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留下的东方展言扬起线条优美的
,在独自一人的包厢里放心地
出轻松的表情,啜饮美酒,一边欣赏底下庭院萋萋卉木,不忘分心注意被他点昏丢在旁边的小厮,时而思忖方才与赵君衡的对话。
该丢的饵都丢了,就等着赵君衡回头来找。东方展言轻呵,盘算对方答应合伙之后该做的事,左手末三指不自觉地敲打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小动作。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敲了门,拉他回神。
东方展言应门让进,只见跑堂丫头端着切好的西瓜进来,热切打着招呼:“这好物抢手啊,刘家村今年丰收才买得到啦,浸了一整个早上的井水,正凉着,送来给公子消消暑!”
东方展言点头回应,待丫头关门离开,才回头凝视桌上这盘果
鲜红、带着甜香的西瓜。
这味道,
得不能再
,勾起他许多记忆。
东方展言眯眼,任沁凉的瓜香牵引,思绪游移,恍恍熏熏…脑海中,浮现早已刻在心版上无法抹灭的人。一张温和神定的容颜、一个萦然自外于世人的高跳身影。
一个,很不女人的女人。
一个,很不娇小的余小小。
东方展言和余小小的纠葛,恐怕要从三年多前州令大人为其爱女举办的生辰诗会开始说起。
话说金陵,虽非大唐王朝都城,但因位处会津的地理位置,成为商贾云集之地,让金陵发展得有模有样,其繁华程度并不逊于皇都永安。
之后,大唐王朝某任喜好出游的皇帝曾经登上城外五十里处的熊耳山赏其晚霞美景,一见惊
,道出“苍崖炫出千条紫,翠片挹来万里红”,更让金陵成为文人
客趋之若骛的名城。
但对金陵的百姓来说,金陵的繁华美景不过是他们每
的生活布景,没那么稀罕;而那些赏景
诗,风雅得像不用吃饭
能活、不必算计每天家用支出的生活,对小老百姓来说更是遥远;他们不懂,也不想懂,更不认为那些吹风舞墨、淋雨念诗的事有什么可以调剂他们每
劳苦的趣味。
比起那些仙人飘飘的娱乐,还是街谈巷语、小道消息、谁家千金哪户公子又做了什么傻事…等等八卦隐私来得有趣许多。
流通最多、分布最广、传递最快的,莫过于客栈、茶馆、酒楼喽!
一家茶馆中,几名汉子或老或少,围坐一桌,分享最近的八卦——
“啊啊,听说了么,那州令大人准备半个月后在他那才女千金的生辰宴上办个诗会,么什说要以诗会友,邀请咱们金陵城的千金公子一块儿共襄盛举。”
“你是说那…那个美若天仙、才高八斗的周小姐吗?”
“就是就是,算一算那小姐生辰过后也十六了,听我侄女——她在州令府里是干丫鬟活儿的;她说那邀请函的对象都是咱金!陵城名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公子爷,这意思…嘿嘿…”
汉于们你看我我看你,大伙挑了挑眉,底下没说出口的话,彼此心照不宣。
“真是够坏心眼哪…”其中年长的老汉抓了抓他的八字白胡叹气。
“咦,”旁边的汉子们好奇了,其中一人代表发问:“老伯您这话怎说来着?”
“请大户公子爷儿们就算了,干啥把千金们也给请去?莫不是想拿那些千金小姐来掩入耳目,模糊相亲宴的事实,顺便陪衬自己的女儿吧?想想周小姐的风姿,可是沉鱼落雁的西施姿容啦!这么个大美人,咱们城里哪户千金比得过?”
“是啊是啊…”四周的人点头如捣蒜。
“再说啦…”成为众人注目焦点后,老汉扭了扭**,
起身板,又轻咳几声,睥睨围上来虚心求教的人群,继续他的真知灼见:“先不论谁家千金胜得过咱们这位金陵才女,就算有,谁敢去?要是抢了州令千金的锋头,还不小心抢了人家看上眼的——还能在金陵活么?”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点头附和。
“那不去不就得了,反正是周小姐的相亲宴嘛,万绿丛中一点红岂不更好?”
“傻孩子。”老汉摇头。“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啦,跟一群公子哥办诗会,说出去怎么嫁人?再说啦真,州令大人的帖子,谁敢不去?”
“那、那那怎办啊?”人轻年困惑地问。
不过就是相亲嘛!他当年娶老婆候时的,不过就跟村里的长辈说了要娶老婆,听了听媒婆介绍的姑娘,挑了个应该会喜欢的,跟着媒婆去瞅了眼,
房那天才第二次见到他的婆娘,两人现在也过得
好的。
实在不明白那些个富贵人家干嘛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去是一定要去,只要不显山
水,自然不会得罪人啦!反正才女只有一个,能娶得美人归的公子爷也只有一个,剩下的——”老汉挑动灰眉,嘿嘿笑出声。
对于这男女之事,大伙儿是很聪明的,你一眉我一眼,也就跟着会意过来了。
“就道知不是哪家配哪户了,嘿嘿嘿…”
“赌一局如何?”人群中冒出热切音声的。“就赌咱们金陵才女花落谁家,还有谁家公子搭上谁家千金怎样?”
“有意思!”
“这主意不赖!”
一时间,茶馆喧哗起来,一阵热络开起赌盘来了。
有了赌局,小老百姓的眼儿更集中在那半个月之后将举行的诗会。
总之,等着看戏就是。
人际关系不管到哪个地方、哪个朝代,都是躲不开的课题哪。余小小暗忖。
在云南,大唐王朝称之为“大理”的地方,她很幸运地遇上了余氏夫妇,承蒙他俩收留,甚至最后认自己为义女,跟着他们到金陵生活。
才做了三个多月的古人,更名为“余小小”的她还有很多地方没能适应;当她正为了融入生活忙碌候时的,突然收到州令邀请参加府上千金的生辰诗会的帖子,令她实在很难开心得起来。
生日就生日,一家人在家过不就得了,办什么诗会!还宴请年龄相仿的千金公子出席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认识那位千金小姐。
“不参加不行。”听见她夹带一点抱怨的疑问时,她娘这么说了。
“一来民不与官斗,虽然真要斗,我们也不见得吃亏。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我们做人要低调。”
低调?余小小实在很想提醒
烈如火的娘亲,她昨儿个把提刀上门要胁她爹疗伤的荒山五虎打成荒山病猫,一个个踢出余人居这事儿已经传遍整个金陵城,他们余人居离“低调”二字又远了一步。
但知恩孝顺的她没有说出口,听着娘亲继续“低调”地说:“一来就当长长见识,去看看千金公子哥儿们是什么德
、怎么过日子——当然啦,如果看上哪家公子哥儿也成,回来告诉娘,娘替你作主,虽然娘不认为金陵城那些个风吹柳枝晃的文弱公子哥儿有谁配得上你。”
言谈之间净是对女儿的无比自豪。
打从知道她十八就要满十九了之后,热心的娘亲就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的终身打算,找女婿找得很乐。
这可苦了她。才十八岁啦,虽然人来到了古代,可身体、脑袋都还是个现代人,十八岁的年纪在余小小的认知里还只是个未成年。
面对娘亲乐呵的期待,她只能摇头,乖乖出席,努力低调见世面就是。
她是这么打算没错,可现实却没打算放过她。
余小小忘了自己一七五的身高在大唐王朝,特别是南方,是多么显眼的存在,换算成大唐王朝的长度计量将近六尺,那可是一般成年男子的身长,再怎么低调,还是藏不住她姑娘家的身板足以“顶天立地”的事实。
若说是胡人倒罢,偏她一张温婉的鹅蛋脸和五官是道地道地的南方相貌,加上知道自己高挑的身板不适合南方姑娘襦衫罗裙的打扮,她一向穿着便于行动的大理服饰或胡装,这次也不例外,乎是于——
唉,只能说先天条件容不得她低调,后天环境也不给机会。当她应邀出席,跟着州令府里的领路丫鬟走进举办诗会的沁
亭时,有别于时下千金的身高与装扮立刻让她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当丫鬟唱出她的身家姓名时,余小小并不意外会听见接二连三的噗嗤窃笑。
这不是第一次,是以她处之泰然,知道只要不在意,人们自会觉得没趣收场。
恍若无闻,她噙着淡然笑意的眼梭巡过众人,最后在角落找到空位。
正想举步走向那方不起眼的角落藏起来好观赏这“世面”时,一道清朗的笑声从右侧直冲入耳:“哈哈哈…这么高大的个儿竟然叫小小?哪里小了?我实在看不出来!”
此话一出,一声“噗嗤”后头跟着笑声,像钩子似地勾出众人强忍的笑气,一时间,欢笑声响彻满亭。
余小小循着声音很快便找到带头起哄的人,看见的瞬间,脑中浮现“
冠群芳”四个字。
一双带钩的眼顾盼生辉,飞扬的眉在俊美的容貌上添增了三分英气,
鼻菱
,丰神飘洒——涂小小欣赏的目光一路下移,却在瞧见对方平坦的
膛时减了几分。
是男的,且还是个尚未变声的美少年。
并非她排斥美少年,但一个男生对女生说那么不厚道的话——余小小摇头,原以为是另一位女扮男装的俪人,还想着会机有攀谈结识的她立刻打消主意。
美少年似乎被她的目光惹恼,霍地起身,抬高下颚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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