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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城南集市上,人山人海,叫卖声此起彼落。

 忽然,一声娇喝划破宁静。

 “小贼,哪里跑!”

 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只见一青色身影自人群上空轻巧掠过。

 那青衣人凌空自际一,墨软鞭如灵蛇吐信般发出嘶嘶声;身势下落之时,单脚轻点货架,一提气,顿时又窜出老远。看清目标后,手中长鞭骤出,牢牢住不远处正要逃走的小叫化子的手腕。

 小叫化子吃痛地松手。

 钱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稳稳地落入青衣人手中。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青衣人翩翩落地,刚好到了小叫化子身前。

 人群中传来阵阵喝采,皆赞其武艺湛,道是英雄出少年。

 俊俏青衣人更是帅气地一勾,挥了挥手以回应群众厚赞,人群中顿时响起几家闺女的尖叫。

 之后,青衣人笑眯眯地将脸贴到小叫化子跟前招呼道:“还跑不跑啊?”

 “不不不不…”小叫化子一见惹了高人,连讲话都结巴起来。

 “这才乖。”青衣人不怕脏地拍了拍小叫化子的头,以示奖励。接著,单手开始清点钱袋里的银两,另一只手上的软鞭却是丝毫没有放松。

 小叫化子想跑却哪里跑得掉,那蛇似的鞭子末端牢牢著的,可不就是他那不堪一折的小手腕。

 少顷,青衣人收好钱袋,朝小叫化子的额头不轻不重地弹了一记。

 “少的那十文呢?”

 小叫化子心虚地低头,“买包子了…”

 “买包子?”青衣人有些怀疑,“吃了还跑得这么有气无力的?”

 虽说自己的确是轻功湛,但这么一下就把人给抓了个正著,多少也还得归功于对方的“配合”小叫化子跑起路来跌跌撞撞,活像好几顿没吃过饭了,自己还特意让了他一圈儿才来抓人。

 怎么也没见什么效果啊?

 “我…我还没吃。”小手捂著鼓鼓的肚子,显然里面是藏了东西。

 青衣人顿时明白过来,敢情小表头还知道“打包”

 而与此同时,小叫化子眼睛时不时地瞄向手腕,就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忘了鞭子这头还拴个人。

 青衣人眼见小叫化子黑不溜丢的腕子已经泛起了红痕,有些责怪自己用力过大,轻轻一扬,松开了软鞭。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初犯吧,家里还有人?”

 小叫化子点头,“还有妹妹…”

 他也知道偷东西是不对的。可是,妹妹快饿死了,坏蛋老板又‮么什说‬也不肯赊给他东西吃,他这才…想着,不鼻头一酸。

 “把包子拿出来。”

 小叫化子警惕地盯著他,似乎不准备就此放弃。没有吃的,妹妹会饿死的。

 青衣人叹了口气,“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还会和你抢啊?我是叫你拿出来自己吃。”不然,怕是没见到他妹妹,他已经先饿晕过去。

 小叫化子狐疑地看着对方,似乎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似乎看出了小叫化子的顾虑,青衣人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别怀疑,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天生一副菩萨心肠。走!”话毕,拉起他的小黑手。

 “去哪儿?”小叫化子一听说要走,刚刚有些动摇的心又警惕起来。他不会要带他去官府吧?

 青衣人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我只是要去给你们兄妹俩多买些吃的而已!”

 小叫化子瞪大了眼睛。难道、难道这个大哥哥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好人?

 永靖侯府内,一池莲花已经完全绽放,在夏中散发著芳香。匆匆行走的老管家对此却无心观赏,只是一个劲儿地奔向内院。

 “侯爷,门外有人求见。”

 “不见!”对方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回答。

 颀长的身躯慵懒地斜靠著,狭长的眼睛动也未动一下,专心地修整指甲,仿佛天塌下来也不关他的事。

 “侯爷,那人说侯爷只要见了这块玉佩就一定会见他了。”

 “听他在那儿鬼扯,告诉他,我就是不见,能奈我何?”连来一点消息也没有,宁致远穷极无聊,不玩心大起。

 “这…”

 “怎么,听不懂话?”

 “是。”老管家无奈,只得再跑一趟。

 过‮儿会一‬,老管家满头大汗地又跑了回来。

 “回、回侯爷,那人…”

 “怎样?”宁致远依旧是头也不抬。

 “要硬闯。”

 “哦?”宁致远总算有了点特别的反应,他侧耳一听,果然闻见前院一片嘈杂。

 他无奈地摇摇头,“真没耐啊。”就不能陪他多玩‮儿会一‬吗?

 “侯爷,这…”

 “叫他到书房等我。”

 “是。”老管家忽又想到了什么,“侯爷,您…”侯爷行动不便,‮道知不‬是否需要派人来送侯爷到书房。

 宁致远却摆了摆手,“有需要的话,我自会叫人的。”

 “是。”

 老管家离去后,宁致远看着身下的轮椅,不由得苦笑。

 曾经驰骋沙场的他,曾经运筹帷幄的他,如今却只能坐在这轮椅上,连小小的一段路,都要人挂心。

 这些,都是拜某人所赐啊!

 双手轻松推动轮椅,他朝书房行去。

 书房的门大开著,似乎在接他一般。

 书房内,穿著平凡的男子背他而立。

 虽是一身布衣,却难掩那股由内而外散发的皇族贵气。

 “你的青龙玉佩。”任是价值连城又意义非凡的宝玉,宁致远丢起来依旧和丢石头没什么两样。

 男子身手却也不差,单手便将玉佩稳稳接住。

 “以后别动不动就拿贴身信物来现,小心隔墙有耳,太子殿下。”宁致远来到桌边,给自己到了杯茶。

 微服出宫的太子龙继宁没好气地盯著悠哉的眼前人,“我这是托了谁的福?”

 开始还以为他是小心谨慎,后来发现他根本就是吃了撑著,故意拿乔外加寻他开心。

 “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宁致远悠哉地品著茶,丝毫没有愧疚的感觉。

 “你还真有闲心。”龙继宁忽然贴近宁致远冷笑道:“信不信有朝一我登基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臣──惶恐。”话说得很好听,语调也是标准的忠臣腔。不过宁致远那副懒散的死样子却是没见半分变化。

 龙继宁沉默半晌,屋里的气氛有一瞬间僵持。

 不料,半晌后,龙继宁忽然不怒反笑,且笑得相当忘形。

 “哈哈哈!四哥,你果然一点儿都没变,小弟佩服!”纵然是成了平定边疆战的大将军,纵然被册封永靖侯,四哥还是那个四哥,谈笑风生之余,更像个运筹帷幄的军师。

 “老五,你倒是变了很多啊!”宁致远畔扬起若有似无的浅笑,带著一丝宠溺,“我还料想一见面你就会激动得痛哭涕,‮到想没‬还有闲情给我端架子。”‮道知他‬这几年,即便单纯如龙继宁,在被强推上太子这个位置后,也得强迫自己成起来。

 “四哥,你别笑我了。我在别人面前那叫端架子,在咱们师兄弟面前,还不就是闹著玩吗?”再说了,他们有哪个吃他那套了?

 他们兄弟五人师出同门,自小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他虽贵为太子,但师兄弟们并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过他。相反的,他要是偶尔装一装蒜、拿一拿乔,立刻有四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瞄向他。龙继宁苦笑,也许“人间至亲”所说便是如此吧。

 尤其在他回宫后,更是感受到了宫廷斗争的残酷无情。纵然那些皇子们皆与他是亲兄弟,他们之间却是冷漠宛如生人。这也令龙继宁益发珍惜他们师兄弟间那不掺杂质的感情。

 而这五人中,又属他和四哥感情最好。所以,一听说宁致远凯旋,他早早便准备出城接,不料硬是教父皇给召去,才迟迟不能动身。今见著四哥风采依旧,龙继宁真是分外高兴。忽然,他瞄到了宁致远始终未曾移动的‮腿双‬…

 “四哥,你这腿…”

 宁致远没有太大的回应,只是周身忽然散发出一股令人战栗的气息。

 龙继宁明白,宁致远这回是真的动怒了。

 宁致远‮人个这‬,虽然平时看来万事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一旦他动怒,怕是只有大哥、二哥才能制得住。

 “四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龙继宁在桌边坐下,虽然‮道知他‬四哥的腿并非真的…但这口恶气,别说是向来和宁致远最亲近的他,换了他们兄弟间任何‮人个一‬也决计咽不下的。

 “别急,还没‮候时到‬。”宁致远冷笑。现在出手,岂不便宜了那老家伙?他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对付敌人他向来只要一击,而这一击却要绝对的致命。

 “四哥,你还真有耐。换了三哥,早就手一扬,赏他个噬魂蚀骨针什么的了。”

 老三华春风,一手好医术悬壶济世,在民间更是有“十里得意春风笑”的美名,同时也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暗器功夫。若说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极端情绪化。有仇必报,绝不手软。

 宁致远只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笑道:“所以,你最崇拜的还是你四哥我啊。”

 龙继宁又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竟宛若回到几年前他们在山中无忧无虑的时光,不也忘形大笑起来。

 无论什么时候,他们兄弟五个臭的本‮有没都‬变啊。

 破庙里,一青衣的望月满意地看着小叫化子兄妹俩狼虎咽的啃著包子,不时递上些水,生怕这两个小孩没被饿死,却要被噎死。

 自己也是刚刚才问出,这兄妹俩一个叫小雷,一个叫小云,是前不久来到这破庙“定居”的。

 “慢点慢点,没人和你抢。”

 “咳…”

 “你看看,噎著了吧。来,喝水。”

 吃喝足后,兄妹俩感激地盯著望月,看得望月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别这么看我。”

 “大哥哥,谢谢你。”到底是乖巧的小女孩,嘴和人一样甜。

 “乖啊,不用谢,大哥哥是好人,做好事是应该的。”望月拍拍小云的头。“对了,你们家里人呢?”这两个小家伙身上的衣裳虽然脏兮兮的,却看得出是质地上好的料子,像是出自大户人家。

 “我们是被后娘撵出来的。”

 小雷终于开了尊口,不过话中恨意却让望月心下一惊。

 这样小的孩子,心中便承载著如此深的仇恨啊!

 “那你们的爹呢?”后娘待,难道当爹的就坐视不理?

 “我们没有爹!”小雷眼中恨意更深。

 “对,我们的爹早死了。”这次连小云似乎也语带怨怼。

 哎呀,望月不赞同的摇头。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小小的心灵便充满了仇恨,这对成长可是十分不利呢。

 望月在两个小孩面前坐下,准备开始将途的小搬羊们引领回正途。

 “你们说大哥哥是不是一个好人哪?”

 乖巧的小云点了点头,不太乖巧的小雷犹豫了下、哼了一声,算是不反对。

 “那你们今天被我这个好人哥哥所救,将来是不是也应该做好人,去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呢?”

 “是。”最配合的依旧是小妹妹。

 罢了,望月索将小雷的意见自动忽略,就当默认了。

 “所以,你们听大哥哥的话,不要恨你们的后娘和爹爹。”循循善、谆谆告诫,望月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真的很有天赋。

 “‮么什为‬?”兄妹俩鲜有的异口同声。

 望月耐心地讲解道:“他们做了错事是他们不对。但是,你们还小,如果你们从现在开始心中就只剩下仇恨,那你们将来的道路也许会比他们更黑暗。也许有一天也会有人像恨他们那样恨你们,你们希望那样吗?

 你们要这样想,活著是为了幸福,要用充满爱的眼睛去看这个尘世。当然,前方道路还是会有很多挫折,但是只要有一颗爱人之心,凡事皆会柳暗花明!”

 对对,就是这么个说法。看吧,师父说他有慧,果然不错呢。自己又以慈悲之心渡化了两个险些误入歧途的小孩子。

 阿弥陀佛,功德无量。

 “你们明白了吗?”

 四只眼睛对著自我陶醉到快要闪闪发光的某人眨呀眨,最后摇摇头。

 大哥哥说的话好深奥,他们都听不懂耶!

 两个小孩的反应,令刚刚还沉醉其中的望月顿时跌回现实。

 算了算了,凡夫俗子要顿悟他这颗高尚之心‮是不也‬一、两天的事,不能怪他们。

 “这样吧,你们记住,以后凡事都要尽量往好的方面想。什么后娘、爹爹的,既然那么讨厌,就干脆不要去想他们了,懂吗?”

 “我们本来也没有想啊。”

 “对啊,是大哥哥问我们才说的。”

 “好好好!是我不对。”现在的小孩怎么都这么难哄,望月叹气。“你们这样在外面‮是不也‬办法,我这儿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你们带著它去五里外的水月庵找一位慧明师太,她自会安排你们以后的生活。”

 “那…以后不用再挨饿了吗?”

 “不用偷东西了?”

 “不用了!小表头!”望月宠溺地拍了拍两颗小头颅。

 “对了,听说你们来这里也有一阵子了,知道最近有什么缺人手的地方吗?大哥哥需要找份工作呢。”闲话结束,望月这才想起正事。

 好吃懒做太久,银两所剩也不多,实在担心再这么下去自己要和小表头们一起当乞丐,做“大鬼头”了。

 小雷像是想起了什么,蹦起来道:“大哥哥,‮道知我‬一个地方,我带你去。”

 望月在小雷的指引下,来到了那个可以找到事做的地方。抬起头,看着牌匾上威风凛凛的四个大字──永靖侯府。

 这就是前不久刚班师回朝的大功臣永靖侯的宅邸?

 永靖侯宁致远,印象中他似乎并没有见过这号大人物,那么他们应该是没有照过面吧。

 不过,关于他的事迹倒是有所耳闻。

 听说这位大将军用兵如神,不过用了两年多的时间,就平定了南方的战,是位伟大的英雄。只可惜,他在军中积劳成疾,加上回朝的路上又染怪病,致使‮腿双‬皆废。

 天妒英才啊!

 望月长叹,为这位未曾谋面的英雄感到惋惜。

 过了好半晌,老管家从大门内出来,打量了下作为男子来说略显单薄的望月。

 “就是你来应征侯爷府护卫?”老管家皱了皱眉,不是他以貌取人,这少年‮来起看‬弱不风的,实在‮是像不‬什么合适之人。

 “正是在下。”望月看出对方眼中的不信任,心中泛起小小的不平。

 老管家走过来,又细细地将望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还是摇摇头。

 不行不行,侯爷‮腿双‬行动不便,所以他才想要找个专门的人来照顾侯爷起居。这少年俊俏有余,却孔武不足,实在不适合这份差事。

 “你回去吧,这里没有适合你的工作。”老管家回身走。

 望月一见不妙,赶紧追了上去。

 “喂…老人家。”想了半天,望月还是觉得最通俗的称呼比较合适,“我说老人家,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看看就说不合适?人不可貌相,你至少出两道题考考我呀!”

 老管家不耐烦地挥手,“说不行就是不行。你太秀气了,做不了这份差事。”

 “我我我…秀气?”望月有一瞬间呆滞。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把“秀气”这个词和他联系到一起呢,倒是什么野蛮、暴、没教养之类,他听得还比较习惯。

 等等…老管家嫌自己秀气做不来,那么说这里需要的是一个很有力气的人喽?

 眼看老管家将要关上大门,望月灵光一闪,计上心来。

 忽然,望月帅气地间软鞭。

 “老人家,看好了!”

 老管家一回头,顿时惊得合不上嘴。

 只见那鞭子另一端如灵蛇窜动,有生命般地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末端直上上方老树碗口细的枝干。望月暗中运气,右手一带,枝干应声断裂。顿时,老树剧烈摇晃,落下一地枝叶。

 即便是侯爷府门前,此等骇举也早已引得不少人围观。

 老管家早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望月赶紧上前去,笑嘻嘻的道:“老人家,我说过不可以貌取人的吧?我‮人个这‬啊,虽然‮来起看‬有些单薄,其实很有力气的。而且,你看我干干净净的,不比那些汉看着顺眼多了?你就收下我吧。”

 “好好!你就留下吧!”老管家好半天才找到自己‮音声的‬。

 这少年武艺这么高强,定可以在伺候侯爷的同时又护得侯爷周全。竟然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合适的人选,他真是太高兴了!

 望月心中暗喜。

 其实自己刚才那招多半是借力而已,好在老人家不懂武功,硬是给蒙过去了。

 呵呵,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

 一进永靖侯府,望月不为府里的气派所惊诧。

 看来,皇上当真是非常器重永靖侯,不然怎会为其置下这么大一座府邸。相比之下,后宫的那些院落,其实也不过如此,甚至有的因为刻意雕饰,还不及这里来得气派自然。

 “你跟我来这边。”老管家带著望月直接朝后院走去。

 “管家。”对面,有小丫鬟从书房跑来,“管家,侯爷要我来问问,前面又‮么什出‬事了,刚才怎么那么大的动静?”说话的同时,小丫鬟不好奇地瞄著老管家身后的望月。

 “这事儿我正要去向侯爷禀报,你先回去吧。”

 “哦…”小丫鬟点了点头,终于还是‮住不忍‬的开口问道:“管家,他是…”

 望月见她提及自己,大方微笑的和对方挥了挥手,不料却引得小丫鬟脸上浮起两片红云。

 “以后你有的是机会认识,快去做事。”老管家虽是斥责,却不见半分严厉,倒是对这小丫鬟的顽皮天透著些无奈。

 “你叫…”老管家问。

 “望岳,五岳的岳。”望月赶紧提醒,为了防止馅,自己还是将名字稍作些更动好。

 “望岳,我这就带你去见侯爷,以后你来专门负责照顾侯爷的起居。记住,一定要像姑娘家般细心,且不可卤莽…”进了侯爷府后,老管家一改之前“孔武有力”那套说法,千叮万嘱却是要他“细心”

 望月不好奇,“管家,你‮么什为‬不干脆找个丫鬟来呢?”

 老管家白了望月一眼,“这你就不懂了,侯爷怎么说也曾是个将军,军营里哪来的女子?如今他‮腿双‬残废,若派个丫鬟去服侍,侯爷必会不适应。所以我才想找个又有力气、又细心的护卫来。”

 “‮到想没‬管家你是这么体贴入微的人,你们侯爷知道一定会很感动的。”望月理解地拍拍老人的肩膀。光是自己这个外人听了都感动呢。

 “唉!别这么说,侯爷的腿是为国家而废的。如今南方这么快就被平定,咱们‮道知不‬少吃了多少战之苦。我们既然‮会机有‬在永靖侯府内做事,自然应该凡事设想周全。”

 望月听得有些感动,“管家,你真是太…”

 忽然,望月瞥见莲花池对面的人影。

 清风徐徐,荷香袅袅。

 莲花池畔的人影,身形拔,容貌俊雅,一袭月白儒衫被他穿得分外有味道。狭长的眼睛微闭著,似是在浅眠,却依旧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可靠,令人不由自主地想信赖。

 不知不觉间,望詌uo等环⑾肿约阂丫诶瞎芗业拇煜吕吹侥侨烁啊?br />


 “侯爷。”老管家颔首。

 侯爷?望月张大了嘴。这人就是侯爷?

 不不不!不应该是这样啊。

 从战场上回来的人,一个个不都应该是虎背熊、健壮如牛吗?那些将军在家里,一个个不都喜欢袒背、挥汗如雨吗?

 可是,这人竟干净得可以媲美一池的莲花,一袭儒衫打扮又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是永靖侯?莫非…传言有误?

 “望岳,还不快见过侯爷!”老管家暗暗推了他一把。这小子,嘴张那么大‮么什干‬?

 “是…是!”望月这才回过神来,“望岳见过侯爷。”

 宁致远饶有兴味地看着眼前这个表情丰富的小人儿。他才和老五聊了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道知不‬管家在哪儿挖来这么有趣的少年。

 “管家,这是…”

 “回侯爷,这是我新调来的贴身护卫,同时负责照顾侯爷起居。”

 贴身护卫?亏这老头儿想得出来。宁致远不失笑。

 望月却把这看作是侯爷感动的表现,拍拍老管家。“管家,我就说你这份心一定会感动你家…不对,是咱家侯爷的,你看我没说错吧?”

 “望岳,不得在侯爷面前放肆。”眼见有人得意忘形,老管家赶紧训斥。

 咱家侯爷?宁致远听著,笑容不自觉地放大。

 “没错,管家,这些日子的确辛苦你了。”

 宁致远这一句话,让老管家差不多老泪纵横了。“侯爷这是哪儿的话,这都是下人们应该做的。”

 “侯爷好,我叫望岳,五岳的岳。”望月笑地自我介绍,希望给这位初见面的新主子留个好印象。

 宁致远开始细细打量起他这名“贴身护卫”,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似乎太眉清目秀了些,声音似乎太纤细了些,身子也似乎单薄了些…忽然,他目光瞥到了对方干净的锁骨上方。

 那里,竟没有凸出应有的喉结…

 近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在观察力上较旁人又多了几分感,尤其在身分的辨识上。

 忽然间,对方作为男子略微矮小的身材及过于清脆‮音声的‬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如此!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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