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追踪
花三郎听了小伙子的话,直奔天桥。
今天的天桥,可没往日那么的热闹,不论棚子里也好,摊上也好,都没什么人,显得冷清多了。
当然,这是跟三厂派出大批侦骑,满城搜查有关。
冷清是冷清,可不见得没人,花三郎一进天桥,两三个穿
褂的汉子就盯上了他,从不同的方向,用不同的方式,从身后慢慢向他挨近。
是哪一路的?
花三郎一时看不出来。
可是,在这当儿敢这么干,既然是有恃无恐,那么,又是仗恃什么呢。
花三郎看不出来,可是想明白了,慢慢的走近他的容得一个近了身后,他突然道:“只怪两位督爷没让他们认识我花三郎,从现在起,离我远点儿。”
身后汉子一怔忙停步。
花三郎走远了,另几个围拢了过来,低语几句,另几个都一怔,旋即散开了。
花三郎来了这么一下,身后再也没人了。
碰见几个过往的,一看就知道是老混天桥的,可却没一个扎眼的。
小茶馆儿里有人,还有阵阵清脆、悦耳的鸟鸣,站在门口往里看,几个茶客都是上了年纪的,有的托画眉,有的提百灵,慢喝着茶,个个悠闲,似乎,满城的风雨不关他们的事。
角落里有张桌子,坐着托画眉鸟笼子的,正是罗英。
小伙子还真没骗他。
罗英看见花三郎一怔,但没招呼,定定神,又逗上他那只引吭高歌的画眉了。
花三郎走了过去,就在那张桌上坐下:“好鸟,叫得真好。”
“夸奖。”罗英淡然一句。
“看样子,养了不少日子了。”
“两年多了。”
“虾蟆头,铁砂爪,凸睛怒视,长眉莹雪,少见的异种!”
罗英似乎有兴趣了,目光一凝:“行家,老弟你也爱玩鸟?”
“懂些皮
,没玩过,倒是家里长辈们嗜爱此道。”
罗英摇摇头道:“这两天溜鸟不大适宜,道知不哪儿飞来些老鹰,到处盘旋,吓得鸟都不怎么叫。”
“现在叫得不错,足证附近没有老鹰。”
罗英笑了。
花三郎也笑了,低低道:“有几只让人打下来了,是诸位的杰作吗?”
“我也刚听说,不是。”
“打鹰的玩艺相当细小,绣花针似的,还淬过毒,您老能给些指点吗?”
“好说,凭您的
蕴,不会道知不,那东西太俗、太普遍,法办没下断。”
花三郎皱皱眉道:“我苦恼的就是这个。”
这句话刚说完,外头传来了喝声,似乎有人在争吵,有人动上了手。
在座的茶客,个个面泛惊容,可却没人动。
谁愿意看这种热闹。
花三郎站起身走去出了,出茶馆就了见看。看得他一怔。
不远处,刚才那几个穿
、褂的汉子,正围着一个汉子在打斗,那汉子身手不弱,但是一个对三四个,难免有点吃力。
那汉子,赫然是韩奎。
花三郎一声朗喝送了过去:“住手。”
一见是花三郎,都停了手。
花三郎走了过去,几个穿
褂的要说话,花三郎抢了先:“韩大哥,怎么回事?”
几个穿
褂的一怔。
韩奎道:“总教习,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概大瞧着我碍眼,上来就伸手。”
花三郎转望几个穿
褂汉子:“这位是我地面上的一个朋友。”
“属下该死,道知不是您的…”
“不怪你们,你们有你们的职责,只是往后要弄清楚了。别以为是练家子就可疑,天桥不乏练家子,京城里也卧虎藏龙。”
“是,是。”
“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几个穿
褂的汉子躬身施礼,急忙散去。
韩奎立即靠近花三郎道:“三少爷,我都听说了。”
“那最好,韩大哥帮得上忙帮不上?”
“正想给您送个信儿去,坛
儿有动静。”
“坛
儿?”
“有可疑人物出没。”
“什么时候?”
“今儿个一早,天还没亮。”
“看清楚了吗?”
“没有。”
“人多不多?”
韩奎摇头道:“不多,好象只有两三个。”
“什么装束,样么怎的打扮?”
“都穿黑衣裳,行动飘忽,鬼魔似的。”
“有什么行动么?”
“没见有什么行动,只是在那儿出没。”
“从坛
儿什么地方出现,又从什么地方隐没?”
“就在坛
儿一带。”
花三郎沉
一下道:“我看看去。”
韩奎道:“我陪您去。”
“韩大哥去不大方便,这方面交给我,韩大哥帮我多方查查,你有天桥的关系在,查起来也许比较容易些。”
“也好,我听您的。”
花三郎道:“我这就去,韩大哥要是碰上刚才的事,就把我抬出来好了。”
说完了话,他扭头走去。
花三郎站在近百丈外看,坛
儿一带相当荒凉。
本来,这儿是天子祭天的地方,平常是不许闲杂人等往这儿来的。
既是不许闲杂人等往这儿来,那么有人在这一带神秘出没,自然就有问题了。
天坛宏伟、庄严的座落着,石阶高筑,石砌的栏杆象白玉。
周遭空
寂静,不但没有人影,也看不出那里可以作藏身佳处。
看着、看着,花三郎的一双目光,落在坛左后方二十丈外那片树林上。
那该是唯一可资出没的地方了。
花三郎迈步走了过去,经过坛边,一样东西映入眼帘,使他停了脚步。
那白玉似的石阶上,留着两三个脚印,带着泥的脚印,所指方向,是从下往上,到了四五级石阶时,就没有了。
当然,不是留下脚印的人走到这儿为止了,而是到这儿以后,鞋底上的泥掉得差不多了,法办没印出脚印来了。
什么人会跑到这儿来,难道就是韩奎所说,神秘出没的那些人?
脚印行家一看就知道,是薄底快靴留下的,脚不大不小,想见得此人一定是中等身材。
薄底快靴,一般人是不穿它的,穿它的只有练家子,只有江湖中人。
那么,应该是韩奎所说的那些神秘出没的人了。
这种人,登上天坛石阶,用意何在呢?
从天坛经过?
那大可从边坛过去,不必登上石阶。
那么,那些人是进了天坛了。
江湖中人固然不怕什么罪不罪,但是他们进入天坛的用意又何在呢?
花三郎试着拾级往上走,到了上头,绕着一圈的栏杆往后走。
刚走两步,他又停下了。
只因为他又看见一样东西。
就在那圈玉似的石砌栏杆上,他发现了一个斜指的箭头,是被人用硬物画上去的,似乎也曾经想擦掉过,但是没能完全擦掉,留下了若有若无的痕迹,但却没能逃过花三郎锐利的一双眼睛。
而这个箭头斜指的方向,正是那片树林的所在。
当即,花三郎从后头下去,走向树林,一边走,他一边戒备,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但是,他却在毫无动静的情形下,走到了树林。
站在进树林两三步处,竭尽目力,四望搜索。
仍然是空蔼寂静,连一片枯叶飞落有没都。
凝目再看地上,他看见脚印了,跟刚才坛前石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很浅很浅,不是象花三郎这等锐利目力,恐怕还看不出来。
花三郎顺着地上脚印往前找去。
往前,也就是往树林深处。
而对这片树林来说,深处跟浅处没什么两样,稀疏疏的,一眼可以打到底。
倒是树林那边有一座土丘,遮断了视线。
土丘不高,只有五六丈,上头长满了杂草,还间开着朵朵的小野花。
杂草、野花,花三郎都没在意,但是目光
转之间,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一样东西,顿时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那是一小束杂草,被人在半
打了个结,因之使得草尖倾斜,倾斜的方向,就在土丘之后。
分明,这又是…
花三郎脚下没停,绕过了土丘。
刚绕过土丘,一幕景象看得他怔住了。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圈竹篱。
竹篱内,有人用干草扎了四个草人。
四个草人身上,都穿的有衣服。
最左一个,装束打扮,是三厂二档头的模样。
第二个,是大档头模样。
第三个,装束打扮赫然竟是他花三郎。
第四个,不是别人,是霸王项刚。
唯一相同的,是四个草人的心
部位,各
着一把匕首,被
处周围,居然还抹有血迹。
花三郎看怔了,半响他才定过了神,定神凝目,他在想,这情形很明显,分明是有人要杀项刚和他,还有三厂的大档头、二档头。
东西两厂的三名大档头被害,不过是个先声。
这是谁,这么痛恨项刚、花三郎跟三厂的大、二档头?
是不是跟肖家人被劫掳一事有关?
花三郎走进竹篱,力凝手臂,功聚右掌,一把一把的拔出了四把匕首。
四把匕首的长短、宽窄一样,连柄上的花纹,
的铜丝都一样。
花三郎正在看四把匕首,忽觉一缕极其细小的破风之声袭到,打的是他的头部要害。
来物太小,花三郎不敢用手去接,头一偏,扬起了两把匕首。
只听“叮”地一声,一线蓝光落地,是
细小银针。
正是杀害三名大档头的淬毒针儿。
花三郎霍地转脸,居然无所见。
脑际灵光电闪,
一口气,飞身掠上土丘,居高临下,急目搜索。
这回了见看,一条黑影腾跃疾掠,已出五十丈外,好快的身法。
花三郎长身而起,贯
长虹般飞
追去。
前面黑衣人的身法,已属一
。
奈何花三郎是一
中的一
,几个起落之后,已迫近十丈。
花三郎扬手想打出一把匕首,取对方膝弯。
讵料黑衣人突然一个大旋身停了下来。
这下反弄怔了花三郎,急忙硬生刹住追势。
黑衣人,一袭黑袍,苍白的一张脸,是不那本来面目,是戴了人皮面具。
花三郎定定神道:“东西两厂的三名大档头,是你杀害的?”
黑衣人没说话。
“么什为?你仇恨三厂?”
黑衣人听若无闻。
“西厂肖家的人,是不是你们劫掳去的?”
黑衣人仍没说话,但是他突然一晃,竟倒了下去。
花三郎微一怔,急忙一步跨到,探掌抓起了黑衣人,黑衣人一颗头软垂,嘴角
下了一缕鲜血。
花三郎心神震动,急忙捏开了黑衣人的牙关。
黑衣人的舌头还好好的。
花三郎明白了,黑衣人不是嚼舌自绝,而是服下了预藏的毒药。
果然,那从嘴角
出的血迹,已渐为乌黑。
花三郎伸手揭去了黑衣人的人皮面具,看得他又一怔,年轻轻个汉子,
白净,
俊的一张脸。
花三郎缓缓放倒了黑衣人,在他身上一阵搜,只搜出个半个巴掌大的小革囊,里头藏着密密的一排银针,针尖都蓝汪汪的,除此,别无长物。
这是何等样人,究竟跟劫掳肖家人有没有关系。
以仇恨三厂的情形来看,这种人应该是友非敌,可惜的是花三郎没机会解释,不敢轻易暴
身份,因之使人个这服毒自绝。
以他服毒自绝这件事看,人个这不是人个一,而是有组织的,所以服毒自绝,是怕牵连出别个。
究竟是个什么组织呢?
应该不是“铁血除
会”
那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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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片刻工夫中,花三郎又发现了一件事,看得他惊心动魄,身躯狂震。
地下那黑衣人身下,散出了一滩黄水,黑衣人的尸身,也已缩小了不少。
敢情,他服下的毒药,不但足以绝命,甚至还有蚀化尸骨的功效,一点痕迹,一点线索都不留。
花三郎直怔了半天。
人宝山,空手而回。
不,不能算空手而回。
至少,花三郎的手里,掌握着四把匕首,一革囊的淬毒银针。
这应该是条线索。
这条线索还不能交给三厂去查。
回到了天桥,找到了韩奎,把经过细说一遍,然后把匕首跟银针,
到了韩奎手里。
韩奎仔细看了一阵,然后问:“三少的意思…”
“请韩大哥给我找出打造的地方来,别的就不要管了。”
“好办,京里打造兵刃的地方有限。”
“希望是在京里打造的。”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工很精细,别处恐怕打造不出来。”
“那就不难查了。”
“查出头绪来之后,怎么跟您联络?”
“我会主动来找韩大哥。”
“那就行了,您放心,我会尽快查明,一天不能救出肖家人来,就一天.越不利。”
“也需要尽快,因为我怕他们发现丢了匕首跟银针之后,会这到想一层,抢在前头一步先下手。”
“我懂您的意思,您一走我就着手去查。”
“我这就走。”
花三郎真走了,临走关照韩奎,千万小心,宁可线索中断,不可轻易涉险。
离开了天桥,就在东城、南街逛,到了晚半响,在一条街口碰见了项刚。
项刚毫无所获,花三郎却把他的发现,经过挑选后,告诉了项刚。
项刚一听就要赶去看,可是等到了地头,几个人都直了眼。
土丘仍在,竹篱没了影,别说草人了,地上连一
枯草都看不见。
又赶到黑衣人横尸处,尸首当然是没了,可是那袭黑袍也不见了,就象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花三郎说不出话来。
项刚皱了眉,道:“兄弟,错非是你,换个人我还真难相信他。”
花三郎道:“项爷,这里头有大蹊跷。”
项刚道:“道知我。”
说话间,他环目圆睁,锐利的目光四下扫动,突然,他凝视一处,走过去从地上捏起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布扣儿,相信是从某件衣裳上掉下来的,只是质料、形式都不常见。
项刚浓眉一轩道:“他们行动真不慢啊,我就不信他们能躲到哪儿去,搜。”
一声令下,站在一旁的东、西两厂高手立即展开行动,搜索的范围,方圆遍百丈,但等东、西两厂的高手回报之后,却是一无所见,一无所获。
项刚气白了脸。
花三郎一旁道:“项爷,照情形看,此处是他们出没的地方,他们的藏身处纵不在此,恐怕也离此不远…”
“可是,兄弟,咱们搜过了。”
“道知我,可是,看情形,不能全靠搜。”
“那你的意思是…”
“回去再说。”
项刚一怔:“就这么回去?”
花三郎忙递眼色:“也只好就这么回去了,是不,项爷?”
项刚会意,一点头道:“说得是,走。”
项刚一声走,立即带着人撤得一干二净。
看看快到天桥了,花三郎道:“项爷,我留下了。”
项刚微愕道:“你?”
“还有比我更适合的吗?”
项刚沉
了一下:“倒也是,也好,不过要小心。”
“谢谢您,道知我。”
“要不要留下几个,以便随时派用。”
项刚会说话,把“支援”说成了“派用”
花三郎笑笑道:“我无意骄狂,要是办得了的,我人个一就够了,办不了的,人再多也是白搭。”
花三郎的能耐,项刚可是清楚得很,道知他这是实情,因而也没再么什说,带着人就走了。
项刚走了,花三郎可没马上折回去,他又进了那家茶馆儿,也许是时候不对,茶馆儿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伙计在柜台里闲着。
花三郎坐下说了声:“香片。”
伙计做事“麻利”沏好一壶端了过来。
花三郎道:“今儿个好象生意清淡了些?”
“可不,真没法子,三厂的人出现在天桥,听说要抓人,不是住这一带的,谁还愿意往这儿来。”
“呃!你怎么知道三厂的人来了?”
“这还能道知不,长年在天桥讨生活的,一双招子雪亮,只要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马上就来出看了。”
“知道三厂要抓的,是什么人吗?”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些他们认为该抓的,反正是些江湖人。”
“怎见得是江湖人?”
“您想啊,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是不要那些能拿刀动杖的江湖人,那用得着三厂的人出马,兵马司随便派两个就弄走了。”
“呃!原来如此,来起看你是老天桥了。”
“不瞒您说,还真够老了,打从吃
候时的,就穿着开档
满天桥跑了。”
“那可真够老了,这么说这一带你是
得不能再热了。”
“还真一点都不假,闭着眼都能到处逛。”
“坛
儿一带你去过吗?”
“去过,早年常跟着大人去溜鸟,如今忙不过来了,也就没去了。”
“那一带没住什么人家啊?”
“那一带哪有人家,根本不许住人家。”
“那怎么常见有人走动?”
“也许是路过,往西去有一片砖窑,那儿有人,上天桥来不走坛
儿得绕老远的道儿,所以他们经常从坛
儿过。”
“呃!我说嘛。”
花三郎以这一句,结束了这番谈话,一杯茶喝完,没倒第二杯,他就付了茶资走了。
伙计说往西去,花三郎就往西去。
果然,往西走没多远,绕过一片矮树林,就看见砖窑了。
说没多远,可也离坛
儿出了百丈了,再加上这片矮树林挡着,难怪看不见,难怪刚才西厂的高手没搜到这儿来。
是一片砖窑,不过看样子已经荒废了,有的窑已经塌了,地上还有些土坯,也都破得差不多了。
伙计说这儿有人。
花三郎可就没看见人。
虽然没看见人,可是花三郎并没有放弃,屏息凝神,运功戒备,一座窑一座窑的看。
地上一片红土,这种地容易留脚印。
事实上花三郎就了见看一些杂乱的脚印。
由着脚印,他找到了一座窑,刚近,就觉得热意
人。
荒废的冷窑怎么热意
人。
花三郎发现,这座窑刚烧过,不是烧砖,而是…
花三郎在窑里发现,一些没烧完的草,没烧完的竹片。
是那不见的竹篱跟草人。
弄到这儿来烧了,恐怕还不是人个一,人个一办不到。
抬眼四望,左近没有人家,
但是,右前方五六十丈处,有一片浓密的树林子。
树林子里,或者是树林子的那一边,会不会有人家。
花三郎打算过去看看,心念方动,倏觉脑后风生,身后有东西疾快袭到。
花三郎滑步旋身,暗袭落了空,是个穿
布
褂的壮汉,手使一
黑得发亮的铁
。
壮汉脸上有灰,身上有红土,脚下穿的是双草鞋,一看就知道是个干力气活儿的
人。
壮汉一
落空,拦
横扫还要打。
花三郎抬手一拦:“慢着,你这是么什干?”
“么什干?”壮汉瞪圆了眼,话说得
里
气:“你装什么蒜,你诉告,这片砖窑是我的祖产,给多少钱我都不卖,想抢我就玩儿命,打死人大不了吃人命官司。”
是怎么回事?
花三郎笑了:“朋友,你弄错了,我跟你的砖窑没关系,我是过路的。”
“你想瞒我,门儿有没都,我
是
,可是我并不傻。”
“真的,我是过路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真不是?”
“真不是。”
“那你就离我砖窑远点。”
“我这就走,不过我也许能帮得上忙,是京城里的哪一家,要抢你的砖窑?”
“你既然跟这档子事没关系,就别问,快走你的吧。”
“我纯是想帮忙…”
“用不着,我自己能应付。”
人家拒人千里,花三郎还有什么好说的,二话没说,他扭头走了。
看看花三郎走得不见了,壮汉把铁
往肩上一扛,撒腿奔向那片浓密树林,一头扎进去不见了。
花三郎没料错,树林里真有住家,还有人。
新盖的茅草房子,一明两暗,树林里站着个穿黑衣的瘦高汉子,面对着不远处的砖窑,站在他站的地方,砖窑那边的一动一静,可以尽收眼底,看得清清楚楚。
壮汉近前道:“走了,我看这地方不能用了。”
“撤吧,这小子太鬼了,真要等他找到这儿,再撤就来不及了。”
瘦高黑衣人转身,与壮汉并肩走向茅屋,刚走两步,人个两脸色陡地一变,停住了。
从茅屋里满脸堆笑地走出个人来,不是别人,是花三郎。
花三郎象个没事人儿似的,左看看,右瞧瞧:“真亏两位能找这么个地儿,住在这儿还真不错。”
瘦高黑衣人定过了神:“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花三郎抬手一指壮汉:“问他,他那双脚太白,太干净了,别处都象,就脚不象,而且那一
的威势,是不也个烧窑的挥得出来的。”
壮汉脸色一变,没顾得低头看脚,一施眼色,与瘦高黑衣人双双挨了过去。
一
铁
,两只
掌,招式所指,都能要人的命。
花三郎从他两人之间穿过,道:“我不为己甚,只告诉我,么什为跟三厂作对,肖家人现在何处,我保证不为难你们俩。”
“凭你也配。”瘦高黑衣人一声厉叱,两人又自扑到。
花三郎一笑道:“你看我配不配?”
身随话动,劈手夺过了壮汉的铁
,顺势一抡,吓得人个两急忙倒退,然后他手一圈,儿臂似的一
铁
,居然让他绕成一圈一圈的。
人个两大惊失
,转身就跑。
花三郎振腕一抛,铁
抖直,
手飞出,砰然一声落在两人面前,吓得两人脚下一顿,花三郎的两手,已落在两人后颈之上。
两人只觉脖子上象上了一道铁箍,不敢动了。
“配让你们答我问话么?”
人个两都没说话,只觉两个身子往下滑。
花三郎猛然想起,待出手卸两人下巴,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嘴角都
出了鲜血。
这究竟是什么组织、规法这么严厉?
又都是怎么训练的,一个个都能视死如归?
花三郎颓然松手,想了一想,走进茅屋。
这时候细看那一明两暗三间房,很干净,摆设也很简陋,几乎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
忽听一阵异响,从
下传出,低头一看,是个有透孔的革囊。
拉出革囊,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只雪翎信鸽,异种,不寻常的异种。
只一只信鸽,别的没什么。
不,有,雪翎信鸽脚上,有个银箍,上头还打的有宇,细看字迹,打的是“
月秘
”四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
花三郎一时想不透,他把信鸽装回革囊,带着革囊出了茅屋。
就这么儿会一工夫,屋外两具尸体差不多快化完了。
花三郎要走,突然他有所觉,身躯倒
,闪电一般隐入茅屋。
树林里闪进人来,竟然是罗英。
罗英入目两具即将化完的尸体,陡然一震,脸色大变,抬眼望向茅屋。
花三郎先叫一声“罗老”然后闪身走出。
“三少!”
显然罗英到想没会是花三郎。
“到想没罗老也来了。”
“三少,这是怎么回事?”
花三郎当即把经过说了一遍,并把信鸽取出给罗英看,罗英一见信鸽,悚然动容:“三少,这是异种信鸽。”
“道知我。”
罗英道:“这种信鸽不常见,而且不是一般人家所养的。”
“道知我,这种信鸽不见于深宫大内,就见于王公大臣府,当然,武林中大一点的世家里,也看得见。”
罗英点头道:“这是一条线索,而且范围不大。”
花三郎道:“但愿能从这条线索上,追查么什出来。”
罗英道:“三少,截至目前为止,还道知不这些人的来历?”
花三郎道:“只知道他们确是
杀两厂几名大档头的凶手,至于他们是否跟劫掳肖家人有关,那就不得而知了。”
罗英沉
道:“这帮人究竟是什么来路…”
“不清楚,不过可以看得出,他们有组织,而且也训练有素,同时也相当有实力,甚至来历出身都不寻常,至少主其事者非泛泛之辈。”
罗英点了点头,没说话。
花三郎转变话锋道:“罗老怎么也上这儿来了?”
罗英道:“我是打听得这一带有动静,所以过来看看的,三少带领三厂的人在忙,本会上自会主,下至每人个一,也有没都闲着。”
“罗老,我感激。”
“三少也别这么说,本会现在京城,京城里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本会总不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怎么着也得摸清他们的来路。”
花三郎点点头道:“事实上,这里的线索,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罗英道:“跟三少走一起不方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他一抱拳,倒
出林而去。
罗英走了,看看的确难找么什出来,花三郎也走了。
回到了天桥,花三郎头一件事就是去找韩奎,可巧韩奎正在焦急的等他,一见着劈头就道:“您来得正好,正等您呢!”
花三郎忙道:“怎么?韩大哥,有消息了?”
韩奎道:“我遍访京畿,没有一家铺子打过那些东西,最后找到一家老字号,据一位老师傅说,如今没人能打出那些东西来,也就是说,没人有那么精细的手工,只有三年前他铺子里的一个老师傅,有这种能耐,可是据说那位老师傅三年多以前就歇手,回老家去了,谁也道知不那位老师傅的老家在什么地方。”
花三郎静静听毕,当即就皱了眉,半天没说话。
“三少,您看会不会是京外来的?”
花三郎摇头道:“不敢说,不过…”
他把那只异种雪翎信鸽拿给韩奎看,并把经过说了一遍。
韩奎一见信鸽就瞪大了眼:“天,寻常人家谁能养这玩艺儿。”
花三郎道:“我也猜想它不是寻常人家所养的,不是来自深宫大内,就是来自王公大臣的府邸,照这么看,这帮人哪象来自京外?即使是来自京外,京里也必有他们的
羽。”
“这倒是,只是三少,照这情形看,他们跟咱们,似乎是友非敌,咱们…”
“凡跟三厂作对的,都是友非敌,但是他们若是劫掳了肖家父女,我不能不找他们要回来,所以我只好锲而不舍。”
“是他们么?是一回事吗?”
“就是因为道知不,所以要查。”
“那您现在…”
“我既然惹上了他们,他们迟早会找到我身上来,除非他们为顾大局而隐忍,趁他们还没有找上我之前,我要把这只信鸽送给项刚看看,他在京里待得久,结
也广阔,定不说能看么什出来。”
“万一这帮人是友非敌,您这一让项刚看出,岂不是替他们招灾引祸了吗?”
“我法办没,我不能不赶紧找到肖家父女,把他们救出来。”
韩奎沉
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花三郎带着那只异种雪翎信鸽,离了韩奎的住处。
刚出门,
面一个拿旱烟的老头走了过来,居然是罗英。
只听罗英道:“忘记带火石了,这位老弟台,能借过火么?”
花三郎道:“抱歉,我没火。”
罗英
低声音道:“文四哥命我带话,二少爷到现在还没回家去。”
花三郎一怔,罗英扬扬手走开了。
二哥到现在还没回家去!
他上哪儿去了?
么什为到现在还没回家去?
花三郎愣愣的自问。
疑问不少,但是他得不到一个答案。
二哥怎么会没回去,算时间、算路程,跑一个来回也够了啊!他怎么会没回家去?
花三郎边走边想,一直到了项刚的霸王府,他还是没能想出所以然来。
还好,项刚正在府里,见了项刚,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把信鸽递出去。
项刚一见信鸽就皱了眉:“怪了,这种鸽子,我好象在哪儿见过。”
花三郎心里一跳:“在哪儿?”
项刚摇头道:“想不起来。”
“不,项爷,您得想想。”
“老弟,道知我这很重要,可是我一时…”
“项爷,这种信鸽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
“这道知我,可是我就是想不起…唉,这脑筋。”
“项爷…”花三郎真有点急了。
“老弟,这不是别的事,不但是人命关天,而且弄不好就会家灭九族,我不能似是而非,得须必确定。”
这倒是,对付三厂,而且杀害了东西两厂的三名大档头,一旦论起罪来,那可是不得了又不得了的。
花三郎沉默了一下道:“那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项刚深皱浓眉,坐在那儿真想上了。
花三郎有点急,可又不便太过显
,背着手直走动。
半晌,项刚突然一巴掌拍上了桌子,震得桌子茶具猛一跳。
花三郎忙停步道:“想起来了?”
项刚颓然一叹道:“能想起来就好了。”
花三郎心往下一沉道:“项爷,京城就这么大个地儿,这种信鸽又不是普通人家所能有的,就这么大点儿范围,您就想不起来!”
项刚苦笑道:“老弟,不跟你说了吗,这种事必须要确定啊,我想出了几个地方,都是有权有势的大地方,咱们总不能挨个儿去查呀,就算能,这儿查第一家,那边第二家听到风声,把证据湮没了怎么办。”
花三郎不能不承认,项刚说的是理,他也正感棘手,站在一边的鲁俊突然说道:“您两位何必烦呢,只要把信鸽一放,不就准知道它是哪一家养的了吗。”
项刚、花三郎俱都一怔。
“对呀!”项刚一巴掌拍上大腿,道:“真笨,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花三郎定定神,苦笑道:“真是急令智昏,看来不管什么事,还真是急不得。”
“老弟,咱们就这么办,人多了不一定好办事,有你我带着鲁俊他们四个足够了,凭咱们的脚程,远了也许跟不上,可是只要不出京城,它绝飞不出咱们的视线去。”
花三郎一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大家准备准备。”
项刚道:“说走就走,还有什么好准备的。”
花三郎道:“我先上房上去。”
花三郎偕同项刚还有四护卫出了厅,花三郎提气一跃,窜上了房顶,打开革囊,取出信鸽,振腕一扬,信鸽
手展翅,箭一般的飞去。
“走。”
一声“走”六个人流星赶月般追去。
雪翎信鸽确是异种,转眼间在碧空已成银星一点。
但花三郎、项刚等也都是一等的身手,高绝身法,风驰电掣。
信鸽飞得虽高、虽远,但始终没能飞离六人视线。
不管大街、小胡同,六人为了视野的关系,都走屋上,不但难免惊世骇俗,就连散布在各处的三厂高手,也被惊动了不少。
但谁都认出是两位总教习跟项总教习的四护卫了,也就没有追赶过去看个究竟。
鸽子快,人也快,转眼间已到西城,只见那只雪翎信鸽在空中打个转,然后飞星殒石般敛翅栽下,没了影儿。
信鸽是没了影儿了,但是六个人都看准它落在哪儿了,如飞赶了过去。
抵达一看,只见是个颇为气派的四合院,堂屋门口有个鸽笼,那只雪翎信鸽就在鸽笼里咕咕直叫,但是整个院子却寂静空
,既听不见人声,也不见有人出来取信鸽。
六个人当时就看得打心底里一怔,及至窜下屋去各处一看,更怔了。
敢情是个空屋子,没人了。
简陋的家具还在,看情形有些东西是被带走了。
够明显了,人家已经闻风先走了一步。
项刚一脚踩了下去,铺地的花砖碎了好几块:“娘的,真滑。”
项刚从不说
话,如今竟也
口来了这么一句。
花三郎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那人个两都死了,不可能有人通风报信儿啊!除非他们有人去过那儿。”
项刚转脸向四护卫:“去两个,把左邻右舍说话清楚的,给我找两个来。”
鲁俊、海鹏应声而去。
花三郎道:“项爷,您是在这个宅第见过这种信鸽的吗?”
项刚一摇头道:“不是。”
“那这座宅第就是他们的分支了,而且住在这儿不是一天了,然不要,信鸽不会往这儿飞。”
“我也这么想。”
“您在这儿等人来,我各处看看去。”
花三郎转身走向堂屋。
进了堂屋仔细看,堂屋里都是笨重家具,倒没什么移动。
右边耳房里,是张炕,没什么扎眼的东西。
左边耳房里,掀帘就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女子闺阁。
再看家具的摆设,的确象是女子闺阁,除了那股子淡淡的幽香外,梳妆台上,还残留的有胭脂痕。
难道那帮人里,还有女子?
以住的地方看,这女子在那帮人里,恐怕地位还不低。
花三郎正在思忖,一眼瞥见妆台下,靠墙
儿有点光亮一闪,凝目一看,原来是
凤钗,心里一跳,忙走过去拾起。
拾起来再看,发觉这
凤钗与一般常见的凤钗略有不同,比一般的凤钗短小,但也比一般的凤钗手工精细,纯银打造,凤头上还镶着细小的珠玉宝石,名贵,小巧玲珑,还透着淡淡的发香,令人爱不释手。
这必然是住在这间耳房里的那个女子遗下的,而且是不小心遗下的。
花三郎正在细看,只听外头项刚叫道:“老弟,出来一下。”
花三郎把凤钗往怀里一揣,走去出了,只见项刚前面垂手站着两个百姓,一个是老头儿,一个是中年人,人个两脸色都发白,还有点哆嗦。
难怪,听说是三厂的,谁不害怕。
项刚道:“老弟,这两个是左邻右舍,你来问问吧。”
“项刚何必客气,您问吧,我听着就是,该
嘴候时的,我会
句嘴。”
“那也好。”项刚转望那老头儿跟中年人道:“别怕,我叫你们来,只是问问话而已。”
话锋微顿,接问道:“这座宅子是谁的,知道吗?”
中年人嗫嚅着没敢说话。
那老头儿却道:“回您的话,是小老儿的。”
项刚为之一怔:“你的?”
“是,是。”
“住在这座宅子里的人,也是你的家人?”
“不,不,房子是小老儿的,他们小老儿不认识,房于是赁给他们的。”
“呃,赁你房子的人,是谁?”
“那个人姓孙,叫孙七,四十来岁年纪,据他说,是从外地到京里来做生意的。”
外地来的,没
儿,不好找。
“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吗?”
“道知不,他没说,小老儿也没问。”
“房子怎么能赁给不知
儿,不知底儿的人?”
“您道知不,他付租钱很大方,没还价,一付就付了一年,所以,所以…”
“所以你也就没多问?”
老头儿不安地点了点头,
花三郎
了一句:“道知你他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不清楚,只知道有时候他在家一待就是好几天,有时候一出门也是好几天。”
“房子赁了多久了?”
“三个多月。”
三个多月,训练信鸽认地方,够了。
“贷这么大一座宅子,只他人个一?”
“这…”老头儿怔了一怔:“他有朋友来往,不过不常见。大部分都是他人个一。”
“也没家眷?”
“没看见过。”
那中年人突然道:“陈大爷,您是道知不,我早出晚归睡得迟,经常夜里看见这座宅子里灯火通明,人声很
,象是有不少人。”
老头儿道:“真的?我怎么道知不,可是没见有多么那人进出啊!”中年人道:“那就道知不了。”
花三郎道:“许是夜里又走了。”
中年人忙点头道:“对,一定是。”
花三郎目光一凝道:“从来没隔墙探头,往这边看看究竟?”
中年人一惊红了脸:“没有,没有,我怎么敢。”
“真没有?”
中年人低下了头。
“说实话,没人怪你,我们要查的,就是住在这儿的那帮人,如果从你嘴里能得到什么,不会没你的好处的。”
中年人抬起了头,嗫嚅道:“有…有过一回。”
“了见看不少人,穿的都是黑衣裳,好象还有女的。”
“好象!”
“隔太远,看不清楚,也不敢细看。”
“这么说你只是看见有不少人,有男有女,别的什么也没看见喽?”
“是,是。”
“听见什么没有?”
“也没有,听不真切。”
“那么,你们要是想找这些人,也道知不该上哪儿找喽?”
“您说的不错,我们还真道知不。”
花三郎转望项刚。
项刚道:“这些人里,难道就没一个你们常见的人?”
老头儿、中年人齐声道:“没有,真没有。”
“经常看见过鸽子起落么?”
“这倒有,经常看见。”
“打昨儿晚上到如今,这座宅子里,有没有什么异状?”
中年人道:“没留意。”
老头儿想了想,才摇头道:“没有。”
项刚皱了眉,摆摆手道:“你们回去吧。”
人个两如逢大赦,千恩万谢地走了。
项刚咬了咬牙道:“这帮人简直是既机警又
猾。”
花三郎道:“到想没这一趟毫无收获。”
他没告诉项刚,他拾到凤钗的事。
项刚道:“老弟,回去调派人员,住在左邻右舍,暗中监视,你看有必要吗?”
花三郎沉
了一下:“也好,定不说会有所收获。”
他是想到,也许会有人来找那
风钗。
回到了霸王府,项刚立即下了令。
花三郎坐了一下,以侦查为由,告辞走了,他没往别处去,却又找文中奇了。
文中奇还在
上躺着,花三郎说了经过,把凤钗递到了文中奇手里。
文中奇接过凤钗,看了半天,道:“三少爷,这不是寻常人家所有的。”
“道知我,我只是想借重文老的渊博,能看出它的来路。”
文中奇凝望着那枝凤钗良久,道:“三少爷您这是考我了!”
花三郎道:“文老说笑了。”
文中奇道:“很抱歉,三少,我看不出它的来路来,因为我
儿没见过这种凤钗,不过从它的品质、手工来看,任何人不难看出,它不是来自一般寻常人家。”
花三郎沉
道:“到目前为止,所掌握的几样东西,都不是来自寻常人家,难道说…”
文中奇截口道:“三少,这么一来,似乎不难查了。”
花三郎苦笑道:“可是到现在还茫无头绪啊。”
文中奇道:“很明显的,这是个实力庞大、训练有素、组织严密的组合,三少是不是能试着把他们跟当代几个大世家扯得上关连。”
花三郎沉
一下道:“当代几个大世家,都有可能,但都不会是他们。”
文中奇微愕道:“三少这话…”
花三郎道:“撇开华家不谈,
外铁家、黄山白家、中州金家、冀鲁陈家,都是忠义传家的豪杰世家,他们都可能跟
阉周旋,但是他们如今已不过问世事,如果有这个心,早就付诸行动了,而且这几大世家我
得不能再
,只要跟他们有一点关连的事务,绝难瞒过我的两眼。”
文中奇道:“象这样的组合,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训练,再加上所掌握到的几样东西,如果跟当代几个大世家扯不上关连,就只好从王公大臣府着手了。”
“王公大臣府?”
“三少,庙堂之上,毕竟还有忠肝义胆的人啊。”
花三郎皱眉沉
:“会是这样吗?”
“不么怎会,三少你不也是受人所托吗?”
这话听得花三郎心里一跳。
对啊,他都能受人所托,怎见得别人就不能受人所托呢。
定了定神之后,他道:“多谢文老提醒,我朝这方面去试试看。”
离开文中奇那儿,他本要回霸王府去,但走到半路他又拐了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南宫玉。
南宫玉在京城之中,
游广阔,经常出入几个王公大臣府,跟几个王公大臣府的女眷,
得不能再
,凤钗是女人发饰,也许南宫玉能认出也定不说。
抵达南宫玉的住处,那座小花园永远是那么宁静。
花三郎喊了一声,两个巧婢跑来了一个,见着花三郎一怔:“哟!是您哪。”
花三郎道:“是我,南宫姑娘在吗?”
“您来得真巧,我们姑娘刚回来,婢子给您带路了,”
把花三郎带上了小楼,南宫玉正在沐浴,姑娘们都是这样,只出一趟门,回来非洗澡不可,其实哪会出多么那汗,即使有汗,那也是香汗,又有何妨。
花三郎坐了一下,一杯香茗才喝了两口,南宫玉出来了。
浴罢娇慵,娥眉淡扫,益显清丽动人,未语先现梨涡:“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花三郎站起来说道:“好说,南宫姑娘怎么客气起来了。”
“好久不见,可算稀客了,怎么能气客不。”
花三郎怎会听不出这话意,歉笑道:“最近太忙了,出了些事,南宫姑娘恐怕还道知不。”
南宫玉缓缓坐下,道:“虽然道知不,可是这些天的情形,三厂高手都出动了,我猜也能猜出了几分,十之八九是三厂出了大事。”
花三郎道:“姑娘猜的不错,三厂的确是出了大事…”
他把经过情形概略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南宫玉一双美目都瞪圆了:“原来是肖府出了事,这怎么会,这怎么会…”
“事实上,这种事的确已经发生了。”
“这么多天了,三厂的高手都出动了,难道一点头绪有没都吗?”
不是没有一点头绪,花三郎把掌握的几样东西告诉了南宫玉,最后取出了那枝凤钗。
南宫玉接过凤钗,娥眉微皱,仔细看过之后,道:“我看得出,这枝凤钗确非寻常人家所能有,不过京里王公大臣的女眷头上,我没有见过这种风钗。”
花三郎原是抱一线希望而来,如今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些东西明明不是一般人家所有。
不是出自几个大世家。
也没有人在几个王公大臣府看见过。
那么,这些东西究竟出自何处呢?
花三郎正自沉
,只听南宫玉道:“武林中…”
花三郎摇头道:“我想过,不是来自武林。”
南宫玉道:“那除非是来自深宫大内。”
南宫玉是这么
口而出。
花三郎也没在意,也难怪,这些东西怎么会来自深宫大内,深宫大内有谁管这个,官家既容了刘瑾,当然就不会派出人来跟刘瑾作对。
如果官家有意思对付刘瑾,他不但不会这么容刘瑾,也大可绳刘瑾以国法。
这些东西究竟来自何处呢?
花三朗在南宫玉这儿毫无所获地走了。
然而,花三郎没留意的事,南宫玉却留了意,送走了花三郎,她不住地沉
自语:“深宫大内,难道真会是”
话声一顿,她肃容传令:“缩小范围,命十旗注意宫
的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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