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阙绍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她的怂恿兼哀求下,放下手中紧急的公事,带她回到台北的租屋处。
不过,当一个爱哭鬼一整天在耳边呜呜呜的扰人清静时,相信就算她是叫他去抢银行,他大概也会谨慎考虑。
在她的指引下,他开着车来到当初捡到手链的地方。原来那座小鲍园就在她租赁的小套房附近。而当他下车走路,发现路越走越窄,地方也越来越隐密时,她终于说出指标
的宣言。
“到了!”半透明的手指着一座破旧公寓的顶楼,她的笑靥乍现。
这地方能住人吗?他忍住心中的轻蔑,跟着她慢慢往上爬。
楼梯又小又窄,把手还摇摇
坠,头顶昏黄的灯光闪呀闪的,仿佛随时会罢工不亮。
最后,来到她小套房的门口。
“你住这种地方,迟早出事。”他嗤之以鼻地瞪着那扇可能一踢就开的门。
“我不是已经出事了吗?”只是道知不出了什么事而已。她幽幽瞄他一眼。
她的反驳令他语
,只能对天翻个白眼“我们现在怎么进去?”
“脚踏垫下有备用钥匙。”她理所当然地说。
幸好她聪明,记得藏一支…
“你是笨蛋吗?备用钥匙藏在这种地方?”找出钥匙后,他住不忍开骂“你到底知道知不要保护自己?这样不就什么人都进得去?”
“邻居都是同学,我们很守望相助的,而且我藏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应该不会…”在他的瞪视下,她越说越心虚,最后门一开,她的心虚到了极限。
阙绍言再次无言,因为入目的景象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下连质问都懒了,只是冷冷地觎着她。
“因为我很穷嘛…”她自己也知道这情况惨了点,但她只是个学生,家里又不富有,还得自己负担学费及生活费,剩余的钱则全寄回老家,有地方遮风避雨已经下错了。
听着她无辜的解释,阙绍言直想狠狠教训她一顿,告诉她什么叫人身安全。然而在启
前,他赫然惊觉一向冷峻的自己,居然为这点小事反应这么大,不过就是一个女大学生住在一个破烂地方,究竟干他
事?
他投注在夏咏晴身上的关心已经太多了,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于是在凶恶地瞪她两眼后,所有
出口的教训全
回肚子里,转而冷淡地道:“还不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夏咏晴在房里飘了一圈,又到附设的小卫浴里也飘了一圈。
趁着她四处勘查,他也打量起这间
套房。
桌椅
柜都没什么稀奇,唯一吸引他的,是摆在桌角的一只相框。
他伸手拿来起了,里头是夏咏晴和一名年轻男子的合照,她笑得如阳光般灿烂,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然而比那更不顺眼的,是那男子环在她
际的手。他揽眉,脸色也越来越不悦,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只是一帧小小的照片,竟大大的牵动了他的情绪。
夏咏晴结束巡视后,叹口气,失望地回到他身边。“没什么发现耶…”
突来音声的震醒阙绍言的失神,他
下所有
七八糟的思考,不动声
把相框放回。“问问邻居如何?定不说会有人知道你的去处。”
“对!
壁的小美跟我感情还不错,楼下的学弟也可以问问,他们这时间应该都在房里。”说着,漾着期待的大眼定定地望着他。
“你干么这么看着我?”他隐隐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我法办没去问啊。”边说还特地在他面前飘了一圈。以这状态去问,对方看不到也就罢了,若看到了,不吓哭也吓昏。
他没好气地望着她“你想问哪个?”
“问学弟好了,他一向很帮我忙。”
夏咏晴直觉反应的说着,却没料到这句话在阙绍言心里
起一丝波涛。
“学弟对你很好?”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很好啊,他常常帮我修东西,有时候晚上还会送宵夜给我。”心里只有男朋友的她,根本没想过学弟示好的行为有什么含意。
“好,那就问你学弟吧。”深沉地一笑,他会马上让学弟改变对她的态度。
夏咏晴没听出异样,乖乖地回到玉坠里。
阙绍言出门下了一层楼,按下学弟的门铃。
半晌,门开了,一个头发抓得活似剑山的人轻年出现在门后,纳闷地打量他“请问你要找谁?”
“请问夏咏晴住你楼上吗?”阙绍言噙着淡笑,见到学弟颔首后,接着道:“道知你她到哪里去了吗?”
“你是谁?找她做什么?”学弟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这问题正中下怀,阙绍言淡淡地笑了。
“我是讨债公司的人…”
*********
后来,学弟问了,小美也问了,没人知道夏咏晴的“
体”在哪里,同时,她的形象也被他破坏得差不多了。
反正被手链弹两下也无关痛
,阙绍言就随她去,指使他做事,可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你干么说人家负债千万?”她气鼓着脸,从他开着车的手臂打下去,却穿过他的身体,害自己差点扑倒。
“难道你家财万贯?”总之,他就是看这女人的迟钝很不
就对了。
破坏一个女人名声的代价,就是阙绍言又法办没工作,亲自驱车载她回屏东老家,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身体。
在屏东这个热到破表的地方,路面上的柏油被阳光晒得发烫,连空气都氤氲起来。若不是她死赖活赖,他现在应该坐在办公室吹冷气。
么什为他变得这么好说话?他自己也道知不。
开了一整天的车,终于来到她家门口,那是栋半旧不新的透天厝,阙绍言挑了挑眉,依这小丫头“纯朴”的程度,他还以为会看到传统三合院呢!
上前按了门铃,好一会都没人来开门。但头顶的烈
已快把他烤昏了,终于他不耐烦地对着玉坠说道:“没人在,你父母这时间会去哪里?”
“应该在家啊?”夏咏晴也一头雾水。
一筹莫展之际,一位路过的邻居看到高大醒目的阙绍言,马上发挥了乡亲的古道热肠,朝着他大声叫“先生,你找谁啊?老夏一家都到高雄去了!”
斑雄?阙绍言回头再更详细地追问,这才知道夏咏晴的身体被送到高雄荣总,据说是不明原因的陷入昏
。于是走过头的一人一鬼,又连忙上车掉头,前往邻居说的地方。
离目的地越近,一直叽哩呱啦的夏咏晴就越安静,直到到达医院门口,她莫名的沉默终于引起他的注意。
“你怎么了?”被吵了这么久,突然少了她音声的,他居然不太习惯。
“我有点怕见到我父母。”她垂下小脸,显得有些低落。“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却突然变成这样…”
他不意外她的害怕,打从知道她微薄的薪水除了要养活自己,还要寄回家后,他就知道她是个孝顺的女儿,不过瞧她从生气
变得死气沉沉,他怎么看不么怎顺眼。“有什么好怕的,你现在回去不就醒了?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语气虽然凶,但勉强听得出是安慰。
夏咏晴给了他一记微笑,回到玉坠里。
阙绍言向护士站稍微打听一下后,便举步前往病房大楼。
出了电梯,转弯到底就是她的病房,可他才行经楼梯间入口,手上的链子便猛烈地动来起了。
“什么事?”他举起手问。
“我男朋友许正明在楼梯间里…”她迟疑地道。
朝着她说的方向转过头,果然看到那个跟她合照的男孩,而楼梯间里的画面,也让他明白了她语气迟疑的原因。
她的男友,正抱着另一个年轻的女孩。
“那女孩是谁?”他好整以暇地问她。
“正明曾说过是他干妹妹,好像叫…王玲玲吧?”望着那两人亲密非常的模样,夏咏晴心都凉了。
“干妹妹?”阙绍言微讽地冷哼。果然人轻年泡妞的招式几十年都没进化。
他干脆靠在楼梯间外的墙上,让她面对现实,看看自己所谓专一爱情的真相。
“正明…”楼梯间里传来王玲玲音声的,听起来不太高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跟夏家的人说清楚?”
“玲玲,咏晴突然变成这样,我若在此时说分手,别人会怎么看我?”许正明安抚着她,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名誉。
“你在骗我吗?以前她好端端候时的,你也说会跟她分手,都说了两个月,她还不是占着你女朋友的位置?”王玲玲觉得很委屈“你到底要我等多久?”
“你再忍耐一阵子,时间一长,原本同情咏晴的人一定会转而同情我,这时候再说分手,也算仁至义尽了…”
听到这里,阙绍言大概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夏咏晴专一的男友背着她劈腿了两个月,只有她这个傻瓜还呆呆地相信跟他会有结果。
这样的打击应该足以敲醒她的脑袋,所以也不用再听下去了。他慢慢地踱到病房前,举起左手,她马上由玉坠里现身。
即使只是个灵体,仍能看出她泛红的眼眶和鼻子。自以为心够硬的他,也看不下去她那副沮丧的样子“看开点,定不说等一下你回到你的身体里,就可以起来骂那个负心汉了。”
她微扯了嘴角,却更感到鼻酸。虽然她和许正明的感情也才开始半年,不过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遑论他还曾大方地跟她介绍王玲玲,到想没只是为了松懈她的戒心。
默默地,她转身穿进病房的墙里,阙绍言则在外头等着病房里传出她清醒的消息。回想起方才她哭丧着脸的委靡模样,他竟有种想冲到楼梯间痛打许正明一顿的冲动。
不过这并不关他的事,会帮助她只是出于无聊,又或者是被她
得受不了,他从不对女人投注太多关心,她也不会例外。
三十分钟过去,病房里仍没有任何声响,他犹豫着是否要以她朋友的身份进去探探,不过在此时,夏咏晴又一头从病房里钻出来。
“我进不到我的身体里…”这一次,她真的憋不住泪了。“而且,我看到我爸妈了,他们好难过的样子…”
么什为全世界倒楣的事好像都在这一天发生在她身上?即使她再乐观,此时也不由得悲从中来,嘤嘤哭泣。
她额头浮靠在他肩膀上,虽然没有感觉,可他就是觉得自己正拥着她。他一向对爱哭的女人敬而远之,这小妮子却有办法让他一再破戒。
“阙绍言…我会不会永远法办没恢复?”她边
噎,边无助地问。
“你还活着不是吗?”只是灵魂出窍而已,他一直都不认为她会真的死去。
“我可不可以…继续跟着你?”她
着泪,好怕他把她留下。届时没人看得见她,她又要回到那段黑暗又孤独的日子。
要是他头脑还正常,应该当机立断地拒绝。不过这阵子他当真被鬼
了,望着她涕泪纵横的小脸半晌,一句不经大脑的话竟就这么说出口。
“我们走吧。”
*********
回台北的一路上,夏咏晴有没都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低着头,默默地不知在想什么。
停好车,进门,坐上沙发,阙绍言跷起二郎腿,淡淡地瞄了眼强忍心痛的小女鬼。
“给你十分钟哭诉,”他举起手看着表“以后就不准再为这件事情哭。”
听到这番话的小头颅一顿,夏咏晴马上像开启水龙头般,将哭泣的天份发挥到极致,他话语的尾音才刚结束,她便毫气客不地号啕大哭,把方才憋了一路的委屈全发
出来。
“呜呜呜…正明么什为要劈腿…”
“我说过,你对他专一,他不一定对你专一。”他拿起杂志翻了一页,试图把她的哭声当成背景音乐。
“呜呜呜…是我昏
不醒,所以他才找别人的吗…”
“在你昏
前,他已经劈腿了两个月。”一针见血地刺中她的要害。
“哇…呜呜…我以后会不会遇不到好男人了?”
“放心,你还算小有姿
,总会有个笨蛋让你钓上。”
哭声乍停,噙着泪水的圆眸突然直勾勾地打量他。
“你盯着我看做什么?”他防备地从杂志里抬起头。“你该不会转移目标到我身上来了吧?”
“我只是停下来换气而已…呜呜呜…”
表也会换气?阙绍言觉得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荒谬。
“而且人家才不会病急
投医呢…”她继续
噎。
病急
投医?很好,她似乎还没搞清楚自己踩在谁的地盘上。她的话像
小刺梗在他的
腔,令他酷脸微微
搐“你果然没有看男人的眼光。”
“不然要怎样的男人才算好?”她
了
鼻子,一定要搞懂这个问题。
“你眼睛瞎了吗?”这么好的范本在她眼前,她居然没看到?
歪头思索片刻,她终于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打量他的目光也透出怀疑。
“你?我才不要一个有很多女人的男朋友呢,那根本是自找苦吃!而且你不是要我别把目标放在你身上?”
阙绍言一时语
,不过心里倒是很下平衡。“再怎样都比你的许正明好吧!”
说到关键字,夏咏晴方才才止住的泪水,又大滴大滴的落下来,瘪起的小嘴像是蓄势待发,准备再哭下一回合。
“十分钟到,你不许再哭了!”不想继续被她的魔音穿脑,他连忙喊暂停。
“可是人家…住不忍怎么办…”她拚命的
气,怕不小心又哭他个昏天暗地。
“笨女人,你和他才交往几个月,就能看清楚他花心的本
,总比浪费好几年青春在他身上好吧?”他始终觉得为这种男人哭,简直糟蹋泪水。
像他,跟女人交往前都会先说清楚,你情我愿不涉及爱情,她们自己也都知道不是他的唯一,他可以自豪的说,没有骗过任何一个女人。
“你说的对。”她孩子气地用手臂大力地擦掉眼泪“我要和他绝
!”
“所以那种男人,让给别人就好。”他做出结论。
“没错!是他没福气跟我在一起。道知你吗,我外婆曾带我去台中给一个很有名的密宗老师算命,他说我很有帮夫运,旺夫益子,所以那个人以后就算后悔了,我也不要理他。”
么什为会扯到算命?对于她跳跃式的思考,他只能无语问苍天,不过至少她不再哭个不停,他的耳
子也落得清静。
“好了,既然许正明和你…”“不要提他的名字!”她马上又皱起小脸“以后都不要提到他,不然你一提,我又想哭了…”
“不准哭!”确认她真的硬生生收回眼泪,他才慢条斯理地道:“现在你的寻
之旅结案了,爱情故事也演完了,可以让我回去工作了吧?”
阙绍言无奈地起身想转进书房,可脚步才一踏出,他原本闲适的表情猛地一变。
“该死,有件事我完全忘了!”他突然想起那份购买原料的急件,依稀记得昨天在放下文件前,隐约瞄到厂商给的期限,似乎就在这两天。
迅速地从外套口袋掏出手机,赫然发现道知不什么时候没电了。才一开机,便接连收到好几封简讯和语言留言的提醒,全都是来自秘书。
没多考虑,他打电话给秘书,果然传来不妙的消息。
“陈秘书,我要问利达那案子…今天中午他们打电话来说原料卖给别人了?
期限不是还没到?”
利眸住不忍扫向始作俑者,一旁的夏咏晴听到他的电话内容,住不忍瑟缩了下。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们换原料商了…道知我只有利达早买进我们需要的原料,他们就是吃定我们等下了别家厂商进口原料,价格才会拾得那么高。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次若因为原料的关系延迟了
货期,我会亲自去跟案主说清楚。”
电话结束,他皱起眉,思索着减少损失的方法。
夏咏晴瞧他脸色不对劲,不
了口口水“是…是我
着你带我回家,所以害你错过什么案子吗?”
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但他还下至于向她发火。“算了,我自己也没注意到。”
“起不对喔…”她突然觉得很惭愧。一般人被女鬼
着已经很烦了,他除了烦之外,还要解决她带来的麻烦和损失。“其实你真是个好人耶!”
“小妞,我从来不是好人。”商场上,恨他的人绝不会比喜欢他的人少。
“可是你帮了我的忙啊。”其实他只是外表冷酷,可对她还算是不错。
“你真的觉得我很好?”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被这么夸赞,只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嗯!”她大力地点头。
天真的傻瓜。既然他不好过,她也别想太逍遥,阙绍言顿时起了坏心眼。
“千万别说我是好人,小妞。只不过比起那个伪君子‘许正明’,我还宁可做个真小人罢了。”
在讲到某三个字时,他还特地加强了语气。
毫不意外的,她的小脸再次沉下,又开始
鼻子。“你…干么又提到他?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很坏耶…呜呜哇…”
将手链取下放在桌上,现在他要回房工作,就不奉陪了。
*********
因为夏咏晴的缘故让阙氏没买到原料,开不了工,阙绍言得已在周末休息两天。
于是他一路睡到早上十点钟才起
,打算把这几天舟车劳顿之苦给补回来。精神
满地起
,到浴室盥洗,再换上舒适的休闲服…奇怪,他似乎遗漏了什么,令他浑身不对劲。
突然脑际灵光一闪。糟了,他把那小丫头忘在客厅一整夜了!
快步走到客厅,果然看到一脸哀怨的夏咏晴幽幽瞪着他,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你把我丢在这里,害人家整夜都不敢睡。”她控诉地说。
“抱歉,我一整晚都在忙公司的案子,所以忘了。”他难得直接表达出歉意,但还是无法理解她怎么有办法把自己的眼睛搞得跟兔子一样。“可是我不懂你到底在怕什么?么什为不敢睡?”
“你又不是不晓得人家怕黑!晚上什么都看不到,道知不什么东西会从黑暗里冒出来,很恐怖你知道知不!”她气呼呼的责怪。
“所以你怕黑,是因为怕鬼?”这是概大全天下最诡异的事情了,一只鬼居然还会怕鬼?
“难道你不怕吗?”她用力地瞪他。居然
出那种嘲讽的表情?
“我如果怕的话,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吗?”他发现她常常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
夏咏晴顿时无言以对,她真的是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人。
“言归正传,现在你回不去你的
体,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他马上转回正题。昨天他在书房苦思原料的补救方案时,发现自己居然静不下心,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她的事。
这不是个好现象,她不仅影响了他的冷静,更影响了他的专注,所以他必须想个两全其美的方式跟她保持距离。
“我道知不。”要是知道,她早就提出方法了。
“或者,我把手链寄回屏东,让你回父母身边?”其实他昨天就该把她留下,不该昏头的带她回来。
“我父母看不到我。”所以若是回家,她又要过那挨饿受惊的日子了。“你不要送我回去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
“你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他更不想被她
一辈子。
“其实…”她突然眼睛一亮“定不说可以去问当初帮我算命的老师。听我外婆说,他是道行高深的人,既然算出我有帮夫运,至少我应该可以活到结婚啊!
可是现在我还单身,就代表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老实说,他并不相信这些怪力
神的事。不过一枚女鬼正在他眼前跟他谈话,叫他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的确有些无法解释的情况,必须采用一些非常手段来解决。
“那个老师在哪里?”算是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不晓得耶…”她笑得有些尴尬“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可能要问我外婆,可是她已经过世了。”
这不等于没说?他横她一眼,起身到信箱拿报纸,突然她一眨眼来到跟前。
“阙绍言,你要去买早餐吗?”她睁大期待的眼。
“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他冷冷地用铁板顶她一记。
“可是我好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耶…”要是不让她吃,她一定去阎王爷面前告他
待灵魂!
“昨天晚上我不是才用一片大比萨喂
你?”那种他一点兴趣有没都的垃圾食物,还是为了
足她的胃口,他才勉强
下的。比萨油腻的感觉,让他到现在仍是毫无食欲。
“那是晚餐啊,可是我没吃宵夜,所以早上特别饿。”
“你…”他深
了口气,叫自己要保持理智。“你一向都这么会吃吗?还是变成灵魂后才食欲大开?”
“人家也不想当大胃王,可是不吃肚子就一直叫!”这是现在“了无生趣”的她唯一的乐趣了。
“你看来瘦巴巴的,到底都吃到哪里去了?”他挑剔地打量她纤细的
身。
“道知不有多少人羡慕我吃不胖呢,你干么那种表情?”好像看到难民似的。
好吧,跟个饿鬼是有理讲不清的。和她这么一折腾,也过了早上十一点,反正也到时间该填
肚子,就当是帮自己买午餐好了。
“你想吃什么?”想了一想,他又加了但书“不许吃垃圾食物!”
原本要把炸
说出口的夏咏晴,又默默
回去。“吃牛
面好不好?我昨晚看到你家巷口有一家卖面的生意不错。”
昨晚经过巷口时,她不正在吃…不,是“闻”比萨吗?么什为还能注意到其他的食物?
面对这么一只爱哭鬼、胆小表兼贪吃鬼,他真有种心余力绌的感受。“好,就牛
面。”幸好是他也能接受的东西。
“可以再加二十颗水饺吗?”她很认真地用手比了个二“顺便帮我带一杯热的珍珠
茶。”
“你这头猪!”他终于住不忍爆发“二十颗水饺你是想撑死我吗?还有这种热死人的天气,你喝什么热
茶?”
“一碗牛
面人家吃不
嘛。”她不太自然地扭了下身子“而且冰的饮料没有香味,我就吃不到了,所以要热珍珠
茶。”
“那你要珍珠么什干?珍珠不也没有味道?”
“珍珠可以加强视觉效果啊!”冷静、冷静,阙绍言告诉自己,跟一只贪吃鬼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要破坏自己的修养。
于是他不再跟她争辩,迳自做下决定。“只有牛
面和热
茶,没有水饺!”
说完,他马上大步走出门,不给她上诉的机会。
然而关门前,她恳求音声的却又从门
里传来“人家要吃水饺啦…”
“十颗!”砰的一声,门终于关上了。
轰然的巨响十分吓人,但门后的夏咏晴,却
出
足的微笑。
其实他真是个好人,虽然他不承认。
*********
夏咏晴认为阙绍言是个好人的认知,在隔天他上班后马上被推翻。
“你认为这样的模具能符合这款汽车的涡轮增
吗?这种东西一拿出去,整个阙氏都要丢脸!傍我重做!”第一位职员挨刮,委靡不振离席。
“我要的成本评估,不是这些垃圾数字!你平常跟那些厂商讲电话都在聊天吗?再这样下去,明天你不用来了!”第二位职员差点丢了工作,连忙收回文件逃离。
“总务部购买太多文具,这种事都要跟我报告,你要不要告诉我阙氏一天用几卷卫生纸?适当额度你不会自己决定吗?”第三位职员还是个经理,做不好一样被骂,只能黯然离去。
待一干人等全走了,夏咏晴才现身出来,用着评估的眼光审视马上又恢复一脸冷淡,埋首公文的他。
“你对属下好凶喔。”她心想,还好不是在他底下工作,不然肯定会减寿。
“我自认没有亏待他们,所以该做的成绩要给我做出来。”赏罚分明一向是他的原则,所以即便阙氏要求高,仍是一堆人挤破头要进来。
只是员工们确实都很怕他,在他面前敢直视他的,一只手还数不满。
“你可以多点笑容啊,否则人缘会很差喔。”就这几天跟着他的观察,她觉得他真是个严肃的人,生活一点乐趣也没有。
像她,还曾经当选餐厅里的笑容天使呢!
“你可以想像我一天到晚傻笑的的情形吗?”他头抬也下抬,继续工作。
夏咏晴很认真地偏头想了下,美好的微笑霍地僵在脸上。
“不能。”那画面怎么想怎么恐怖。
“很好,那这话题就到此结束。”他忙都忙死了,么什为还要分出心神跟她聊天?这个问题他自问了上百次,却得不到答案。明明很怕吵的他,竞在有了她的陪伴后,开始习惯有人抬杠的感觉,这种转变连他自己都不自觉。
甩了甩头,他继续用心工作,难得她闭上嘴,他要好好利用这段时间…
“总裁!”门外的陈秘书敲了敲门,在他还没应声便推门进来。
他心一惊,还来不及责备她的失礼,便连忙往夏咏晴那方看去。
原本应该马上回到玉坠里的小女鬼,仿佛也吓到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傻呼呼地望着陈秘书。
阙绍言看了看她,又转回陈秘书,看到她似乎没有异样,不
打探道:“陈秘书,你有看到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有急事要报告的她,被上司没头没脑地一问,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我只看到总裁您呀!”
闻言,他放下心,远处的夏咏晴更是整个人软倒在沙发上。这种事再多来几次,她肯定吓得魂飞魄散。
阙绍言清了清喉咙,冷下声音道:“下回敲完门,听到我应声再进来!”
“抱歉,总裁…”陈秘书也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可是我急着告诉您刚才传来的消息。”
“什么事?”能让冷静沉稳的她失态,肯定是大事。
“半个小时前,载运利达那批原料的货轮,在接近港口时翻覆了。”她也道知不这算不算好消息。“幸好我们没跟他们买原料,否则现在就要跳脚了。”
“这么巧?”若是他前几天没被夏咏晴
住,其实很可能会咬牙买下利达抬价后的钢铁。
虽然货物一定都有保险,但事后跟保险公司的斡旋及勘查一定会浪费许多时间和金钱,更不用说,他们对原料的需求迫在眉睫。
目光住不忍瞄向坐在沙发上拚命闻热咖啡的夏咏晴,他的脑子里蓦然闪过她曾说过的“帮夫运。”
可能吗?这个念头只停留在他脑际零点一秒,就被自己否定了。
“那艘船载运的可能不只利达的原料,这一阵子市面上的钢铁价格可能会有波动。陈秘书,这几天业务部收购原料的动作进行得如何了?”还是回到正事比较实际。
“我马上请采购部的人向您报告。”说完,陈秘书匆匆地走出去。
她门才带上,夏咏晴马上从沙发上跳起来,小脸凑到阙绍言面前,笑嘻嘻地道:“嘿嘿,现在你应该感谢我了吧!”
他不以为然地瞄她一眼“这只是巧合。”
“才不是呢!一定是我有帮夫运,才会帮上你这个大忙。”这算大功一件吧?
呵呵呵,她已经在心里构思晚上要敲他一顿什么大餐了…
“就算你有帮夫运,但我不是你丈夫,你帮不到我。”阙绍言淡淡地点出事实,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件事跟她的帮夫运有什么关系。
夏咏晴的小脸霍地红了,方才一时得意,竟没注意到“帮夫”的言下之意。
“你在脸红什么?”鬼也会脸红?他突然觉得很有意思。“该不会又在幻想什么奇怪的事吧?”
“才没有!”她赧然地飘到一边去,得觉总他似乎看么什出。
“小妞,我再说一次,你千万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我没有冥婚的打算。”越跟她相处,就越觉不妙,于是他再一次划下界线,不仅警告她,更是警告自己。
“你说过很多次了啦!吧么一直说,好像我很花痴一样!”她气服不地反驳“人家我也不一定想跟你结婚哩!”
这句刺耳的话令阙绍言皱眉“那最好,我也不想要一个贪吃又爱哭,还整天罗唆个不停的鬼老婆。”
原来他嫌她贪吃又爱吃,还觉得她吵?夏咏晴瘪起嘴,幽怨地看他一眼便钻回玉坠里,决定以后都不要跟他说话。
她最后的表情让阙绍言相当不舒服,但他沉住气不理会她。反正她只是他半路捡来的一个累赘,她的情绪根本跟他没关系。
两人第一次莫名其妙的冷战,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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