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夕夜之吻
你的忧郁牵引我的温柔,爱情,早已经由吻
漏…
又是玫瑰花!
严东东一进门,玫瑰花浓烈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
“哇!”她一眼就被客厅的桌子上那一大束玫瑰花吸引了,“蓝色的玫瑰耶!”背包都来不及卸下,东东便迫不及待地趴到桌缘,用眼睛和鼻子欣赏今天想想带回来的“爱的礼物”
“想想,你在家吗?”东东扬声朝想想的卧房喊了一声,继续研究着蓝色玫瑰。
“嗯…”微弱音声的自卧室传了出来。
嗯?是想想音声的吗?不对劲呢!这个时候想想不该在家的,而且她音声的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想想?”放下背包和玫瑰花,东东走向妹妹的卧室,才进房,就看见想想蜷着身子躺在
上。
“怎了?”东东走了进去,探了探想想的额头。
“生理痛。”
“第一天?”
“嗯。”
唉!想想也只有在每个月的特别日子里才像个温驯的妹妹。可是东东却宁愿想想凶悍一些,情愿被她骑到头上,也不要看见她每月被生理痛折磨得面无人
。
“你吃药了吗?”东东为想想
紧她脚边的被褥,道知她这时候想想一定是四肢冰冷。
“刚刚吃了。”
“那不吵你,好好睡一觉吧!晚点帮你煮大枣莲子汤。”东东准备折回客厅,突然想起——“对了,今天的玫瑰花很特别,蓝色的呢厂
“是啊,强送的。卡片在桌上,你自己拿去看吧!”想想有气无力地说。
“卡片?”东东果然在梳妆台上看到一张摊开的卡片,她走过去拿起来随口念着:“想想,我对你的爱蕴含了最高能量的-蓝光’…”
哎哟!东东只觉
皮疙瘩一颗颗直冒出来。
“你是高贵绝
的蓝玫瑰花,万中选一,我只愿对你投
无与伦比的光亮…”
啧啧,好家伙!
“永远爱你的强!”
东东慢慢走向客厅,荒腔走板地念着卡片上的情人爱语,当她念完最后一句,便软软地瘫在沙发椅上,仿佛刚刚经历一场大战,耗尽了她全身的力量。
“这个尹强真是的,每回写给想想的情书都是恁般夸张,什么万中选一?去!”
轻声斥骂后,东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回桌子上的蓝玫瑰——
这是第四天了!
听想想说,尹强要连续送她九天玫瑰花,直到七夕情人节来临。
么什为要连送九天?
天长地“久”喽!
爱她“久久”喽!
相伴永“久”喽!
想着想着,东东仰起头,视线移往墙上倒挂的那束玫瑰花——
那是第一天的十一朵火红玫瑰;想想说,数字花语代表一心一意”
她再转头望向窗户下矮茶几上的殷勤——
这是第二天的二十朵粉红玫瑰;想想满心
愉地解释,二十是宜示“此情不渝”
再转个头,东东斜睨着想想卧房外的木箱上那束浪漫
这个呢,当然是第三天的三十六朵浅色玫瑰;想想娇声嗲气地一朵一朵数过,她说,三十六嘛,是“心属于你”的意思。
至于今天这一束呢?
不住好奇,东东飞快地跪到花束前面,慢慢数起那把蓝玫瑰——”一、二、三、四…三十二、三十三…四十八、四十九…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十五、五十六。哇
!”她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又懒懒地窝回沙发椅。“
,五十六朵呢!这又是什么意思呢?五六…”
五六六!脑中灵光一现,东东想起年幼候时的,妈妈总爱用一款名叫“566”的洗发
,只是…
“5667”她的双手环在
前,喃喃自语:“乌溜溜?意思是称赞想想有一头乌溜溜的秀发吗?”她的眼珠子卷着困惑骨碌碌地转着。“不会吧?想想明明染了一头浅褐色的头发呀…”
好难懂!
“唉,不解!真是不解!”
难怪想想老是骂她笨蛋、男人婆,因为她对男人和感情,永远就是少那么一
筋!
不过话说回来,送送玫瑰花,真的就可以“一心一意”、“此情不渝”吗?
收到九天的玫瑰,想想真的可以让尹强的心永“久”属于她?
这样的承诺该说是美丽浪漫?还是轻率虚华?
东东的双眼微抬,斜睨着墙上那束已经快变成干燥花的玫瑰——
代表誓言的证物这么快就变质了,么什为要花大把钞票,让情人相信感情可以恒久不变直到海枯石烂?
不过,想想收到这几束玫瑰花,不就是每天心花怒放吗?即使想想知道她这医生男友花名在外,不也自信满满地相信他这次是真的想安定下来?
女人对花真的这么没抵抗力?还是对男人的花言巧语投降?
难怪总听大家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看来其间的道理颇耐人寻味呢!
那么女人呢?乖巧贤淑的思想或行为,男人是不是也会贬为“不解风情”呢?
胡思
想一通,东东依然困惑地皱着眉,她索
俯了身子,趴在桌上盯着蓝玫瑰直瞧。
要是哪天也有个男人开始送她这样的花束,她的心情又会如何?还会像现在这样质疑变质的花怎能保证感情能否直到海枯石烂吗?
男人呀…
送花…
猛然,陶永哲的脸清晰地跃到眼前,让东东吓了一跳。
这…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陶永哲?他和她不过也只是几次偶遇罢了…
真要说有什么特别,也只能说第一次见面就对人家又骂又打的,弄得彼此尴尬异常而已。
哈!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对他留下较深刻的印象吧?
再说,他会送她花?才怪!那个楞头愣脑的呆头鹅,怎样也不像会花钱买花送女朋友的“追女仔”,何况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话又说回来,男人会送花给她这种爱穿T恤和牛仔
,又超级不会打扮的男人婆吗?
“会的!会然当!”东东住不忍不断地点着头。她始终相信,总有一天懂得欣赏她的男人一定会出现在她面前;也总有一个男人会喜欢她,进而爱上她。只不过,这男人到底在哪里呢?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啊?
该不会要等到发鬓斑白、齿牙动摇吧?
如果是这样,那又该如何是好?
“唉厂轻叹一声,东东好生困惑。
“陶永哲——陶永哲——等等我啊!”
连续几天,东东只要不加班,总能在门口和陶永哲巧遇。这会儿,她已经远远瞧见他正推开大门,准备跨进大楼,立刻扬声唤住了他。
“喔!东东啊!”陶永哲推着门的动作应声静止。“今天
准时下班的嘛!”等她来到身边,他笑着说。
“林伯伯好点了吗?”东东边闪进大楼,边问。”嗯,这两天疼痛已经减缓了,不过还是要持续复健就是了。”陶永哲随着东东走向电梯间。
几次碰面闲聊下来,东东终于清楚陶永哲的来历。原来他以前是中山医学大学附设医院的物理治疗师,后来回台北接手父亲代理的医疗器材事业,因为认真经营、做事勤快又诚恳,总算慢慢拓展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至于他最近么什为经常在这栋大楼出没?原来林伯伯和陶永哲的父亲是世
,陶父知道老友患了轻微的“
椎间盘突出”而为疼痛所苦,所以让永哲定时来为老人家复健。
陶永哲这人轻年向来也是古道热肠,二话不说,就每天按时来为林伯伯复健了。
“每次看见你,总是笑容满面,你有没都烦恼吗?”东东轻轻点了一下二楼的按键,歪着头对陶永哲说。
“我?烦恼?吃得
睡得好,哪有啥事好烦恼的?”他咧开大嘴,呵呵笑了两声。“你不也是?东东,我看你也很自得其乐地过日子,不是吗?”
“我啊?”东东斜睇着他,大咧咧地点了点头。“我妹老说我少
筋,大概也是因为少了这么一
筋,所以日子也就特别轻松自在了。”
“少
筋?嗯…”陶永哲沉
着。“人生难得糊涂!这样似乎也不错!”
电梯门开了,陶永哲伸手掩住门,让东东先走去出了。“不过,下了班,别老是窝在家里。”
“不然呢?去哪?”东东转身,面向陶永哲问。
“去哪?看电影、听演讲、唱KTV,或者和男朋友约会啊!”现下的人轻年不都对这些娱乐习以为常?
“约会?”她拉了拉身上宽松的上衣,不在乎地笑了笑:“法办没,男人婆没人爱!”
“男人婆?”陶永哲也气客不,实话直说:“嗯…是有点像广
“喂!你!”东东一听却立即拉下脸,伸出手往陶永哲的手臂挥去一巴掌,动作之
稔,简直让人怀疑她和他有多年之
的情谊。“这话只能我自己说,你不能认同,知道吗?”说完,东东飞快转身,还扔下一句颇有撒娇意味的气话:“不理你了厂然后掏出钥匙开起门来了。
“唉,这是…”陶永哲莫名其妙地搔起头,不知所措。
“这是?那是?”她回头对他扮了个鬼脸。“什么都不是!”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可恶,说我是男人婆…”边
鞋,边咕哝,东东将鞋子重重地往鞋柜上一放,便匆匆走向客厅,到想没看见一屋子的玫瑰花,一股气更是没来由地直冒了上来。
对喔!这是第八束玫瑰花了,明天就是情人节了。
东东闷闷地往沙发椅一瘫,不自觉又想起陶永哲那句话:“男人婆?嗯…是有点像!”
“可恶!可恶!可恶!”
她皱起鼻子大喊。骂过还不够痛快,想都没想,抬起手拎起沙发上的抱枕就狠狠地往大门丢了过去——
“陶永哲,我——恨——你!”
“恶…”好恶心!“恶…”臭死了!
这是么什为?么什为情人节的夜晚,她严东东要在这里打包垃圾?
大
一口气,东东停下手中的动作,愣愣地盯着眼前那-大袋垃圾抱怨:“么什为?情人节唉,我怎么在这里和你奋战呢?”
到底么什为呢?
“么什为我不能像想想一样有个约会呢?”
自言自语后,东东嘟起嘴,使出全部力气恶狠狠地绑牢垃圾袋的开口。
“还是认命吧!严东东你真命苦喔!”说完,她拎起垃圾,有气无力地朝门口走去,随便套上运动凉鞋,边开门边嘲笑自己:“命苦喔!”
“什么苦不苦?”陶永哲音声的劈头响起。
嗄?东东惊讶地抬头,“怎么是你?”她愣愣地望着陶永哲。“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本来就该在这里啊!”陶永哲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你一直知道的啊,我来帮林伯伯复健,不是吗?”
“复健?今天是情人节唉!”东东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情人节?”陶永哲愣了一下,接着大嘴一咧,挂上他一贯的笑,“情人节是给那些双双对对的人过的,我过什么情人节?”说着说着,他伸手
了电梯的按键。
“不会吧?”东东不敢置信,直凑到他面前追问:“你的意思不是说你没女朋友吧?”
“怎么?我来起看像有很多女朋友的样子吗?”他不
莞尔。
“不是啦…你虽然来起看愣头愣脑的,不过也不至于差到没女朋友的程度啊便东东不经大脑思考的回答就这么
口而出。
“唔…”他忍住笑,“那你的意思是你很差了?可能不只愣头愣脑喽?”他边调侃边推了推东东,让她进入电梯。
“我差?才不哩!相反的我好得很!是缘分未到,好不好,!”东东比手划脚地辩解着,一包垃圾被她晃过来又晃过去。
“就是这句话,缘分未到!”陶永哲会心地点了点头,之后却突然沉默了,好儿会一他才再度开口:“也或许,我注定永远孤单人个一…”
什么?他么什说?东东侧过头看着陶永哲,发现他的双眼不知什么时候悄悄蒙上了黯淡,令她的心脏莫名地紧缩了一下。她从未在他脸上见过这样落寞的神情。原来他不是没烦恼的!
“喂!电梯!”最后还是陶永哲先回过神,发现两人还停在二楼,出言提醒。
“喔!”东东慌忙伸出手,犹豫了两秒,才想起要按哪个按键。
就这样,电梯里的两人各怀心事,一直到下了楼出了电梯,两人始终沉默无语。
迈出了大门,东东甩甩头发,意外瞥见天上悬着一弯半月,万里晴空映着莹莹柔光,好不诗意。
“再见!”陶永哲走到摩托车前,才丢来一声道别。
“再见!”东东随口回应,拎着垃圾信步往巷口踱去。
原来陶永哲不是没烦恼的…这倒是件新鲜事!他那眼冲…嗯…
东东的思绪依然停在刚刚的短暂发现上。她慢慢走着,每走一步,内心深处的温柔就苏醒一分。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大喊:
“喂,陶永哲,陪我散散步好吗?”
“什么?”陶永哲掀起安全帽。“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我说——陪我随处走走好吗?”东东折了回来,大声地说。
“随处走走?”
“嗯,没错!今天的月亮很漂亮,窝在家里太可惜了,你得觉不吗?”
“月亮?”陶永哲闻言抬头,看了看月亮,竟然无端发起呆来了。
“喂,样么怎嘛?”东东没漏过陶永哲的任何表情,看见他又出现平常不容易看到的反应,不
弯起胳臂,碰了碰他的手肘。
“呃…好啊!”回过神,陶永哲的笑又回到脸上。“要看月亮,去河滨公园吧!”
“河滨公园?好啊!”东东双眼一亮,忘形地甩着手上的垃圾,然后就往陶永哲的摩托车跨了上来。
“小姐,你的垃圾…”陶永哲侧过身体问o
“啊,对喔,要先丢垃圾,你等等我!”东东尴尬地吐吐舌头,匆忙跨下车,往巷口奔去。
“喂——”陶永哲先是一愣,然后唤了一声。
无奈东东跑得飞快又专心,根本没听见他的叫唤。
陶永哲自鼻间逸出无声的笑后,傻傻凝视着东东卖力奔跑的背影,不自觉笑咧了嘴;最后,他索
潇洒地骑着摩托车
跟在她后方,送出几声鼓励:“加油咧!”
河滨公园
“哇!透心凉!”严东东见看一
水池,住不忍童心大起,伸出手挡在出水口前,任由水花四溅在自己身上。“呵!”她笑得一派天真。“喂,陶永哲,你来摸摸水,好冰好凉呢!”
陶永哲摇摇头。
“唉!”东东故意轻叹一口气,圈起手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手掌的水,直凑到陶永哲面前。“来!不要客气!”
陶永哲莞尔一笑。“你不是来赏月的吗?原来是来玩水的啊!”他从东东的手中沾了点水,拍拍自己的脸颊,脸上再度挂上了笑容,轻松地调侃着她。“你瞧!”
东东的视线顺着陶永哲手指的移动,很快地将
水池巡视了一圈。
“看见没?玩水的都是些什么人?”他带着笑问。
“都是小孩子啊!”她微扬下巴。“那又怎样?”
“不丢脸?”他再问。
“丢脸?哪有这回事厂说着说着,东东竟然开始卷起牛仔
的
管,“就玩给你看!”才说完话,她的脚已经跨上
水池,大咧咧地坐在水池边缘,两脚浸入水中的同时,还故意发出“哇呜!”的赞叹声。接着,两条很少见天
、白胜茭白笋的脚丫子已经慢慢打起水花来了。
“哥哥你看广东东的举动立即引起在一旁玩耍的小孩子们的注意,频频向她行起“注目礼”来了。
“不许学阿姨!阿姨是练过的!你们很乖,不可以学喔!”东东转头对着几个小孩们慎重其事地叮咛一番。
看见这一幕,陶永哲哑然失笑。他看看东东,又看看那些羡慕得瞪直了眼的小孩子们,爱笑地喊:“阿姨说的是真的!你们不能学喔!很危险!”
“喂,这位阿伯,你也来试试嘛!回味一下童年呀!”东东对陶永哲喊。
“谢了!”陶永哲慢条斯理地在东东身旁坐下。“我还记得我是来赏月的。”
“赏月?转过来啊,你瞧!月亮不就在那里!”东东的手朝水池中央一指。“水中月,晃
的美感!”
“你么什说?”陶永哲立即侧身回首。“晃
的美感?”
“是啊!”
陶永哲真的专心凝视着水池中央,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瞧着那晃悠悠的水中月,许久许久,才听见他的轻声呢喃:“太虚幻了…”说着说着,他又慢条斯理地转回身子,背对着
水池,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还是天上月真实。”
“就知道你这人一点都不罗曼蒂克!”东东轻轻斥骂了一声。
“哎哟!听你的口气,敢情你懂得罗曼蒂克来着?”陶永哲作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起东东,脸上是夸张得不能再夸张的惊讶神情。
“我懂你这表情——”东东故意把音调拖得长长的,“你诉告,罗曼蒂克与穿着打扮无关!”她凑近陶永哲,皱了皱鼻子,继续说:“你去翻翻中华民国的宪法、民法和刑法,哪条规定懂罗曼蒂克的人不能穿T恤和牛仔
来着?”
“哦,这样,
?现在道知我了!受教了厂他严肃地点了点头,故意摆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你广东东斜睨了陶永哲的“演技”一眼,“敢瞧不起我!”她促不及防地伸出手,用力朝他的胳臂挥去一巴掌。
“哎哟喂!”不妨东东有这一招,陶永哲大叫一声,手臂吃痛后身体直往水池里歪去。
“哇——”还好东东眼明手快,双手一捞,适时抱住他,完美地稳住人个两的重心,才免去一场落水的灾难。
“被…被你吓死了…”他惊魂未定。
“我才被你吓死咧,男人这么不
打!”东东尴尬地缩回手,脸上的燥热却
漏了她的羞赧,再加上她不自觉晃动的双脚扬起阵阵水花,分明就是承认自己的举止太过
鲁。
“怎能怪我?女人这么凶悍。”他笑着调侃。
“是,我是‘男人婆’嘛厂说完,东东的脚一踢,水花飞溅,拨弄得水面那一弯半月晃
得更加厉害,碎掉的月型幻化成
金,闪熠着忽银忽黄的亮光,好不灿烂。”
不多久,一弯半月又慢慢在水面上成型,而陶永哲和东东两人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度专注在水中月的变化,彼此都陷入深深的静默。
这短暂的时刻,东东除了听见脚底哗哗的水声外,就是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而陶永哲呢?静默了儿会一,他不自觉地仰起头凝视着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他蓦地咕哝。
“你么什说?”东东听见他细碎音声的,转过头问。
“古今如梦,何曾梦觉…”
“你到底在念什么?”东东瞪大了眼,住不忍凑过头问。
“道知你一阕词吗?”
陶永哲看了她一眼,又凝视起中天半月,然后满怀心事地念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
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
离合,月有
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哇!陶永哲,我道知不你还能出口成诗呢!”东东吃惊极了,一双丹风眼圆睁着,眼珠子几乎要掉出来。
“有点学问好不好?这是词!是词!”他强调。
“词?好吧!不过你跟我谈谈现代诗或许我还能背个几首,至于民国前那些文诌诌的诗词绝句,我一向没那个细胞啦!”
陶永哲笑了笑,适时递出一个“他了解”的表情,算是安慰。
她耸耸肩。“你念的词我只记得后面那四句:‘人有悲
离合,月有
晴圆缺’,还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她才不想不懂装懂哩!
“嗯,道知我。七年前,我也只熟悉这四句…”陶永哲望着天空的眼突然
蒙了,一向让阳光驻足的笑脸顿时晦暗不少。
又是这样的表情!东东不
攒起眉头。刚刚在电梯里,他就是这样的表情。也是因为这表情,让东东无意间知道陶永哲存在着她所不了解的一面。
她的好奇心已经控制不住,内心更有种不熟悉的情愫在蔓延。
“七年前?”她音声的突然轻柔来起了,和刚刚的
利判若云泥。
这声音随着夜风吹送,渲染了月华的光洁和煦,送进陶水哲耳里,
起若有似无的异样感觉,让他不自觉倾吐起心事。
“嗯,七年前…我的小学妹,她非常热爱文学,我从她那里学来一些诗词…”陶永哲只是一劲地望着月亮,但是这副神情,任谁看了都知道他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远到谁都无法碰触的那个属于记忆的国度。
“嗯…”东东歪了歪颈子,轻声说:“我嗅到爱情的味道厂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脸孑L凑到陶永哲面前。“你很爱她?”
“谁?”如梦初醒,他问。
“你的小学妹啊?”
“你说凝恩哦?”
“喔,她叫凝恩!”东东微微点头,“好名字!听来就像该会喜欢中文的…‘谪仙’?”说到谪仙两个字,东东特别加重了语气。
“谪仙?”陶永哲很讶异东东竟然会搬出这样一个形容词。
“瞧你惊讶的!喂,好歹我也念过中文好吗?”东东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谪仙…是啊,杜凝恩,如梦似诗的一个女孩子…”陶永哲不
低喃。
东东慢慢缩回头,心里颇不是滋味,有种不明的感觉在心底扩散,觉得…觉得…说不上来的陌生感觉,好像有人在她的心上打翻了酸酸的饮料。”你很爱她吗,你的杜凝恩学妹?”不知为何,东东突然对陶永哲和杜凝恩的事深感兴趣。
“我答应她一辈子只爱她一个女人!”
什么?东东愣住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真——的?”
陶永哲不语,眼神的忧郁更重,轻轻点头回应。
“那你…今晚不应该在这里…情人节呢!”东东又晃动脚丫子,打起高高的水花,看似一副潇洒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心里像跃扬的水花,翻腾得厉害。”…她过世了,走的那天,我在外头游
了一个晚上,当晚的夜
就如今晚一样…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什么?”东东猛地转过头。“你不是开玩笑吧?”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陶永哲转过头
视东东惊诧的眼光,眼里有淡淡的裒愁和无奈…
是呀,哀愁和无奈!而东东竟然能从他的眼里读出这些情绪。她!一个“男人婆”,竟然明了陶永哲未说出口的心情。
不知不觉,东东的心里突然涌起不舍和同情。陶永哲无意间
出来的脆弱,让她个性里潜藏的温柔和体贴霎时全浮现了,就像干渴了几个月的大漠一经甘霖滋润后,奇花异草蓦地以惊人的速度萌芽并茁壮。
不由自主地,东东的一只手滑过他的耳畔,停在他的鬓发问,轻轻一使力,就温柔地圈住陶永哲,而他的下巴刚好舒服地贴靠着她的头,有点突兀,却又那么自然。
东东发丝上的清香意外地产生一股镇定的力量,让陶永哲轻轻合上眼。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晨
从暖
下蒸发,急遽地从脑海中消失;温情瞬间取代了哀愁,充满他的
臆。
“月有
晴圆缺…”东东的视线正好蒋在水中月上头,有感而发,她轻柔低语:“其实月亮只是顺着自然的轨迹,该圆时就圆,该缺时就缺,变化万千的面貌不正是大自然的真相,而人的离合又何尝不是自然的一部分?”
“你…”陶永哲非常惊讶,抬起头凝视着东东的眼,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出自严东东之口。她总是
枝大叶的,像个男孩子一样,竟然…“怎么了?”
东东不解地
视他的目光,没留意到两人的脸孔是这么接近,近得她的呼吸就暖暖地吹拂在他的脸上。
“你不么怎说话?”东东傻呼呼地问。问完后,才感觉两人间弥漫着奇妙的氛围。察觉到气氛的诡异,东东便隐隐约约感受到陶永哲的呼吸和体温,一股陌生的悸动随即在她的肢体间扩散,让她的心跳不自
地加快,终于住不忍轻颤。她的脸颊渐渐灼热,却依然移不开视线,只能忘情地回视陶永哲…望着望着,她的眼神逐渐
蒙了。
道知不是不是东东
蒙的眼神启动了浪漫的魔咒?还是彼此持续怦然的心跳催化了勇气和荷尔蒙?陶永哲不自觉地伸出手为东东拨开吹掩到嘴边的发丝…
而当他的手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彼此逐渐温热的躯体更加重了周边空气的不寻常。
终于,陶永哲轻轻托起东东的下巴,在她快被晕眩的感觉击倒而倒
一口气时,很轻很柔地吻住了她。
啄吻轻
,带着两人远离了尘嚣俗世,飞向梦幻的无声国度,直到——
“羞羞脸,玩亲亲!玩亲亲啦!”一旁的小孩子不解风情地起哄,喧闹声吵得
水池边一片热闹。
呃?糟糕!她和他在做什么?
咻!两人倏地分开。耳边的喧闹声渐渐清晰。
“走…走啦!”东东如梦初醒,还来不及理清嘴
上的感觉,便手足无措地拉着陶永哲跳下
水池。
“喔…”陶永哲怔愣着,还没从接吻的美妙中清醒,只能傻傻地跟着东东动作。“女生爱男生,手牵手,羞羞羞!”
天哪!东东一听见背后传来童稚的讪笑声,像躲瘟疫一样甩掉陶永哲的手,一张脸登时涨得火红,羞得无地自容。
“东东…”陶永哲唤了一声。
“快走啦!”东东愈走愈急,脸颊愈来愈烫,热辣的感觉一路烧到耳
,还持续升温当中。
“东东…”陶永哲又叫了一声,拉了拉东东的手。
“做啥啦?”
“你走错方向了啦厂陶永哲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有些尴尬地说。“我们的车在那边…那边!”
嗄?天啊!地上么什为没有
可以让她钻进去避一避,羞死人了啦!
“你么什为不早说?”东东有气无力地说,不自主地举起双手捂住脸——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她怎么会反常到这个地步?
哎哟喂!都是情人节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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