎安忆把书
了出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诗集,之前被齐齐给撕坏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书藏在这里,每天都睡在上头,看那小子还敢不敢把它偷走撕光光。”
“诗集?”戴翊齐脑袋里像是有什么响了一下。
“是啊,”黎安忆翻了翻那本诗集,翻到缺页的地方,“看,就是这一页,被齐齐给撕了。那死小孩真道知不哪来的撕书习惯,这本书我都还没翻过几次呢,只是有天整理候时的翻了翻,就放在桌上忘了收回去,结果就被他撕了一页,而且那一页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连垃圾桶都翻过了…咳咳咳…”一讲到齐齐撕书的习惯,她就住不忍一鼓作气多说了好多话,发炎的喉咙马上抗议,让她最后以咳嗽结尾。
“呃…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他的脑袋里已经开始响起好几声警钟了,该不会是--
果然!诗集封面写着大大的“ElizabethBarrettBrowning”,翻开来,缺页的前一页正是Sonnet42。这么说,这本诗集缺的正是他手上那一张嘛!
“这…”他脸上的肌
开始有点
搐…
原本黎安忆根本没有送他那首诗!
一切都是他自己在自作多情。
“而且齐齐还有个怪习惯,”黎安忆
鼻子,说起话来带着浓重的鼻音,“每撕下一页书,就会在上头签上自己的名字。我实在搞不懂,么什为做了坏事还要特地在上头留证据?”
“呵呵…真是可爱的孩子…”他嘴角的肌
也开始有点
搐…
“啊…”黎安忆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又缩回被窝里,慢慢闭上了眼,“是啊…真道知不是谁教他的,还是遗传谁?嗯…”
她
动了几下,突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拉着戴翊齐的手放到自己的颈子后。“拍拍我好吗?”
戴翊齐眨眨眼,突然想起他第一天在这儿醒来候时的,就见到齐齐在她
上轻轻拍着她的背,齐齐也习惯要人拍背才能睡着,这习惯是概大来自黎安忆吧?
心理学家说过,人总会把自己的希望投
在喜爱的人身上。黎安忆小时候大概也是要人家拍着才能入睡,所以她才会这样对齐齐吧?
他脸上
出宠溺的微笑,温暖的大手伸进黎安忆的
衣内,触手便是细
的肌肤。
黎安忆
足地叹了一口气,嘴角扬着幸福纯真、一如孩童的笑容。
好舒服啊…就像小时候母亲在她睡前都会轻轻抚摸、拍着她的背一样…
她像只猫一样又窝近了他一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了。
戴翊齐见她睡了,暂时放下诗集,爱怜地看着她的睡容。
这是他爱了很久的女人,这是他孩子的母亲,她说,她愿意爱他、她好想爱他…这一刻,该是他人生最幸福的时刻了吧。
“我一直很爱-…”也不管这句话已经说了多少遍,他仍旧不厌其烦地、一次又一次地在她耳边轻轻说着。
直到他确定黎安忆真的已经睡
了,这才拿起诗集走去出了。
乖儿子,爸爸这可要来找你算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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