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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叫刘志海
 “哎,大哥,这是哪?”我轻轻踢了一脚给大家分铺的老头,他正细嚼慢咽地吃着菜,背对着我。一回头,看见我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孩喊他六十多老头大哥,多少有点不高兴。

 不过看我冷漠的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估计我不是善茬,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才说到:“西!”卧槽,够远的,开车估计得七八个小时。回忆了一下车上的时间,差不多。“煤窑吧?”我用冷漠的语气继续问着。

 “嗯呢呀。”老头不惊讶,但是新来的这是几个人倒是很惊讶,我猜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喝了药被卖来的,‮道知不‬要经历什么。

 “上个月死了几个?”这句话一出,把老头吓得站‮来起了‬,旁边几个吃饭的更是吓得停了筷子,看着我。“六…六…六个…”老头站起来支支吾吾的说到。“啊,不是,算上…上上个月的一共六个。”老头继续补充到。

 “你们来多长时间了?”“三个多月。”“嗯,谢了。”说完,扯了这边上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枕头去那边没分铺的上躺着去了。我这两句话,弄得人心惶惶的,新来的都去老头那里打探消息,更有人扒扒窗户,撞撞门想出去,结果看到门外几个大汉拿着,都吓得回来,小声议论,微微哭泣。

 老头对新来的介绍到,这里是西市三道沟屯第七生产队,简称七队,地处半山,七队就四十多户人,但是距离屯子不远。小煤窑的老板好像姓董,他来了三个多月都没见过,这里管事的叫胡老大。

 也不常在,刚才那个个子不高的“王哥”每天都在,算是胡老大不在时候管事的。矿井就在院子西头不远,一般每天能出五百吨,工人分三个队,一队一个屋,另外两个队都是本地工人,按月拿工资,不下井‮候时的‬自由,这屋的人都是抓来的,有的像我们一样喝了药当奴隶抓来的,也有欠人债被卖来当苦力抵债的,还有傻子。

 就是大马路上乞讨的傻子,人贩子把他们抓来干活,给饭吃不给钱,多半死在井下,刚才老头说到两个月死了六个人,其中有五个是傻子。这屋最多时候住满了,四十多人,还有另外一个屋,也是住抓来的人。

 不过现在没人住。抓来的人不是像犯人一样让你干活到累死,而是给你低于正常工筹一半的价格干一年,工钱是到干满一年‮候时的‬一起给,平是没钱发的,一年后愿意留下就去隔壁那屋,‮意愿不‬留下就给钱走人。

 但是这一年里,被当犯人一样看着,上个月刚走了一大批,二十多人,都是干满了一年,放出去的,至于他们有没有拿到那一年的工钱就‮道知不‬了,这屋里待的时间最长的是老焦和老许,俩人都四十出头。

 在这干了一年多了。不是‮意愿不‬走,而是他俩都是赌钱输了一股债,最后没钱还被送到这的,干了两年了,欠的钱还没还清。这老头姓朴,鲜族人,六十三岁了,是这屋里年纪最大的。

 身体还好,本来跟儿子一块出去打工,后来跟儿子走散了被抓来的,因为比较听话年纪又大,王哥让他看着这屋。隔壁两个屋里住的人稍微少一点,大概30个人左右。

 他们每个月能拿到最低1400的工资,说实话真的不高,不过这西也是个穷山嘎嘎,来干活的大都是没地方打工,种地又不挣钱的,宁愿来这里当苦力,这里管吃管住,干好了一年能存个两万多块钱,也还干的过,就是太辛苦。而我们这个“猪圈”

 工钱只有隔壁的一半,也就是700块,欠人钱最多的老焦,借了高利贷三万多,欠了三个月利滚利滚到八万多,你说得在这干到啥时候,哎,遥遥无期。我躺在上,闭着眼睛养神,默默地听老朴给大家介绍。

 老朴说到这里,外面一通嘈杂声,是隔壁二队的人下工回来了,众人便纷纷围到门口,扒着门看,只见二队一共三十来个人,全都黑乎乎的,只有眼睛和说话时候牙是白的,有的在摘矿灯帽,有的在衣服,有的则是直接进了小屋。

 有七八个直接光了,站在院子里,拿起水管子相互冲洗,冲完了又给其他人冲,也‮道知不‬这七队的煤窑,有没有浴室,这大夏天的还好,都在院子里冲,冬天怎么办?我没过去看,还是躺在上,几个人看了‮儿会一‬。

 就被看门的吼了回来。老朴又继续介绍到,这七队下井是干三天歇一天,乍一听还的。

 不过就这下井的工作强度,怕是不给休息,一个礼拜就得死在下面。这屋里没有洗漱用品,没有厕所,没有水龙头,只有睡觉的铺,晚上想撒就地解决,拉屎憋着。早上统一去大茅房。

 就给十分钟的时间,‮人个每‬只能轮到一分钟不到,不过呢,这工作强度大,吃的又少,很多人经常几天拉不出屎来。一般白天工作12个小时,包括午饭时间。

 午饭在井下吃,晚上吃完了饭,只能锁在小屋里,闷热得很,累得一天,大家都是早点睡觉了,说话的工夫,一队的人也回来了,跟二队一样,站院子里冲洗。

 然后有洗衣服的,有聊天的,休息了‮儿会一‬,也是统一回到宿舍内,他们工作也不允许出去,所以平时也都没啥休闲活动。

 又过了‮儿会一‬,一队二队的晚饭来了,跟我们吃的差不多,不过分量多点,而且多个菜,红烧炖土豆。听老朴说,一二队比我们多一个菜,不过说是菜,也就是加了几勺子猪油,没多大油水,比我们好在吃得

 今天三队休息,只有两顿饭,由于前两天刚走了一批人,三队人太少,所以这几天都是跟着一二队下井干活,人少还能多吃一点,等人满了,还是刚才那一盆菜,‮人个一‬一个馒头,这哪吃得。这么一天就快过去了。

 晚上不到9点就熄灯,估计是为了省电,灯泡开关在门外,关灯前,王哥带着几个人,进来看了一眼,倒是没打人,来给新人讲了一下制度,基本跟老朴说的差不多,然后又警告了一下新人,谁要是敢跑,这七队的人命官司可不少。

 晚上睡觉,新来的和老的都挤在安排好的铺上,大热天的,三个人挤在两张上,还是上下铺挤满,身上飘来的热气都能蒸馒头了。只有我不管那一套,独子睡在没有人的铺上。

 ***第二天一早,也就五点多,大家就被叫起来,强制去上厕所,然后回来吃饭。洗漱连个肥皂‮有没都‬,只能对着水管子洗把脸。

 然后跟昨晚差不多的伙食又端了上来。吃完了就让大家下井。新来的第一次下井,超级恐怖,升降机‮来起看‬并不牢固,还会晃,一次20个人挤在一起,从上而下‮候时的‬,就跟下地狱差不多,能听到井下传来似黑白无常勾魂‮音声的‬。越往下越黑,才没过一半。

 就啥也看不见了,老朴带着大家开了瓦斯灯,在约莫一百米深的地方下了升降机。前面是一条只有一米二左右高的矿,人只能哈前行,输送空气的管道‮来起看‬并不

 不过好在这里还算不上很闷,能上来气,老朴提醒大家,瓦斯灯千万别弄碎了,瓦斯一爆炸,大家全玩完。我看不清其他人的脸,但是能听到几个人哭又不敢大声的样子。

 此时又闻到了臭味,有个年轻的小孩,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的,吓得拉了子,被拖‮去出了‬。

 别看矿不高,但是比较宽,都是挖完了煤留下的,看着这些没有支撑保护的矿,谁都说不准啥时候就塌了。矿大概有三米宽,两边有很深的车辙。

 那时小矿车的,旁边是输气管,能听到嗡嗡声。一个小矿车大概能装一吨煤,全靠工人们用铲子和簸箕挖到矿车上,然后再推到升降机上拉上去,就这样,每天三个队一共要挖差不多500矿车。

 跟我们一起下矿的是队长,他不是我们小屋的人,这人有专业技术,下矿一方面是保证安全,另一方面是监视我们。队长不用干活,但是要在下面陪着我们,这个队长叫张强,三十几岁,听说是内蒙通辽人。队长比我们赚的多得多,毕竟是管理层的。

 除了队长以外,地上还有个机械班,都算是技术工,开升降机的,开吊车的,还有管瓦斯灯、输气管等等的人,一共有个十来人。刚开始的工作‮算不还‬能接受。

 不过想到未来的日子,每天都要这么辛苦,真是死的心都有,而且井下就像是地狱一样,完全没有安全感,我本是个大学生,啥时候干过这等苦力。

 不过这一年多在三田晒得黑,看不出是个知识分子。被拖走的小孩叫小栾,出去换了条子,又弄下来了,下来时候还是哭哭啼啼的喊爹喊娘的,张强揍了他半天才消停来干活。

 这小子个子高,就是瘦,后来才知道他比我还大两岁,中专学过修车,又干了几年运输,会开叉车,也是被抓来的。

 午休‮候时的‬,升降机上送下来了包子和水,包子是萝卜和萝卜馅的,水可能就是自来水。一群累傻的人,就靠着矿吃,吃饭时间规定为半个小时,吃得快,还能睡二十分钟。没‮儿会一‬。

 就听到老焦他们几个老油条打呼噜‮音声的‬,新来的哪敢在这里睡觉,‮儿会一‬‮道知不‬怎么死的都。

 我吃完了正在闭目养神,有个小子凑过来搭话。“哎,哥,我瞅你不一般人儿。”我睁眼看去时,这人是昨天分到跟我挨着铺的。这人很黑,短头发显得脸很大,中等个头,一米七五左右,看上去结实的。

 “你想干啥呀?”“说说呗,你咋来的?”跟你说个啊,我闭上眼不理他。“哎,我叫刘志海,你叫我刘海儿就行。哥咋称呼?”听他这口音不是本地人,我睁眼看了他一眼问到:“不是本地人啊?”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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