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黄金堡垒,端倪初现。月圆之
那些虽然是黑白画面,但仍给叶天带来了胃里极不舒服的感觉。
视频至此告一段落,画面定格于人吃人的恐怖一幕,前后共两分半钟。
“蛇形峡谷、野人屠杀者、大角岑生、黄金堡垒…三千万?想都不要想。”司马向沙特大亨挤了挤眼睛,揶揄地冷笑起来。
“开价吧。”大亨耸耸肩膀,用雪茄指向司马。
司马叉开右手五指,向台下晃了晃,代表的是“五千万”这一恐怖数字。
“每个研究历史的人都知道,大角岑生是二战时日本在中
战阵亡名单上官阶最高的海军将领,1941年2月5
上午于中国广东省中山县的黄杨山坠机身亡。生前,他一直受日本皇室委托,进行一个名为‘黄金堡垒’的计划。当时,计划已经具备雏形,他一死,所有行动搁置起来,那些被运往深山的海量黄金也成了无人知晓的秘密。”方纯在叶天耳边低语着。
如果司马提供的录影带和照片能揭示出“黄金堡垒”的下落,开价五千万的确不贵。但是,谁又能保证,买下的是活的线索而不是“此路不通”的死胡同呢?
叶天点点头,他在港岛时通读史书,大学里也选修历史、考古、地理方面的课程。关于“黄金堡垒”的传说,已经随着历史翻过二十世纪、进入二十一世纪而湮没在故纸堆中,极少被江湖人提起了。不过,黄金是地球上最奇特的一种贵金属,除了能兑换为大量的流通纸币外,还是自始至终亘古不变的“硬通货”被历朝历代的人所珍视。所谓“盛世藏古董、
世买黄金”就是这个道理。而且,
家们都明白“黄金宝玉藏
魂”的道理,大宗黄金聚合在一起候时的,就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力量,能够对地球人形成致命的
惑,犹如一缸蜂
对于蜜蜂、一包白糖对于蚂蚁那样,吸引地球人前赴后继地发掘追逐,不死不休。
两分半钟长的视频中,给他最大震撼的,就是金砖落地的一瞬间。
现在,司马将视频回放到那一幕,向台下的人继续展示着。
大亨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滚圆的牛眼直瞪着,两片肥厚的嘴
发出下意识的啧啧声,
口一起一伏,显然内心正在
烈地斗争。他的脸上一直都油光光、红通通的,现在更是油得发亮、红得发紫,嘴
上微翘的短须也轻轻颤抖起来。
“猜,他会不会应价?”方纯又问。
她举手遮住嘴,右腕的月光石手镯一晃,玉石内部的一条
白色水波纹
着头顶灯光一闪,令叶天眼前猛地一亮,又倏地一暗。
“会。”叶天又点点头。
“五千万真能买来黄金堡垒的话,是绝对超值的赚钱
易。但是…但是…”方纯笑笑,
言又止。
绅士与秃顶没有应价,现场暂时陷入了僵局。
司马那双冷幽幽的眼睛向叶天这边扫了扫,抱着笔记本电脑缓步走过来,不再理会三位竞价者。
“方小姐在么什说好听的笑话?么什为不说出来跟大家分享分享?”他高昂着头,脸上挂着貌似谦和实则傲慢的虚假的笑容。
方纯冷笑两声,摇摇头,没有回话。
司马不怀好意地叫了一声:“叶先生——难道你也对‘黄金堡垒’不感兴趣吗?我查过你的来历,港岛香火最盛的宝莲禅寺隐居高僧空闻大师是你唯一的长辈与监护人。嗯,空闻大师是一位很低调的世外高人,我希望叶先生也有同样宽广的
怀和睿智的眼光,能够在‘黄金堡垒’这件事中发挥出定海神针的作用。”
他用左手理了理油光可鉴、纹丝不
的中分头发,再整了整脖子上的双飞鸳鸯花绯
领结,然后用修长的食指指着屏幕上散落在地的金砖,咄咄
人地盯着叶天。
“是吗?”叶天对于司马的长篇大论只回答了两个字。
“当然,‘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江湖是属于我们人轻年的,我们不
身而出,还能指望谁?而且叶先生一出道,身边就有方纯小姐这样的大美人、大能人,可见手段非同一般。在这一方面,我得好好向你学习学习呢!”司马轻佻地笑起来,眼波一转,落在方纯脸上。
方纯立刻皱眉,右手在眼前一挥,自言自语地说:“这样的天气,哪来的苍蝇?讨厌,讨厌。”
当月光石再次闪出炫目的清辉时,司马的眼光立刻再次掉转方向,落在方纯的手镯上,之后他的眼睛里
出野兽看见猎物时才有的贪婪神色。
“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空闻大师’的名字,宝莲禅寺是红尘俗世外的净土,远避无趣之人打扰。我就是我,跟别人没有任何关系。”叶天沉稳地再次开口。如果司马是因为他跟方纯在一起而争风吃醋、故意刁难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跟她不过今晚半小时前刚刚认识。
“提那个名字?那又怎样?”司马立刻提高了声音,故意找茬,意图发难。
叶天慢慢地站起来,深深地看了司马一眼,所有要说的话都融合在凛然的眼神之中了。他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捏紧了刀柄,拇指、食指、中指微屈,以一种“虎口拔牙式”似实还虚地扣在刀柄上,无名指伸得笔直,尾指轻轻翘起。
司马立刻倒退了一步,左手抄进西装的内袋里。很明显,他已经握住了一把小巧玲珑的短
,根本无须掏出来,就可以隔着那套阿玛尼的名贵西装
击。
“喂,都不要动!”台上的鬼王身子一闪,便飞掠过来,隔在人个两中间。
鬼王是滇藏、贵粤、缅甸、越南这一大片范围内的江湖名人,有钱、有势、有能力,连白道上的大人物都会明里暗里给他几分面子的。
“这是段老大的地盘,要为女人拼命,就往西北去,出大理到金沙江,那里有的是江水洗地。蝴蝶山庄是个干净地方,别胡来,难道年轻轻的就活够了吗?”他背对司马,这些话全都是说给叶天听的。
叶天摇摇头,手腕一翻,木像与小刀全都消失在口袋里。
他不愿多惹事,因为那跟他“低调行事、隐忍避让、清高自省、孤傲自居”的人生原则相悖。那柄三寸三分长、半寸半分宽的小刀并非是用来杀人的,而只是为了倾注心思雕出那木像准备的。
“没事。”叶天低声说。
顾惜
幸灾乐祸地大声冷笑起来:“没本事出头,就别学人家江湖好汉出头。小兄弟,泡妞也得找个时候,也不想想,这种顶级大富豪才能参加的拍卖会是你能来的吗?”
所有的人都向叶天望过来,刹那间,他成了会议室里的焦点,三件拍品反而被冷落到了一边。
“当然没事啰,我只不过是跟叶先生开开玩笑。宝莲禅寺是港岛第一大寺庙,我每次去,都会毕恭毕敬地虔诚上香,哪敢造次?叶先生,下次到港岛去,我请你吃极品海参飞燕金钱鲍,那边我有的是朋友,呵呵呵呵…”司马
出手,剑拔弩张之势骤然春风化雨,分毫不见。
鬼王松了口气,大声说:“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应价,第二件拍品来自于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北狼司马,叫价五千万人民币,请大家好好斟酌。”
他虽然长得极瘦,外表甚至算得上“猥琐”可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有一方豪杰的霸气,能够镇得住场子。
顾惜
没有看得成司马和叶天的笑话,不免有些怅然,悻悻地坐下,对着两名保镖喝斥起来:“看好保险柜,丢了东西,小心你们俩的头!”
叶天已经坐下,不再理会司马的
视。
“方小姐,你的手镯非常奇特,拍卖会结束后,我们来谈谈它可以吗?我会为它出非常高的价格,就像你要我开价那样,随便开价,我绝不会还价。”司马的嚣张气焰越发高涨了,再次抬手梳理头发,洒
地转身,向拍卖台上望去。
方纯只是微微一笑,叹了口气,不再应答。
那声叹息是为叶天发出的,因为通常的年轻男人都会在漂亮女孩子面前表现得果敢而凶悍,就算咬牙硬撑,也不会丢自己的面子,而叶天恰恰相反,选择了退缩避让、息事宁人的处理方式。
“五千万。”沙特大亨终于应价了。
现场无人开口,任由那两个字的尾音轻轻回
着。
“哼哼。”方纯冷笑了两声,轻轻摩挲着手镯,目光望向顾惜
。
那时,顾惜
正回过身来,盯着那财大气
的沙特大亨,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他早就把对方砍成
泥了。
“还有加价的吗?”鬼王、司马有没都回到台上去,仍旧站在叶天身边。
“各位想想看,日本人在东南沿海、南粤腹地、云南全境、西藏东线搜集到的黄金全都聚集在黄金堡垒里面,那该是一个多么惊人的天文数字呢?区区五千万元,而且是以人民币为单位,是不是太便宜了?”司马继续用他那种极具煽动
的狂热声音鼓噪着。
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五千万的确很便宜,但那仅仅是“如果”仅仅是虚拟假设出来的前提条件。
二战中期,中国南部沿海的战事如火如荼,日本军队采取了“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从民间搜刮来的宝贝极多,特别是在金沙江沿岸的采金区,所得天然黄金不计其数。据资料记载,军方并没有像其他的北路军、中路军那样将黄金运回本土,而是就地聚集熔炼,藏匿起来,也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堡垒”
日本战败后,国民
和共产
的军队先后追查过黄金的下落,但都止步于湍急的江水和复杂的崇山峻岭之前。当今太平盛世,如果谁能抢先获得线索,将会机有拥有这个举世无双的宝藏。
“五千万。”鬼王重复着那个数字。
沙特大亨突然站起来,向着鬼王大声吼叫:“你们中国人诡计太多了,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冲着第三件拍品来的,却在前面设上这么多门槛,拍来拍去,浪费我的时间。知道吗?我到蝴蝶山庄来浪费的时间,都足够新盖一座迪拜塔了!现在,我要求你亮出第三件拍品来吧,不管什么价格,我吃定了。”
他用胖胖的手指捏碎了雪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英国绅士与秃顶商人同时冷笑起来,缓缓地鼓掌,为他加油助威。
鬼王脸色一变,指着那大亨喝问:“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规矩,你这算什么?想要反客为主吗?”
大亨下了座位,大步走过来,毫不示弱地大声回答:“谁是客?谁是主?这个世界上,有权有钱有力量的就是主人,反之,就要屈膝跪下,做奴隶,做仆人。”
鬼王刚要么什说,唰的一声,大亨右手中亮出一把两尺长的月牙弯刀,
在鬼王的颈上。那柄刀的刀身上横贯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在灯下闪烁着湛湛
光。刀光与宝石光芒
相辉耀,映着鬼王那张半青半白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起先那个在水池边捧水浇花的小女孩偷偷溜了进来,小猫一样贴边走到方纯身边,轻轻拽着她的衣角,仰着脸问:“姐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糖?你的糖好吃极了,我还没舍得咽,它就化在我嘴里了。”
叶天又一次看到了她眉心里的红痣,正处于宽阔
满的额头与细致
直的鼻管之间,仿佛一道血
的铁闸,将女孩的命相生死线拦
切断。红痣向上那道半寸长、半分宽的斜向暗纹,深重、醒目,令人不敢忽视。她的
单薄而苍白,没有一点血
,两颊上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色,纯洁无暇,犹如琢磨千遍的蓝田美玉。
事实上,如果没有那颗红痣,这个女孩一定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五年之内,必定出落得袅袅婷婷,如花似玉。
“血咒死期,以血悬咒。死期一到,必死无疑”——这是港岛炼蛊师们都知道的至理名言。血咒,是蛊术、降头术最高境界的一种,亦称为“血降”只有当炼蛊师对某个人怀着刻骨铭心的巨大仇恨时,才会使出这种近乎无解的降头术。
“但是,谁会对一个十来岁岁的小女孩仇恨至此呢?”叶天暂且忘掉了身边那场平淡无味的拍卖会,把心思转向她。少年小文是第一个牺牲品,她呢?会不会就是第二个?
“你叫‘小彩’,对不对?”方纯又一次掏出银盒子,放在椅子上,帮小女孩打开。
“对。”小彩一心看着糖块,舍不得挪开视线。
方纯轻轻抚摸着小彩的头顶黑发,柔柔地微笑着问:“小彩几岁啦?”
小彩头也不抬地回答:“十二岁。”
“十二岁?”叶天的心弦又被一
无形的手指拨动了一下,因为白晓蝶留在他心里的影子,也是十二岁。
方纯的手很小心地拨弄着小彩的头顶百会
、脑后玉枕
、后颈大椎
三个地方的发
,似乎在寻找什么。
叶天知道,以上三大
道是炼蛊师们下针、注药的主要关窍,要破解血咒,就要从此入手。但是,他联想到段承德的江湖阅历和武功经验,便明白小彩所中的“血咒”必定非常难解,不是普通等级的降头术。否则,凭段承德的人脉,早就有人代为解除了。
果然,小彩的发
头皮白生生的,干干净净,毫无异样。
砰地一声,沙特大亨突然仰面跌倒,庞大的身躯重重地砸在地板上,手中的弯刀也直摔出去。
同时,司马一声冷笑:“跟中国人玩冷兵器,你还差几个层次呢!”
原来,他一手抱着笔记本电脑,左手一勾,脚下一绊,就打倒气势汹汹的大亨,解了鬼王之围。不等大亨起身,司马便欺身直进,一脚踩住了对方的右腕,大声宣布:“好,那录影带落槌价格五千万人民币,已经是你的了。看在段庄主和鬼王的面子上,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先饶了你。”
第二件拍品以这样的闹剧收场,鬼王马上打开箱子,取出第三件拍品。
那是一叠捆在一起的陈旧信札,约有半尺高,差不多有百十封之多,全都是陈旧发黄的牛皮纸信封。
大亨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举手:“那东西我要了,我要了,快报底价吧。”
鬼王没有啰嗦,举起信札向大家亮了亮:“这是一些二战时期的家信,共一百三十封,开价五百万人民币。”
这时,绅士和秃顶的眼神立刻被点亮了,争先恐后地举手应价,信札的价格迅速飙升到三千万。
叶天看清了信封上的日本文字,可知那是日本人的家信。
“咳咳,咳…”小彩陡地呛咳起来。
叶天匆匆低头,小彩半蹲着身子,伏在座位上艰难地咳嗽着。
方纯给她拍打后背,然后扳起她的肩膀。
叶天猛地一惊,因为他看见小彩眉心那感叹号形状的暗影已经开始充血,颜色殷红,仿佛那块皮肤马上就要迸裂开来。
“别动。”叶天的右掌迅速按在小彩后背正中的脊柱枢纽上,提聚内力,助她推宫过血,把体内逆行奔走的血气控制下来。
方纯按住小彩的肩,阻止她要起身的动作。
他们三个在这边与血咒抗争,而三名竞拍者的叫价也愈演愈烈,继续向上抬升。
“这样做见效甚微,我抱着她,去找段承德。”叶天一边说一边起身,一手揽住小彩的肩,一手抄入她的腿弯,把她稳稳地抱起来。
“咳咳…我觉得
口好疼,这里好疼!”小彩呻
着,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心口。
他们马上出了会议室,辨认了一下方向后,向西直行,到了通向小楼三层的楼梯口。向上的楼梯铺着上好的印度手工地毯,却空无一人。叶天脚步稍停,因为他不能确定直闯段承德私宅,是不是合乎礼节。
“怎么了?”方纯问。
“我们应该打电话或是…”叶天沉
了一下。
方纯急促地低叫起来:“都到这时候了,小彩随时会有生命危险,还要拘泥于礼貌问题吗?听我说,上去!”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的女人雪兰匆匆地跑下来,肩上披着一件宽大的棉褛,惊慌失措,脸色惶然。
她的五官细致美好,即使在不施粉黛的状况下,依旧眉目如画。
云南的江湖人士都知道,段承德、香雪兰的结合堪称英雄美人珠联璧合,是所有人羡慕的最佳伉俪榜样。
“小彩,你样么怎?你样么怎?”雪兰低叫着,握住小彩无力垂下的手臂,眼角立刻垂下泪来。
那时候,小彩的齐
长发晃晃
地垂着,飘在叶天的膝盖上。她没有应声,眼睛沉沉地闭着,小巧的鼻翼急促地扇动,正有失去知觉的不良迹象。
雪兰抬起右手,拇指按在小彩人中
上,掐了两下,毫无效果。
“段庄主在哪里?”方纯问。
“他在楼上,不过现在有客人在,他不方便出来。”雪兰回答。
方纯急促地叫起来:“他女儿要死了,还么什说方便不方便的?带我们上去,快!”
她不由分说地捉住雪兰的手,带着她向楼上飞奔,回头招呼叶天:“跟着我,别耽误了小彩的命。”
在她的拉拽下,雪兰踉跄奔跑,几乎跌倒。
刹那间,叶天隐约感到不妥,因为事情发展到这时候,他们也许可以把十二岁的小彩交给雪兰,雪兰自然会抱着孩子去见段承德。毕竟三楼以上是段承德的“内宅”外人冒然闯入,并不合乎情理。
“快跟上来,还在犹豫什么?”方纯到了楼梯转角,又回头催促了一句。
现在,小彩已经陷入昏
,红痣与暗影此刻都变成了血红色,表面的皮肤已经有薄薄的一层鼓
起来,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着,仿佛那层皮肤之下,就是一腔弥足珍贵的热血。
“小彩,小彩?”叶天低头唤她的名字,但小女孩昏沉沉地躺在他的臂弯里,手脚死扑扑地垂下,一动不动。他没有办法,只好上楼。
三楼向右,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厅堂,直径有二十步,四周有着茶花蓓蕾彩绘装饰图案的墙上共嵌着八个门口,分别标着优雅脱俗的名字。
雪兰向标着“青山枕溪堂”名字的门口一指:“段庄主在里面,我去叫他。”
方纯没有止步,却随着雪兰一起向前,并在后者屈起手指敲门时,横身一撞,将门咣当一声撞开。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长方形会客室,四面摆着宽大的浅灰色意大利真皮沙发,两个男人正隔着一只小茶几说话。其中一个是段承德,另一个则是金发碧眼、鹰鼻阔嘴的美国人。
不速之客闯入,段承德立刻噌地一声跳起来,挡在那美国人前面,而后者也迅速拿起茶几上的报纸,不经意地低下头,将自己大半边脸遮住。
“什么事?”段承德恼火地大叫。
雪兰立刻哭诉:“小彩又偷跑出去,可能是跑路太多的缘故,她的咳病又发作了,你快点救救他吧。”
叶天走进门,段承德立刻伸手,一把将小彩接了过去,动作近乎
暴,然后大声说:“雪兰,把冰蟾蜍拿来,再给两位朋友开张支票,谢谢他们对我们的帮助。”
方纯当即冷笑:“我们从不为金钱工作,段庄主,看好你的孩子,别再出状况了。血咒凶猛,她会死的。”
叶天没有过多地关注室内的情况,当雪兰小跑着出门去拿段承德说的“冰蟾蜍”时,他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知道小彩一定会没事。
“谢了两位,我自有分寸。”段承德向前迈了一大步,完完全全地将人个两的视线遮住。
方纯快步退出来,叶天也跟在后面。
自始至终,她就像一个真正的见义勇为者那样,热心奔走,直到把小彩送到她亲生父亲手中,并且不要任何回报。
他们下到二楼,没有回会议室,而是在楼梯边的大沙发上默默地坐下来。
五步之外的南窗开着,夜风凄冷,月过中天,一抹清亮的月光洒在窗内的地板上。突如其来的血咒,给大理蝴蝶山庄的这个月圆之夜涂上了一层非同寻常的诡异色彩。
“小彩会没事的,因为段承德手里有治疗内伤的圣药冰蟾蜍,能够隔着皮肤
收体内的毒血。毒血
净,然后再向小彩体内注入新血,她的情况就会立刻好转。整个过程犹如白血病患者的血
透析一样,安全而高效。放心吧,段承德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死的。”她说。
叶天明白冰蟾蜍的工作原理,他点点头,没有多么什说。
“三件拍品都
面了,有没有你感兴趣的?”方纯又问。
叶天摇摇头:“我感兴趣的,只有你的‘目的和居心何在’这个问题。”
方纯歪着头笑笑:“什么意思?”
叶天冷淡地回答:“你给小女孩吃下的是什么糖果?怎么会引发她的咳嗽病变?么什为在送她回去候时的,刻意要闯入房间,看那个美国人的模样?”
三个问题都很隐蔽,但在叶天外科医生般敏锐的目光之下,任何细节都逃不过去。他什么都能看到、想到,只是愿意说意愿不说的问题。
“我没有——”方纯刚一分辩,就被叶天的目光制止。
“说谎没什么意义,我不是段承德,不会因你做那些事遭受任何损失。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不要误伤到她。”叶天心如明镜,一眼看穿了方纯的底牌。
方纯意识到无法蒙混过关,马上换了另一种坦诚的口气:“叶先生,我承认,为了闯入三楼,我耍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不过,我绝不会伤害她,那些药的用量仅限于恰到好处地制造混乱,好让那美国人
面。道知我段承德为了女儿的病高价收购了中医圣物冰蟾蜍,一定会确保她不受伤害。”
叶天住不忍叹气:“好吧,我姑且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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