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雷子庆几乎不到公司来,有事都以电话联络刘经理。
上班了几天后,周敏略微放心,因为不必每天面对雷子庆。
桌上的电话声响,周敏拿起话机,“喂,你好!我是周敏。”
“周小姐。”是刘铭温。
“刘经理,你好!”
“美国总公司来电,催促一张鞋类的信用状,么什为还没传真过去?”
“鞋类信用状?”
“嗯,已经过了三、四天,状单编号是…”
周敏根据编号,马上找来起了,只是却找不到,她忙跑去问铭温,铭温也翻遍了抽屉、铁柜,就是找不到。
这时,总公司又来两通电话催促,几位女职员也帮忙寻找,依然不得其果。
最后,铭温只好拨子庆的手机,到想没他关机。
直到下午四点多,子庆突然出现在公司。
“刘经理,你找我?”
“是,是。”铭温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o
“什么事?’’子庆一面问,脚下没停的踏人他的私人办公室,铭温亦步亦趋的跟着。
“总公司来电话,催一张信用状。”
“信用状?你找周小姐就好。”
“有咽,不过…”
这时,桌上电话声响,子庆拿起话机。
“喂,我是,爸…”说到此,子庆就没再开口,只是脸色愈来愈难看。
铭温知道,一定是雷董事长在训话,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嗯,知道了。”重重放下话机,子庆望住铭温好一会,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铭温将上午寻找信用状之事,一五一十报告。
“你在公司不是一天、两天,么什为一张信用状也处理不好?”
“起不对!我是想,雷总要周小姐处理文件,所以…”
“你把信用状全交给她?”
“是的。”
“嗯。”子庆沈
一会,伸手按下桌上话机按键:“周小姐,请进来一下。”
松开按键,子庆转向铭温,“没事,忙你的去。
“是。”铭温退出去。
不一会,周敏进来,站在桌前。
“我很器重你,道知你吗?”
周敏颔首。
“这几天,你做了些什么工作?”
“刘经理交给我一叠文件,还有信用状。”
子庆深
一口气,“么什为你连一张信用状也处理不好?”
周敏眼眸惊惶的望住子庆。
子庆口气略缓,“请你来,希望能帮我减轻重担,你明白吗?今天这件事,以前从没发生过。”
周敏双腮红透,敛眉垂眼,自己犯了错,她能么什说?
“信用状呢?快传给总公司。”
“我找不到。”
“什么:”子庆“唬”地立起身,大声道:“这张状单,三天前就该传过去了,总公司今天催了这么多次,你到现在还没…呃,糟糕!”
“我找不到呀,抽屉全翻遍了,也找不到。”
“刘经理不是交给你了?”
“那叠信用状在我抽屉内,可是我翻了几百遍,就是找不到那张。”周敏惶急地说。
“周小姐,这事非同小可…”子庆用力按桌上话机按键,急促地:“刘经理,进来!”
不一会,铭温垂首立在周敏旁。子庆暴跳如雷的扬声吼:“状单不见了,有这么离谱的事?到底是你没交给她,或是谁搞丢了?”
铭温看看周敏,周敏只顾低着头。
“周小姐,我把信用状全交给你了,是不是你弄丢了?”
“我…”周敏眼眶微红,抬起头,“没有啊!你交给我,我就一整叠全放在一起。”
子庆生气的擂桌面,“刚才董事长怎么说,你们知道吗?他说今天没把状单传过去,不但解除我的职务,还叫我马上回美国总公司。”
铭温讶异的瞪大眼。
“出去!”子庆大吼:“你们全出去,叫所有的人一起找,今天务必要找出这张状单,听见没有?”
简直像个暴君,又不是我的错。周敏委屈的撇嘴,想开口反击,不料铭温拉住她的臂膀,退出去。
子庆紧咬钢牙,双手用力一击,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急。
雷董事长——就是他父亲,早就想将他调回美国,是他千方百计的留在台湾,要是状单的事件扩大,他父亲更有理由调他回去。
“这一回去,我就完了,全都完了。”子庆恨恨的自语,“该死!怎会这样?”
踅回办公桌后,他将自己重重甩人大皮椅内,一下抚额,一会搔头发,一会握紧拳头,他坐立难安的不知捱了多久,忽然手机响了,子庆打开它。
“老大,这个女人还不走。”
“我现在没空,你打发掉她。”吼完,子庆合上话机,顺手拉开抽屉,突然间他愣住了。
大伙找得人仰马翻,遍寻不着的信用状,静静的躺在他抽屉中。
怎么?他握住单子,细细回想…
怎么?他握住单子,细细回想…
对了!就是在周敏来公司的前两天,刘铭温拿进来跟他商讨,那时刚好手机响起,他不想让铭温听见他与手不对话,便支使铭温出去,他一面谈,一面顺手将状单丢人抽屉。
闭闭眼,子庆放心的吐一口长气,这下子,不必担心会被调回美国了。
子庆跨出他的办公室。
“什么?找到了?哇!太好了。”铭温正在翻找一只旧档案夹,满身大汗地直起身。
“嗯,准备传真过去。”子庆说。
铭温拍拍手,向所有忙着寻找的职员们扬声道:“各位,辛苦了,不必找了,请准备下班吧!”
众职员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讨论罢,又各自散开,纷纷准备下班。
“周敏,周小姐呢?”
“她…”
“怎么了?”子庆凝眼,望住铭温。
铭温走向自己办公桌,拿起一张信封,递给子庆。
“什么?”
“这是她的辞职书。”
子庆呆愕着说不出话来。
“她翻烂了抽屉,实在找不到状单,”铭温解释:“一个小时前,她交给我这张就走了。”
子庆转眼,望一下壁钟,呃!已经八点多了。
“你没有留她?”
“我急着找信用状单…”
子庆帅又酷的清秀脸庞一沉,低声说:“这件事不是她的错。”
“是,当然。”
“你先把状单传给总公司,还有,把她找回来。”
“是!”
子庆回身,转入他的私人办公室,想起周敏,他不
有点忿然,虽然错怪了她,不过,她不能说走就走,这样太不负责任了。
子庆拿起话机,接通后,他沉声说:“是我。什么?那个女人还在?”
“老大,她赖着不走,非得等你不行。”
“饭桶!一点小事也摘不定,知道她找我干嘛?”
“她不肯说。”
“嗯,问她能不能等上五个钟头。”
“五…五个钟头?是不那半夜了?”
“不错!五个钟头后,再带她来老地方见我。”
放下话机,子庆吁了口气。
只要工作方面顺利,别让董事长抓住小辫子,他就安心,至于其它方面的事,完全任他随心所
。
周敏奔出“赵寓”,如
紧迫出来,高吭声音,几乎可以穿透云霄,‘‘别以为我爸爸疼你,你就仗势…喂,别跑!快还我东西来
“我说过,我没拿。”周敏步伐没停,奔到巷子口,才顿住脚。
“你没拿?难道是我妈拿了?你诉告,那只发夹上面三颗南非钻石,可是价值不菲,你绝对赔不起。”
“我看都没看过,你不要瞎说。”
“我瞎说?我瞎看?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回去告诉爸爸,你说我瞎眼。”
“拜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讲道理?’,如
气得跳脚,状似要吃人,“我和我妈妈都不讲道理?这又是你说的,想不到你敢在背后数落我妈妈。”
“小
,求求你,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赶…”
“赶死啊?”
周敏真是没辄,她最后放软声音:“等我回家再说,好不好?”
“鬼才等你!最好你都别回来,我们不
你,懂吗?有种你搬出去,永远都…”
周敏转身,快步奔出巷口,她不想再听下去,她早就想离开,只是…
每当这个时候,她最怨的是父亲,不管日子再苦,再难过,她都愿意跟着父亲受苦,绝不愿过这种锦衣玉食,却得受人欺凌的日子。
伸手抹掉眼角泪珠,她告诉自己,振作起来吧。
就在这时,周敏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转头望去——赫!是雷子庆。
周敏连忙拭干眼角,轻
一口气,“我已经离开‘国笙贸易行’。”
“跟我来。”子庆大手握住周敏纤臂。
“放手!我有急事。”周敏挣了几下,没能挣脱。
“什么急事?找工作吗?”
视子庆深邃而明亮的双眼,周敏固然佩服他一猜就中,同时心虚的红透双腮。
“我这事更重要,跟我走!”
“不要!那张信用状我没拿。”
子庆讶异极了,反问:“你没接到刘经理的传话?’,
周敏摇头,挣扎着。
“那你更要跟我谈谈,走吧!”
“我不…”
子庆紧握住她臂膀,拾眼看到前面不远有一家泡沫红茶店,便说:“喏!就在前面坐一会,话说完,我立刻就走,也任凭你去找工作,可以吗?”
子庆挑了最里面的一张座位,这时店内不到三成客人,显得空旷而安静。
服务生送来两杯特大号饮料,旋即退下去。
子庆呷一口,“嗯,好喝,你也喝,别客气!”
“你…不会要我赔你一张信用状吧?”
子庆
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周敏看呆了,她想不到他笑起来这么好看。
接着子庆说起找到信用状的细节,周敏听完,非但没有欣喜之
,反而淡漠的说:“恭喜你找到它,这样没我的事了吧?”
“刘经理打了三、四通电话,就是要你诉告这件事,还有,请你继续来公司,你怎么有没都回电话?”
“我…道知不有这回事。”
“那么是接电话的人,没有向你传达?”
周敏低下眼,呷了一口饮料。
“我现在有点了解你的处境,你住在什么亲戚家?”
“我大舅。”
“其实,你早该搬出来。”
周敏讶然看他,他怎么那么了解她?
“想搬出来,也要有能力,首先你必需要有工作,有经济能力,所以,你立刻到公司来。”
“我已经辞职了。”
“我并末核准,你这样做,很不负责。”
“上班那几天,算是试用期,试用不合格,我当然另找工作,而且,我又没领公司薪水。”
“你还在生气?”
周敏低下眼眸,长长的睫
,像两把小扇子,微微震颤着o
“你要我怎么做,才愿意回公司?”
她鹅蛋脸上,一双弯月眉,轻轻蹙拢,似乎承载了许多忧心的事。
“我都已经来求你回去了,你…难道非要我道歉吗?”
周敏轻轻摇头:“我能力不足。”
“别这么说,以后我扩大你的权限,那天你若来我办公桌找找,可能就…”
“不!”周敏眼眸有着惶恐,“我承担不起。”
“承担不起也得承担。”子庆加重语气,“难道你还留恋寄人篱下的日子?”
周敏无言以对。
“难道你喜欢三天两头的被人吆喝,说不
你,叫你搬出去。”
原来他都听到了。周敏眼眶乍红,又硬
回去,她强颜一笑,“我表妹不懂事,我大舅很疼我。”.
“不懂事?不懂事怎可以诬赖你?”
“那…那…我回去会解释。”
子庆犀利的眼神,似乎想看穿她心底,而周敏却怕他的眼神,这让她无所遁形。
“抱歉!我必须走了。”
“第一次见到你,我以为你是个有魄力的人,记得你口口声声说要追求幸福、希望,现在会机有让你追求,你反而踟畸不前。”他的一席话,字字戮中她的心口。
“不知该说你懦弱,或是过惯了仰人鼻息的日子?’’
“你…”
“如果我还算是你的朋友,那么,朋友的话,只能言尽于此,毕竟,你已经习惯了这个家,”
周敏心里襄千回百转,却又紊乱茫然,她善良的个性,使她顾虑甚多,只是,他那席话说得也对。
“考虑看看。”子庆站起来,“如何决定就看你自己。”话罢,子庆迈步往外走。
周敏紧紧握住双拳,心里七上八下,思绪峰回路转。
一咬牙,她扭头扬声:“等一下!”
接近店门口的子庆顿住脚,停了几秒,又抬脚往前
走。
“等一下!雷总裁。”再不出声,周敏知道,机会可能一去不再
子庆徐徐转回,重又落座。
“起不对!我想…”双腮红透,周敏期期艾艾地说。
子庆抬手,阻掉她底下的话,“等一下你直接去公司,待遇方面,我不会亏待你,如果有必要,你可以预支薪水。”
周敏眼眸发出希望之光,闪亮动人。
“需要我帮忙找房子吗?”
“哦,我想…”周敏轻声说:“等下个月领到薪水,再找房子。”
“唔?”
“上本基,我不习惯借钱,另外,大舅那里,我需要一点时间,向他说明,他很疼我。”
“好吧,随你。”
“我早就想独立,只是顾虑到大舅,反正十几年都过了,一个月算不了什么。”
看她容光焕发,子庆好高兴,不过表面上他不动声
,“记住我给你的权限。”
“什么?”
“以后找不到文件,记得到我办公室翻翻看。”
“哦,我会请刘经理一起进去找,但我还是很感激你给的权限。”说完,周敏捧起特大号杯子,骨碌碌的一口灌完,一抹嘴,向子庆深深一鞠躬。
“报告总裁,周敏马上回办公室,谢谢你的饮料,再见!”
子庆先是瞪圆眼,继而淡笑,看周敏纤瘦的身躯消失了,他才
出一口白牙,无声的笑了。
然后,他举起大杯子,想学周敏一口灌完,但喝不到一半,他被呛得咳起来。
×××××
下班回到家,周敏才跨人围墙铁门,蓦地听见遥远传来熟悉的笑声。
她心口狂烈的跳动着,轻悄越过小小的花圃,掩近大厅窗口,往内望去。
“很久不见了,最近好吗?”世昌问。
“还不是老样子。”熟悉音声的,没错!正是周敏的父亲——周有财。
鼻子一酸,眼眶热起来,周敏心里百味杂陈。
周敏记得,父亲送她到赵家那年,她八岁。在她十二岁时,父亲有来过一次,然后,她十五岁那年,自己偷跑回去找父亲,被他轰回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父亲的面了。认真说来,大舅反比父亲更像父亲。
“阿敏…长大了吧?”
“嗯,她还要再念研究所。”世昌口气很得意,“这孩子就是肯用功。”
“她小时候就很乖呐。”
“以前多亏你照顾她。”世昌又说。
周敏一愕,大舅这话,说得有语病。
“小
呢?她也在念书吧?”
“唉!别提了,她跟阿敏差多啦,这两个孩子,一个在天,一个在地,现在小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怎么会?”
“还不是她妈妈宠坏了,不说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呃,不景气,害我找不到工作,日子难过。”
俩人谈起目前经济状况,不久,世昌转回房,一会出来,手上多了一叠千元大钞。
周有财客套着,一面收下,周敏不可置信的张大嘴。
“现在还赌不赌?”世昌笑问。
“饭都没得吃了,哪有钱赌?”目的达到了,有财起身告辞。
“留下来吃晚饭吧,你不看看阿敏吗?女大十八变,现在长得好漂亮。”
“不必!有你照顾她就够了。”
世昌送有财出来,周敏躲到转角,倚坐在墙边,任眼泪奔窜不止。
一时之间,儿时的片断记忆,点点滴滴侵蚀着她的脑海,愈想,她愈伤心,全然忘了天已黑,晚餐也错过了。
久未谋面的父亲,怎么会向大舅拿钱?要是让舅妈和如
知道了,会如何?
羞忿
加的周敏,不敢再想下去,只更坚定她离开“赵寓”的决心。
不知几点了,周敏才轻轻推门而人,想不到世昌竟然在等她。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咦,你眼睛怎么了?”
“呃。”周敏作状
双眼,“早上起来就痛了。”
“有没有看医生?”
“不要紧,一、两天就好了。”
“有没有钱?”
“有!”周敏坐到角落的沙发上。
世昌沈
着,看一眼房门,
子心惠在房内,他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固有财来过的事。
“要毕业了,什么时候来公司报到?”
周敏考虑了一下,捡
不如撞
,就现在吧,“大舅,其实我已经在上班了,是一家贸易行,是我本科系,所以做起来得心应手。”
世昌脸现愕然。
“我…一直仰赖大舅,觉得很起不对。”
“什么话?自小我就当你是我女儿。”
“就是这样,我才觉得起不对您。”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女儿和父亲之间,没什么起不对。况且你肯用功,大舅就高兴,钱花的值得。”
“道知我大舅疼阿敏,可是…这对小
而言,太不公平了。”
“不是我不让她读,是她不肯读,哪能说我不公平?”世昌笑了,“你别想太多。”
周敏点点头,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说。
“告诉我,你公司在哪?老板好不好?你都做些什么?”
周敏简单的报告着。听完,世昌点点头。
“既然你做得好就好,大舅不勉强你非得来我公司。”’
“大舅,我想…下个月搬出去。”
“什么?你想搬出去?么什为?”
“我长大了,可以独立生活。”周敏愈说愈低声,“我读书的学费,会慢慢偿还…”
世昌突然静寂,脸色铁青。
周敏偷瞄他一眼,心襄七上八下,也不敢开口。
可怕的沉静,让人快窒息。
“是不是心惠跟你么什说?”
“没有。”
“真的?”世昌深沈的望住周敏,“坦白告诉我。”
“舅妈很疼我,您千万别想太多。”
“那么是小
?”
“不是!我今年已经二十五岁,早就该独立了,大舅疼我,我才一直赖着您。”
“道知我小
对你的态度很不友善,她小你七、八岁,妹妹不讲理,姐姐该多包容,不是吗?”
“道知我,我没有怪她。”
“你那么小就没有妈妈,定一我要代我妹妹照顾你,懂吗?”
周敏眼眶含着泪,不敢出声,只用力颔首。
“再过几年,你有了对象,我要像嫁女儿似的把你嫁出去,这样我才对得起我妹妹,懂吗?”
周敏点头,又摇头,泪顺着腮而下,“您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想,我妈妈一定很高兴我能独立。”
“搬出去的事别提了,我不准!”
“大舅…”
“很晚了,去睡吧,我也累了。”
“大舅,您得觉不很讨厌吗?”周敏情急的说:“负担我已经很累,还要应付我爸爸。”
已起身的世昌一愕,旋又坐下,看一眼房门,有所悟的低声问:“你都看到了?你很早就回来?原来你躲起来…偷哭?”
再也住不忍了,周敏削瘦的双肩剧烈的耸动,她强
住哭声,眼泪奔窜而下。
世昌皱眉,
言又止,最后,他坐到周敏身旁,拍拍她背脊,“好啦,别哭,刚刚还说要独立,这会却像个孩子,别想太多。这件事,别让你舅妈知道,恩?”
周敏勉强收住泪,点点头。
“别再提搬出去的事,我绝对不准。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世昌将周敏劝上楼,他发了好一会呆,摇摇头,轻叹一声,才跨人房间。
当他轻手轻脚想上
时,本已睡了的心惠,突然坐起身,“什么事别让道知我?”
“你…你不是睡了?”世昌吓了一跳,“我怕吵醒你呀。”
“装蒜?你以么什为事可以瞒得了我?”心惠细小眼睛,
出
寒的光芒,尖声道:“说!到底是什么事?”
世昌吐一口长气,心中暗道:“惨了!我太大意了。”
唉!看来,今晚又是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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