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为何迟迟不抗日
第一节为何迟迟不抗
日本自甲午之战后,即有侵华的野心。马关条约不仅要求朝鲜独立,以便
后的并
,且要割取辽东半岛,后因三国干涉还辽,补偿赔款了事。此事至少说明两项事实:其一,日本对中国确有领土野心;其二,帝国主义在华的均势。俄、德、法三国并非有爱于吾华而干涉还辽,实因其本身的帝国主义利益,雅不
日本来破坏在华之均势也。但欧战一起,列强忙于空前未见的大战,全力投向欧洲,无暇东顾,不得不让日本在远东崛起,破坏均势,日本对华侵略的步步高升,乃是势所必然,如币原大借款、如二十一条、如山东问题,接踵而至。巴黎和会上提出的山东问题,证明列强所尊重的是强权而不是正义。中国与日本同属战胜国,却要把山东的权益移转给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人民对此事的反应是强烈的,爆发了有名的“五四运动”但在蓬蓬
的情绪挥发之后,举国上下并没有把精神放在面对日本的侵略上,更没有处心积虑来思考如何救国,仍然继续内争,打内战,从军阀混战到革命军的北伐,
口一直是对内的。
北伐的胜利,至少有一部分要归功于全中国人民对军阀的厌恶——他们卖国、他们喜打内战、他们欺
老百姓。北伐胜利之后,创立了中华民国的第二共和,蒋介石时代的来临。蒋介石及其国民
虽以“民族主义者”自居,但他们对民族前途的考虑,并不比旧军阀好,有时更坏。他们同样地出卖国家利权、同样地打内战、同样地欺
老百姓!国民
打内战甚至打得更凶,先是一九二七年的血腥“清
”然后是一九二九年的“武汉事变”用武力来消灭国民
内的异己——李宗仁的第四集团军。一九三O年的“中原大战”用更大的武力来消灭国民
内的另两个异己——冯玉样的第二集团军与阎锡山的第三集团军。中原大战的惨烈,对国家元气的损伤,实为军阀时代所未曾见。更由于中原大战,蒋介石游说张学良进关助阵,让
帝有机可乘,导致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
,日本关东军攻占沈
的九一八事变。
日本在东北的关东军悍然发动九一八事变,想鲸
满洲,显然是由于中国人的没出息,自相残杀,不能一致对外,有机可乘。九一八发动的那一天,蒋介石正在南昌坐镇“剿匪”呢。蒋介石在文稿中、在
记里,引九一八事变为
。他以为
,因为中国军队不堪一击,
军攫取了东三省。事实上,中国军队根本没有还击、根本没有抵抗。张学良及其东北军背负了“不抵抗”的罪名,而“不抵抗”的命令却是最高统帅蒋介石下的。张学良手中握有“不抵抗”的电令,并曾对一些人透
过,包括北上责问张学良的国学大师章太炎在内。其实在九一八之前,报上已登出蒋介石不
抵抗的指示。万宝山事件后,蒋介石即已自江西发电给南京政府及张学良说:
官民协力抑制排
运动,宜隐忍自重,以待机会。(一九三一年七月十五
的《盛京时报》)
同年八月十六
蒋介石又拍“铣电”给张学良,说得更清楚:
无论日本军队此后如何在东北寻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吾兄万勿逞一时之愤,置国家民族于不顾。
张学良接到命令后,于九月六
打电报给在东北的臧式毅代主席,有云:
对于
人,无论其如何寻事,我方务万方容忍,不可与之反抗,致酿事端。即希迅速密令各属切实注意为要。(电文今藏辽宁省档案馆《
人中村案》第一○四号)
可见蒋介石及其南京政府的不抵抗政策,不仅事后不是什么秘密,事前亦甚明显。
于情报的日本关东军岂能不知?你不抵抗,我岂有不捡便宜之理?九一八一发动,中国果然不抵抗,如待宰的羔羊。不抵抗才是蒋介石之
,但蒋介石却要张学良代背黑锅!
么什为不抵抗?有许多人说:中国太弱,不能与日本打。但抵抗不是宣战、不是挑衅,而是敌人打上头来时,必然的自卫行动,打而后输,总比不打就输要好。何况九一八时,在东北仍有不少部队。一九三O年张学良进关时,只调进七万人。驻在关外的辽宁有六万人、吉林有八万人、黑龙江有五万人,共计仍有十九万人之多,而日本关东军仅有一万多人。一万多的日本关东军,不折一兵、不损一将,轻易地夺去了东三省,而且乘机劫掠,据不完全的估计,中国的财产损失在十七亿以上。最可悲的是武器与弹药的损失,据最保守的估计,日本接收飞机二百六十二架、迫击炮及其他各种火炮三千零九十一门、战车二十六辆、步
和手
十一万八千二百零六支、机关
五千八百六十四
。(数字见陈觉《九一八后国难历史资料》第一卷)这样多的武器,如果东北军拼命抵抗,纵然失败,也必然给关东军以相当的创伤,挫其侵略锐气。不抵抗的结果,不仅平白让敌人夺去土地与武器,而且更增敌人的气焰,更进一步想要染指华北!
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四
,也就是九一八后两个月差四天,国民
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对外宣言中乃力称:
中国政府尊重国联决议,极力避免冲突,加意保护
侨,使无任何不幸事件发生。
半个月之后,十一月三十
,蒋介石在顾维钧就外
部长职宣誓会上的训词中又强调:“攘外必先安内,统一方能御侮。”
九一八以后的一二八事变,我们已经看到是十九路军开打的。蒋介石下野复出后,一心一意设法与
方妥协,缔订了屈辱的淞沪停战协定,并把十九路军调往福建去打共产
。
一九三三年四月七
,蒋介石在《对剿共军事将领训词》中,更强调:
我们的敌人不是倭寇,而是土匪。东三省、热河失掉了,自然在号称统一的政府之下失掉,我们应该要负责任。不过,我们站在革命的立场说,却没有多大关系。…专心一志剿匪…无论外面怎样批评、毁谤,我们总是以先清内匪为惟一要务!(《西安事变资料》第一册,页六)
这是他在“自己人”面前所说极为
骨的话,东三省与热河如此轻易地失去了,居然“没有多大关系”可见他站的是什么立场。为了“专心一致剿匪”只有继续迁就日本。同年五月便签订了屈辱的塘沽停战协定,中国军队答应撤退,并保证“不行一切挑战扰
之行为”!蒋介石更于七月二十八
,以“妨害统一政令”为名,通电迫冯玉祥解散民众抗
军。但是处处退让,忍辱负重,并不曾减轻
军的步步进
,进一步又要制造蒙古国了、又要强迫中央军退出华北了。然而,日本得寸进尺,蒋介石的南京政府继续忍辱负重,以至于在一九三五年七月六
,何应钦奉命签订了可
的、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因其可
,所以事后何应钦与蒋介石都矢口否认,说是根本没有《何梅协定》这回事。最近在台北出版的《何应钦将军九五纪事长编》上册,页四三三至四三四中,只提日本天津驻屯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的声明,认为“所谓《何梅协定》,实系有意造作之名词”!当然在这本《纪事长编》中,不会有七月六
一条,从六月三十
一跳就跳到九月初去了。蒋介石在一九三六年一月十五
对全国中等以上学校校长与学生代表的讲话中,也否认没有什么《何梅协定》,说是日本人的宣传“完全是自欺欺人”“绝对没有这一回事”但同时又
出马脚,
盖弥彰。蒋委员长说:
去年六月候时的,日本向何部长提出要求中国撤退河北境内的中央军队,并撤销所有平、津、冀、察
部和特务机关,何部长回一封极简单的信答复他说:这些事不待你要求,我们中国已经自动办好了,不必订什么条约,信中只说这几句话而已。
既然是书面答应了别人的要求,而且“自动办好”再简单也是“协定”有义务要遵守的。再说,这封简单的信,并不简单,原是日本人代拟的文稿,要何应钦签字的,其中并没有“不必订什么条约”云云。全文如下:.
六月九
酒井参谋长所提各种事项期望,均承诺之,且自动实施。特此通知。此致梅津司令官。宛。何应钦。
何应钦亲笔签字答应梅津承诺日本人的“各种事项期望”并且“自动实施”还不够称作“协定”吗?如果不是“协定”日本人会“颇表满意”(高桥觉书的作者高桥坦的话)吗?事实上,何应钦签这个字,并不像蒋介石所说的那么轻松,他在被迫之余,立即向当时的行政院长汪
卫请示,并附原文,汪院长复电同意,何遂于六
签署。最近台北
史会出版的抗战史料中,收录了一封出自《总统府机要档案》的电报,即何应钦在签字那天发给蒋介石的。全文如下:
特急,成都委员长蒋:哂密极密。关于河北纠纷事件,
方必
我做正式书面答复,经与汪院长再三斟酌考虑,历时三星期,一再与
方磋商,近始决定由职备一普通信,送达天津驻屯军司令梅津,其文曰:“径启者:六月九
酒井参谋长所提各事项,均承诺之,并自主的期其遂行,特此通知,此致梅津司令官,何应钦二四年七月六
”等语,原件于今
寄平军分会,派人送高桥转
梅津,此事即算告一段落,知注谨闻,职应钦。鱼未秘印。
两天后,七月八
,蒋介石觉得不妥,又致何应钦,指示他致梅津函“从缓发出”谓:“即使要发,亦应有字句之改正,发否盼立复。中正。齐申机蓉。”翌
,何应钦回电,当然已经发出了。蒋介石对全国中学校长的讲话中,说得很轻松,但原件资料显示,蒋、何两人都不轻松,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这明明是一种书面的协定。既已白纸黑字签了字,又要赖账,是不可能的。至于蒋介石么什为肯签《何梅协定》呢?一语道破,他要贯彻“安内”政策,内既未安,他要不计一切代价地不抗
。当时全中国要求抗
的呼声愈来愈高,当然对蒋介石有压力,但他不为所动,坚持安内的既定方针。
蒋介石的不抵抗,如果能获得日本政府的善意回应,尚有可说,但
方是横横无理、得寸进尺的。然则不抵抗非仅不能救亡,反而会导致速亡!如果不抵抗可以赢得国际干涉与调停,亦尚有可说,但国际强权对制止暴
,并不热衷,而不热衷的原因之一,乃中国太
、太弱、太没出息。如果中国人团结一致,举国抗
,打出一二次像十九路军在淞沪那样的英勇抵抗,必会令国际刮目相看,增加干涉与调停的意愿。其实,国际上关注九一八事变,主要不在日本侵占中国东北,而在乎日本违反了一九二八年缔订的《非战公约》,使世界安全秩序遭到威胁。如果中国强烈反抗,不仅日本因付出较高代价而有所自制,而且国际上也会更努力制止日本用暴力解决国际争端。是以,我们认为如果蒋介石全力支援张学良抵抗
军侵占东北,很可能不敢制造满洲国,也不一定会因九一八而导致全面的中
战争,所谓能战始能言和,是有道理的。国府首任驻
大使蒋作宾于九一八后的十一月二十
记道:
报载,南京闻齐齐哈尔失陷,当开秘密会议,有蒋前往东省督战之说,各方人心至为奋
,美国得此消息亦态度转硬。(《蒋作宾
记》,页三八二)
此则并非空
来风,美国驻华武官迈耶(WilliamMayer),曾于情报函中提到:
本周最轰动的消息:“蒋介石在(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九
国民
四全代表秘密大会上郑重宣布,他已决心北上尽其职责,为
国效命。”虽然是秘密会议而蒋的决定立即传出去。许多报道称他即将离开南京,但
期未定。(UnitedStatesMilitaryIntelligenceReport,1911至1941微卷一,ReportNo.8149,一九三一年十一月十二至二十五
)
但是事实上,他离京并不是北上抗
,而是借机下野,以表示他原来是要亲赴东北督战的,只因被
下野,壮志不酬!我们如稍用点脑筋,便知他之所以下野,因九一八后不抗
之故。如决心抗
,必能团结
内外的抗
共识,又何必要下野呢?九一八之后,抗
不仅是国内的共识,连美国驻华武官也鄙视中国不抵抗,而为马占山喝彩,赞扬十九路军的英勇抗
,认为表现出来的“战斗意志”足以赢得中国抗
的最后胜利。外国人旁观者清,更能看出当时中国的分裂与不团结。但是团结的最大障碍乃是元首蒋介石的不抵抗。他的注意力放在国内的敌人,而不太在意国外的敌人。
蒋介石的不抵抗政策是绝对错误的、绝对说不通的,连国民
元老胡汉民都认为攘外必先安内是自杀政策,主张从“攘外中求安内”(见《什么是我们的生路》)但蒋么什为要坚持他的错误政策呢?甚至于在九一八以后,他仍然顽固地不抗
,直到西安事变发生后为止。他的理由是攘外必先安内,也就是说把国内的敌人解决之后,再谈抗
,这个先安内后攘外的口号,似是振振有词,其实经不起分析与驳斥。所谓“安内”要消灭“共匪”其实…蒋介石要安的内,岂止共产
!他还要消灭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以及其他的诸多“杂牌军”“其他”都是国民
,对北伐又有功,还是不行,照蒋介石看来,他们是“新军阀”但是蒋介石要安的内,又岂止于国民
内的新军阀,像胡汉民等国民
元老,照样要“安”!是以要安内成功,必须等到蒋介石成功地铲除一切反对他以及可能反对他的势力。
还有一个理由,说是中国太弱,需要时间养
蓄锐、整军经武,才能抗
。有的甚至还说,中国抗战得还太早,如果再过几年中国更强了,抗
可更加成功。这种说法实在可哂。这些人似乎认为,那时的日本帝国正在走下坡,而中国正在欣欣向荣。事实恰恰相反,九一八以后日本军国
盛,而中国的情况则每况愈下。要安内去拼命打内战是培养国力的办法吗?继续内战绝对是继续消耗有限的国力。所以,从这个观点看,先安内再抗战根本是一张不能兑现的支票,因为真正安内完毕,中国更加没有攘外的本钱,油尽灯枯,还抗什么战?
蒋介石的不抗
,引起全国
然。蒋作宾于九一八之后十
,记道:“南京有六百余学生围攻外
部,王部长(正廷)受重伤。此间(日本)留学生亦有请愿回国之集议。人情奋
,莫可如何。”(《蒋作宾
记》,页三六三)十月二
又记:“文武各学生均来要求回国。舌敝
焦,苦口劝导,终不见听。”(同书,页三六五)十二月八
又记:“闻国内学生大闹,共产
亦乘机而起,前途未可乐观。”(同书,页三八九)十二月十五
又记:“南京学生大暴动,捣毁中央
部及外
部,各处已成无政府现象。蔡元培、顾维钧等均受重伤,蒋介石通电下野。”(同书,页三九一)如果蒋介石真要北上督战抗
,群情
愤的学生能不
欣若狂、一致拥戴,还需要下野吗?在广州的胡汉民等国民
因抗
而反蒋,蒋若抗
,又何必反蒋?
然而抗
情不仅仅见之于年轻学生,稳健持重的国之硕老,如马相伯、沈恩孚、章太炎等也一再通电呼吁抗
。章太炎尤其积极,九一八之后,他并未立即抨击南京政府,因国难当头,他仍然希望政府在民情的
下领导抗
,但当他发现此一政府既无抗
的计划,更无抗
的意愿时,他便公开谴责南京政府卖国!一九三二年元月二十
,章太炎与熊希龄、马良等于上海组织了“中华民国国难救济会”并致电南京当局:如果当局不愿或不能抗
,便应下台,由别人来领导抗
。章太炎当然知道一旦与日本开仗,中国很可能被打败,但他认为一个主权国家不能站起来为维护主权而战,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国家。他虽失望于蒋介石的南京政府,却受到东北义勇军以及十九路军抗
的鼓舞,乃不顾衰病之躯,决心到北方一行,当时陆路已经阻
,遂改由海道经天津到北平。他最要见的是张学良,他与学良有旧,想借其个人的影响力促使学良抗
。据汤国梨的回忆,学良在太炎相
之下,道出奉蒋介石之命不抵抗的隐情。至此他更深一层理解到,南京政府之坚不抵抗,对蒋介石亦益为鄙视,故尚在平、津一带访问时,即已严厉批评政府,同时趁讲学之便宣扬爱国精神,鼓励抗
。
一九三二年五月,章太炎到苏州讲学,特别表扬“儒行”标出“行己有
”之旨,显然是有现实的政治目的的。他要告诉国人、提醒政府,不抵抗外国的侵略,是极为可
的。之后,他决心长住苏州讲学。这不是退隐,而是要继承顾炎武讲学以救时的传统。同年年底,
军炮击山海关,并声称热河为满洲之一部,以便侵占。章太炎愤怒之余,于一九三三年二月与马良发表“二老宣言”指出所谓满洲在汉代已为中国之郡,称为辽东或玄菟,明代更立建州,自为中国的领土,而热河从来不是满洲之一部,更是中国的领土。此一宣言曾寄达
内瓦的国联,在国内亦传诵一时,代表当时爱国知识分子的心声。
承德之失,益增章太炎的怒火,他更严厉指责蒋介石之无能,以致继续丧失国土。他也更了解南京政府继续“安内”、不愿“攘外”的用心,于此力主停止内战、国共合作、一致抗
。他不依赖外援,而把抗
的担子由全国的老百姓负起。他在与马良、沈恩孚共同发表的“三老宣言”中,对这一点说得非常清楚。中国老百姓已别无选择,只有勇敢地站起来抗
。冯玉祥是南京政府官方人士中,第一个表态抗
者。他于一九三三年的五月,成立了“民众抗
同盟军”誓死保卫察哈尔,并收复失地,冯氏此举,使章太炎尽释前嫌,两人成为好友。从最近发现的《章太炎给冯玉祥的五封信》看来,章对冯的抗
决心,推誉有加,把领导抗
的责任冀望于冯将军。但是蒋介石不想抗
,冯玉祥抗得起来吗?他的单独行动使蒋介石大为光火,乃于八月间将“同盟军”给解决了,章太炎立即痛责蒋氏的阻碍抗
。那时蒋介石仍在江西“剿共”章太炎认为国难当头,仍然勇于内战,已危及民族的生存,这样的政府早已有负国民所托。但从蒋介石的眼光看来,章太炎这一批主张抗
者,不仅破坏对
和谈,而且为“匪”宣传,帮共产
的忙。但章太炎毫不减弱抨击政府不抗
音声的。于是蒋介石托张继警告太炎不要再谈时事,要他“安心讲学,勿议时事”张继曾与章太炎有金兰之谊,奉命传言,结果被老哥训斥了一顿,指这位老弟要他不说话“得无效厉王之监谤乎?”他告诉张继,他的持论已算是厚道的了“虽明知当局之有
私,犹不
讼言斥之。”他又反问张继:“谁使吾辈为小朝廷之民者?谁使同盟会之清名而被人揶揄嘲弄者?”张继讨了没趣之后,蒋介石又派丁惟汾到苏州送上现款一万元作为“疗疾费”太炎宣布此款作为公用后,继续
蒋抗
,蒋介石送钱给他,当然是有
他嘴巴的意思,但他的嘴巴是
不住的,他继续不断地批评蒋氏的不抵抗政策,同时呼吁全国团结一致,准备抗
。一二九学运发生后,章太炎全力支援学生,亲自打电报给北平的宋哲元,要求立即释放学生,宋回电给他,保证“和平解决”终于在章太炎逝世前一月,蒋介石写了一封信给章太炎,保证相互信赖,庶几团结一致共渡难关。章太炎于逝世前十
,回了蒋介石一信,提醒他相互信赖必须基于爱国主义,并指出为了抗
必须容共。章氏虽未及亲见国共因抗
而再度合作,他毕竟预见此一不可避免的发展趋势。这封信的全文如下:
前被手书,属以其信济艰之义,劝
国人,抑言之非难,
其心悦诚服则难,迩来所以语河北者,独云保爱令名,勿入陷阱而已。苟其人自惜羽
,又知东人非始终可保,必不轻于依附。至于小小委蛇,如晋张轨之在凉州,非不与刘、石酬酢也,而领土必不肯弃,名号必不肯更,则所以自守者固在。一闻劝励,当必有努力增倍者矣。若
其杀敌致果,为国牺牲,此在枢府应之以实,固非可以口舌致也。顷者,东方于津、沽等处,又增兵矣。观其用意,亦只以武力胁迫,
为城下之盟而已,用兵则犹未也。然势之所
,往往有出虑外者,枢府虽以剿匪诸师进驻晋南,
为犄角,一旦有急,则未知河北之意,果愿其入境否也?鄙意应之以实,本无他虑,彼在危急之中,而部下之不肯屈辱者,尚居大半,果以
械厚糈相助,唯有感激向前耳,安有据之以兴背证者耶?此事即行,又厚遇山东,以坚其意,彼知政府之不我遗弃也,能以一部应战固善,不能独战,则必有济师之请,而晋南诸师,可与并力矣。为今
保全华北计,唯有如此。若以河北难守,而但南抗黄河,河
既长,处处可以窃渡,幸遇水潦涨盛,容可暂安,水涸则必无以阻敌矣。抑鄙意以为今之国计,固不宜恣言远略,惟领土未亡者,则不可不加意顾全。北平既急,纵令勉力支持,察省必难兼顾。盖非常之时,必以非常之事应之。今共产
之在晋北者,其意不过
北据河套,与苏俄通声气耳。此辈虽多狡诈,然其对于
军,必不肯俯首驯服,明甚!若能顺其所
,驱使出
,即以绥远一区处之,其能受我委任则上也;不能,亦姑以民军视之。如此,察省介在
、共之间,渐可成为缓卫之势,较今之左支右绌者,其得失必相悬矣。盖闻两害相权,则取其轻,与其使察、绥二省同为
有,不如以一省付之共
之为害轻也。以上就形势立说,或不致有大差池。若夫开诚布公,以悬群众,使将相之视枢府,犹手足之头目,转移之妙,自在庙堂,此非草野所能与,而固不能不殷殷期望者也。匆遽阵辞,当不以临渴掘井为诮。六月四
。(《章太炎政论选集》下册,页八七三至八七四)
自北伐以后,章太炎反对一
专政,不承认南京政府,自称中华民国遗民,遭到国民
部的通缉,只好销声匿迹。九一八事变后不久,他在给孙思昉的信中说:“东事之起,仆无一言,以为有此总司令、此副司令,
奉、吉之不失,不能也。”总司令就是当时的全国陆海空军总司令蒋介石,副司令就是张学良。后来,他亲自北上面见张学良,始知乃是奉命不抵抗,益鄙视蒋氏的南京政府,攻击不遗余力。一九三二年三月,南京当局有鉴于抗
的呼声,宣布召开“国难会议”但议程限于御侮、剿匪、救灾三项,上本基并无意改变“攘外必先安内”的既定政策。章太炎亦在邀请出席之列,但他断然拒绝,声称:“军事贵速,能断则一言而可,不断则众议而无成,纷纷召集,将以奚用?”要抵抗,马上决定抵抗,用不着召开什么国难会议。他怀疑“当事者志在屈服,而以联盟会议为分谤之机关”所以雅不愿参加,以“为
国诸贤任过”章太炎继续谴责日本侵略,更直指蒋介石“勇于私斗,怯于公战”置国土沦丧而不顾。乃要求以国民名义“将此次军事负责者,不论在南在北,一切以军法判处,庶几乎平亿兆之愤心,为后来之惩戒。”章太炎在这最后的一封信里,重申九一八以后一贯的主张,要求结束内战,一致抗
。他直言共
与日本应两害取其轻,应该联共御
,不能再丧失领土于外人。当时蒋介石仍然坚决贯彻内战,执行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章太炎这种“国共合作”的建议,当然是完全听不进去的。无论国学大师章太炎或无数年轻学生,都手无寸铁,奈何不了蒋介石。但是,一九三六年的十二月,西安事变爆发,张、杨终以武力
迫蒋介石走上国共合作的抗
之路。(有关章太炎参阅Wong,SearchforModernNationalismch.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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