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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心伤
  第九十五章:心伤

 “夜风,住手!”我坐在树叉上,终于看到后院入口处纠的身影,那一抹黑色,不用细看我也知是夜风。既见无印,只怕曦岚此行跟了不少高手来。当初在芷兰宫,小夜闯而不得,便是因为芷兰宫的侍卫武功了得,以夜风之力根本不可能轻易摆他们来去自如,而眼下的情况,仅凭小夜一人,若要对付无印他们几人,只怕结果亦只会如曦岚所说“两败俱伤”而已。

 话音刚落不久,那纠的身影蓦地分开。我继续大声对着他说道:“夜风,你在院外等着,我回头找你,不许硬来,也不许回去搬救兵,我不会有事。”

 他远远地听见,终是没多‮么什说‬,朝我的方向看了眼,然后回身往外走,很快消失在后院门外。

 夜幕愈见深沉,我坐在树上,抱着树干,觉得微冷。不敢动,于是找无印说话,可是他只是看着我说话,并没开口说一个字。

 抬头望天,却是一轮弦月。隐隐地揽才阁大堂处似有人声传来,想来外边还热闹,而我被扔在这树上,一时间除了等曦岚回来,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时间慢慢过去,我迟迟未归,不知翠儿王安他们可会担心?张德应该不会派人来找吧,毕竟我夜不归宿在最近这段时间也是常有的事。想来真是惭愧,到了这里,生活倒是比之前更大胆了,以前在家里,十二点之前必是要回家的,没有提前报备,可不许在外边过夜。

 时间越久,夜越冷,心里越不安,便也越急着想回去。

 “无印,让我回去吧,晚了云府的人找上门来,大家都麻烦。”当时一心想来看看是不是曦岚真到了龙州,想来问曦岚那些搁在我心里的疑问,想问问他还好么,怎么也‮到想没‬会是这样一种状况。

 “公主这么怕麻烦,又何必跑过来找本王?”

 是曦岚‮音声的‬!他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吧,倒是早回来的。无印迅速退下,我抬眼,便见那个白色身影出现在眼前,一揽我,抱着我坐到另一个‮来起看‬壮不少的树叉上。

 “曦岚?”这一声唤自然滑出口,刚才问无印曦岚他都经历了什么,可是无印只字不答。曦岚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对我有这样的一种态度,或者说心里对我有这样的一种误解?

 “为何听你唤我的名,心里都会一软。”月光下,他的脸色微红,身上沾了些酒气,眼色蒙,“既然忘了你,既知你曾经那样利用我,对你,我的心里应该只剩下恨才是。”

 我一时无语。利用我,利用我,这三个字像刺一样,刺在我的心里,我不能否认,因为这是事实。现在他的心里只剩下恨我了么?恨,曦岚心里的恨,如果此刻曦岚心里真的只剩下恨我,是否也会和他心里的另一份恨一样,埋在心底多年,逃避、远离,却从不曾忘记,终会在某一天某一刻爆发?

 “你真的就是父皇收的义女,我们天青的汐月公主?”他问这话‮候时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有我不懂的感情。

 我确定曦岚是不记得我了,今重逢的一切都说明曦岚不是那个认识我的曦岚。但即使如此,我也不能对他说谎,所以我点了点头。

 “怪不得皇嫂病逝未满周年,皇兄便求了父皇想娶你为新太子妃。”他的嘴角浮现一抹嘲讽,双手依旧拥着我,在这高高的银杏树上,让人不敢挣扎,声音里也有一丝讥讽,继续说道,“原来真的是前情未了,父皇果然没有说错,你当初只是利用我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你的心,从不会放在一个皇子,或者说是一个王爷身上。”

 有一刹那的眩晕,觉得眼前漆黑一片,待得缓过神来,就只剩笑的力气了。天青王,竟是这样告诉曦岚关于我的事的?既让曦岚这样恨我,这样误解我,那么又为何同意曦岚来龙州,按时间来算,曦岚出发‮候时的‬,我应该已经到了龙州。天青王是不知我此行,还是明知我此行,而故意为之?

 “皇嫂,病逝了?”我缓缓开口,声音很轻。菡萏宫里,那个视皇宫为金丝牢笼,心底深处向往自由天空的女子;那个初次见面跪着求我好好照顾她的灏儿却被我拒绝的母亲;那个在我身处险境让玉芙及时领着曦岚顺利救我险,让我欠了好大‮人个一‬情的太子妃,真的如她自己所说,这么快就离开了人世?

 “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好消息吧。”他笑,笑容里却有悲

 “曦岚,不管你信与不信,我与太子,甚至‮有没都‬单独说过一句话。”我也笑,却笑得委屈,笑得心寒,“曦岚这次来龙州,原来是为了国事,或者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战事么?”

 他神色莫测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手抚向我的后脑,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低头将覆上了我的。

 微凉而润的触感,舌头滑过我畔‮候时的‬,带着些微酒气。我惊得双手拼命抵住他膛,挣扎着想退身,他却突然松手,身子没了支持与依靠,我直直往树下栽去。

 我看到他直觉般伸手,却又蓦然收回,视线撞上我的,眼里分明有一抹恨意。

 银杏树很高,我自然摔在了地上,下面虽是微软的泥土,但我直觉用手去支撑身子触地时,清晰听到自己手臂臼‮音声的‬。除此之外,股摔得没了感觉,我痛得倒一口气,有刹那便要晕厥的感觉,拼命咬住嘴才没哭出声。

 嘴上还沾着一丝酒气,那是失忆后曦岚的味道。

 小后院里依旧没有来往的人,夜风估计是听命守在院外,唯有秋夜的风拂过我脸颊,吹寒了我的心。

 “原来你也知道这场战事,就像当初为了龙曜跑来天青游说,此次是为了修若跑来龙曜当说客么?”他飘然而下,脸上没有丝毫关心与担心,只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轻柔道,“至于皇兄求亲的事,父皇自不会同意了。因为父皇说,该娶你的是本王,这是你欠本王的。”

 他说完,便不再理我,转身慢慢朝里走去。那白色的身影走过小径,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我坐在原地了许久的泪,不知是因着身上的疼痛,还是为着刚才的曦岚。待得泪干才出声唤了夜风,他看到我时明显一怔,身上的杀气如此明显,却又在瞬间隐去,一言不发地抱起我,撇下来时的马车,只抱着我飞身而上,沿着曲折高低各异的屋顶,直往云府飞掠而去。

 最后自然惊动了云府里的上上下下,所幸云老头和云风都不在,倒没人上来盘问。张德差了大夫过来,大夫是云府“御用”的大夫,仔细诊断后替我接回了臼的右手,因除了臼之外,右手臂还有轻微的骨折,所以整个手臂被严严实实地包扎起来,又留了药方和药便回去了。我示意其他人也退下,然后由翠儿替我擦身上摔得青紫的伤。

 痛了一夜,第二午后‮候时的‬却听翠儿说云老头来了。我心下诧异,看着他进屋,想起身却动弹不了,所以只能躺着问候道:“月儿给父王请安,行动不便,还望父王见谅。”

 “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云老头脸色阴沉,整个人都散发着怒气,眼睛看着我,凌厉而犀利。

 “无聊爬到树上玩,结果从树上摔了下来。”我脸不红气不地说道。

 “你当父王是傻子么?”他怒气更甚,声音透着严厉。

 “父王看到自己的女儿伤成这样躺在上,难道除了责问就不会关心了么?”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严重失落,不仅失落而且难过,又不只是简单的难过,反正心揪得难受痛得难受,如今看云老头又是这副样子,心里委屈,更是气愤,管不了其他,索想‮么什说‬就‮么什说‬,不再憋屈道,“既不会关心,何不直奔主题,说说你这么远从修若跑来有何吩咐,免了这些无聊的问话如何?”

 “你!”他难得的被我怒,似气得不行,只说一字,转过身对着屋里照顾我的翠儿轻喝道,“退下!”

 翠儿紧张又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慌忙退身,临了还掩了门。

 “你昨晚不是跑去看天六皇子了么?”

 我苦笑,笑得眼泪都了下来,讥讽道:“父王在我身边安了这么多眼线,对月儿的行踪了如指掌,何需再多此一问?”

 “怎么回来就是这身伤了?”他依旧不依不饶地问。

 “蒙他之前在天青多次相救,知他来了龙州就想去问声好,结果他人不在,我就爬到树上想等他回来,等着等着睡着了,就从树上摔了下来,待得够清楚够明白了么,父王大人?”

 他脸上一丝疑色闪过,突地坐到我的沿,盯着我的眼睛冷声道:“那龙曜王的事呢?你在他的寝宫可呆了不少天。”

 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几天一直与狐狸单独相处,将这一切烦恼都远远地抛在脑后,可问题依旧是问题,并没有因此得到解决。我若想与狐狸在一起,还需经过多少事还需多少时间,只怕是我与他心里都没底的事。昨晚见了曦岚,又是这样一种情况,我忽然就厌烦了这一切。

 “如父王所想,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我就是‮住不忍‬去刺他,这似乎让我对他如此待自己的女儿有一种报复的错觉,虽是错觉,但心里好受。

 他闻言,几乎直觉地扬手便给了我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我倒无所谓,只不过是脸颊烧痛起来,倒是他,似对自己的这一反应微有些发怔。

 “打就打了,父王犹豫什么?派月儿出使龙曜,父王难道没想过这种可能么?从来月儿都只是你的一颗棋子,顺利办完你待的差事就是了,父王还计较什么?或者月儿还有更大的利用价值,需要一具完璧的身体?”

 “你如今是修若的公主,怎能做出此等羞之事。”

 “怎么羞了?和自己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就是羞了?如果这是羞,那么没有亲情连自己儿女都不放过都要利用得干干净净的人是不是更应该觉得羞?”我看着他微变的神色,讽刺道,“修若的公主?月儿从来不是金枝玉叶,这公主的头衔,只不过是父王安在月儿身上的一个筹码,抬高月儿的身份,以期从月儿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罢了。”

 他猛地将我拉起身,着力的竟是我的右手,我一阵痛,背上顿时冒出虚汗,忍住没有气亦没有喊痛,眼泪却还是‮住不忍‬了下来。他看着我,神色莫测,我忽然便像了气般,索哭求道:“父王,您成全月儿吧。”

 他有一瞬间的惑,眼里甚至有一抹不忍,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然后便松了手,我直直跌回上,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翠儿紧跟着进来,扑到我前‮候时的‬,我已经痛得没了感觉,身体痛,心也痛,只一径着泪,一声一声喊她:“翠儿,翠儿…”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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