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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唐宁不由怔住在那里,他们若是能够制服云飞扬,也不用由山神庙跟到这里来,大殿上还有那许多武当派弟子,当然绝不会袖手旁观,这一战更没有把握,而在这些人面前败退,传到江湖上,唐门就是还有立足的余地,声威亦难免大受影响。

 她离然冲动,亦不是全无分寸的人,想到才成为唐门掌门,更不能随便令唐门的声誉受损。

 她心念一转再转,冷笑道:“唐门是算账,不是在街头卖艺讨钱,凭你们还没有看热阔的资格。”

 这番话出口,就是剑先生也不由面色一变,点苍铁雁不住喝道:“姓唐的,你说话小心一些。”

 唐宁冷瞟了铁雁一眼。“不是说你们由剑先生作主,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替剑先生说话。”

 铁雁一怔,剑先生叹息接道;“唐百川一生谨慎,继承人方面怎么如此──”唐宁冷截道:“暗器侍候!”

 唐门弟子暗器立即在握,蓄势待发,唐宁目光一扫,接道:“谁若说唐门的不是,跟唐门过下去,唐门与他没完没了。”

 剑先生打了一个“哈哈”“看这番话在前,谁还敢跟唐门过不去。”

 君山紫龙王笑接道:“我们回去之后千万要待门下弟子你提唐门二字,以免招致无妄之灾。”

 “阿弥陀佛──”少林百忍大的忍到现在终于‮住不忍‬一声佛号,感慨之极。

 唐宁也不管这许多,目注云飞扬。“话已说在前面,你喜欢怎样做唐门都奉陪。”

 语声一落,一顿足,转身往外走。

 云飞扬怔怔的目送,不由想起独孤凤,他初遇独孤凤的时侯,独孤凤不也是一团烈火也似,跟唐宁一样的霹雳子。

 他相信相当时之后,唐宁经过相当的教训,一定曾改变,只希望那些教训不会太大。

 唐宁虽然完全下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仍然对她有多少好感,最低限度她说话率直,让他立即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知道如何应付。

 剑先生却给他一种“姜越老越辣”的感觉,要他非打醒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不可。

 也目送唐宁一伙消失,剑先生才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的谈谈了。”

 云飞扬道:“还是方才那个问题。”

 剑先生道:“这件事也许真的与你一些关系也没有,但你也不能否认那些人是死在天蚕功之下。”

 云飞扬道:“那最低限度是天蚕功一类的内功,我可以证明天蚕功与之有别,只是分别不大,所以也没有信心说服各位。”

 剑先生接首:“纵然你能够说服我们相信那并非天蚕功,只类似,你也不能够否定与武当派毫无关系。”

 云飞扬微喟:“事实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第一次发现有这种类似的内功。”

 “说是武当派传出去当然亦无不可。”

 “各位也许怀疑是由我外传。”云飞扬苦笑一下。“总之我是不了关系。”

 剑先主拈须微笑。“我们是绝对相信你的为人,否则我们也不会在这种情形下会面。”

 云飞扬道:“然则你们…”

 剑先生截道:“那也许是某些江湖败类的诡计,企图要我们正道的武林中人自相残杀,所以我们还是审慎行事,先去弄清楚这是否与武当派,天蚕功有关系。”

 云飞扬道:“这当然只有懂得天蚕助的人才清楚。”

 剑先生点头道:“也是说,只有你才能够给我们一个清楚明白。”

 云飞扬沉着道:“给我一段时间。”

 “三个月相信可以了?”

 “好,三个月后请各位再走一趟,当然,事情在期限之前若是已经解决,一定会通知各位。”

 “一言为定──”剑先生也表现得很爽快。

 白石一直都是说一些客套的话,等到剑先生一伙都虽开了,才正对云飞扬道:

 “师弟,你这次上当了。”

 云飞扬叹息:“这个当不能不上。”

 白石不由点头道:“那实在与伤在天蚕功之下并无多大分别。”一顿苦笑道:“我甚至看不出有什么分别。”

 “遣到底不是一种常见的内功,也所以看过的都会留意到与一股不同的地方。”

 “就是那种蚕丝一样的东西。”

 “不错,也所以有天蚕功这名称,那其实与蚕什么并无关系。”

 白石沉道:“当独孤无敌败在师弟手下,死状与今天他们抬来的死者却也无不同。”

 “有的,只是不容易说明白,也很难令没有练过天蚕功的人相信。”“到底在什么地方?

 难道就是那些丝?”白石追问。

 “那些丝是死灰色的,显然还含有剧毒,天蚕功的丝却是银白色,接近透明,但若是漫不经意看来,则又与那种灰色的丝并无分别,至于有没有毒,则是更加难证明。”

 白石怀疑的看着云飞扬,事实他的确没有留意到那种丝的特征。云飞扬叹息接道:

 “武林中人只知道有天蚕功,只知道天蚕功施展之下有一种蚕丝也似的丝状物出现,能够直入对方的肌肤,封锁对方的道,甚至于绕对方的脉络,将对方的内力截散锁断或者迫到内脏去。”

 白石点头道:“能够知道这许多已经不容易的了。”

 “这些绝无疑问都是天蚕功的特征,却也是天蚕功威力的所在,任何人都曾首先留意的。”

 白石连连点头道:“反而最容易看到的他们‮有没都‬在意,正如那种丝的质,泽…”

 云飞扬道“这‮是概大‬因为那并无实际作用,”一顿沉接道:“但不管怎样,这两种内功实在有相似的地方。”

 白石道:“就现在所见看来,与天蚕功简直就没有分别。”

 云飞扬苦笑。“我也只是推测这两种内功施展的时侯,可能有显著的不同。”

 白石道:“可是你没有见过,根本不能够肯定,也许那两种内功就是施展的时侯也没有多大分别。”

 云飞扬目光一转。“师兄是怀疑那其实也是天蚕功?”

 白石叹息道:“内功心法殊途同归,但好象这种内功,怎可能类似,那即使并非传自我们武当,只怕亦有颇大的关系。”

 云飞扬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能够练成天蚕功亦是武当派以外的人相助,所以我也在怀疑,天蚕功到底…”

 他没有说下去,白石看着他接道:“先师难道还曾经将天蚕功的心法传给其它的什么人?”

 云飞扬摇头。“不曾有其它的了。”

 “燕师伯一直都是留在武当山上。”白石沉起来。

 云飞扬没有作声,白石沉着接道:“难道除了他们两位老人家,还有其它的…”

 云飞扬接问:“有没有什么人能够回答我们这个问题?”

 白石突然省起了什么似的,双眉一扬。“有一个,只是‮道知不‬是否仍在生。”

 “是那一个?”

 “枯木──”在武当派“木”字辈在“松”字辈之上,枯木是青松燕仲天的师叔,武功据说尤在木字辈掌门灵木道人之上,但情孤僻,一直都得不到掌门师父心,所以掌门一位才传至灵木道人,也因而一气之下,隐居在三重峰绝壑之下。这些年来他‮有没都‬出现,大部份的武当派弟子都‮道知不‬‮人个这‬的存在,白石所以知道也只是因为整埋以前掌门人的遗物偶然发现。

 在灵木道人遗下的武功心得中盛赞枯木天资聪敏,博闻强记,是历代武当派弟子中对武当派武功最有研究的一个,也是最成功的一个。

 这所谓练功到底到什么地步,是否连天蚕功也都已练成功?却没有记载。

 白石,云飞扬当然都奇怪当年青松燕冲天何以不找‮人个这‬指点?

 青松燕冲天甚至没有在他们面前提及‮人个这‬,所以对‮人个这‬的是否存在他们难免怀疑,但既然知道,总要去找寻一问。

 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三重峰一重比一重高,也一重比一重险峻,这当然都不能够令白石云飞扬却步,但到了最后一重的绝壑前,白石却不由为之气短。那个绝壑笔直如削,下望雾气慢,也不知有多深,最要命的是绝壑上寸草下生,完全没有可以攀附的东西。

 “若说这个绝壑下竟有人住着实在难以令人置信。”白石叹了一口气。

 云飞扬道:“我也是怀疑,但既然来了,总要下去看着,掌门的兄──”白石截道“我自问没有这个本领了。”

 他为人忠厚,有一句说一句,也是他深得长辈心的一个原因。

 云飞扬原也是这种人,所以兴白石特别谈得来,应道:“这个地方的确不简单,掌门的兄身负重任,原就不该冒这个险。”

 白石道:“师弟已练成天蚕功,要下去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仍然要小心为上。”

 云飞扬看着绝壑,道:“我会小心的,只是这样一个地方要找‮人个一‬需要时间,掌门师兄无须在这里等候。”

 白石点头道:“观中经剑先生等人一闹,难免会人心惶惶,我的确不宜久离。”

 他一再叮嘱云飞扬小心才离开,云飞扬目送他远去,才在绝壑旁边伏下来,仔细观察,选择下去的适当位置,他做事向来非常小心,不因为他已经有名,而变得很重要,只因为他吃过下小心的苦头。

 因为不小心,他曾经几乎丧命,虽然没有死,有些事已足以令他抱憾终生。

 考虑了差不多半炷香之久他才动身,掉鞋子,手足并用的攀爬下去,适当的位置,加上他的小心,他的一身武功,非常顺利。

 他并非一直线攀爬下去,以他目光的锐利,附近若是有人藏着,或者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不会错过的了,一路攀爬下来却都并无发现。

 他是准备攀爬到壑底才从另一个位置攀爬上来,也当然他早已考虑到在雾气漫中,仍然希望在回落之前便已有一个结果。

 越下雾气便越浓,他的视野也越来越短,移动的位置脚相应越来越阔。

 再下差不多二十丈,仍然没有发现,雾气却薄起来,他甚至有一种越来越光亮的感觉,壑壁上也多了草苔之类的植物,然后他嗅到了一股香气。

 那股香气初入鼻,他几乎怀疑自己的鼻子有问题,随即变得很兴奋,手足并用一直线迅速的往下爬去。

 不过片刻他已陉穿过了雾气,跟前豁然开朗,非独看到了壑底,还看到了天光。

 壑底赫然是一个庞大的水潭,两面壑壁,一面瀑布,还有的一面却是两边短短的壑壁夹着的一个大缺口,满溢的潭水由这个缺口注下去,远望蓝天白云,群山青葱。

 那面瀑布也非常特别,千丝万缕纱丛一样从石出来,幽然地注进水潭内,虽然有水声,那种水声却有如天籁,音韵悠扬,令人听来舒服之极。

 水潭当中有几瑰奇大的巨石,那之上赫然以石块砌着一间小屋。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正坐在小屋前面临水的一力石上烤着鱼,香气正是由烤鱼上透出来的。

 这地方也简直就是人间仙境。

 云飞扬落到了壑底潭边,更觉得舒服,周围细看了一遍,才移步向老人那边走去。

 老人毫无所觉的继续烤鱼。

 一串石块冒出潭面壑底小屋的前面,云飞扬也就踏着这串石块走过去。

 老人一直毫无反应,到他来到了屋前才问:“你是武当弟子?”

 他语声不太高,但非常清楚。

 “晚辈是。”云飞扬恭恭敬敬的回答。

 老人这才回过头来,他的头已半秃,剩下的少许头发银白色,虽然一面皱纹,给人却一点老的感觉也没有,只有懒洋洋的感觉。

 云飞扬目光落在他面上那剎那,甚至有一种想在石上卧下来,拋开一切,舒舒服服的睡一觉的冲动。

 “你很年轻啊。”老人笑接道。“以你这个年纪武功能够练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多见。”

 一顿他突然大笑。“我还是说这种话。”

 云飞扬一怔。“晚辈不明白。”

 老人彷佛想到了什么乐事,眉飞舞的接道:“我隐居在这里数十年,与外界完全隔绝,可是言谈思想与最初下来的时侯并没有多大分别,到现在我总算明白什么是深蒂固,要改变谈何容易。”

 “前辈是说隐居在这里避世独处与群居一起其实一样。”

 “最初还是有分别的。”老人又笑了。“最初我是因为子刚烈,讨厌大部份的人才跑到这里来,一直到燕仲天下来,才发觉自己原来也有许多劣,一样是那么讨厌,然后再发觉任何人都一样,只要好多过劣便已很值得欣赏。”

 “燕师伯是什么时候来的?”云飞扬不由得追问。

 “你叫他师伯?”老人一顿沉道:“那该叫我师叔公的了。”

 云飞扬正要‮么什说‬,老人突又问:“你当然知道我是那一个──”云飞扬点头,老人接摇头。“朽木下可雕,枯木也是的。”

 他绝无疑问就是枯木,随又道:“燕冲天到这里来算算也有三十年了,他是否仍然记恨在心?”

 云飞扬不假思索应道:“他从来没有提及,这个地方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他既然跟你说了,‮么什为‬不跟你一起下来?”

 “‮是不也‬他跟我说的。”云飞扬终于说出来。“燕师伯年前已…”

 “死了?”枯木截道。

 云飞扬无言点头,枯木呆了一会才叹道:“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反而死了。”

 云飞扬不由道;“那一个该死?”

 “当然是我了,”枯木上下打量了云飞扬一遍。“你脑袋看来不大灵光,有些傻气,这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人个一‬越完美便越命薄。”

 云飞扬方待接话,枯木话先已接上。“我年轻的时侯愤世嫉俗,非常偏激,襟又狭隘,很多事都看不惯,言语间得失最多,下来这数十年,才修练到这般境界,筋骨却也同时变懒了,提不起兴趣离开这里,你说啊,好象一个我这样的人有何用处,还不是早死干净?”

 云飞扬只是听,枯木又道:“可是我却连小病也没有,‮定不说‬活上个长命百岁。”

 一顿接问:“武当派也算得人材辈出,你可知是你走近来我才发觉?”

 云飞扬应道:“弟子知罪。”

 枯木道:“这里可没有通传的人,你何罪之有?”接笑道;“当年燕仲天下来的时侯,还在绝壑石壁上我便已察觉。”

 “现在若不是我功力已退化,便是你的功力远在燕忡天之上的了。”

 “燕师伯──”枯木截道;“你不像那种爱说客套话的人,有话何不直说?”

 云飞扬于是开门见山地问:“弟子是为了天蚕功下来的。”

 “不出我所料,燕仲天下来是这个原因,你下来也是,这许多年了?你们对天蚕功仍然是念念下忘?难道没有了天蚕功,武当派便不能够在江湖上立足?”

 “弟子这一次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哦?你下来不是问我如何才能够练成天蚕功?”

 “弟子已陉练成了。”

 枯木一怔。“什么?你已经练成了?你已经参悟出其中奥秘?”

 “弟子──”云飞扬下面的话还未接上,枯木已接道:“那就难怪你的身手如此轻捷,燕仲天又怎样?”

 “燕的伯也已经练成。”

 “你们是怎样练成的?”枯木追问。

 “燕师伯是重伤之下一身功力尽散,人也进入假死状态,给却进棺木埋进泥土里,结果死而复生…”

 “这是作茧自缚,摒弃一切,蜕化新生命,天蚕功中胎换骨的修练方法。”枯木接问云飞扬。“你难道也是?”

 “弟子是由一个练天蚕功不成的人将功力贯注体内无意练成。”

 “剥茧丝,为人作嫁,自己一番辛苦无所成,到别人身上才见收益,这种滋味到底不好受,能够遇上一个这样的人也是你的福气。”

 云飞扬不觉颔首,枯木又道:“殊途同归,这两种练功方法也都是正途,能够成功,都是值得庆幸。”

 云飞扬怀疑地问:“还有其它的方法?”

 “以我所知,最少还有一种。”枯木叹息。“无论那一种都绝不容易成功,”一顿又问:“你们只是知道两种?”

 云飞扬点头,枯木突然一笑,自言自语的道:“以这两种方法看来,无论如何都像是正派的武功,师父可谓苦心的了。”语声一落,突然如梦初觉的一扬首,接问:“练成了天蚕功,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云飞扬追问:“那一方面的。”

 枯木道:“有没有什么人追问你们天蚕功的来历什么的。”

 云飞扬诧异地道:“天蚕功难道并不是我们武当派所有。”

 枯木文笑了,笑得神秘且苍凉。“若是武当派所有,我也不会隐居在这里。”

 云飞扬看枯木那种神态,已知道枯木说的是真话,正要追问下去,枯木已问道:

 “是不是近出了什么事,与天蚕功有关的。”

 “那本来只是我个人的事,但因为我是武当派弟子,天蚕功又是武当派所有…”

 枯木截道:“你详细给我说一遍。”

 云飞扬说得很详细,枯木也听得很用心,嘴角那一丝笑容越来越苦涩。

 听罢他呆了好一曾儿才叹息一声:“天意──”云飞扬等他说下去,却又过了好一曾儿他才叹息着接道:“天下间果然没有永久的秘密。”

 “是什么秘密?”

 “不就是天蚕功的了。”枯木连连叹息。“这个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要揭破,现在你不追查下去也不成,否则根本找不到一个合埋解释,你当然可以完全不管,甚至找一个这样的地方隐居起来。”

 “弟子身受武当派大恩…”

 “不必说这些。”枯木挥手。“难道我看不出你是怎样的‮人个一‬?”一顿又叹息。

 “天理循环,武当派若是因为天蚕功得以在武林中称霸,那因为天蚕功在武林中没落,也是合理。”

 “天蚕功若是别派的,何以…”

 “现在不是出现了,听你说,对方志不在小,即使你不追查,相信不久对方亦会在江湖上有一番作为,到时喉你蒙受的冤屈一样会水落石出,而武当派窃取他派武功心法的秘密也是不免被揭破。”枯木摇头苦笑。“我当年跑到这儿来也是有些不想面对现实,逃避现实的意思,想下到今时今,还是要…”

 “是弟子不好──”云飞扬诚惶诚恐。

 枯木摇头道:“这是天意,不能避免的,我身为武当派弟子,也总要为武当派一尽心力。”

 云飞扬恭敬的问:“这件事弟子应该怎样解决?”

 枯木道:“你清楚事情的真相,便知道如何去应付,至于能否解决,还是要看武当派与你的造化。”

 “弟子明白了。”云飞扬无疑已从枯木的说话听出是武当派的不是。

 枯木沉丁片刻才道:“天蚕功原是魔教的内功心法合苗人的蛊术。”

 云飞扬怔住,枯木喃喃地接道“那是什么时侯的事相信只有家师才清楚,魔教入主中原武林不遂,落荒而逃,其中一个长老逃进苗疆,发现了蛊术的秘密,合蛊术兴魔教心法,练成了另一种怪异的内功,却是已寿元将尽,无可奈何,唯有将练功心法以梵文在一块石壁上刻下来,那些苗人因为他武功高强,一直将他作神仙般供奉,却天资所限,只能够从他那儿学到一些搏击之术,将那种内功心法刻在石壁上的时侯他实在已心灰意伶。才寄望后有什么人能够发现其中秘密,发扬光大。”

 云飞扬道:“苗人连中原文化倘且未能够接受,何况梵文?他这样做一…”

 枯木道:“对中原文化他也是所知有限,那么深的内功心法,若非用他最擅长的语言文字又如何能够完全表达出来?所以他死后多年,一直‮有没都‬苗人发现那石壁上刻的是什么,到家师…”

 “他难道原是苗人?”

 “怎会是?”枯木笑了笑。“你也应该知道武当派选择武当弟子是何等严厉。”

 云飞扬当然知道,若非那么严厉他当年也不致于只能够在深夜偷学。

 枯木接道:“家师是碰巧救了一个苗人的峒主,在苗疆被奉为上宾“无意发现了那块石壁,他虽然是一个有道之土,又是一派掌门之尊,仍难免一般学武人的心,发现了什么绝技便不由自主。”

 云飞扬‮住不忍‬问:“他暗中偷学了?”

 “开始‮候时的‬他也有些避忌,到后来发现那些苗人其实并‮道知不‬石壁刻字的重要,甚歪没有人认识梵文,才放心下来,但为了避免那些苗人怀疑,他还是偷偷摸摸将石壁刻字抄下,找一个借口,离开苗疆。”

 枯木叹了一口气:“莫说不问自取,就是那种行动,已与贼无异!家师一生忠直,也就是那件事…”

 他没有说下去,云飞扬却已经很明白他的心情,接问道:“师叔公认为怎样做才对?”

 枯木道:“最初我以为应该对那些苗人,最低限度要对那个峒主说清楚,但现在想来,还是不说的好,否则那些苗人总有学会的…”他突然又叹息一声,垂下头去。

 “这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念头。”

 云飞扬怔怔的着着枯木,他终于发现虽然经过这么多年,又隐居在这样清幽的地方,枯木的心情并没有平静,仍然这样混乱。

 枯木哺喃着接道:“家师因为偷去了别人的东西终惴惴不安,及至于酒后漏秘密,为我所知道,而我亦因而对家师的为人大失所望,苦劝不遂,自我放逐,在这里数十年。”

 云飞扬口道,“是这样的?”

 枯木道:“我出身寒微,尝尽人情冷暖,家师在我心目中一直与神无异,你想想那种失望,失落!”

 云飞扬无言点头,枯木道:“但除了不问偷窃,家师对那种内功心法也宾在花了很大的心血,那种练功方式原是魔外道,经家师改善,也变得比较接近玄门正宗,最低限度魔教中人看不出魔教心法存在,而苗疆蛊师也没有发现咒其中是合蛊术。”

 云飞扬点头道:“事实一直以来,甚至到第子这一代也没有什么人这样说。”

 枯木叹息道:“终究还是偷来的。”

 云飞扬道:“这个秘密…”

 “知道的除了家师,相信就只有我。第二天酒醒,我责问家师,家师方知道酒后失言,却因此而有一个烦诉的对象,他最少有十个理由解释他偷窃的动机,到底是舍不得那种内功心法,我绝对相信家师不会滥用,也会审慎考虑传人?但总以为应该有一个代。”

 “对派中弟子?”

 “还有那位苗族峒主,甚至江湖上的朋友。”枯木忽然摇头。“其实我是固执了一些,也冲动了一些,我应该考虑到秘密公开的后果。非独家师与武当派的声誉受损,甚至会引起一场浩劫,这些年来我想得很多,魔教心法与蛊术既然都是旁门左道,能够将之纳入正途,用于正道,又何乐而下为?”

 “弟子也是这个意思。”

 “那个魔教长老安的只怕未必是什么好心,魔教心法与蛊术嘟是旁门左道,合在一起的那种内功只看修练方法,便知道何等恶,若是不幸为魔教中人发现又练成功,后果不堪设想。”枯木苦笑了一下。“有时我甚至考虑到,家师应该将那面刻着练功心法的石壁毁去。”

 云飞扬不由点头,枯木却苦笑接道:“但家师若是会这样做,根本就不会因为偷学了那种内功心法而耿耿于怀。”

 云飞扬口问道:“那种魔功心法又是怎样练的?”

 据说是先将蛊师所用的五种毒物放在一起任由自相残杀,然后将能够继续生存,最毒的一种留作练功时用,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云飞扬沉道:“看情形,真的有人在苗疆练成了原来那种魔功心法。”

 “若是已练成,也不用如此闪缩,所以杀那些高手,掳去唐门掌门人,‮定不说‬就是为了练功。”

 云飞扬想想接道:“能够杀那些高手,可见他已有相当成就…”

 “既然这也不足,可见他野心极大,不出现倒还罢了,否则必然是一场浩劫。”

 “这比起天蚕功的秘密,武当派的声誉当然是重要的多。”云飞扬沉着道:“他杀那些高手‮定不说‬另一个目的,就是要我们公开天蚕功的秘密。”

 “无疑这是唯一的解释方法。”

 “他却是怎样也想不到除了师叔公,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存这个秘密。”

 枯木忽又问:“天蚕功的传授是怎样的?”

 “最后关键,掌门口述,不录经传。”

 “也是办法。”

 “祖师爷爷不幸为仇敌暗算,未及说出便已气绝,天蚕功其实已失传。”

 “难怪当燕忡天跑到这儿来向我求教天蚕功窍门。”枯木笑了笑。“我应该给机会他说清楚的,可是当时我一听到天蚕功气便来了,不问原由便将他赶走。”

 “就是因为最后诀要失去,祖师爷以后,没有人练成天蚕功,到燕师伯与弟子,也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得以练成。”

 枯木叹息道:“难道这就是天意,知道浩劫将至,要我们武当派承担解救责任?”

 云飞扬仰首道:“天意莫测。”

 “不错,我的如此执着,焉知又不是为今天而设?”枯木长叹。

 “若非在这里找到师叔公,弟子也‮道知不‬有这许多内情,难以作出决定。”

 “你准备到苗疆走一趟?”

 “在对方未现身之前,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师叔公的意思…”

 “只有这样做了。”枯木接问:“武当派现在的情形怎样?”

 云飞扬感慨的道:“要一段颇长的时间才能够恢复元气。”

 枯木轻叹道:“树大招风,在江湖上名气太大到底不是一件好事。”

 云飞扬接道:“天蚕功也是一个原因。”

 这也是事实,若非有天蚕功,武当派与无敌门绝不会成为世仇,逍遥谷兴武当派也不会势不两立,武当派又怎会首当其冲,成为旁门左道两大势力的攻击对象?

 枯木不由道:“那真的是天意了。”

 云飞扬沉着道:“这一次的事希望就是只针对我个人,与本派无关。”

 枯木道:“死亡失踪的都是正派中人,否则相信你很难有解释的机会,武当派只怕又会面临一次浩劫。”

 云飞扬道:“以此种情形推测,敌人应该就是派中人,弟子却怀疑他是否已知道天蚕功的秘密。”

 “你怀疑他有意将你到苗疆?”

 “或者只是将弟子开。”

 “你却又不能不走此一趟。”枯木接问:“武当派果真没有可以独当一面的人了?”

 “还有一个。”云飞扬突然拜倒在枯木身前。

 枯木一怔,笑问:“我这副老骨头还用得着?”

 “弟子应该不会看错,师叔公一身内功已登峰造极。”

 枯木笑道:“本派的内功心法要练好并不是一件难事,若是这也练下好这些日子是白活的了,”云飞扬明白他的固执,怎也不肯承认天蚕功是武当派的内功心法,也明白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只是道:“本派弟子正要师叔公扶持指点。”

 枯木目光转落在那座小石屋上,道:“我也是武当派弟子,也曾身受武当派大恩,‮道知不‬武当派的情形倒还罢了,既然知道,怎能袖手旁观?”

 云飞扬再拜倒,枯木伸手扶住,道:“你下知道,我最不惯就是这种俗礼。”

 云飞扬从枯木言谈举止已看得出,长身而起,枯木目光再落在那小石屋上,一声轻啸,身形突然飞鸟般飞出,落在那座小石屋的屋脊。

 那座小石屋立时崩塌,枯木倒飞而回,正好落在云飞扬身旁。

 “师叔公──”云飞扬一面诧异之

 枯木道:“‮为以你‬我还能够回来!”

 云飞扬正要‮么什说‬,枯木已摇头一声叹息。“一入江湖,身不由己。”

 “弟子──”云飞扬诚惶诚恐地,下面的话还未接上,枯木已截道:“‮人个一‬总要面对现实的,我也逃避得实在太久,再说我已经这么一把年纪,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他随即拿起烤鱼咬了一口,笑接道:“世上的烤鱼以我记忆却是没有这儿的可口。”

 云飞扬拿起了另一条,道?“只嗅这香气便已知道。”

 “这有何要紧?”枯木自言自语地。

 据说人老了特别多情,眷恋的物也特别多。

 一路走来,枯木感慨之极,他离闲到底已经有数十年,人事难免全非。

 三元宫大火后重建,当然亦不能够回复本来面目,所遇到的武当派弟子也全部陌生。

 那些武当派弟子对枯木亦是投以既陌生又疑惑的目光,只有白石是例外。

 白石是既惊且喜,他实在想不到枯木非独健在,而且被云飞扬请上来。

 “做掌门下一定要武功好的。”这是枯木对白石的评语,他当然看得出白石的武功并不太好。

 其它的武当派弟子他也看出就是比白石好,也好不了多少,只有一个云飞扬。

 他细算明白云飞扬的苦心,也庆幸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误。

 第一件他决定要做的事就是重整那些武当派弟子修练的程序,在绝壑下数十年苦修究,有那一个武当派弟子对武当派武功的认识能够与他相比。

 云飞扬实在很放心的离开。

 出山区,进巿镇,又再入山区。

 这是第三天正午,在云飞扬脚下的是一条铁索桥,横架在两面峭壁之间。

 峭壁如削,下临,踏足铁索桥上难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云飞扬有的是另一种感觉,每当危险迫近的时侯,这种感觉便会涌上他心头。

 这一次来得未免慢了一些,他已经在铁索桥中央,前后距离峭壁都有十多丈。

 他停下脚步,看前再顾后,前后的峭壁边缘都有人冒出来,看装东,显然都是唐门的弟子。

 唐宁也出现了,一身红衣,再加上大红披风,一团火焰股。

 “云飞扬,‮为以你‬悄然这样离开事情便可以解决了?”唐宁的语声也是烈焰般烈。

 云飞扬无可奈何地摇头。“唐姑娘,我这次离开正是为了追寻事情真相。”

 唐宁冷笑道:“‮你要只‬面对现实,承认人是你杀的,将我爷爷出来,真相已大白。”

 云飞扬一声叹息:“我以为唐门也会给我机会。”

 唐宁道:“给机会你远走高飞。‮为以你‬我们像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人那么愚蠢?”

 云飞扬倏的一笑,唐宁看在眼内,心头不由冒火:“你在笑什么?”

 云飞扬道:“比姑娘更固执的人我也遇上了,想不到我仍然有奇怪的感觉。”

 唐宁道:“这种环境你仍然笑得出来,我也佩服了。”

 云飞扬目光一转,反问:“姑娘准备怎样对付我!”

 唐宁道:“我们先断吊桥,再以强弩集中向你,人在半空无处躲避,你如何应付?”

 云飞扬道:“这个距离已经接近强弩之末,再加上铁索桥下落之势,强弩又起得了多大作用?”

 唐宁闷哼道:“掉下这千丈峭壁你也一样会没事的。峭壁下是水,这条铁索桥掉下去是不会没进水底的,我的水性也不错。”

 “那是我选择错地方了。”

 云飞扬淡然一笑:“就是地方适当,你们能够将我杀掉又怎样?”

 唐宁冷笑道:“我就是不相信你这种人会视死如归,生死关头,还不是从实招来!”

 云飞扬苦笑道:“看来我怎样说也没用,姑娘喜欢怎样做便怎样做好了。”

 唐宁也没有再说话,手一挥,两边峭壁上的唐门弟子一齐迫前。

 云飞扬身子一转,没有再移动,他是看出目前在这条铁索吊桥上无论怎样移动也没有多大分别,反而随机应变,落得舒服。

 他也准备那些唐门弟子将铁索吊桥斩断的了,所以那些唐门弟子没有这样仿他反而有些一意外?

 唐宁再挥手,这一挥与方才的那一挥显然不同,云飞扬看在眼内,一股真气立时提起来弩箭与之同时从两边至,非常强劲,到云飞扬立足的地方仍然有余未尽,若是他不动,不难将他成刺猬。

 他当然动,静如处子,动如免,一窜便从桥左侧铁索穿出,一折,到了桥板下,探手抓住了一块桥板,凌空倒悬在半空。

 弩箭飞蝗般过,完全空,对云飞扬一些威胁也没有。

 唐宁额然‮到想没‬云飞扬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化解,一时间也‮道知不‬如何是好。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弩箭,第一批出,第二批立即补上,眼见云飞扬已不在桥上,‮有没都‬再扳动机弩,却也不用吩咐,蓄势待发。

 云飞扬也没有再翻上来,竟然就抓着桥板,双手替,向唐宁那边移去。唐门弟子看在眼内,一阵动,唐宁那边的唐门弟子目光全都集中在唐宁面上。

 唐宁当机立断,再挥手,身形疾掠而出,飞燕般掠到橘上。

 在她左右的唐门弟子相继掠前,雁鸟般紧跟在她身后,手中仍然紧扣着强弩,到了桥上,随即手抓着锁索,探身而下。

 云飞扬动作虽然敏捷,还是未及一半便已被截下,他目光与那些唐门弟子的接触同时,弩箭亦飞蝗股向他至,倒悬在桥下,情势当然更险恶。

 他的反应也实在敏锐,随即风车般倒翻回桥上,这一翻借力使力,整条铁索吊桥亦被带动,疾起来。

 那些唐门弟子一手紧抓着铁索,一手强弩,铁索桥的动对他们并无多大的影响。

 唐宁是例外,她好象已算准了云飞扬一定会回到桥面,双手已扣满暗器,蓄势待发。

 云飞扬才从桥底下翻上,她的暗器便疾‮去出了‬,身形同时展开,蝴蝶般飞舞,暗器配合她的身形,更显得变化万千。

 云飞扬早有准备,双手看似抓,其实都恰到好处,将暗器接下。

 接不下的也被闪开。

 唐宁暗器尽,身形才落下,她也是算准了必然落在桥板上,那知道铁索吊桥那样子一,她落下不觉便失去分寸。

 她的一只脚尖便被一条铁索子撞着,身子立时失去平衡,往下倒去。

 那之下便是千百丈空间,完全没有可以凭借立足的东西地方,掉下去只有直掉进中唐宁其实并没有拣错地方,只是想不到掉下去的并不是云飞扬,是己。

 铁索吊桥继续开去,她一脚踏空,探手一抓再抓‮有没都‬抓着铁索眼角瞥见,不由口一声惊呼,也就在这剎那,她突然感觉右臂被一只手抓着。

 这剎那她的思想几乎已接近空白,脚随即被那种被抓着的感觉刺,再活跃起来,下意识反手抓住了那只手。

 然后她才留意到那抓着她的是云飞扬。

 云飞扬只是以一只脚勾着铁索,无疑已尽了全力,能够及时抓着唐宁的手,亦松了一口气。

 “你──”唐宁一个字出口,人已被云飞扬提起来,凌空一翻,正好落在桥上!

 那些唐门弟子看在眼内,齐都怔住。

 唐宁也呆了一会才问:“你‮么什为‬要这样做?”

 “姑娘所以掉下去,完全是我的关系,我怎能够袖手旁观?”

 “我们是敌对。”

 “我们只是误会,双方若是因此而有任何伤亡,只有加深双方的误会。”云飞扬一面诚恳。

 唐宁看着他,冷笑道:“‮为以你‬你这样做,我们就会相信你的了。”

 云飞扬淡然道:“我从来不敢奢望别人相信,只是相信任何误会始终有明白的一天。”

 这也许是唐宁第一次用心听云飞扬说话,总算听到云飞扬说话中那一份无可奈何。

 在她的心目中,云飞扬是一个名人,纵使令人没有高不可攀的感觉,亦应该有名人的气势,可是接触下来,云飞扬除武功与一般人并无分别,‮道知不‬他底细的人,只怕很难相信他是江湖上的名人,一等一的高手。

 再细着云飞扬,唐宁也看不出云飞扬是在说谎,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份发自内心的诚恳她甚至竟然有一种感觉,之前做得实在太过份,这连她也觉得奇怪。

 可是她的态度仍然是那么强硬。“你说这是误会,有什么证据?”

 云飞扬道:“若是有证据,这件事早已解决,我也不用离开…”

 “你打算躲到什么地方?”

 “不是躲,是去追寻证据。”

 “什么证据?”唐宁追问。

 “人不是我杀的,那并非天蚕功。”

 “那真的不是?”唐宁的眼中虽然充满疑惑,但比起这之前已减弱很多。

 云飞扬道:“虽然是真的,但没有人证物证,仍难以令人相信。”

 “你‮不么怎‬说出来,大家到那儿找着那个人,不就是清楚明白了。”

 “那个人若是肯公然现身,也不用嫁祸于我,目前他若非仍然未练成功,必然是还有什么顾虑。”

 “到底是什么人?”

 “不清楚。”云飞扬摇头。

 “你却是知道到那儿找他。”唐宁又起疑心。

 “那儿未必能够找到他,我只是碰碰运忾,若是运气好,事情便简单了,否则,武林只怕很快又面临一场浩劫。”

 唐宁颔首道“他专跟正派中人作对,可见并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也是这样想。”

 唐宁随即问:“你要到那儿去?”

 云飞扬沉道:“这件事应该由我去解决。”

 唐宁扬眉道:“你怎么了,忽然又吐吐的,到底要到那儿去。”

 云飞扬道:“那个人若是有意嫁祸于我,必定考虑到我会找到去,预先设置了陷阱。”

 “你说这些‮么什干‬,‮为以你‬我会害怕?”唐宁一掠秀发。“那就是龙潭虎,我也不害伯。”

 云飞扬反问:“你真的要去?”

 “我爷爷生死未卜,‮道知不‬下落倒还罢了,既然知道我能不去?”

 云飞扬道:“你爷爷若是在那儿,我‮会然当‬尽全力将他救出来。”

 “若是你救不了?”唐宁这句话出口,突然省起了什么似的,摇摇头。“你若是救不了我当然亦无能为力,但有我在你身旁,多少也应该有些帮助。”

 云飞扬道:“你暗器已用得出神入化…”

 “虽然对你一些作用也没有,自保应该不会成问题,绝不会成为…”

 云飞扬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言又止,随即一声叹息。

 “只是什么?”唐宁追问。

 云飞扬叹息着道:“事情也许与我们武当派有很大的关系,在可能范围,还是由武当派的弟子直接解决。”

 唐宁盯稳了云飞扬。“你能否说清楚一些。”

 “那关系武当派的声誉。”云飞扬一正面色。“我能够说的只是这许多。”

 唐宁沉起来,云飞扬缓缓转过身子,举步,唐宁目光一闪,立即嚷起来。“你难道看不出我的为人?”

 云飞扬道:“‮道知我‬姑娘一定会替我保守秘密…”

 “那你还担心什么?”唐宁追前去。

 云飞扬道:“这件事由武当派引起便该由武当弟子负责,不应再连累他人。”

 唐宁突然问:“若是你们不幸有什么不测──”语声一顿,她面带歉意的接一句:

 “我不是有意的。”

 云飞扬淡然一笑。“限期到了我若是不能回来,敝派掌门人一定会将事情公开,也好教武林同道知所警惕,‮候时到‬,那个人相信也会公然有所行动的了。”

 唐宁再问:“你其实没有必胜的信心?”

 云飞扬又是一笑。“我若是没有,也就不会轻身犯险。”

 “对我呢?”唐宁又问。

 “不是信心的问题。”云飞扬脚步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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