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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九章 兵机顺藏变
 汉部是行政组织能力、经济力、文化力全面发展的社会,所以其崛起在早期便显得比女真来得缓慢,但后劲却是深厚延绵。‮是其尤‬在得到山东作为大陆上的大块地盘之后,局面便迅速打开。

 女真虽也是一个拥有强大学习能力的民族,但毕竟起点太低,所以金国的发展其实是很不平衡的:战术上和技术层面上的东西学得和快,但社会结构、经济结构和文化力却依然维持在一个较低下的水平上,纵然有少数女真贵族以自己的聪明才智达到了较高的汉化水准,但就整个民族而言并未形成一个高水平的、可延续的知识分子群体。纵使有渤海、燕云等知识分子的加入,但由于这些人并非出自本族,所以难以进入权力核心并产生根本的影响。

 而这次韩昉的背叛,对金国境内知识分子的生存环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宗翰宗辅在对付汉部的同时也不忘对内部进行一次大清洗,企图以此来将那些可能存在的细清除出去!在这场大清洗中,尽管韩企先已经将自己消息给韩昉的痕迹预先处理,但西路军阵营终归得有‮人个一‬来对这件事情负责,所以宗翰回到燕云地区后不久韩企先便被罢免了职务回家赋闲。

 女真武人对归降文人的倾轧,固然有折彦冲逃这样一个契机存在,但深层次的原因实是由于女真人和来归异族之间难以达成高度的互相信任,所以一有风吹草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观念便很容易爆发。

 一六八零年中,正当杨应麒新婚得意‮候时的‬,韩企先等一众汉臣却在这次大清洗中战栗自危!宗翰除了清查折彦冲逃一事的涉事官,清查所有和韩昉有关的官员,还要这些读书人互相举报。于是,大量的“污点证人”出现了,朋友“揭发”朋友,同学“揭发”同学,甚至是亲戚“揭发”亲戚!金国境内的文官士人,有几个没和汉部打过交道的?这时一感起来,几乎所有士人都有“细”的嫌疑!

 这场大清洗运动的后果连宗翰也大出意料,为金国政权服务的文官几乎有三分之一在这场清洗中或死或囚,境内的读书人几乎是无一幸免!到最后金国不得不任命大量的“自己人”来接替这些被刷下来的文官的工作,可以想像,金国的这些“自己人”绝大多数都是文盲!在会宁和漠南一带也就算了,但在经济、社会已经颇为发达的辽河域和燕云地区,由野蛮人来接替文官处理政务却势必会造成极大的混乱!而且这种混乱一旦爆发,便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宗干、宗翰等人在发现这场大清洗破坏力太过严重以后,再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大清洗的肇端事件——对折彦冲逃一事的问责开始于正月,到二月中旬发展成波及面极大的清洗运动,四月底金国高层形势不对后吴乞买赶紧下达了特赦令,大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涉案文官才从监狱里放出来,并恢复了韩企先等一干汉臣的行政职务,但燕云地区、辽河地区正常的行政秩序却一直持续到七八月间才开始重新走上正轨。

 即便得到了特赦,但金国内部的文官集团也已大受打击,他们大多数知道:女真高层之所以会这么快发下特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汉部窥伺在旁,吴乞买怕汉部趁虚而入,所以才会发布特赦稳定人心。可是“如果世间没有汉部呢?”许多人‮这到想‬一点都害怕起来,他们终于明白,野蛮政权就是野蛮政权,哪怕是韩企先这样的汉儿宰相也只是仰完颜部鼻息行事,女真主子们打个嚏都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连性命都悬于呼吸之间,何况富贵与尊严?

 这一次持续了半年多的大清洗及其后续影响,沉重打击了在金知识分子对金国政权的信心。许多原本已打定主意效忠金国的文官,从牢狱中放出来以后也变了心思。

 本来,金军的强硬派是有打算在华夏扩大会议前后,冒着酷暑发动一场大规模军事行动的,但这场政治上的大混乱却打了军方的整个计划!

 汉部政府在“华夏扩大会议”以后便全面接掌了山东,八月中旬杨应麒便回到了津门,七之后又来到了辽口。这时新汉政权的内部整合已初步完成,新领土的各项事业蒸蒸上。而由于南宋政权也正需要一个较为安定的外部环境以便整理其境内的政务,一时无力北上干涉北方的事务,所以汉宋双方达成了共识,南面的外部环境也变得让人放心,淮子口和徐州的商贸迅速发展,分别成为新汉政权与南宋政权的重要钱袋。

 可以说,在可预见的时期内,南方的局势已经完全明朗了,但北方——特别是东北的局势却是晦暗不明,甚至有些荒诞!

 怎么个荒诞法呢?原来杨应麒处理对金的态度,在中原和在东北用的是两套并行不悖又相辅相成的手段。在中原地区,杨应麒一直高举着抗金的大旗,将折彦冲塑造成抗金领导人的形象。而在北国,杨应麒却尽量将津门与会宁的关系处理成汉部与完颜部的矛盾,避免汉部成为北国诸族的共同敌人,而将斗争的目标对手锁定在完颜一族,甚至应该说是锁定在反大房(乌雅束、宗雄一脉)的完颜部各房。因此,在东北地面上,人们心目中汉部与完颜部的关系,和胡安国等士人心目中的胡汉关系根本是两码事。这在消息发达的时代也许是不可想象的,但在这个时代,情况就是如此。北国诸族甚至女真族的中下层的民众并不视折彦冲为外人,在他们看来,折彦冲和吴乞买、宗翰的斗争不过是上层的斗争罢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汉部也还没有正式宣布离金国独立。“华夏扩大会议”公开议论的事情,都是如何改善民生,如何恢复民力,如何提高北国各族的生活水平和文化水平。这种僭越的提案其实已经暗示了汉部有意取会宁政权而代之。但暗示毕竟只是暗示,只要折彦冲一天没有宣布独立,那辽东半岛和整个东北平原便是处于名义上的一国之内。

 汉部方面如此,金国方面也有他们自己的问题。听说折彦冲逃回辽南以后,吴乞买马上增派大军进驻辽府,密切监视汉部军方的行动。不过由于挞懒、宗翰和宗辅迟迟没有谈妥攻守方略,加上后来发生的“大清洗风波”导致了辽府守军的行动变得十分保守,镇守此处的宗隽,兵力并不足以封锁从辽口一直延续到率宾府的广大地面,辽军和辽口军相隔百里眈眈对峙,而辽河域和辽东半岛的民间往来竟得以维持原状!

 杨应麒来到辽口‮候时的‬,从鞍坡方面的货物依然从北面运来。这条贸易线不但为辽南手工业提供了大量的资源,同时也为金国提供了大量的税收,所以尽管此间战事一触即发,但只要有一天不打仗,金国上下便都‮意愿不‬将之截断。

 杨朴指着往来的民夫道:“战事一起,这条贸易线便断了,虽然我们这些年囤积了许多物资,但战事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不然民间恐怕受不了。”

 杨应麒却摇头道:“你错了。能够速战速决取得胜利固然好,但就算陷入持久战,我们也不怕了。”

 杨朴道:“可是我们所需要的煤、铁…”

 杨应麒:“这些东西,我们可以从另外一个地方运来。”

 杨朴道:“你是说…河东?”

 “不错。”杨应麒道:“还有日本。其实现在商人们已经在转移资金,以求降低风险了,所以赵履民他们才会对河东那边的煤矿那么有兴趣,才会和河东的那些商户发生矛盾。不过他们之间的竞争我们不能介入得太深,只要居于一个公正的立场加以调停就是。总之这边的仗要是打起来,可能会导致我们汉部内部经济活力发生转移,也可能会让一些人破产,一些人暴富。不过却不会让汉部整体沦入困境。毕竟,现在的汉部已不是当年的汉部了。”

 杨朴道:“这么说来,七将军你也是赞成先攻打东北了?”

 “当然!”杨应麒道:“我在山东期间,大哥就一直部署这件事情!现在上十二村的三万兵、辽口的两万兵都已集结待发。五哥那边的人马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此外就是大哥回来后招收的五万新兵,训练了大半年,也该准备上战场历练了。咱们存了这么多年的钱粮人力,不就为了今天么?”

 杨朴沉道:“那么,什么时候宣战?”

 杨应麒笑道:“不急。从金国这次大清洗风波看来,他们内部的阵脚已经了,咱们再烧一把火,让他们再折腾一番吧。”

 金国在折彦冲逃以后便霉运连连,就连宗干、宗辅这样的精明人也常常干出些后人觉得很愚蠢的事情。

 如果以一种神秘的历史观去看这个问题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金国的国运在走下坡路了!

 不过,如果要用理性的方法来分析,那这些事件也都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比如大清洗事件的发生,就是女真人用一贯以来对待异族的态度——顺者赏逆者罚,宁杀错不放过——来处理这件事情,可以说宗翰等人在韩昉背叛后加深对异族的怀疑几乎是一种必然,只是这件事的严重和他们预料中有所出入而已。后来人当然可以用事情的结果来说这件事情宗翰等人做得不智,但身处当时的历史环境下的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像后人那样看得很全面、很清楚。

 无论是吴乞买、宗干,还是宗望、宗辅,他们虽然在对辽、对宋的斗争中显得精明强干,也积累了许多斗争的经验和手段,然而现在这些经验和手段却反而变成了一种枷锁,因为他们面对的敌人已经变了。

 汉部既不是胡人文明化后变得羸弱的辽,‮是不也‬集合了文明国家各种弱点的宋。当下的汉部是一个胡武汉文结合得颇为恰当的政权,一个充满了进取朝气和侵略精神的政权,有这样的政权作为基础,再加上主事者如杨应麒等人有较为开阔的视野,这个政权的威力便显得十分可怕。

 华元一六八零年九月,秋风高,野草长,正当金军蠢蠢动之时,杨应麒干了一件出乎众人意料的事情:他代替折彦冲草拟了一封奏表,以折彦冲汉部极烈的名义向吴乞买公开上书。

 在这封奏表里,杨应麒严厉斥责了宗干等执政误国误民,他促请吴乞买下令将大金境内所有的行政事务由擅长政务、威望厚重的折彦冲统一行使,从此完颜贵族、女真将领但管军、不管民,由折彦冲领导的新的执政团体自会将金国治理得好好的,同时确保女真兵将衣食无缺。

 杨应麒在上这封奏表的同时,也以邸报的形式通传大金境内所有州县,甚至让说书人和商人在各处传播这个消息!所以这封奏表一上,无疑在本来就充满紧张的东北大地引发了一场地震!

 杨应麒这种明目张胆的举措在引起金国朝野轰动的同时,也让吴乞买气得跳脚!可这才是刚刚开始呢!

 就在吴乞买还来不及下令惩处杨应麒之时,小麒麟的第二封奏表又到了,第二封奏表继续斥责这些年来在辽河域、临潢府等地的女真都统们以武文,斥责他们不懂得治理国家。杨应麒在奏表里罗列了一大堆的数据来证明金国境内的农业税和商业税都太高了,要求吴乞买下令,将全金境内的农业税降低到和辽南相同的水平,同时要求开通商道,废除金国境内逢关设卡、遇桥收税的现状,建立起以辽南为板样的商道和商税机制。

 非常明显,这封奏表完全是要讨好金国境内所有的下层百姓,‮是其尤‬商人和农民,为此杨应麒不惮于从根本上触犯整个金国上层的利益。这封奏表名为奏表,实际上根本就是一道檄文。所以杨应麒就没想过吴乞买会采纳这封奏表的建议,而是将精力集中在如何让更多的老百姓了解这封奏表的内容。

 受汉部控制、影响的舆论力量全力出动了,从商人、说书人到密子,甚至一些对汉部抱怀期盼的基层干部如村长、族老都成为这封奏表内容的积极传播者。在行政力量的主导下,哪怕是口口相传也能将消息传得极远极快。结果这道奏表还没到达会宁,整个辽河域的农民便都收到了消息:大将军要给我们减税了!减多少?减五倍!

 这还得了!已经拥有上百万汉民村寨的辽河域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后便都轰动起来!当初金国政权为了惩罚折彦冲,连同境内所有的汉民也都遭了殃,赋税征收达到五成以上!所以这几年金国境内的汉民过得都很困难!现在好了,大将军一回辽南,马上又恢复了当年强硬的态度,要将赋税降低到十分之一!

 “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真是为民作主的青天啊!”“是啊,看来我们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可是,大将军只管到辽口,我们这边的事情,他能管得着么?”

 这种担心不久后便被证实是有道理的,会宁方面对折彦冲的严厉斥责,并严令各地官吏必须按照原来的定额征收赋税。

 农民和商人刚刚得到一点希望,随即又陷入更深的失望。但是他们的失望还没有多久,杨应麒便传檄金国全境,发布《抗税令》,号召农民和商人抗税。《抗税令》中说,如果女真政府要求他们纳百分之十五以上的税收,那这种税收便是苛税,农民们可以不!若是官员胆敢迫,自有大将军作主!

 这些年入大金境内的汉民,‮上本基‬是依宗族聚居。由于入金国时是借道汉部,所以这些汉民大多受过汉部风气的渲染,汉部甚至有专门的组织对辽河域的村长进行培训,让这些汉民村落拥有相当不错的组织力。更何况杨应麒并非单纯发出一张纸而已!在《抗税令》颁布的同时,汉部埋伏在辽河域的棋子也迅速行动起来,鼓动各汉人村寨各北国部族拥护大将军!

 因此这道《抗税令》一颁布,整个辽河域的汉民村寨便集体响应起来,向当地官府表明他们不会纳超过一成五以上的税收!甚至一些北国部族也加入了抗税行列——大将军给大伙儿减税啊!这种事情谁不积极!

 辽河域——特别是偏南部的地方官员对这种集体抗税毫无办法,一些官员无奈之下只好请附近的守军出面镇!可在他们行动之前,杨应麒的第二道檄文到了,这道檄文却是《止暴令》,檄文表示:军队之存在意义在于保国安民,如果军队侵扰无辜民众,那便是不是军而是贼,兵将胆敢纵兵杀害百姓者,便是臣贼子,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与这道檄文相呼应的,是汉部的大军开到了辽口城外。杨应麒通令大金全境:哪个将领若敢纵兵杀害抗税之国民,则汉部将行代天征讨之责,无论对方是皇亲国戚还是开国功臣都绝不手软!

 “终于要动手了!”

 会宁的君臣这时候感到的已不是恼怒,而是惊惧!宗辅的三万大军早已进屯锦州,宗磐的五万大军也已从黄龙府出发准备增援辽府。

 然而就在这时,杨应麒又上了第三道奏表,要求吴乞买召开极烈会议,重新选出新的执政团体来,建立一套适应当前大金发展的文官行政体系。杨应麒最后这道奏表除了公开表明折彦冲的野心之外,也是在讨好金国的文官,因为在他所描述的行政体系中,文官们将具有更高的地位——至少要活得比在野蛮政权下更有尊严!

 吴乞买终于忍无可忍地暴怒了,华元一六八零年十月,会宁政府公开斥折彦冲、杨应麒为叛逆,并宣布将派遣大军进行讨伐。

 与此同时,杨应麒则在辽口颁布了《同一令》,宣布北国各族应该平等如一,完颜与女真各部等,女真与渤海、契丹、高丽各族等,国家选才但论功勋能力,不问种族!由于会宁政权违反了这一原则以私公,所以会宁政权从此不再有合法地位!

 大规模战争的积累需要长年累月,但其爆发却通常是由偶然因素点燃。这一年来,尽管金汉双方一直都在积极备战,但由于双方都知道这场战争一打起来那便是倾国灭族的大变,所以双方都在战争的边缘上保持得很克制。哪怕是会宁宣布汉部为叛逆、津门宣布会宁为非法,双方在一段时间内也‮有没都‬冲破那最后一道防线。

 但就在《同一令》颁布的半个月后,东京道的通州、荣州、安州、辽滨、沈州、银州、贵德州等地突然间相继爆发了十三起暴。和辽河域南部的抗税行动不同,这些暴全部发生在辽府以北,发起暴的又大多是非汉人非女真的契丹、奚族。这里的部族虽然有不少是亲汉部的,但这十三起暴的爆发却偏偏不是出自汉部的策划。与此同时,大批大批的渤海人也陆续宣布其源本出于汉,从此自称汉族!

 这十三起暴动引发的根本原因是金汉双方的政治斗争,而它们的爆发又反过来导致了金汉双方的正式决裂。

 这些出人意料的暴动大大延缓了宗磐大军的行军速度,他所率领的大军越银州以后,几乎每过一城都有扰——这简直不是境内行军,而像是境外行军了!

 华元一六八零年冬,折彦冲的大军举着“安民”大旗,剑拔弩张地开到鞍坡。在这里,有一座面向南方的坟墓,完颜虎的哥哥宗雄就葬在这里。折彦冲下马解甲,在坟墓前上了香,然后便带领大军进府。

 宗隽闭城待援,结果当晚被他的契丹籍副将暗杀,拿了他的头颅开南门投降。汉部军队冲入城内,城内五万大军中有四万本是契丹、渤海、汉儿人马,一听折彦冲已经进城纷纷倒戈,剩下那一万女真兵马眼见大势已去,半数投降,半数北逃。折彦冲刚柔并济,没多久便控制了降军。

 这辽府府城本是折彦冲守过的地方,旧部、僚属甚多,当地父老听到折彦冲进城无不额手称庆,所以这次汉部兵马进城,竟不像打仗而像和平交接,第二市井便恢复了正常。

 辽府稳定下来后,折彦冲又部署兵力,派遣诸将经略荣州、安州、辽滨、沈州、银州、贵德州等州县。三后杨应麒和阿鲁蛮同时到达,折彦冲命阿鲁蛮的两万援军为先锋,以上十二村主力军两万人、辽府降军两万人、新兵两万人进通州。杨应麒在后方负责安抚辽地方和后勤补给。

 汉部大军声威浩大,一路势如破竹,宗磐不战而退,后撤到黄龙府。折彦冲进至信州,两军进入相持阶段。

 汉部大军从辽口出发到整个辽河域易手,为时不足一个月。由于辽河域汉民的人口数量已经超过四成,如果加上已经自称汉族的渤海等人口则超过七成,所以整个地区易帜之后很快就安定下来。至于金国留在这个地区的文官比军队变心得更快,杨应麒和杨朴经过一轮大致的调整以后,整个行政管理体系便重新走上了正轨。

 赵履民等商人惊讶地发现他们在北方的利益还没来得及遭受兵火,这片地面便再次恢复了和平。汉部军力到达以后,整个辽河域的农业税、商业税的减免也得以顺利推行。农民和商人们除了觉得赋税轻了、商路通了之外,日常生活也未产生多少变化。

 辽河域的战争在忽然间发生,又在忽然间结束。汉部军势的进展到这一刻为止都显得出奇的顺利!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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