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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新的旅程
 翌

 “明,起身了么?”秦琼轻敲着我的房门。

 “秦大哥,进来吧。”我边收拾着衣物,边应道。

 秦琼推门进来,稍稍愣了下:“你打算今便走?”

 “是啊。”我停下手上的动作,“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早晚都要走,不如早些做好准备。”

 “头还疼么?”秦琼伏下身看着我,“昨晚你喝完那杯酒便昏睡过去了。”

 “呵…是你送我回来的吧?”我笑了笑,“‮到想没‬我的酒量还是那么差,仍是‘一杯倒’。”

 “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逞强。”秦琼责备地说道,“一个女儿家醉得不醒人事,你可知那有多危险?”

 我轻轻笑‮来起了‬:“昨夜我之所以敢喝酒,因为有你,只要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

 “明,不要过于信赖我,我终究是个男人…”秦琼摇了摇头,而后抬手我的发,“今后我不在你身边,只剩你一人,凡事要更加小心。你争强好胜的子该收敛了,万不可自恃学了一招半式,便事事强出头,更不可去招惹危险的人…”

 “‮道知我‬,‮道知我‬。”怕秦琼唠叨个没完,我忙不迭地点头,“你不用担心我,‮定一我‬会照顾好自己。”

 “唉,你呀…”秦琼无可奈何地叹了声,回身将手上的东西递给我,“明,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我怔了下,伸手接过,抖开一看,似乎是件长衫,但又有点不太像。这衣杉通体淡绿,隐隐发出光的丝线闪烁其间。柔若蚕丝,触手微凉,滑顺无比,也‮道知不‬是什么料子做成的。

 “这是蚕丝软甲,用蚕丝、苎麻、蛇皮编织而成。”秦琼解释道,“别看它薄薄一件,却设计巧,环环相扣,丝丝相连,穿上后就犹如像一张结实细密的网,虽称不上刀不入,但多少能减少利器所带来的伤害。”

 “不,秦大哥,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我一惊,赶忙把软甲还给秦琼,“你上阵杀敌,刀剑无眼,危险重重,这件软甲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秦琼却态度强硬:“明,你若不收下这软甲,我便不放你离去。收下软甲或是留在我身边,你任选一样。”

 “秦大哥,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威胁人了?”我又急又气,“‮道知我‬你是为我好,可是我真的不能收。”

 “明,往后我不能在你身边,这软甲便代替我守着你,我好歹也安心些。”秦琼搭着我的肩,定定地与我相望着我,“答应我,收下吧。”

 “我…”我愣了下,忽然不敢看他的脸,只能别过头去。

 “明,你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秦琼伸手扣住我的下颚,将我的脸转了过来,“不论将来如何,你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明白么?”

 “我,‮起不对‬,秦大哥,我…”我仍是无语以对,只能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

 “傻丫头,男女情爱本就是你情我愿,没有谁对谁错,所以你根本不需要向我道歉。”秦琼捧住我的脸,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明,保重。”

 他的那声音像是从砂纸上磨砺出来的,干涩得有些刺耳,听得人心里一阵发酸。而后他轻轻放开我,转身走出了屋子,落寞的影子投向了寂寥的长廊。

 “秦大哥…”我追‮去出了‬,想留住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怔怔地靠在门边望着他的背影。因为我不能给他任何承诺,他想要的我给不了,他是我的朋友、兄长、亲人,他可以放手让我去漂泊,也可以陪着我去漂泊,我们可以心无芥蒂地睡在同一张上,我们之间有着无数的温暖和慰藉,是爱,但不能算是爱情。

 再见了,秦琼…

 我回身进了屋子,很快收拾好行李,拿过长剑,去马厩牵了追风,便大步往城外走去。

 漫天飞雪,寒香袭人,冷风拂面,满树梅花依然风怒放,但我却不得不踏上新的旅程。弯拾起几片放在手心里,我回头望了望金墉城,本以为会在此多住些时,不料原来仍是匆匆过客。

 寒风又起,瞬时卷起我手心的,嵌入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情此景,怎能不感叹生不逢时、造化弄人。

 茫茫红尘,芸芸众生,沉浮皆不由人愿,天下之大,究竟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

 “大哥!”身后忽然传来急切的叫声,我收敛心神,回身看去,只见萧然、欧炎、红儿还有一帮弟兄正气吁吁地从后头赶上来。

 “是你们?”我怔住了,“你们不好好留在金墉,跑到这里做什么?”

 “大哥,我们曾经说过愿意誓死跟随你,你也答应做我们的大哥。”萧然大步上前,“而今你却扔下我们,独自离开,未免太没义气了!”

 “唉,众位兄弟,倘若我是去享受荣华富贵,自然会带上你们了。”我长叹一声,“可我如今是去逃命,想找个穷乡僻壤来躲避战,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呢?”

 萧然说道:“是兄弟便不会计较这些,我们敬重大哥,愿意全心回报,所以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带上我们。”

 “公子,那你救了我,我的命就是你的了,”红儿上前拉着袖子,哀怨地看着我,“我愿意为奴为婢,一辈子侍侯公子,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人啊!”

 “唉…”看来无论如何劝解,他们都不会回去了。除了叹息摇头,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办了,“好吧,你们愿意跟来,那便跟着吧。”说罢,我牵着追风,慢慢朝前走去。

 “是。”众人立即点头,便逐一跟了上来。

 我不言不语地走在前头,心中感慨万千。一直以来,我都独来独往,我行我素,除了自己,我不需要为任何人、任何事负责。而今,身后跟随着这群人,他们是我的力量,却也是我肩负的一份明知不可为而必须为之的责任。

 我低头想着,不知不觉已走了好长一段路,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轰隆轰隆”,似乎有些像滚滚而来闷雷‮音声的‬。

 “怎么回事?是打雷么?”欧炎抬头看看天,疑惑地问道。

 “不是打雷。”我静心一听,随即肃然道,“是马蹄声。”

 像滚滚闷雷一般的马蹄声,那造成这些马蹄声的马匹聚合在一起应该是非常庞大的队伍。

 庞大的队伍?莫非是…我一个灵,忽然醒悟过来,抬手一指身后的树林:“快,退到后面的矮树林去!”

 “啊?”众人虽然疑惑不解,但仍全数跟了上来,躲进了树林中。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这声音越来越近,惊天动地、震耳聋。

 马蹄扬起的飞尘足有十几丈高,视野灰蒙蒙的,几乎让人分不清地面与天空。

 近了,更近了,领头的那群人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策马扬鞭,呼啸而来。大旗风招展,隐约可见上头的“唐”字。

 奔驰正急的前几骑,肯定是军中的大将。其中一名白袍银甲的年轻将帅跨着一匹黑马冲在最前头,只见他气宇轩昂,面容俊秀,看似温和淡定,双目却透出异样的摄人神采,正是李世民。

 “停!”李世民忽然把手一抬,清啸一声,前头几人便不约而同地收缰勒马。紧跟在后头的大军见前方将领勒马停止,随即也勒马停了下来。这些马都是身高体壮的军马,一受驱使,虽去势极快,却也是立时止步,收放自如。驾驭者骑术湛,马匹更是久经训练,只一个指令,便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简直已溶为一体。

 唐军能够在军事上取得如此的成就,有许多原因,但最重要的一点,恐怕就是他们有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数、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强大军队。

 “金墉城既有护城河环绕,又有坚实城墙,真可谓易守难攻、固若金汤。”李世民举起马鞭遥指着金墉城,他‮音声的‬虽然不大,但气势却十分惊人,身边的人都可听得一清而楚,“先不要攻城,再观望一段时,明天派使者去说服他们投降,若他们不降,我们便四面包围起来,将他们困住,等他们粮草不足、军心涣散时再攻城也不迟。”

 边上的副将说道:“秦王,听说李密已和窦建德结盟,就怕窦建德会派援军赶来相助。”

 “恩,我早有对策。你带一队人马扼守在此,吩咐众兵士筑土圩、挖壕沟、建鹿砦、放刺马木…待窦建德的援军来时,便可给他们一个头痛击。”李世民吩咐完,便转身下令道,“其余人听着,继续前行,务必在天黑前在金墉城外三十里安营扎寨,出发!”

 李世民说罢,率先策马而去,轰隆隆的马蹄声瞬间又起,随风扬起的尘土,夹着呼啸的西北风,再次被卷上了半空。

 “哇,那就是秦王李世民吧?”欧炎两眼发直,“大丈夫应如是,统率三军,建立功勋,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我喃喃道:“你若想去,那便赶紧去投奔唐军吧。”

 “闭嘴!”萧然一记肘击重重地打在欧炎的腹部,欧炎摸着肚皮直哼哼,他赶忙解释道,“大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傻小子,我也是说真的,唐军此时锐不可挡,你若投了他们,定能有所作为。”我轻笑一声,“跟着我这个想隐居的人,恐怕没机会建功立业,光宗耀祖了。”

 “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定一我‬会跟着你的…”欧炎还想再解释什么,众兄弟扑上去将他围在中间,一顿好打,“都是你,害大哥不高兴,还不快闭嘴!”

 “啊,啊,我下次不敢了,救命啊…救命!”身后传来欧炎的惨叫,我却置若罔闻,静静地朝前走去。

 世民,看来他过得很好…他深邃而坚定的眼眸里,似乎还有些飘忽不定的淡淡忧伤。我‮道知不‬他的忧伤从何而来,不过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眼里是进了沙么?‮么什为‬酸楚得几乎要出泪来?身躯微一颤,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慢慢凝固。凝固的记忆,凝固的你,该忘记的总会如过眼的云烟,该牢记的必然会铭心刻骨。

 我想抛开过去,去一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地方,没有人认得我,我也不认得任何人,让一切重新开始,‮么什为‬天要在这个时候让我看见他?

 我微闭双目,有了片刻的眩晕。风雪越发地放肆狂嚣了,大团大团地猛掷过来,落在脸上竟带来了一丝疼痛。猛然一惊,前程往事,曾经的伤痛,眼看着就要愈合、结痂,在这个瞬间却硬生生地被揭开了,鲜血淋淋,痛彻心扉。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他拥有的,是能够轻而易举就摧毁我的力量。

 *************

 入目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无数骏马在草原上驰骋,零落于荒烟漫草之间,我慢慢地朝前走着,边看着路边那些身穿奇装异服、豪奔放的突厥人在高声叫卖手中的货品,鲜红的烈酒、烤得焦黄的饼、香的胡瓜,他们或着生硬的汉语招呼过往的商旅,或说着奇怪的属于他们自己的语言向本地的突厥人招揽着生意。

 我有些恍惚,强烈地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神奇与伟大。突厥人以他们独特的意志与力量,传导至草原,输入到草原勇士的每一条经脉的末梢之中,多少年来,他们尽情地这片草原上呼啸呐喊、纵横驰骋。

 “大哥,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呢?”萧然跟在我身后,低声问着,“这里可是突厥人的地方啊…”

 “也许只有到了这里,才不会见到那个人…”我低喃道。

 “什么?”萧然好像没有听清,便又上前一步。

 “大哥,大哥,不好了!”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欧炎惊慌失措地挤开人群跑了过来,“红儿不见了!”

 “什么?!”我一惊,“不是让你在旁看着她的么?怎么会不见了?”

 “我,我也‮道知不‬,刚才她说看中一块布料,想买来给你做衣裳,就拼命往前挤去,”欧吐吐地说道,“谁知道一转眼就看不到人了!”

 “唉!”我一甩袖子,急急朝前走去,“还不快去找!”

 我们正着急地四处寻找,忽然前方一阵大,有一个红衣女子骑着一匹疯马冲撞而去。人群纷纷向旁闪避,但仍有些躲避不及的人被撞倒在地,一时之间,叫喊声、哭骂声四起,周围已经成一团。

 “红儿!”我定睛看去,人群的末端忽然孤伶伶地现出一个女孩来,她茫然四顾,抬头望见飞速上前来的人马,显然是吓傻了,已忘了躲避,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快躲开!”危急之间,我猛地扑了上去,从马前掠过,将红儿搂在怀中,就地一滚,险险地躲过马蹄的践踏。

 那疯马却没有就此停止,仍然急剧地冲撞过来。如果只是我一人,当然可以躲开,但是我抱着已全身僵硬的红儿,已来不及再闪身掠开了,我刷地拔出间的长剑,向马足砍去。

 这时后方突然闪出一条黑色的人影,他猛地窜到马前,伸手扣住马头,马儿吃痛,凄嘶一声提起前立而起,高扬碟蹄在我和红儿的头顶上一阵踢。

 我赶紧在马蹄重重地踩落之前,抱起红儿,闪身避开。

 “谢谢你!”确认安全后,我便抬头向那人道谢,只见他着头巾,裹着黑色的披风,只出一双浅棕色的眼眸。

 “你…”浅棕色的眼眸,我一怔,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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