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想起艾晴的次数变得很多,在打过第三次电话之后。
早上起
,他会先
按纽,查查电话答录,看艾晴行没有来找他;工作时,;一逮著空隙,他就把玩起手机,想像著她来电;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在电话答录里寻找她音声的。
他在等她,等她
朗的一声——喂,我是艾晴。
三天,他整整想她二天,想再拨下她的号码,却担心时间相隔太短,让人联想太多。
他常自诩谢是个有耐心的男人,但在等她电话期间,耐心缺席。于是,他又拨下通往“爱情”的电话——在半夜十二点。
“喂!我是艾晴。”
电话筒里是她音声的,旁边还夹著热水壶水滚的呜呜声。
“我是姜贯承,你在泡茶还是咖啡?”
他热络的口气,彷佛他们相识已久。
“我在泡咖啡,想喝一怀吗?起不对,快递公司晚上不送件。”
关上瓦斯炉,将热水注入杯子,几个搅拌,浓墨咖啡送来香醇,淡淡的香气传人鼻息中。
“我闻到咖啡香了。”
“麦斯威尔,三合一咖啡,7-ELEVEN有卖。”她笑答。
“有心喝咖啡,应该用煮的。”他建议。
“你是指那种研磨机、咖啡豆,用一大堆麻烦东西,才能制造-杯人口咖啡的繁琐过程?算了,饶了我吧!”
“逗样才能喝出咖啡的真滋味。信不信,咖啡会感激品尝者的用心,然后回馈它最美丽的滋味。”
“起不对,喝咖啡足为
足我自己,不是
足咖啡的自尊心。”对于喝咖啡,她习惯
糙。
“你是个懒女人。”
“我懒?你该看看我的工作稿堆多高,我的工作绩效行多好。”“懒”是关袖骂她的专用词,别人不能盗用。
关袖常常骂她,说她是个不像女人的女人:她缺乏女人具备的“购买
”,缺乏女人爱美的自觉,其它的,诸如温柔、娇媚、亲切、叮人…她样样都缺。骂她不像女人,关袖有凭有据。
“我换个形容词好了,你是对生活不用心。”贯承政口。
“才怪,我啊…超用心的,”
关袖要是听到这句话,肯定义要在旁边作鬼脸。她最不屑艾晴,明明是个服装设计师,偏偏把自己的造型设计成加工厂领班,明明审美观很敏锐,却老让自己来起看很随便。
“你在家里面吗?先挂电话,我到工作台边再打电话给你?”
“好。待会儿再见。”
挂上电话,贯承把整壶咖啡提到沙发旁,打开窗户,让朦胧月
透进纱窗内。
这一夜,他计画和一个陌生女子促膝长谈,不受干扰。
另一边,艾晴走到工作台前,把咖啡安置好,闹钟摆定,她必须提醒自己三点以前入睡,否则会赶不上明天清晨的约会。
你见过哪个白痴会把相亲宴订在清晨的吗?
有!明天那位事业有成的伟大老板就是,他把相亲宴订在清晨七点半,要艾晴到他开的俱乐部里吃早餐。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答应。
抓抓头发,她拿起笔,飞快在纸上把稿子做结束,放下笔、关上灯,她要和一个穿衣服刻板的男人聊天。
“喂,我是艾晴,你想睡了吗?”
喝口咖啡,味道…还算不错!也许是她没喝过真正的好咖啡,无从比较出其中的优劣。
“离上
时间还早,你要工作吗?”
“告一段落了,剩下的明天再弄。”
明天…艾晴想到明天,头痛开始。
“你将有辛苦的一天。”贯承啜饮一口咖啡,摩卡的香气街上鼻尖。
“你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把杯子端到嘴巴前面,牛饮一口,暖暖的三十七度,从食道一路往下,温润她的肠胃。
她说过,喝咖啡是为取悦自己,而不是取悦咖啡的自尊心,所以她一点都不在乎咖啡被不人道对待。
“这是我的名言——当人们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时,他们会有惨不忍睹的另一天。”
贯承听到她喝咖啡音声的,低眉浅笑。
是不要事先知道她在泡咖啡,他会以为她手中拿的是矿泉水,唯有极度缺水的女人才会狂饮。
“你说得对,我将有惨不忍睹的一天。同是雄
好说话,你能不能帮个忙,拜托太阳先生罢工一天?”
夸张叹气,她开始悲怜起自己的明天。
“怎么了?这么快就无条件同意我的论点?”
“明天我要去相亲,早上七点半,你说疯不疯狂?”她近乎哀嚎。
艾晴要相亲的消息带给他莫名震动。没道理,但他自然接受,“有一点。么什为订在这么古怪的时问?”
“对方有一个视野辽阔、美轮美奂的休闲俱乐部,他们的早餐和景观具有国际水准,于是,规定相亲对象将就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听起来是个大有来头的对象。”
“头大不大我不晓得,他的脑容量恐怕不是太多。”
通常急著炫耀自己财富的男人,有两个可能——一是肤浅无知,二是极度缺乏自信。
“看来,你对他很有意见。”
她的“意见”平息了他的“震动”;又是一个没有道理,但他仍然自然接受了。
“对所有想和我相亲的对象,我都有强烈不满。”
“不喜欢相亲的话,不能拒绝吗?”
贯承鼓吹她拒绝,鼓吹她头绑白布条摇旗呐喊。
“你知道知不,世界上有一种女人叫做『母亲』?”
艾晴翻翻眼,“母亲真伟大”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谁敢不将母亲的命令当首要任务,认真执行?
“当然,我还深刻了解『百善孝为先』、『母命不可违』的意义。”对于母亲
这种雌
动物,他也认识很深。
“说得好。对母亲来讲,女儿一过三十,未婚将成万恶渊薮,男人呢?”
“男人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男人的问题北较好解决,找个女人苟合偷
一夜,就能解决所有困难,至于女人的问题…困难度大得多。”
想想,有哪个罪犯会自动申请羁押,顺便找个顺眼狱卒来看守自己?再顺眼,总没自由来得顺眼吧?
“好解决?你有没有说错,子
在女人身上。”他反对。
“又如何?开张支票换回小孩,你的长相若不是过度抱歉,经济不景气的现代,不少女人有高度意愿配合。”
“万一,支票送出去,对方母
大发,非要留下小孩,岂不是让骨血
落在外?再万一,女人发觉此男出手大方,跟著他,能赚取的金额会比一张支票多,要求他用一只婚姻来换孩子,岂非应了那句老话——偷
不著蚀把米?”他是个思考缜密的男人,做事之前要把后果全料想过一遍。
“哈!你是不婚主义者?害怕被绑住。”
艾晴眉开眼笑,原来婚姻恐惧症不单单在女人身上发作。
“我不是,但我偏好搭直达车,不喜欢中途换站转车。我谨慎小心,我要找到好女人,确定对方身上写了『直达终点站』,才肯把我自己的婚姻投资出去。”
“说得好。若不幸…始终找不到呢?”
“那么,我会考虑你的提议方案,到时我会第一个询问你有没有『高度意愿』。”
“好啊!那时候我要是失业的话,可以考虑考虑当代理孕母。”她笑笑回他。
今夜,天空的月亮缺席。
它出现在贯承和艾晴身边,两盏昏黄灯光,带著月亮的姣美,暖暖的咖啡渐渐转凉,他们把温热留在心间。
这个晚上,他们谈很多,从工作到看法,从相亲到婚姻,从生活到八卦,明明是两个性情迥异的男女,他们却在每个话题间找到相投契合。
隔著电话,隔著热线,他猜测她的长相,她想像他的容貌。
他的万用手册里画了一个浓眉短发的艾晴,她的素描簿里却画了一个乾净雅痞的姜贯承。
在忙与盲的生活里,另一盏灯、另一双眼睛,让他们找到生命中的意外——一个让人喜悦愉快的意外。
MAYMAYMAY
突然间,那些天天必做的事情变得令人憎厌。
扭掉灯,
代秘书一声,姜贯承自顾自离开工作岗位。
有些任
、有些不负责任,但是,生为人类最可爱的一点就是——没有人十全十美,也不需要为十全十美过度努力。
特地拨出一整个下午,姜贯承绕一趟诚品书店。本想找到艾晴介绍的书就离开,但宁谧舒适的环境,让他住不忍多停留些时候。
看过一本书,再翻起另一本;读完财经资讯,再看看艺术画册,新上架的书本,像刚出炉的面包,热烘烘地摆在橱窗,引人食指大动。
上一期的畅销文艺书,包装得美轮美奂的厨艺、旅游书籍,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吸引人处。
不知不觉间,他在书局里逛了将近两个小时,看看腕表,他享受了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两个小时。
沿人行道直定,左转一百七十五步,再右转两百一十三步,走到艾晴口里的乔治亚咖啡厅。
她常说这里的提拉米苏和义大利白布丁超好吃:她说每次心情不好、脾气烦躁时,就会到这里点三个义大利白布丁和三个提拉米苏。
贯承今天的心情不是太好,所以他也来了,套用她的方法,来消毒心里的不舒服。
“我要三个提拉米苏、三个义大利白布丁,一杯阿萨姆
茶。”他照著艾晴的方式点餐。
点过餐,他从侍者眼里看到怀疑,她在怀疑“艾小姐”今天女扮男装,到这里消费怒气?
扬眉笑笑,他打开艾晴介绍的书——为自己出征。
一页页往下读,愈读愈觉有意思,在他吃掉六份甜点、一杯饮料之后,整本书读完,贯承抬头。想不透,吃下多么那卡路里,大多数女人会觉得悲哀,而非轻松。
往后靠到椅背上,他把手支在后脑勺。长久以来,他没停下过脚步,驻足一个休闲下午,让心情停留在无负担的时空里。
要是让方劲知道他的无所事事,肯定要念下停,说他浪费生命,浪费一个可以挣钱的下午。
不过…这个浪费的下午让他觉得非常愉快。
再翻开书本;这是一本中英对照的书籍,里面写著一个武士和他的盔甲的故事,一个天天戴盔甲准备上战场的武士,他的勇敢、负责任让所有人崇敬。
每天每天,他都不肯
下身上象徵勇气的盔甲,他穿著它吃饭睡觉,他透过它和外界沟通交谈。
慢慢地,他的太太再也忍受不了隔著盔甲喂他吃东西,他的孩子忘记父亲长什么模样,而他只能从盔甲的小
看人。慢慢地,他发觉勇气与荣耀让他失去太多东西,他动了除去身上盔甲的念头。
问题是,盔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份,再除不去,荣耀成了负担,快乐远离,于是他踏上旅途,期待卸下身上盔甲的一天来临。
其实,人个每身上都有这样一副盔甲,只不过这副盔甲有许多不同名称。当人们隔著它看世界时,它的名字叫做主观;当人们穿著它让世界看时,它的名字叫做“保护
”;当然,它还有许许多多的名字,比如偏执、虚伪等等。
那么隔在他和艾晴之间的盔甲叫什么名字?
是电话吗?没错,是电话。在电话两端的他们,是一对最熟悉却又最陌生的男女。
他眷恋和她聊天的时光,这点毋庸置疑。她喜欢在深夜时分听见他音声的,这点更不用怀疑。
他们喜欢彼此音声的,喜欢分享彼此心灵,在这个冷情社会里,他们之间存在著特殊友谊。
他不认识艾晴,却常常在下经意问想起她。
对她,他存有许多期待和幻想。有没有想过约艾晴见面?他有!但是,他害伯掀开这层盔甲,她不如他想像,他也不在她的符合范围内。
她也有相同的看法吧?
所以,他们经常在
感话题当中同时避开过去,然后选择一个比较恰当而不危险的话题,继续往前。
打开手机,没有多想,他拨下艾晴的电话号码。
铃…铃…铃…接电话的是电话答录机。
真笨!这个时间她不会留在家里面,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被事业工作
榨的天涯苦命人。
换成手机电话号码,对方正在电话中,她又在忙了吧!
一个忙到没时问谈恋爱的女人,是幸运还是不幸?谁都无从定论。但,肯定的是她很自满于眼前的生活。
合上书,快乐下午结束,贯承必须回到办公室去,继续为他伟大的“人生”打拼。
起身,结帐,一个快速身影冲进门,贯承差点被她撞上。侧身回避,贯承看女孩一眼,为她的美丽惊
。
她不是时下的小女生,清纯而天真;她也没在脸颊涂上细致美丽,像个自信的成
女人。
她介于两者之间。不说话,你就会觉得她聪明;不带表情,你就会看见她的漂亮。
这个女人在生气,气得想跳脚,脚步跨得又重又大,仿佛和全世界都结下仇恨。
在脑后的原子笔因过度愤怒掉落地面,及
长发瞬地在背后形成飞瀑,她的发质很好,像电视上用来广告洗发
的那种。
她没注意到自己的头发散
,仍然在生气,对电话那头发火,虽然她抑低声量,但丰富的肢体语言,张扬了她的怒气。
弯
,贯承捡起地上的原子笔,犹豫著要不要走过去,但她忿然的表情阻止他前进,大多数人类都有趋吉避凶本能,所以他选择偷窥。
贯承把原子笔收到自己怀里,和他的白金笔一齐
在口袋上面。想着,也许下一回合再碰上,他会原物归还。
第六感告诉他,他们将会再见面。
回眸,望一眼那个愤怒女人,他把她的容貌刻在脑海里。她还在生气,看来手机里面的人严重侵犯她个人原则。
嘴角微掀,贯承离开咖啡厅,走上人行道,坐进车厢,属于享受的下午结束。
发动汽车时,他看见自己的手机。
再拨下电话,贯承想告诉艾晴,她的消气方式效果不坏,可惜…电话持续占线。
也许深夜吧!深夜时分,如果艾晴有空,他很乐意告诉她,今天下午,他碰见一个气得双瞳发亮的漂亮女人。
MAYMAYMAY
“你没本事把衣眼赶出来,就该早一点说,不应该拖到现在!你道知不我们所有的前置工作都做好了吗?没有衣服成品,你叫我们拿什么出去展览?!”艾晴对著电话低吼。
这次,萱草工作室将参加一个大型服装展览。
本来上回接下的订单就够全体员工忙到年底,谁晓得,关袖舍不得放过这个机会,她说这是个打入大陆市场最快速的方法,硬是
著艾晴参加。
可是自家的生产线已排满工作,法办没再腾出人手裁制新款,她只好连夜赶工,把设计稿交给向来合作愉快的厂商制出成品。
哪知道,他们居然在这时候告诉她,货赶不出来。
只剩下三个星期,两套小礼服和七套外出服,打断她的手,她都没本事弄出成品。
对方不断抱歉,艾晴听不进去半句,头脑里面转不出解决办法,五
手指轮番在桌面敲敲叩叩,猛练太
五骨爪。
“有空说抱歉,不如确实告诉我,到七号你们可以做出几件?!”算了,艾晴收拾怒气,在心里搜寻可以提供帮忙的朋友。
“什么?三件?你们员工集体闹罢工吗?!”
电话里,着急的老板娘不断向她解释,一个老员工带了她里面两个好手出去另创事业,害她里面临时闹空城。
“三件就三件,你要确定七号之前能够做出来给我!”她口气严肃。
接下来是电话那头的一番保证。
“好了,剩下的设计稿,我七点会绕过去你那边拿。”挂掉电话,她连拨几通求救电话找人帮忙。
把事情整个处理好,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桌面上,艾晴只点一杯没被动过的阿萨姆
茶,可见得她有多生气,气到忘记点自己最喜欢的甜点。
艾晴招手服务小姐,按老规炬,请她送来三份提拉米苏和三份义大利白布了。
吐口怨气,艾晴在心底计画,她至少必须在两个星期内把几套衣服赶出来,好在最后一个礼拜做排练。
抓抓头发,艾晴这才发现
在脑后固定头发的原子笔不见了,她弯
低头,随意找两下,没找到,耸耸肩,算了!
她从黑色包包里面抓出一把笔,红的、蓝的,炭笔、铅笔,从当中挑出一只顺眼的,随手往头上一
,及
长发又在头顶上俐落成髻。
拿起小汤匙,她最喜欢提拉米苏上面那层香浓可可,三两下,把三层可可全扫进嘴里;接下来,她瞄准义大利白布丁上的蓝莓酱,一颗颗的小蓝莓在
舌间滑过,那滋味简直是不可言喻的美妙,
她告诉过姜贯承,每次心情不好,就到乔治亚咖啡点这两样东西,很有效用,定不说心理医生可以拿它们当药,用来医治忧郁症患者。
想到姜贯承,艾晴的手指头下意识在电话键盘上跳跃,等她发觉同时,电话已经接通。
姜贯承音声的传来,才一秒钟工夫,所有怒气自心中连
拔除。原来,他音声的比提拉米苏或百忧解都好用,
“嗨!我是艾晴,想不到我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你吧?”
的确,他们的通话时间几乎已固定在深夜十二点,两只夜猫子,在空中相会。
“我刚刚连连打两通电话给你,可是电话一直在占线中。”贯承说。
“我在对人发飙,心情很不好。”
“心情下好?有没有试试你的老方法?三杯提拉米…”
她截下他的话:“提拉米苏和义大利白布丁已经成了我腹中亡魂。你都不晓得,那味道有多美妙,比上等的吗啡更教人飘飘
仙。”
“我当然晓得。我刚刚从你的『乔治亚咖啡』走出来,嗯…大概在一个钟头以前。”看看腕表,他回答她。
“说说说!你快说,你有没有点…”艾晴。
“有。”他回答得简洁扼要。
“怎样?效果不错吧?”她有些自得。
“我想,大多数的女人
下那一大堆东西之后,不会觉得放松,反而会焦虑起自己的身材。”
贯承想到天天高喊减肥口号的大姊,要是她听见有人这样子吃甜食,肯定会晕倒。
“你的意思是说…它们对你来说,效果不彰?怎么会呢?我猜,是体质关系,很多医生都说,吃甜食会让人心情放松,情绪缓和。”
“小姐,你知道知不,卡路里是种需要靠大量运动才能消耗掉的可怕物质?”
他下苟同她的意见。
“不会吧!别告诉我你有一个『大肚量』,高血
已经在你三十几岁的身躯里产生化学反应。更别告诉我,你已经做好准备进入更年期。”艾晴在电话这头陉笑几声。
“小姐,你的想像力太丰富,我才要怀疑,照你这种饮食方式,你的身材…
唉,劝君莫上最高梯,从高处摔下来,很惨的。”
他笑着
拨她的怒气,反对起六份甜食真能缓和情绪。
“起不对,本人丽质天生,不会对肥胖过敏。”误会女人的体态,简直天诛地灭。
“好吧!反正看不到你,随你怎么说,我也可以说自己帅过F4。”他
拨上瘾了,惹出她的怒火变成有趣事情。
“起不对,依您的年龄,在偶像剧里,只能演F4的父亲。”哼一声,想嫌她?还轮不到他呢!
她火了?姜贯承懂得适可而止,莞尔一笑,忙转-话题。
“你说你心情不好…”
等等、等等!她刚刚说她心情下好,她说她在乔治亚咖啡,她说她正对人发辙,而他打两次都打不进去她的手机…贯承联想起那个让人惊
的亮眼女子,心情怦然跃动。
“没事啦!我已经找到人帮忙,心情好多了。”没发觉他声音有异,艾晴自颅自说话。
她从包包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素描簿子,再从一堆笔中挑出铅笔,开始有一笔没一笔的
画。
没多久,F4里面的朱孝天跳到纸面上。他长得像F4?不可能,肯定是
盖,想骗她心动,门儿有没都。
再画几笔,卡通片里面的“游戏”跳入眼帘,一头桀骛不驯的头发竖立,他像他吗?
一个爱煮咖啡、有点雅痞的男人…不,他的头发应该是服贴有型,定不说上面的发雕味还会远远飘传三四里。
偷偷笑开嘴,艾晴摇头。
早早过了幻想年龄,艾晴有太多经验告知她,上帝向来公平,一个声音好听的男人,就会有张其貌不扬的脸孔;就像从宾士车下来的男人多秃头、外面女人比家中贵妇要漂亮几十倍一样,都是不变定理。
所以,她不该对姜贯承存有过度幻想。
“你到『乔治亚』多久了?”
“不晓得,一个小时吧!人在盛怒中,记不清时间的。”
“个小时…她会是擦身而过的她吗?
反
般地,姜贯承出口:“我现在马上到乔治亚,你等我!”
“喂!不要,我现在…不方便。”
她的回答也是反
。
“不方便?你不是人个一吗?还是有朋友在场?”他连声问:
“思…我是说…”
不方便、不方便…哪里不方便呢?艾晴不想见他、不想幻想破灭,她宁可留取他音声的,在纸上享受模拟不同形象姜贯承的快
,也不要他出现,游戏失去味道,
好吧!她承认自己胆小,承认想持续和他聊天的乐趣,不想任何一点点意外破坏这份美丽。
“你么什为不方便?”他的口气有些着急。
“我的腿不方便,思…我是个残障人士,小时候得过小儿麻痹,造成肌
萎缩,所以行动不方便。”
谎话最难的部份在起头,开了口之后,就会变得滔滔不绝。
艾晴忘记,在她幼年时期,小儿麻痹疫苗已经盛行。
“你的腿下方便?”姜贯承微微失望,他对自己的第六感投下第一张不信任票。
“是!很不方便。”她加强口气。
“脚不方便,你还能四处
跑,天天工作忙到焦头烂额?”看来政府的残障福利做得不仅仅是普通好。
“当然能四处跑,为以你那些无障碍空间是做给谁用的?李铁拐吗?不!是专为我们这群弱势族群设计的。至于我的工作…起不对,请你不要看轻我们,残障人士的能力不会比正常人差。”她说得义正词严。
“是这样子…”
那么她不是那个忿忿不平的漂亮女子了。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在心底,沉甸甸的,
得他不舒服。
艾晴误解贯承的沉默,匆忙问想多找出一堆话说服他。
“当然是这样!你记不记得『美丽人生』里面那个女主角,她是个图书馆管理员,虽然她不能走路,还不是一样到处跑,还能开车呢!当时那部戏剧一推出,她坐的那款轮椅大红,变成抢手货,我也去和人家抢了一部…”
他始终不搭话,害她绕来绕去,绕不出“残障”话题。
“定不说下回你看见残障人士上街抗议,会在电视上找到我…”她词穷了。
他还是不说话,艾晴有点闷。“如果你是因为我不想见面而不开心,我想…”
“我没有生气,我懂得,人与人之间最好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关系才会维持在最平衡状态。”
然而,怎样的距离才叫适当?一个月见一次面?三天一封?e-mail?还是永远相隔在电话两头?
他的口气淡淡的,艾晴也觉得没意思。
“你很忙吗?”久久,她挤出一个短句。
“还好。”
贯承拿起手中的原子笔细细把玩,美丽女子的影像贴心间,她微皱柳眉,晶亮眼睛和脂粉不施的脸颊,历历在眼前。姜贯承没想过自己会将她一点不漏地刻在心版间。
想起她,心微微发热。这是什么感觉?是想念…吗?
想念,只见过一次面、连招呼都没打上的女人…他居然对这样一个陌生女人想念?
“如果你很忙,我们下次再谈好了。”艾晴决定结束尴尬。
想起自己的失态,收敛心神,贯承努力让自己恢复。
“我不忙,你呢,还是忙到间时没谈恋爱?”
“对啊!天天搞到三更半夜才能睡。”
“注意自己的黑眼圈,三十岁的女人
不起熬夜。”
“起不对,我尚未进入三十,这句话留著提醒你自己吧。”
他们恢复一贯轻松,话题持续,两人又是天南地北说不停,话题在他们当中似乎永无止境。
如果说,心灵相通是爱情组合当中的一部份,那么他们已经完成爱情的这一部份。
至于另一部份…他们连想都不敢想,因为幻想已不是他们这个年龄该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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